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初皮笑肉不笑的,听着那句“在我之后”心中不是很愉快,不就是一起吃过奶,说得像初恋情人一样。

云雁回没想那么多,人太多了,他又去加了两道菜,多了白玉堂和赵允初,再加上沈括在,大家也不仅限叙旧了,一顿乱聊。

云雁回:“我们五爷,在江湖上那是威名赫赫啊!后来从良之后……”

白玉堂原本一脸微笑,瞬间收敛了,咬着牙道:“你说什么?”

“嗯,做官之后……照样是威震东京,和御猫展昭,并称我们开封府双骄。”云雁回接着玩笑。

双宜差点喷了,“谁给起的外号?五爷你知道这个名儿吗?”

白玉堂:“我,不,知,道。”他拽着云雁回道,“你编的?谁允许你把我和七毛排在一块儿!”

赵允初无条件站在云雁回这一边,“你占大便宜了!人家是猫,你是鼠!”

白玉堂最听不得这个,怒道:“岂有此理,当初我就是被云雁回糊弄了,还是得叫展昭改名才行,明明是他,他占我大便宜了!”

白玉堂把手指按得咔咔响,直道要如何逼迫展昭。

云雁回都要吓清醒了,不得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白玉堂突然就清醒了。

那他岂不是又要找展昭去闹?云雁回开始祈祷,不要波及到自己了,如有必要,一定要延长借调的时期啊。

云雁回发现徐绍翁在旁听得似有恐惧之意,估计也发现了白玉堂实在不如看上去那般美丽,便撒谎道:“没事,白五爷不打人……”

徐绍翁喝了两杯镇定之后,又开始追忆往事,以宽慰自己心情,说起当年郑苹啊、双宜啊、云雁回啊怎么怎么样。

赵允初却只听进去云雁回的名字,还觉得徐绍翁描述的雁哥儿和他认识的很不一样,而且这人居然认识雁哥儿比他还早。赵允初又不屑又妒火中烧,心情相当复杂。

再一看,徐绍翁每每说起来,云雁回都含笑点头,仿佛有无限回忆。

赵允初偷偷给云雁回做暗号,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一出去,赵允初便难耐地质问起来。

云雁回都惊呆了,“……阿初,那年我还是个孩子啊!!”

这个醋吃得简直太丧心病狂了,以前那些也就罢了,还能说有理有据,但是这种……云雁回都想反省一下了,是他给赵允初的安全感还不够吗?

“……”赵允初略不好意思,又强词夺理,“我也是小时候一看到雁哥儿,就喜欢上你了。”

“那只能说你弯得还挺早。”云雁回迅速说了一句,没等赵允初反应过来问他什么意思,就说道,“回忆个毛啊,跟你说吧,他说的那些事我全都不记得了!你说我不微笑还能干什么?”

赵允初:“……”

云雁回:“开心了吧,满意了吧?”

赵允初扭扭捏捏点了点头,“……行吧。”

“那来亲亲吧。”云雁回张开手。

赵允初红着脸靠过来,撅着嘴和云雁回十分纯情地嘴唇碰嘴唇。

云雁回和赵允初亲了亲,松开后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脸。

一转头,就看到徐绍翁不知何时也出来了,正扶着墙,满脸喝多了导致的红晕,两眼发直,嘴巴张得快能吞下一只拳头。

云雁回:“……”

赵允初:“……”

第242章 御前出柜(上)

徐绍翁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喝多了, 所以出现幻觉,于是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然而幻觉还是没有消失,那么刚才那一幕就相当恐怖了……

以云雁回和赵允初方才亲密的氛围,任谁也不会错认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不是笑闹, 也不是一时兴起, 就是认真在搞断袖。

赵允初想开口糊弄徐绍翁,被云雁回推了一下,只好住口了。

云雁回看徐绍翁那脸色变化,就知道装疯卖傻肯定是没用了, 也不想和徐绍翁来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要是小宝看到了他还有那心。这时,他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对徐绍翁招了招手。

徐绍翁正在懵逼之际, 见他招手, 竟真乖乖走了过来。

徐绍翁想问一下, 这事儿别人知道吗,尤其是郑苹知道吗?

