一个跑,两个也跑,全都跑了,双宜想拦一两个还行,却没法全都拦下来。

双宜看着第一个跑到巷口的人,刚要惋惜地叹一口气。

——突然,斜刺里一根包铁木棍伸了出来。

包铁木棍抽在那人腰腹,那人“哎哟”一声,就倒了回去,然后被劈头盖脸砸了一顿。

剩下的人还要跑,可巷口就那么大的地方,一人一棍守在那儿,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想出去的人全都被横着棍一气胡抽。

巷口的人支着棍子笑了两声,一挑眉毛,“谁还想出去?”

双宜风中凌乱:“…………”

云雁回提着棍子,冲双宜挤了挤眼睛。

郑凌的小伙伴们先是一愣,随即欢呼一声,冲了过去,“看你们往哪跑!”

……

郑凌搭着云雁回的肩膀,眉飞色舞,“方才实在是太爽了,哇哈哈哈哈!”

他打架斗殴这么久,第一次尝到吊打别人的滋味,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啊,想起来的都被双宜踩回去,或者被云雁回敲脑袋了,打到最后他都觉得有罪恶感。

双宜一点也没有成就感,她揍那些人就跟玩小白兔一样。但是她对雁哥儿的表现很吃惊!从小到大,雁哥儿给她的印象就是安安静静动脑子,所以雁哥儿把她的棍子拿走的时候,她都没多想,还真的以为是觉得她太暴戾了。

谁知道,雁哥儿居然是早就料到了之后的情形,特意拿棍子守在巷口!虽然没什么招式力气,但是效率惊人!

更不说他后来说那句“谁还想出去”时的样子,不同以往,实在是太……太流氓了。

双宜又是惊讶又是惭愧,看来,打架也是要动脑子的。

第33章 祝福你全家

因云雁回在大相国寺长大, 文能写公告,武能治流氓,与众僧相处极好,他向方丈提出申请后,方丈考虑再三, 决定让他加入管理庙会。

大相国寺每月开放五次或以上的庙会及各种大型节会活动, 贫贱尊卑, 南来北往,什么人都有,可说鱼龙混杂,要把这样的活动管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不容易做到,至少在此之前管理庙会的僧人们就阻止不了斗殴事件。

很多人会认为,斗殴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最多叫开封府管。但是云雁回认为, 不是说大相国寺这么大, 还开放, 就像你家后院了,闲汉能不能进酒馆,老板还说了算呢。

遂请方丈支持,联合商贩们建立黑名单系统,但凡闹事之人,就联手抵制。

管你是番邦商人还是东京衙内,你要闹事,让大家都不得安宁,那谁也不会和你交易。出了什么事,方丈顶着呢。

如此一来,大相国寺的庙会更加井然有序,从而可以吸引更多人流,也不堕了大相国寺的名声。

这其中,当然是会有刺头的,尤其是那些衙内。

但是没关系,云雁回特地请了赵允迪来帮忙,有赵允初的面子,加上赵允迪自己也是个十分“热心”的人,于是拖着伤腿往大相国寺节会规范管理处(云雁回命名的)一待,谁想捣乱?碰瓷没商量!

其实云雁回一开始并没有想麻烦赵家的人,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是了然来着。

了然法师往那儿一躺,犯事的人还不被东京百姓的口水淹死啊?

……可惜了然太有底线了,坚决不做这种事情。其他肯做的和尚又没有了然这样的威信,白忙,遂只要请外援。

斗殴发生率直线下降之后,云雁回也就取得了管理处其他同仁的信服,继俗讲僧后,将第二个部门拿下,决心继续发挥,让庙会运转得更好。

虽然现在人流量已经很大了,但是,人是不能满足的啊,不能满足于现在的名声,云雁回认为还是要讲大相国寺这个商业综合体的名头打得更响,成为全国著名品牌,让外地人来到东京,第一个想去看的地方,就是大相国寺,将旅游、休闲和商业更紧密地结合起来。

原来人们来汴梁,尤其是读书人,喜欢看一看这里的著名风景,比如繁台春晓,金池过雨,州桥明月,汴水秋风,隋堤烟柳和相国霜钟等等。

这其中只有最后一项在大相国寺,云雁回认为分明可以大做文章,至少把名次吹到前三去吧?而且不能只是霜钟上榜啊!

