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林愣了一下,然后咬着后槽牙道:“你们敢威胁我?”

他们还有个兄弟住在相国寺里面呢,这和尚把门守住,说了这话,岂不是就是威胁之意。他若是要追究云雁回的过错,那大家就耗下去算了。

而周惠林若是怂了,现在把人放了,以后也没脸再用此事追究。

惠冲说道:“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小僧听不懂。”

周惠林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道:“其实我对相国寺一点恶意也没有,我兄弟的伤,只好治好了就没关系。至于云雁回,是他犯在我手里了,了然方丈确定要如此?”

惠冲脸上的肌肉都抖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别跟老子说什么方丈不方丈的了,现在老子的意思就是,今日,要么你们自行离开,要么就都留下吧!”

周惠林眼中满满都是惊异,恍然发觉,跟着出来的十几个僧人都膀大腰圆,若是换身衣服,谁能相信是和尚啊。

惠冲更是把自己的禅杖拿了出来,在手里摩挲了几下,一挥手,这些僧人就把禁军们给围住了。

周惠林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实在搞不懂,这他妈到底是和尚还是流氓?

他怎么觉得,大相国寺的僧人这几年变了很多呢?

“好,很好,这就是相国寺的僧人,这就是皇家寺院的僧人……”

惠冲一如他之前一般嚣张,扯着嗓子说:“你他妈少叽叽歪歪扯那些,敢不敢干起来,不敢就闭嘴,走人!”

和尚和军人互相红着眼对视,蓄势待发的样子实在太诡异了。

侍卫亲军和大相国寺的僧人在寺院山门前持械斗殴?这若是发生了,还真说不好是哪一方名声损失更惨重,整个东京能就着这件事吃三个月的茶!

连云雁回也有点紧张了,惠冲这不是在虚张声势啊,他是真的做好了和周惠林他们干一架的准备,但这是把大相国寺的名誉都赔进去了,影响太恶劣!

了然不可能允许他们做这样的事,绝对是惠冲和各位师兄擅作主张,但是若真的发生了,谁会管了然知不知情啊,为了他,大相国寺几百年的清誉难道要毁于一旦?

云雁回嗓子发干,开口说道:“师兄,你不要冲动……”

惠冲捏了捏禅杖,“师弟,你闭嘴。”

云雁回:“……”

惠冲他们有血性,禁卫军却也不愿怂,双方僵持之际,大门又开了一条缝,一个儒生探出半边身体来,“哟,都在呢?”

众人:“……”

唯有云雁回松了口气,“公孙先生。”

公孙策施施然踱了出来。

惠冲有些讪讪的,“师父知道了?”

“什么?”公孙策笑呵呵的,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方丈约了审官院的郑翰林来下棋,我出来迎一迎。”

——

郑苠背着手坐下来,面前有两排人,左边是牛高马大的僧人,右边是牛高马大的禁卫军,中间是干瘪的老和尚了然。

了然提心吊胆许久,到此时方舒了口气,郑苠肯来,他才放心。因为公孙策说了,此事他出面不合适,谁出面也不合适,唯有姓郑的出现,才能大事化无。

郑苠看着紧绷绷站着的周惠林,笑了一下,“三郎,你方才说什么?”

周惠林感觉背心有点湿,咬牙道:“郑阿翁,我是说,了然方丈的弟子袭击禁卫军,我们想将其带走送审。”

郑苠曲着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半晌了,才失笑道:“真是胡闹,你我两家从我这里数,三世的交情了。你雁回小叔叔同你打闹——好吧,斗殴,那也是咱们两家的私事,大不了摆桌酒,叫他给你赔罪。就像你当年揍了凌哥儿后,那样做的。”

郑苠此言一出,全场都寂静了,周惠林的脸色难看无比。

这就是为什么说姓郑的出面最好了,太巧了,谁让是周惠林一个人挨揍呢,谁让背锅的是云雁回呢!如果是智理他们被抓,如果是其他人被打,恐怕都没现在这个效果了……

当然,前提也是,郑苠真的肯出面。

昨夜他们与郑苹一起紧急商议对策时,连郑苹都不太抱希望,了然甚至都对惠冲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幸好,郑苠来了。

而郑苠都这样说了,周惠林神色变幻数次,最终也只能认了。郑家肯站出来挺云雁回,他可不确定他爹会开战。

……

郑苠走了,没有要向谁邀功的意思。郑苹也不明白,她的兄长是基于什么样的心理,出面帮了雁哥儿一把。

帮了人却仍然不说话,这样的态度只会让人觉得,我们虽然不肯认,但是你们也别以为可以欺负这家人啊,就算你傲娇地不承认,这不也还是间接地认了雁哥儿也郑家的关系吗?