云雁回仿佛知道他心里所想一般,低声说:“绍哥,先前也和你说了,我娘早年病过一回,现在看着身体好,其实病根还在,受不得刺激……”他一抬眼皮,语露威胁,“你明白吗?”

徐绍翁身体顿时颤了一下,“我,我明白了,雁哥儿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诉任何人。”

“嗯,回去吃酒吧。”云雁回在徐绍翁肩膀上拍了一下,面露微笑。

徐绍翁跌跌撞撞地走回去了。

赵允初不满地道:“就这样?这人十几年未见过了,你真放心他?万一他告诉别人怎么办。”

“你还想杀人灭口怎么的?人家说不定也正懊恼,为什么要知道别人的秘密呢。”云雁回很不在乎,“其实他的话只有我娘最会信,只要他不告诉我娘就行了。”

云雁回都这么说了,徐绍翁如果不是想害人,肯定不会直接告诉郑苹,这就够了。

“什么杀人灭口呀……”赵允初搂着云雁回,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基于对云雁回的信任,已经转移话题了,“雁哥儿什么时候从慈幼局回来呀,我马上要行冠礼了。”

赵允初的冠礼不会大办,不多邀外客,但是云雁回是肯定要去的。

“我在慈幼局也不妨碍去参加冠礼,”云雁回问他,“小老虎在宫里住去了,过几天你陪我一起去把他接回来,他每次去宫里都带一大堆东西回来。”

小老虎因为身份特殊,而且又受到后宫妇女们的喜爱,所以不时也会入宫去住几天。

两人又说了两句话,便携手回席上了。

一回去,云雁回就看到徐绍翁一直在心神不宁地自酌,怕是被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幕吓到了。

徐绍翁虽说对朝中、皇室不是太了解,云雁回也没解释过赵允初的真实身份,但是光凭这个姓,徐绍翁也能猜到赵允初可能是宗室了。

不用看云雁回都能猜到徐绍翁在想什么,无非是云雁回是独子,跟人搞断袖现在还没议亲,不会一直这样吧……

其实云雁回打算慢慢透给郑苹,他觉得以郑苹的心理素质,应该能接受。郑苹年轻时候就是那种敢于为爱私奔的,对双宜的婚事也很宽容,绝对不会逼婚,顶多叫云雁回过继同宗嗣子。

酒席后半部分的时间,徐绍翁都怀着心事,难以畅饮,晚上郑苹又留他睡一夜。

徐绍翁原本高高兴兴答应,却听云雁回叫赵允初也留下来,然后一家人也全都若无其事,仿佛赵允初和云雁回睡在一个房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徐绍翁的眼神非常复杂,心情更复杂。

第二日一早,徐绍翁才告辞。

过了两日,徐绍翁又上门过一次,这次白玉堂、双宜他们这些人就不在了。云雁回回来后问了问,得知徐绍翁不过是同郑苹聊天罢了,便也放心。

再两日,就是约好的小老虎回来的时候,云雁回同赵允初一起去宫中接小老虎。

小老虎现在和赵幼悟、赵宗实、高滔滔俨然是一个小团体了,虽说有打有闹,但是毕竟日日相处,友情日渐深厚。云雁回过去的时候,听到赵宗实在劝小老虎从国子学转学到宗学来。

高滔滔捧着脸,在一旁说:“不行,他不是宗室,不能去宗学的。”

“那国子学他本来也不能去的呀,请官家破例不就行了。”赵宗实理直气壮地说。

云雁回走了过去,“哎呀,你们这么想在一起玩儿吗?连读书也想一块儿?”