对于如今已经有一些宣传力量的云雁回来说,这不是难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于是在他打造大相国寺的品牌之时,汴梁的民间艺人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了那些说话人背后是谁。

花时间做了这么多事,云雁回忙得十分快乐,还赚到了钱。虽说他赚的钱,还真没有以前郑苹长时间一次的缂丝作品赚得多,但是好歹算是能养家了。

再加上老房子的租金,以及现在管着庙会,其实很多方面消费减少了,购买东西时能够享受一定折扣,所以生活品质并没有大跌,让云雁回更有信心了。

他的小伙伴们之中,赵允初是向来对他做什么事都很赞同的,何况这是给寺里做事。郑凌虽有些微词,但也没说什么。

郑凌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都与云雁回家交往紧密,但这是作为他个人。有好几次,郑凌都在试探云雁回对郑苹娘家的想法了,云雁回都淡淡的。

郑凌想着,虽然姑姑和家里有矛盾,不肯相认,但是雁哥儿总归也流着郑家的血,若是让他和家里来往一下,叫长辈们心软了,不说矛盾冰消雪融,日后也能帮扶雁哥儿吧一下。

郑凌根本不知道,郑苹和他娘家主要的矛盾点,就是在云雁回身上。所以,他做的这些,基本都是白费心思。

……

这时,又是一年浴佛节,大相国寺大办节会。云雁回作为管理处的一员,而且是现在说话分量很重的,当然是要忙前忙后。

这浴佛节也不陌生了,当初云雁回刚穿过来没多久,就到浴佛节玩耍了,还首次遇到了了然,这改变了后来他们的生活。搬到大相国寺之后,更是年年都会参加。

到了浴佛节当日,节会已经开始,仪式也已举办,云雁回因为不是佛门弟子,就不必参加了,他在一旁的带着僧人们,准备随时迎接浴佛水。

他们要将浴佛水进行勾兑,然后应付一拥而上的百姓们。

郑凌这日也和家中大部分人一起来参加浴佛节了,他家里人虽然也供佛,但是一般在离家比较近的寺院,并未选择这皇家寺院,这还是第一次来。

分发浴佛水时,郑凌一眼就看到了云雁回。

以前都没有机会,现在,家里人就在这儿,这么巧,郑凌心情激动,立刻说道:“我看到一位朋友了,我叫他弄些浴佛水来!”

说罢,也不等长辈开口,就往人堆里扎了,大家只好停下来等这个毛毛躁躁的孩子。

郑凌蹿到了云雁回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雁哥儿!”

云雁回一看是他,轻松地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这个时候,谁出现在大相国寺都不稀奇。

“嗯……”郑凌知道云雁回受到郑苹的影响,也不大愿意提及自己的外祖家,他掂量了一下要如何和云雁回说,“你能多弄些浴佛水给我吗?”

云雁回以为他是帮朋友弄的,便说:“没问题。”

他到一位师兄那儿,到了半盆浴佛水,“这样够了吧?”

“够了够,”郑凌眼珠一转,“雁哥儿,帮我一起搬吧,人这么多,我怕洒了。”

云雁回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同他一起端着浴佛水往一个方向走。

郑凌的爹郑训望着远处的人影,迟疑地说:“你们看,凌哥儿是不是带着一个孩子一起过来了?那孩子……”

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他总觉得怪怪的。

今日一起出来的,有郑凌的爷爷奶奶,也就是郑苠夫妇,以及他们这一房几乎所有子孙,除了太小的孩子。有眼尖的年轻人,已经看出来不对了,只是郑苠积威甚重,他们都埋头装死。

待到郑凌和云雁回走近了,郑苠的脸色也变了一点。

郑凌和郑苹来往的事情,瞒不住郑家的长辈,但是他们并没有插手,反正家里的态度还是在那里,若是郑苹肯不带儿子,回归郑家,他们会欢迎,若是非要带着儿子,那就不好意思了。

如果是在家里,可能云雁回连门都没法进来,但是在外面,一时之间都没人能拦住郑凌带人过来。

云雁回帮郑凌搬浴佛水,不知不觉到了跟前,就见郑凌忽然停住,然后说道:“就是这里啦,雁哥儿,谢谢你。”

云雁回刚想说不客气,却感觉到不对,这旁边怎么站着一些人啊,和郑凌一道来的不是他的小伙伴吗?为什么还有大叔大爷?

而且,这些大叔大爷都盯着他看!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这毕竟是郑家的人第一次看到云雁回,所以还是忍不住打量他一举一动。然后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云大和郑苹之子,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外貌,气质上与郑苹相似,行动之间又带着云大的影子。

云雁回所做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分明是有一些机智的。很可惜,如果他不是云大的儿子,郑家肯定会高兴有这样一个血亲,他也不会沦落到书都没得读,成日在市井中打混了。

妈的。云雁回在心里骂了一句。

几乎一个照面,三秒内他就明白这些是什么人了,郑凌根本就是把他诓来见家长了。本来大家各玩各的挺好,他和郑凌以私人身份做朋友,郑家的人也当做不知道,偏偏郑凌好心办坏事,竟然把这种平衡打破了!