周惠林也走了,带着他脑震荡痊愈的兄弟和一肚子怨念。

周惠林一走,云雁回就对大家说:“你们看到周惠林那个眼神没,他是恨上我了啊!”

一次真敲了麻袋,一次周惠林不知道,还有这次是背锅的,一共三次,搁谁都得恨。

早因这事把关系摸清楚了的公孙策也说道:“是啊,相国寺地位超然却也尴尬,郑家难道不能把你们接回去吗?”

“明显不能……”云雁回拿脚尖搓了搓地板,“现在麻烦了,我们得先下手为强啊。”

惠冲不是很懂,明明周惠林都蔫蔫地走了,此事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在说先下手为强?

公孙策也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周惠林乃心胸狭隘之辈,更有其他禁军也是惹是生非之辈,郑翰林其实只是压住了他们,周惠林在禁军,其父在工部。对相国寺来说,后患无穷。”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云雁回朝了然拱了拱手,“师父,那就麻烦你把我逐出师门了。”

了然掐指算了算,叹气道:“原来只有数月的师徒之缘而已啊。”

只有把云雁回逐出师门,才能平衡周惠林那一顿打,不但要逐了,还得卸去在寺里的差事,然后叫周惠林和他爹都知道,便算把事情真正了结在这个阶段了。

日后即便再有什么事,也是另一篇。

云雁回也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他更偏爱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套麻袋,因为平民搞大新闻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这不,工作狂的工作要丢了。

第56章 到开封府混个临时工

云雁回翻着肚皮, 四肢大开躺在凉台上。

失业的第十四天,好无聊,好寂寞!

云雁回不喜欢放假,喜欢工作,因为工作时偶尔偷懒会特别快乐, 但是长时间的放假则让他浑身不得劲儿。

做了那么多年“童工”, 突然闲下来, 云雁回觉得自己很忧伤。

他倒着把手伸出凉台,贝贝就顶上来,拿脑袋在他手心蹭。

摸了一会儿,赵允初和郑凌一起出现了。

赵允初爬上凉台, 看到云雁回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扑了上去。

幸好云雁回机警,一个翻身,赵允初就趴在了凉台上。

“哇, 你干什么?你知道你不轻吗?”

这样扑过来是想压死谁呢?

赵允初啃了一嘴竹板, 委委屈屈地坐起来, “我想抱抱雁哥儿,安慰一下你。”

“……谢谢,不用安慰。”云雁回往后靠着墙,手比了个叉,“也没出啥事儿。”

“可是这么多天,眼看你精神越来越差了啊。”郑凌也跨上来坐下,他们俩最近来得挺勤的,今天还撞上了。

之前云雁回出事的时候,事前事后谁也没想着给赵允初送消息,所以他挺晚才知道,差点气哭了。

而郑凌呢,他还是在家里知道的这件事,了然派人去请郑苠,他就差在地上打滚让阿翁过去了。据说他家当时也争论不休了一个晚上,最后才决定由郑苠出面撑一下云雁回。

但是郑凌当日没被允许一起过去,他要是去了,说不定能当场和周惠林打起来……

“不是精神差,就是闲得慌。”云雁回说了一下,“我也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只不过是失业而已哈。”

“雁哥儿,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只是不肯说出来……”赵允初说着,又想往云雁回身上抱。

云雁回就地一滚,滚开了,用脚踩住赵允初的大腿,“你够了。”

郑凌说:“我们雁哥儿这样的才能,去哪里都够了!汴京那么多地方,不是任你选吗?”

“也确实有来请的,但是一则没有特别合心意的,二则凡是汴京城里,不用仰仗禁军照顾生意的有多少?”云雁回也有点郁闷,他是不想和禁军打交道了。

赵允初往前,抱住云雁回的小腿,枕在他膝盖上,发现这回雁哥儿没躲了,便沾沾自喜,“我家呀,我家不怕的,雁哥儿,你来给我家的铺子好了。”

“你要这样说,那我家的铺子也不怕啊。”郑凌不甘示弱地说。

云雁回看看膝盖上赵允初的脑袋,伸手拍了拍他白嫩嫩的脸蛋,“你们家倒是啥也不怕,但是限制也多啊。”

……

正当云雁回和自己的小伙伴们探讨自己未来的职业道路之时,公孙策和了然也正在探讨此事。

美食节已经结束了,公孙策的临时工生涯也到期,按理说此时他也该离开大相国寺。

了然拿了一封信出来,说道:“公孙先生,这是一封举荐信,你可拿着这个,去往开封府衙找开封府少尹包文正。”

公孙策又惊又喜,连忙拜谢过了,“承蒙方丈数月的照顾,实在无以为报。”

“其实先生第一日来寺里时,我同雁哥儿就在说了,待你这边事情结束,就将你荐去开封府。”了然呵呵笑道,“以先生之大才,定能在开封府有一席之地。”

公孙策看了看自己的举荐信,心思一动,思量再三,说道:“此前雁哥儿一直在说没有合适的地方,还怕连累那些商铺。今日方丈给的这信,却是让在下忽然有个想法——不若,让雁哥儿和在下一起去开封府衙?”