赵宗实回头看到云雁回和赵允初,便站起来行礼,叹了口气:“小老虎来了,便谁也打不过我了……”

云雁回大笑,蹲下来接住跳过来的小老虎,“我抱抱,好像又重了,看来被官家养得很好呀。”

赵幼悟在下面告状:“老虎哥哥还藏果子,晚上吃,不是饿,就是嘴馋。”

“晚上吃那么多,小心睡不着。”云雁回捏了捏小老虎的脸蛋。

两人和这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便准备给小老虎收拾收拾,出宫去了。

还没等云雁回离开呢,忽有宫人来传召,命云雁回去御前。

云雁回也不知仁宗有什么事,叫赵允初带小老虎先回去,自己面圣。

小老虎知道要和赵允初一起出去,老大不高兴。

赵允初不见得就开心了,只是因为云雁回临别前暗示了他,要有“贤妻良母”的样儿,遂故作温柔状:“小老虎,哥哥牵着你吧,咱们一起回去。”

“呸!”小老虎转头就自己往外跑。

赵允初:“……”

……

云雁回随宫人一同去御花园,只见人还不少,郑苠、包拯这样的不必说了,就连庞太师也在。

云雁回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言不语,上前行礼。

仁宗面无表情,说道:“云逐风来了,太师,你说吧。”

云雁回微微惊讶,转头去看庞太师,只见庞太师目露憎色,然后说道:“臣要参包拯驭下不严,云雁回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秽乱官衙。”

云雁回:“……”

云雁回转头去看包拯,发现包拯也一脸囧,还有其他臣子,也全都一脸冷漠。

没办法,庞太师自己作为一个超级大蛀虫,跑来告别人中饱私囊,真的是很没有说服力啊。

庞太师眼见现场反应和自己脑补的不太一样,心中更加气了,落地有声地道:“臣有证据!朝中传闻云雁回前些日子进宫妄议蒲关泽分苑择地,实则是受了地方官的贿赂。臣有人证物证——云雁回非但自己享用,还送给亲朋。”

云雁回脑子一转,一瞬间就想到什么,脸色一沉,“徐绍翁是你的人?”

庞太师狡猾地道:“什么我的人,此人是向本官揭发你的恶行。”

早先庞太师听说云雁回处有官员往来行贿之举,就动心了,他那里其实早就将徐绍翁收为鹰犬,于是适时放出去。不想天也助他,叫官家厌恶云雁回,他再来告一状,送上证据,好叫官家发落。

云雁回并不气庞太师阴自己,反正他常年针对开封府的人,但是徐绍翁跑去接郑苹的感情欺骗他们,那就让他很不开心了。

现在想来,他在徐绍翁面前的一些表现,说的话,还有他家的礼物,似乎都正好叫徐绍翁误会了。外人不解云雁回为人,想必是乐颠颠去汇报庞太师,要不庞太师怎么胸有成竹的样子。

庞太师的确胸有成竹,尤其是他看到仁宗一直面无表情的时候,看来官家的确对云雁回很生气啊。

包拯板着脸道:“官家切勿受小人蒙蔽。”

“包黑子,你说谁是小人?”庞太师很不服气,“官家大可去查,这厮家中定然还有赃物。”

等到官家看到了,就会发现云雁回都是在做戏,家里赚了那么多钱还住破房子?呸,其实可喜欢钱了,收起礼物来也不见手软啊。

“不必了,”仁宗冷着脸,说出来的话却大出庞太师所料,“此事我早命皇城司调查过,太师所谓的赃物,全都是正常人情往来,并非什么赃物。”

皇城司就相当于这个时候的特务机关,有很多职责,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专门帮皇帝暗中调查,内臣外臣,宗室贵族,都在其列。有点像明朝的锦衣卫,但是低调一些。

仁宗开口就把皇城司搬出来,这时庞吉难道能说他查的比皇城司还详细还准确?这是想造反啊?