郑凌笑嘻嘻地说:“阿爹,阿翁,这是我的朋友,我请他帮忙弄了一些浴佛水来。”

他想的可好了,也没有介绍名姓,这样阿翁和阿爹就可以假作不知道,关心雁哥儿几个问题,考校一下,也建立一点感情基础啦。

郑苠看了一眼郑训,郑训便让僮仆从郑凌和云雁回手里接过了浴佛水,然后拿了几贯钱给云雁回。

郑凌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看向旁边,雁哥儿竟然还挺平静的,只是并未伸手接钱。

郑训开口道:“小郎君,这是给寺院的香油钱,并给你的五百文,辛苦你了。”

郑凌脸一下子滚烫的,心中觉得十分对不起雁哥儿,他真是没想到阿翁和阿爹居然这样不给面子,故意撇清关系一样给他难堪。

明明阿翁和阿爹平日都不是刻薄之人,对待寒门学子也很和蔼,可是在面对雁哥儿时却这样。

云雁回这时却慢慢地把钱接了过来,口中说道:“不必给我钱了,今日分发浴佛水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钱我会都交给寺里的,多谢供奉,我祝福大哥你全家,希望佛祖保佑这位大哥你们全家安康。”

云雁回的语气极为平淡,但是也在轻描淡写之中用一个“大哥”表示他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又用一个“你们”把自己和郑家的关系划分清楚了,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愿意攀附。

郑凌咬住了下唇:“雁哥儿,我……”

他爹这样说,雁哥儿居然还这么有礼貌!还祝福他们全家呢!

云雁回用眼神阻止了他继续说话:“小凌,今日我还要忙,就先不陪你了,回头到家里来玩儿吧。”

郑凌松了口气,看来雁哥儿没有一生气就想同他断交,于是饱含歉意地说:“对不起……你先去忙吧。”

“嗯,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失陪。”云雁回还很有礼貌地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走了。

郑凌看着他的背影晃神了一下,然后挠挠头道:“咦,之前是不是叫我爹大哥来着?”他特别不开心地看着郑训,不敢直接指责,拐弯抹角地说,“阿爹,你也太过分了,居然这样对雁哥儿,雁哥儿还把你叫这么年轻,本来应该叫你大爷的!”

不是他说,他爹这一把胡子,看上去都快和阿翁一样老了……

郑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只恨自己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傻娃。

郑苠则缓缓说道:“既然这孩子这样懂事,你也该和凌哥儿说清楚了。”

郑训躬身道:“是,阿爹。”

第34章 叔罩你

郑凌精神恍惚地被他堂弟架着走, 嘴里还在念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轰隆隆!咔嚓嚓!

全世界大雨下起来……

堂弟忍不住摸了摸郑凌的脑门儿,“凌哥儿,你这是怎么了,大伯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一直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要不要上观音院拜一拜啊, 这是哪儿不好了?”

郑凌哭丧着脸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把雁哥儿当弟弟!亲弟弟!可是现在突然告诉他, 弟弟不是弟弟, 而是表叔,姑姑不是姑姑,而是姑奶奶?!

天啊,现在一回想, 雁哥儿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吧,难怪态度总是那么微妙……他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雁哥儿啊!

“这么严重?”堂弟小声说:“说真的,那小孩到底是什么人?我爹只隐隐约约和我提起过,但不许我掺和。”

郑凌:“是你大爷……”

堂弟眉毛都竖起来了, “你怎骂人?”

郑凌蔫蔫的, 无心说话。

正是这时, 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郑凌和堂弟险些撞到小叔的背上。

“怎么啦?”

小叔回过身来,对他们说:“阿娘的东西丢了。”

郑凌刚才都沉浸在伤心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界发生了什么,这时候一听,才好奇地望过去,发现阿翁和娘娘正在说些什么,娘娘一脸焦急。

在家人们的低声细语中,郑凌和堂弟才知道,原来是刚才娘娘带着儿媳妇们去上香,寺院里人多,虽有仆从护着,但可能也难免一些擦肩而过的接触。

谁知上完香后才发现,娘娘的一根发簪不见了,那发簪是娘娘年节进宫时,太后所赐,平日也难得一戴,谁知这么巧,偏一戴就丢了,因此全家都有些着急。

郑凌看到阿爹在催人,“开封府的怎么还不来,再去叫!阿娘放心,待人来了就好,我在开封府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郑凌忽然有点想笑,这些日子以为和雁哥儿往来,加上他本就爱打混,所以对这等事十分了解。他走了过去,对郑训说:“阿爹,怕是你叫开封府的来也没用了。”

郑训脸色有点僵硬,狠狠瞪了他一眼。

难道郑训会不知道吗?就算他和知府有交情,但是有些事没办法啊,就开封府的办事效率,要毫无线索地找回阿娘的发簪,实在是太渺茫了!

