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经过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最后长叹一声,“你们必要取得八叔夫妇的谅解,如此,我也好放心为初哥儿和你,赐个居士的名号。”

也就是,官方盖章云雁回和赵允初一心向佛,力挺他们钻研佛法,叫他们面对婚姻压力时,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这也是在隐晦地表示,基本同意赵允初和云雁回的非主流情侣关系。

云雁回心中大喜,虽说他看到仁宗落泪后,就对劝服仁宗有了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但那不是还有不确定因素么,而且一开始他也真是惊吓不浅。

“小人感激涕零……”云雁回擦了把脸,给仁宗又行了礼。

仁宗看看云雁回,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虽说云雁回和赵允初自幼关系好,但是,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怎么能发展成这样呢?

云雁回看到仁宗还在打量自己,不过已经没有了生气的样子,便试探着道:“我回去给阿初报喜?”

还阿初……仁宗觉得自己的牙都要酸倒了,又脑补了一下云雁回和赵允初像男女之间一样亲亲热热相处,顿时脸也扭曲了起来,嫌弃地挥挥手,“去你的吧。”

云雁回:“……”

唉,总觉得仁宗那句“去你的吧”情绪有点大,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那小人就告退了……”云雁回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对了,官家,家长那边我们还要徐徐图之,您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啊……”

说着说着,云雁回的声音就变小了,因为他发现仁宗正严厉地瞪着自己,于是告饶地拱了拱手,忙不迭转身离开了。

云雁回走了之后,陈林才从远处走过来,给仁宗加茶。

方才隔着老远他看到官家和云雁回十分情况不太妙,心惊胆战的,那庞贼的话不是没有起效吗?那为何官家还要对云雁回发怒呢?

陈林一边倒茶,一边在心底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这时,仁宗却幽幽说:“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陈林一愣,却不敢询问是什么事,含蓄地道:“官家若有心事,不若请包相公等人参详一二。”

他料想包拯和云雁回是一路的,若是官家真对云雁回有什么意见,那请包拯参详,也算有人求情了。

“算了,且观后效吧。”仁宗好笑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怎么能请包拯来参详呢,不过,他倒真的有些想知道了,若是包拯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反应会不会把他方才还要夸张呢?

……

云雁回出得宫去,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回家去。

到了院内,赵允初和小老虎一起迎出来,赵允初抱怨道:“六哥怎么了,把你叫过去那么久,现在才回来。”

赵允初完全不知道云雁回经历了怎么样的一场惊险,云雁回看到他,浮着的心却好像一下子落地了,走过去抱了抱赵允初。

赵允初十分惊惶,左右看了看,是否有人。

这时,云雁回对他耳语几句,赵允初听了,面色几变,最后惊喜地道:“六哥当真这样讲?”

云雁回慎重点头,不得不说,仁宗的肯定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在这个封建社会,天地君亲师,君还在亲前面,这是很现实的事情。

仁宗不答应的事,他们父母答应也没用,反过来,若是仁宗都认可了,那这事儿也就成了一大半。

小老虎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俩人咬了耳朵后,就相对傻乐起来,大有被抛弃之感,伸着手臂喊:“抱抱!”

赵允初开心得不得了,把小老虎一把抱起来,还在他脸蛋上亲了一下,看到他和云雁回肖似的脸,很有看着自己与雁哥儿幻想中的儿子的感觉,乐得不得了。

小老虎忽被“死敌”抱起来,还亲了一下,如遭晴天霹雳,呆了半晌,张嘴大哭,撕心裂肺地发泄心中的不满。

云雁回笑出声来,一把将这两个幼稚鬼一同揽在怀里,“好了好了,别哭了,今晚哥哥做好吃给你们!”

……

庞太师落马的消息,很快传得满城风雨。

云雁回倒是不关心庞太师,只是在想该拿徐绍翁如何是好。

徐绍翁得知靠山倒了,顿时十分惊惶,他本来对多年前的交情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因太师府的拉拢,才把记忆翻找出来。

徐绍翁对朝野中的事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他的养父母也根本不是什么书香世家,否则也不会以为一个废后的父母是什么大靠山了,还跑去找云雁回的罪证。

等到庞太师倒了之后,徐绍翁才知道,包拯那边才是未来之星啊,云雁回正是跟着包拯的。

徐绍翁本来以为云雁回完蛋定了,谁知道他半根毫毛也没掉,便更加知道判断有误了。

因朝中正在清算庞党,徐绍翁害怕被波及,于是跑去开封府找云雁回——还算他机灵,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去找郑苹。

徐绍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云雁回叙述,自己是如何受奸人蒙骗,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心中一直感念郑苹的恩情,希望看在郑苹的份上,云雁回能搭救他一把,至少……不要报复他了。