“咦?”了然先是一惊,随即也在心里过了一遍。

开封府其实和大相国寺有一点类似,事情多而杂,当然了,开封府肯定是更多更杂,毕竟管理的地盘是大相国寺的很多倍,但是本质上是相似的。

作为一个要维系整个汴京治安的机构,又是同属政府机关,以老大包拯之强硬,开封府哪能被禁军欺到头上。

而包拯恰恰还数次表达过对云雁回的欣赏,这么想来,开封府还真是十分适合云雁回待。

“如此,还真是妥帖……”了然喃喃道,“那我便去叫雁哥儿过来,问问他的意见。若是他同意了,我便一道开具书信,叫他与你同去。”

“甚好,甚好。”公孙策抚掌而笑。

——

云雁回被叫到了然那里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叫自己来做什么。

“徒儿,”了然虽明面上把云雁回逐出师门了,但是私下仍不舍改口,如此称呼,“公孙先生在此间期满,我打算举荐他去开封府衙,你可愿一同前往?”

云雁回也是一惊,开封府?他还真没想过去这里,包拯不是走到哪哪死人吗,他还真怕在开封府会不会被克死。

“这……开封府都是刑狱之事,我也不通,叫我去不太好吧。”云雁回支支吾吾说道。

了然原以为十拿九稳,却没想到云雁回竟有推拒之意,一听他的理由,便劝道:“刑狱只是一部分罢了,你做你擅长的不就行了?包文正常与我褒奖你,你若是能去,也能为开封百姓做些事情。”

了然说的也是,开封府非但要管理治安,审断案件,还得管赈灾、交通、收税、平定物价、环保、教育等等事宜,甚至连宗教也归他们管,范围何其之大。

只不过有包拯在,云雁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断案了。

这么一想,那开封府其实也算一个好选择,只要跟刑狱不沾边,帮包大大管管后勤也行啊,还挺有挑战性的。

云雁回便点了点头,“那好吧。”

了然满意地道:“你回去且与家中交代一下,你家原是住在开封府旁的,兴许你娘会搬回去?”

云雁回到家中,和郑苹说了一下此事,郑苹果然有搬回去的想法。

当年她本来就是因为郑家才避入大相国寺做工为生,现在且不说郑家什么态度,家中早已没了经济负担,所以搬回去其实也是一个好选择。

“只是老房屋子太小,也旧了,若是搬回去,还得提前与房客退租,再修葺扩建一下,否则一大家子也不够住。再有就是贝贝,是仍养在这里好,还是带去,使人每日送竹、笋呢?”郑苹越说越觉得问题很多。

“这个不急,我现还没去,阿娘慢慢看就是,反正这一时也无法完成,大不了我先在府衙里住一年半载。”云雁回看他娘真有搬回去的意思,便叫她不用急。

郑苹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

包拯正在书房看状词,忽有包兴来报,了然方丈的俗门弟子云雁回带着一儒生来求见。包拯一听是熟人,忙叫包兴将人带进来。

片刻,包兴带着云雁回并一名儒生进来。

包拯一看,那儒生穿戴好生熟悉,细细一想,这不是他换在寺里的衣服么,想来是方丈与他穿的。

云雁回见到包拯,有些讪讪的,把了然的书信递给了包拯。

包拯拆开一看,了然在信中举荐了这儒生,说他是人品学问都极好,再有就是他那弟子,已卸了在大相国寺的差事,也期望给个工作。

包拯讶异,“雁哥儿怎卸了差事?”

云雁回只得将来龙去脉给包拯说了一遍,包拯听完叹道:“原是为了平息禁军衙内的怒火,倒是叫我捡了便宜。”

他又与儒生交谈,知其复姓公孙名策,果如了然信上所说一般,才学渊博。

得了两名人才,包拯大喜过望,忙吩咐下去,中午和公孙策、云雁回一起吃饭。

因与云雁回在大相国寺已算熟悉,包拯也不客气,问云雁回有没有想法,希望到哪个部门。

云雁回来之前也把开封府打听过了一遍,大体上开封府衙是有三院,左、右军巡院是负责刑狱的,司录司又叫府院,负责行政方面,下辖功曹、仓曹、户曹、兵曹、法曹、士曹这六曹,六曹各有职能,繁忙程度也各不相同。另外则有一些其他的下属官员,各有负责。

而云雁回未着眼主流部门,他弱弱的,却语出惊人:“这开封府内……不是有个天庆观吗?”