他们家更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利用关系,在东京城里大肆查找,那不是把自己的把柄递出去么。

可是这会儿阿娘都要急死了,他当然得宽慰着。

郑凌神情古怪地道:“倘若您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娘娘的发簪找回来,恐怕只能去请一个人帮忙了。”

郑训精神一振,“你有什么野路子,尽管说来。”

“野路子?”郑凌一撇嘴,“不就是你刚赏过钱的雁哥儿?”

郑训:“……”

郑凌:“他如今是大相国寺节会规范管理处的,刚好就分管着这一块。”

郑训脸色一时青一时白,自己也觉得刚刚羞辱过人家,现在要是去求助,真是很丢人呢……

郑凌的祖母也听到了,气愤地推了郑苠一把,“你们这些人!苹娘的孩子多好,偏你们要给人家难堪,刚才我就不赞同!”

郑苠也十分尴尬,“你现在就急什么,开封府的还没来呢。”

“是啊,”郑训也赞同地说,“再说了,他若是那什么管理的,办事还真是不太妥当。就在这寺里,竟然有人公然偷盗!”

“阿爹,您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郑凌觉得好笑,“这已然算有秩序了,若是在寺外的热闹处,你知道人家是怎么作案的吗?去打听一下吧,那等江湖匪徒,从人身后跑过去,一把扯住耳坠子,生拽下来,那耳朵便活活撕出一个豁口子!再一看,人呢,影子都没有,人家可会飞檐走壁呢!”

女眷们听了,都抖了一下,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只觉得耳垂在隐隐作痛一般。

郑训脸色的十分难看,“果然有这等蛮横之辈?”

郑凌:“自然了,开封府是一直在追缉,可惜捉不到,这种人根本不会住在坊市内,而是躲藏在城外,什么护城河桥下面之类你想都想不到的地方。”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都是雁哥儿告诉我的。”

郑训也听说过,有些高来高去的高手,虽说偷东西的估计不是,但诚如郑凌所说,蛇有蛇道,这种市井混混的确很难立刻捉出来。

“可是,你娘娘也没看到是谁偷了东西,他能有办法吗?”郑训迟疑地说。

“您要是不信,还是等开封府的吧。”郑凌抱臂说了一句。

这时,恰好开封府的人也匆匆赶到了,上前对郑苠行礼。

郑训便将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发簪是御赐之物这一点。

开封府的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是怎么了,听描述也不是什么绝世珠宝,价值连城,一般富贵人家知道这样的混乱场合中肯定找不回来,好多官都不报了,直接骂一声晦气,偏他们一副一定要找到的样子。

领头的衙役不由得挠了挠头,“郑学士,此事是在大相国寺发生的,不如找寺里管这事的人来问问吧,他们可能比我们要清楚情况,可以打探一下。毕竟……您这边除了东西的样子,什么线索也没有,贼人若是不出手,就难以查到。”

没想到衙役居然也建议找云雁回帮忙,郑训顿时一手捂额。

郑苠的妻子推了郑苠一把。

郑苠也十分郁闷,此事实在太巧了,偏偏就在他们刚刚打发了云雁回之后,就算是把人叫过来配合调查,不必求上去,甚或通过开封府施压……

那也特别丢人,特别打自己的脸!

他们还怎么好意思留在原地听询问呢,到时还要尴尬地打招呼哦,哎,又见面了?不露面呢,就更显得小气,丢份。

……

此时,云雁回尚在原地帮着一起分发浴佛水,心态很好地继续干活。

人能被贱,却不能自贱。郑家给他难堪,表达不愿意认他……他还不想进郑家咧!姓云怎么了,他都从现代姓到北宋了!

不管云大是什么身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朝太后出身还不好呢。

就在这时,云雁回身前出现了一个开封府的衙役,“雁哥儿。”

“李大哥?”云雁回抬头和他打了个招呼,这也是常往大相国寺忙活的衙役了,和他是熟识的,平日和管理处也多有合作,在治安上大家是有共同追求的。

衙役身后又闪出一个云雁回之前见过的人,正是郑训。

他和云雁回是平辈,之前又是他开的口,所以这个时候,也是他出面了。

衙役尚不知其中关系,给云雁回介绍:“这位郎君家眷的发簪丢了,是重要之物,想要尽早找回来。因为只知道是在何处丢的,和确定不是掉在地上,但是连对方人都没看见,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帮一下忙,探听一二。”

郑训十分羞愧,但还是老老实实拱手一礼,“小弟,劳驾您了。”

衙役一看,吓到了,这发簪到底什么来头,为了个发簪都要和雁哥儿称兄道弟了!现在当官的都这么谦卑了吗?!

云雁回愣了一下,随即的确是暗爽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