徐绍翁心知自己报的那料,本来足以害死人一百回,虽然不知道云雁回怎么安然无恙,但是他实在害怕云雁回打击报复。

幸好,他知道云雁回和郑苹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还能把握住这一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云雁回十分无奈,他真不知徐绍翁面对郑苹时的表现是演技高超,还是果然真情流露。

徐绍翁战战兢兢,“我自知有错,不过,看在阿娘的份上,雁哥儿你就帮帮我吧,你一定也不想让她伤心吧?”他慌乱地道,“还有,还有你和赵允初那件事,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云雁回皱了皱眉。

徐绍翁讪讪看他,想要摇头,却又顿住了,最后形成一个僵硬的体态。

云雁回冷冷道:“当初我告诫你,不要告诉我娘此事,却不曾叫你别告诉其他人。因为,你也只能令我娘相信你而已。可是,这一切是建立在你还是那个阿绍,还是个好人的基础上,倘若你不顾她身体,告诉了她,那证明你心术不正,我便会令你的话不可信。”

云雁回弯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徐绍翁,嘲弄地道:“而现在,你觉得,证明你是庞贼同党,所以你说的一切话都不可信的难度,有多高?”

徐绍翁张着嘴,哑口无言。

他万万没想到,当初云雁回说的那句话,还有这样的寓意。其实,他若是听完郑苹这些年的经历,在城中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云雁回真不像看上去那么温和了。

“还敢跟我玩花样,威胁我?”云雁回拍了拍徐绍翁的脸颊,全然一副流氓姿态,比徐绍翁不知道熟练到哪里去了。

“你老老实实自己写封信告诉我娘你要去外地了,山高水远,要不然,管你是下狱还是流放,信不信我叫人XX你XX,然后把你XXXXX?”

“………………”徐绍翁看着和前几次前面时那斯文有礼的模样截然不同的云雁回,还有他说出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几乎眼前一黑。

第244章 寻寻觅觅

郑苹看着徐绍翁写来的信, 非常伤感,“没想到,刚刚重逢,就要分别,唉……”

这信上写着, 徐绍翁因公务匆忙离开, 未及亲自告别, 写信告知。因去的地方乃是穷山恶水,也不知日后是否还能通信,请郑苹一家多保重。

“竟没来得及当面告别。”郑苹遗憾之至。

“阿娘,日后有缘, 自然会再见的呀。”云雁回装得挺像那么回事,仿佛徐绍翁真的是因为公务远走一般,“虽说阿绍哥哥走了,倒是提醒了我, 您若是有意, 咱们可以寻一寻慈幼庄失联的老朋友啊。”

郑苹失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 当年被抱养的孩子又不会留住址,哪里还找得到。”

“当年不少孩子已经能记事了,到现在,也都长大成人,不会再被养父母限制不去找以前的伙伴,”云雁回说道,“还有以前和您一起共事的那些人,我可以在《东京日报》上登个寻人启事啊。”

郑苹迟疑地道:“这……能行吗?”

报纸在这个时候还是新兴事物,很多人还未意识到它与邸报的不同,也没开发出众多新鲜功能。

云雁回不同,他成长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自己还从事媒体行业,对种种应用方式不能更熟悉了。

“怎么不行,我们花钱,《东京日报》还管我们登什么?只要不犯法就行了。”云雁回立刻将笔墨纸砚拿了出来,提笔就写,边写边念,“寻找,七里乡胡善人所办慈幼庄中的亲人们……”

徐绍翁还指望郑苹会受影响呢?死去吧,郑苹当年抚养过的孩子多了去了,走了一个徐绍翁,云雁回能找补回十个。就算徐绍翁和郑苹感情再深,也不见得以一当百。

郑苹有些激动,《东京日报》的广告费现在越来越贵,不过她对于云雁回这么花钱一点意见也没有。

这些年郑苹早就被云雁回洗脑了,花钱就是赚钱的动力。而且这些年,他们家也的确是越往外花钱,赚得越多,甚至朋友、合作伙伴们也赚得越来越多。

在慈幼庄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那时候,郑苹每日都在思念杳无音讯的丈夫中度过,是慈幼庄的同事与孩子令她不那么痛苦。

那时候遣散得匆忙,许多人后来都逐渐失联,郑苹那时候还是隐瞒自己的宗族,还住到大相国寺多年,就更加没有重逢了。

现在云雁回说有机会找回来,郑苹自然是欣喜万分。

云雁回刷刷点点写完了,把墨迹吹干,“回头送到《东京日报》去,请他们再润色一下,然后发出来。”

最近,因为刊登了公益广告,所以朝廷出钱,《东京日报》发抄的范围更广了,在外地再传播,现在能够辐射很多地方了。

这时候,傅云沣回来了。

他看到云雁回在写什么,顺口问了一句:“雁哥儿写什么呢?”