庞太师哑口无言,心下很是不开心。

不过他想搞云雁回,还费老大劲儿把云雁回的旧交弄来,绝不止因为云雁回是包拯的人,其实还是因为当初云雁回伙同《东京日报》让他丢了人,名声尽污,所以决心报复。

庞太师觉得,官家不发落云雁回,不一定是他还宠信云雁回,也可能是为了维护包拯的威严。

但是,庞太师的想法是,就算不能发落这恶吏,也要让他和自己一样的遭遇才是。幸好,他还有个杀招。这个杀招使出来,他就让这小人知道他当初的痛楚。

要知道,就因为那份报纸,现在庞太师外出,和人说话时别人虽然碍于他的身份,但都会不自觉把脑袋离远一点,仿佛他吃过粪汤后味道能残留九九八十一天一般。

正好今日这么些臣子、宫人都在,庞太师恶念一起,复道:“既然官家已经调查清楚,那收受贿赂一事不提。可是,云雁回秽乱官衙也是确有其事!”

大家互相看看,都觉得庞太师气疯了,什么叫秽乱官衙啊?意思是在官衙招妓吗?

云雁回恭恭敬敬地道:“不知太师何意,卑职同谁秽乱官衙了?”

庞太师咬着牙道:“八王之子,现与你同在开封府为官,你二人行断袖之事,是也不是?”他知道自己也是夸张了一点,不过不这么说不够震撼啊,再说了,既然这俩人有那等关系,那他不说大家也会推断这二人是否当差时也……咳咳,是吧?

谁知道,庞太师想象中的场景还是没有出现,所有人全都一脸嘲笑,就连仁宗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庞太师顿觉不妙,嚷嚷道:“赵允初之兄也曾调戏禁军,他也有龙阳之癖,伙同云雁回,在官衙之中,行事不端……”

庞太师还待再说,郑苠已经嘲弄地道:“太师,别说了,那小报的确很多人传阅过,只是您知道的也太晚了吧!”还拿到官家面前来说,也太不入流了。

庞太师一愣,小报?什么小报?

庞太师在脑海中搜索了很久,然而他压根没关心过什么小报,那份报道的玩笑更是云雁回的亲朋知道的比较多,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笑什么。

仁宗也觉得啼笑皆非,他还以为庞太师要给云雁回栽个什么帽子呢,没想到居然是告云雁回和赵允初搞断袖?这种市井传言,居然也好意思拿来说事。

——这就是为什么云雁回只叫徐绍翁不要告诉郑苹,真是因为只有郑苹会信他啊!你跟别人说,别人会信就有鬼了!

所以此时,云雁回也是翻了个白眼,一脸好笑。

仁宗摇头叹气,“从前对太师百般忍耐,是因为敬重郭氏,只是现在郭氏已非皇后,太师的一应品级我未去除,也是最后一分忍让。太师可知,皇城司没有查到云逐风收受贿赂,倒是查到了太师在家中穷奢极欲?”

一瞬间,形式倒转。

仁宗忽然发难,本来是来告状的庞太师,反而遭罪了。

……

御花园除了远远站着的宫人外,只剩下云雁回和仁宗了。

庞太师虽未被立刻发落,然而先前因为刘后和庞后得来的一应职务,大概都会被革去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总有这一天的,现在,不算早,也不算晚。要不是庞太师下错手,其实也未必在今日。

仁宗犹觉好笑:“庞吉说什么不好,偏说你和初哥儿……真是笑死我了。”

“……”云雁回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找的那人,不会早就被你看破了吧,然后故意玩弄,哈哈,结果,庞吉一说,你看大家俱是什么样眼神……”

仁宗说着说着,忽然觉得眼前身影一闪,抬头看去,却是云雁回双膝一软,跪在他面前了。

第243章 御前出柜(下)

仁宗一时间并未能反应过来, 不知云雁回为何突然行大礼,然而他略一回味自己的话,便有所明悟了,只是仍不敢相信。

方才在场诸人包括仁宗自己,都在嘲笑庞吉, 他们也打从心里不认为云雁回和赵允初有一腿。或者说, 以云雁回对工作的投入程度, 他们都不相信云雁回和任何人有一腿。

仁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云雁回,精神都要恍惚了,“你……”

云雁回看到仁宗反应这样,冷汗更多了。

若是仁宗没提起过那几句话, 那还好说,但是仁宗方才说了那几句,若是云雁回和赵允初日后永远不对人明言,也保证不被人发现那倒也罢了, 一旦被发现, 如何自处?