天庆观,顾名思义,是一个道观。从它建造在开封府内就能知道了,这不是一个普通道观。真宗皇帝信奉道教,命各州府建立天庆观。而开封一府,则干脆把开封府建在了府衙当中。

非但如此,因为开封府还负责管理全国佛教、道教事宜,他们干脆把这宗教管理的办公地点也搬到了天庆观里……

所以,天庆观非但是一个道观,还是一个办公场所。

云雁回他,并不是自请做道士,而是想进全国宗教管理协会啊!

连公孙策都震惊于云雁回的无耻了,尼玛,人家害你自逐大相国寺,你特么直接跑到天庆观去打工,你这是不打脸不舒服吗?

包拯的脸有点僵,“咳咳,雁哥儿似乎更擅长其他……放在天庆观,似乎有点大材小用了。”

云雁回心中暗笑,说道:“其实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挺杂的,六曹职能分得颇细,我去哪都觉得遗憾,您不如将我放置在天庆观,哪怕只是月钱从天庆观走。至于日常,我希望能够按照以往在大相国寺的方式。但凡有什么方案,您从各曹调人组建工作组,自己做个组长,再把我也调进去负责‘传话’,我可向您直接汇报。如此即便我没有官职,也能狐假虎威了。”

包拯颇为心动,大宋冗官冗员严重,导致在处理事务时可能遇到重重麻烦,即便他也无法改变这个现状。而云雁回的思路是凌驾于这个机制之上,以达到目的。大相国寺那一套搬到开封府来,能管用吗?云雁回,能够驾驭得住吗?

包拯非常期待这一点,所以面对云雁回小小的私心,他想了一会儿,同意了。

“好,那我就把你放到天庆观去!”包拯炯炯有神地看着云雁回,“但是,你可得保证,让我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府衙!”

云雁回施施然一礼,“不瞒您说,一进来我就觉得有几件事一定得做了……做了以后,也必然会让府衙焕然一新。”

包拯精神一振:“你且一一说来!要什么人财,我这里好吩咐。”

“不急,咱们一件一件来,”云雁回竖起手指,“首先,请您拨给我三贯钱。”

三贯钱?三贯钱能做什么?

第57章 奉旨种菜

云雁回怀揣着三贯钱, 从开封府衙出去,因为起得早,还未开衙,差人打着呵欠给他开门。

“昨夜里睡得不好吗?”云雁回笑眯眯地问他。

这人看了一眼新同事,懒洋洋地道:“最近谁能睡好呀。”

云雁回点了点头, 出了门去。

一路走到鱼市, 正是一片繁荣, 新鲜的鱼被连夜运到汴京里来,为买到好鱼,也有不少早起来的。云雁回找了个鱼摊,蹲下来看了一会儿, “小毛鱼给我来一些。”

摊贩用柳条穿了小鱼,一共穿了六串,云雁回接过来,把钱递给小贩。

接着, 云雁回拎着六串小鱼, 又往当年帮师兄买猫粮曾去过的宠物一条街走。沿街看到许多店里养有幼猫幼犬, 不乏名贵品种。

路见一家,内有一窝田园狸花猫,活泼可爱,云雁回便走了进去。

老板见云雁回手里拎着小鱼,便笑眯眯地迎上来:“小郎君要接猫回家?”

云雁回点头,“家中鼠患,聘些小猫回去。”

宋人视养猫如娶妾,讲究一些的,要以盐或小鱼做聘礼,然后将小猫接回来。陆游写过“裹盐迎得小狸奴”,狸奴便是指猫,从主人那里接猫,要给主人送盐。

若是从猫贩子那里买,则要送小鱼给猫妈妈,例如黄山谷诗里的“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正是描写这一风俗,衔蝉奴与狸奴一样,也是猫的别称。

昨日里云雁回就从包兴那里知道了,最近开封府衙里在闹鼠患,尤其凶狠,吵得大家晚上睡不着觉。只是竟无人有暇去接些狸奴回来,又或是嫌麻烦,这不,导致今早还有人抱怨呢。

云雁回的工作,就从这里开始。他的聘,不是聘礼的聘,而是聘请的聘。

“您看看,黄色狸纹,最有捕鼠天资,爹娘也都是好手,前几窝都被接去守仓库了,没有不说好的。”老板还夸起了家世,虽是田园猫,那也是有些来头的。

“我看不错。”这些小猫也都有六个月大的样子,快接近人类的少年时期了,这个年纪,猫妈妈已经教了一些本事,而且正是好动的时候。

云雁回掏了钱给老板,将一窝六只小猫连带笼子一起带回去。

猫是最嗜睡的,云雁回怕它们到了新环境闹,便要了块黑布罩在上面,好叫它们多些安全感。几只猫大人也很给面子,挤在一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