“寻人启事。”郑苹喜不自胜,给傅云沣解释了一下这个东西。

傅云沣一听,十分感兴趣地坐到了云雁回旁边来,“我当年习武的时候,有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后来他举家搬迁,我们渐渐便失去联络了。照你这么说,我若是在《东京日报》上刊登一则消息,也有希望被他看到?”

“照理来说,是有一定希望的,把此人形象与信息写明,便是他自己看不到,他认识人也有可能看到。”云雁回解释道,“咱们《东京日报》现在影响力挺大的,你想想,国外都有人看……”

傅云沣哪听得下他后面那番理论,坐过来一点,兴致勃勃地道:“那帮我也写一个寻人启事吧,对了,既然能寻人,是不是还能寻物?”

傅云沣还挺能举一反三。

云雁回点头,“是啊。”《东京日报》广告费贵啊,估计也就他们家这么样玩了。

傅云沣:“啊,我幼时曾经在家附近吃到一种米糕,甚是美味,可是后来那小贩就不来了,我不记得招牌了,似乎也没有招牌,只记得小贩姓范,几十年了,再也没找到过……”

云雁回:“……”

郑苹:“……”

看在傅云沣的确对范氏米糕念念不忘的份上,云雁回还是帮他写了一个寻物启事。

看到郑苹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云雁回得意洋洋,当天下午,就溜达着去《东京日报》,给他们递了个广告,还拜托往前排点,尽早发出来。

《东京日报》的编辑想看到的那个找米糕的启事,差点喷出来,“先生,有钱您就这么花啊?”

旁边的人一听,想知道云雁回又搞什么幺蛾子了,纷纷探头来看,结果也都差点喷了。

“什么?寻找童年美食?”

“范氏米糕……这是什么珍馐美味啊。”

“不就是街边小吃吗?这也要登报?”

对于众位编辑来说,他们报纸还是比较高大上的,登这种无聊的公告,感觉很奇怪。

有人摇着头道:“云先生这是在支持咱们呢,您看,先前给人祝寿也登报……”

“就是,说不定这个日后也是大有作用的呢?”

这时候,最开始那位编辑翻到了后面的寻人启事,云雁回在里面加了些郑苹的描述,十分情真意切,叫编辑看了之后,瞬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们还不太能理解寻找一种童年美食的情怀,但是,在这个通讯困难、交通不便的时代,谁没有几个失联的亲友啊。一开始还有点朦胧的想法,一下子就明晰了。

丢了东西,还能满城贴告示,丢了联系,你能全国贴告示吗?

可是贴在报纸上可以啊,这也是几乎每个州府都有人能看到的。这个思路,可比较新奇。一转眼间,就印证了先前那位编辑的话。

相对于广告,这种告示是一种比较私人的作用,但是其影响力,要是发挥出来,在这个时代,绝对不亚于商业广告。

云雁回现在很少参与《东京日报》的运营了,希望他们自己发展,但是现在他运用《东京日报》的行为,能够被大家极快发现作用和潜力,也说明他们越来越娴熟了。

把稿子和钱一交,云雁回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留下一句讨论。

……

过了几日,《东京日报》果然登出三则启事,引起众多热议。

倒不是内容有多感人,而是很多人都想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若是花上一笔钱,能够重新联系上,很多人还是愿意的。

所以,一时之间,本来是云雁回安慰他娘的行为,很多人开始盯着结果,还写信给《东京日报》,请他们跟踪报道,确认登报寻人这种方式是否有效。

《东京日报》的编辑们哭笑不得,那启事是按广告登的,又不是新闻,他们还要追踪结果啊?

不过随着反响越来越多,他们又察觉到了其作用,自然是会派记者跟这条新闻的。

云雁回家呢,这一日,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云雁回在启事上留了联系地址,眼见一个中年男子找上来,他在心中想,这是谁,难道是阿娘的同僚?但是他好像对这个人没有记忆啊。

云雁回:“你是……?”

此人看到云雁回,擦擦汗,讷讷道:“请问这是傅云沣家里吗?”

“没错,”云雁回一喜,“您是傅叔的老友?”

对方摇头,“不是啊。”

云雁回愣了一下,差点吐血。

感情,最先找来的居然是……米糕啊?