云雁回万万不敢待到来日跪在仁宗面前, 告诉他其实当初庞太师说的是真的,我和赵允初就是有一腿,你们当初嘲笑错了……

这不是找死么?

还不如现在坦白。

云雁回简直不敢再看仁宗的脸色,战战兢兢,闷头说道:“小人与初哥儿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于蒲关泽开幕前不久……私定终身,一时胆怯,未及禀告父母君王,还请官家……从轻发落。”

仁宗脸都绿了。

他本来还在想,这俩人是不是玩一玩,本来分桃断袖之事,也自古有之,并不影响成家立业,不过为人徒增谈资。

结果……听听看云雁回这厮的用词?什么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最重要的是,私定终身!这是要玩儿真的啊!

“你们这两个兔崽子!”仁宗气急,把云雁回拽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蒲关泽开幕前就私定终身了?你们就一直在我,在八叔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啊?亏八叔还如此欣赏你,你却带着人儿子做这事?”

此时此刻,仁宗完全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在指责云雁回。

他这么一骂,云雁回倒放心一点了,仁宗把他拖起来,他又往下一坠,抱住仁宗的腿哭嚎:“呜呜,我知道错了!其实我们也挣扎过很久,官家可以去探问,我们是否数度减少往来!只是情难自禁啊!”

云雁回哭得伤心,情绪比仁宗还激烈,仁宗的话也噎回去了。仁宗也是情感比较丰富的人,听到云雁回说情难自禁,再想他竟拼死坦白,便可知的确如此。

仁宗不禁潸然泪下,坐了下来,“八叔本就够苦了,你们要私定终身,那就是不成亲的意思?这子嗣可如何是好?”

当初八王受刘后忌惮,不但自己退隐,还把几个儿子几乎都养废了。这几个儿子里面一个病,一个荒唐,一个是断袖,剩下一个最有希望的,现在居然变本加厉,不但玩儿断袖,还玩儿得特别认真……仁宗顿时有种对不起八皇叔的感觉。

云雁回看到仁宗也哭了,不禁暗擦冷汗。以赵允初的身份,日后少说也是一个郡王,这诱拐郡王,这得是什么罪?眼看仁宗软化,云雁回大有逃过一劫的感觉。

云雁回抹着眼泪道:“我们一心向佛,若有必要,遁入空门也不是不行……”

这是云雁回他们想的办法,就拿向佛当借口,如此不近女色也说得过去。

至于子嗣呢……

“若是官家能开恩,许我们收养孤儿,以继承宗祧,那我们就更加感激皇恩浩荡了。”

这官方慈幼部门的孤儿也要是一个家庭来收养,还得是无子的,他们俩婚都不会结,自然谈不上家庭了,若想收养孤儿,还真的破例。这也是云雁回并不想从宗族过继,平白夺别人的孩子。

仁宗听云雁回思虑如此周全,心知以赵允初的倔强和云雁回的慎重,此事断难劝说。一个是他寄予厚望的堂弟,一个是他信任的臣子,无论哪一个有了爱慕之人,他都会备上厚礼,可偏偏这俩人内部消化了……

虽说这样的行为,是不容于世的。但仁宗自己也饱受包办婚姻的痛苦,从情感上来说他并不愿意压迫他们,而从一个皇帝的角度,倘若棒打鸳鸯,很有可能出现这两人日后都一蹶不振,他如此惜才,实在不舍得。

还有一个让仁宗很痛苦的原因,那就是他想到自己的情况,即便是正常夫妇成婚,也不一定有子嗣啊。

就像他一样,这么些年,夭折了多少皇子皇女,到现在,还得把宗亲接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