“那您是范氏米糕的……传人吗?”按照年纪来说,这人应该不是范氏米糕的老板本人,云雁回客气问了一句。

男子点头,“算是吧,家祖三代卖米糕,从未起过名号,但是他的确姓范,叫范氏米糕也说得过去——我是看到《东京日报》上的启事而来的。”

“请进来说吧!”云雁回一喜,将男子请了进来。

因为要跟踪报道这条新闻,所以《东京日报》派出与云雁回比较相熟的李泽云,最近几天都住在他家,以备第一时间见证现场。

李泽云听到有人找来了,开心地出来,结果听说是米糕传人来了,挠了挠头,有点失望。

他为的是寻人结果,这虽然有一半也属于寻人,但是总觉得这样的新闻写出来不够动人,为了吃什么的……于是,李泽云只是坐在一旁随便听听。

傅云沣尚在武馆,听人捎话后,立刻赶了回来,激动不已。

那男子自称范铭,他祖父范二郎,就是当年在傅云沣家附近卖米糕的摊贩。

“抱歉,来晚了两日,其实我们早两日便看到那条寻物启事了。”范铭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布包,掀开来,露出了里面淡黄色、平淡无奇的米糕。

“阿翁当年摆摊卖米糕,供养一家四口,不过,家父与叔父都未继承家中的‘生意’,而是在外做伙计。阿翁因为常年劳累,五十多岁时,也就不再摆摊了。”

范铭看了傅云沣一眼,“阿翁已年过九十,至今时常说起自幼随家人卖米糕,阿翁的阿翁就是卖米糕的,他老人家时常惋惜自己不过摆摊到五十而已,远不如其祖,我们这些子孙也无人会做米糕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有一瞬间失神。

范铭续道:“我们将报纸念给阿翁听后,阿翁非常开心,把老家伙什翻了出来,亲自准备,做了一份米糕。他本想亲自前来,只因不便奔波,故此米糕出锅后,由我赶路送来,并替他为老顾客捎一句话:多谢您一直记得我家的米糕。”

范铭说完这句话,傅云沣竟不禁泪如雨下。

在场众人,也无不动容。初听只觉无甚稀奇,范铭不善言辞,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平淡,甚至连一句描述他阿翁是如何情绪,怎样以年迈之躯艰难做出这一份米糕的话也没有。

但是,就是这样的平铺直叙,平平淡淡,却让大家莫名感动,虽未听到,也觉得范翁一言便在耳边,还有那颗令人于平凡中见不凡的赤子之心。

傅云沣没有想到范氏米糕已经没有传人了,而且又不是特别出名,难怪他再也没找到。

但是傅云沣更没有想到,记忆里那个已经面容模糊的大叔也诚挚感激有人在喜欢他家的食物。

傅云沣捻起一块已经冷了的米糕,入口带着天然的清香甜糯,虽然冷了,但的确仍然是童年中香甜的味道。

到此时,傅云沣忍不住哽咽道:“多谢……令祖,麻烦他老人家了。”

“没事,家翁很高兴,您吃着,味道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吧?家祖一直担心,自己年老,味道做出来会不一样了。”范铭问道。

傅云沣用力点头,“还是那个味道,又香又甜!”

看着范铭如释重负的样子,云雁回也颇为感慨,一转头看到李泽云竟然也泪汪汪的,吓了一跳。

李泽云转头看了云雁回一眼:“呜……先生,为什么我居然被感动了。”

“傻孩子,”云雁回摸了一下李泽云的脑袋,慈祥地胡说八道,“因为美食才是世界上最动人的事物啊。”

第245章 美食专栏的诞生

因为古代信息传播需要一定时间, 大约过了五六日,便开始有人上门找郑苹了,人数还渐渐变多,郑苹每日都在和老相识叙旧。

很多孩子当年分别的时候,年纪并不大, 直接或者间接看到消息后, 他们心中又新奇又激动。虽说多年不见, 当年的事情记得不多,然而见面后大家还是会哭得稀里哗啦。

云雁回所幸组织了一次聚会,将目前找上来的人都约到一家酒楼。

见面之后的场景确实感人,提及往事, 众人无不潸然泪下。

李泽云跟在旁边记录,也着实跟着哭了几场。

云雁回看到李泽云老哭,都麻木了,从怀里摸出来帕子, 递给他擦眼泪。没办法, 李泽云自己那条早就擦得不能用了。

“呜呜……”李泽云擦了眼泪, 说道,“先生,这几日我回去,我娘子都奇怪了,为什么我的眼睛都是肿的。”

李泽云的妻子一开始都不敢问,还以为他工作上受什么委屈了呢,怕问出来伤他自尊心。

“哈哈,看了你报道的人哭得和你也是一样一样的啊。”云雁回笑道。

李泽云这几日刊登了三篇关于此事的报道,还有一篇是关于寻找米糕的后续报道。

这个主编本来没叫他做,可是他那日实在大受感触,回去后刷刷写了一篇报道出来,情真意切,递上去后,主编当即排版,决定用上去。

主编觉得,他们《东京日报》作为大宋第一也是唯一的官方媒体,不止要站在高处反映社会现象,也应该着眼于这些小细节,这同样展现了大宋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