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绿与刘青松倒吸了一口冷气,剜眼那种痛苦,还不如给一刀了结算了!冉颜却心中一动,剜一只眼…

冉颜通过面部的轮廓隐隐能够辨别,庄尹留着络腮胡子,看起来虽然五大三粗,他若是剃掉胡须,形象必然与现在相差甚远。

“剜眼…也无不可。”冉颜暗暗攥着袖中的箫,抚摸冰冷的箫身,她心底里紧张缓了不少,“但我们怎么确定,剜眼之后你就会放我们离开?”

“我们…”庄尹话说一半,陡然顿住,鹰眼盯着紧紧冉颜,院子中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庄尹缓缓道:“你以为我会上当?”

“我还没那么小看你。”冉颜平静地道:“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庄郎君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庄尹对冉颜的冷静和大胆十分戒备,担心她耍什么诡计,声线变得有些紧绷,“请讲。”

“放他们两人回去,我留下,等他们离开聚水县之后,你再放我离开。”冉颜一直观察着庄尹的面色,见他并未排斥,便继续道:“毕竟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阁下的身份,你的目的是让我们不插手案件,得罪萧颂,实在不怎么划算,不是吗?”

萧颂这个名字一出口,周围一直如树桩一般的黑衣人纷纷面色大变,那个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年轻的刑部侍郎,实在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庄尹冷冷地盯着冉颜,“你威胁我。”

“谈不上。我们现在命都在你手里,我只不过是想尽一切办法保命而已。”冉颜心里着实紧张。她不是谈判专家,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只是根据自己对庄尹的观察做出反应。

而且,如果只剩下她一个人,说不定逃出去的机会更大一些。

庄尹向前走了几步,逼近冉颜,缓缓抬起手,四周的人都屏住呼吸,刘青松连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他在心里催眠自己:不会的,冉颜是主角,死不了,死不了…

但是庄尹身上迸发的杀气,冷酷得一点点蚕食他的自我催眠。

庄尹抬起的手掌却未曾如想像中那样打在冉颜身上,而是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浅笑着揭开了冉颜面上的口罩。

意外地对上一张冷艳的面孔,庄尹愣了一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艳。

“我欣赏你。”庄尹坦然道。从智慧到外表,都是那么的令人惊奇,他道:“好,我接受你的提议。”说罢,转向刘青松和晚绿道:“你们今天晚上便连夜离开,后天我自会放了她。”

“不行。”

“不行。”

晚绿和刘青松异口同声。

晚绿急切道:“娘子不能留下…不然…不然…”晚绿唰地看向刘青松,“不然让刘医生留下来吧。”

“你怎么不留下来?”刘青松怪叫一声,不过心里却在想,是不是老天就这么安排,他在这里为了救冉颜而死,完成使命后就能回到原本的地方。

“我只是个奴婢,我愿意留下,可这位好汉不见得愿意。刘医生不也反对娘子留下?不如你就勇敢一次,你若真死了,我和我家娘子一辈子都会记着你的好。”晚绿也是急得一时有些心乱,说话根本不经过大脑。

庄尹轻轻一笑,“有意思,你们慢慢议论不迟,有的是时间。”

说罢,他倒是真的端了一盏茶,坐在廊上轻轻拨弄杯盖,不时地有热气从中飘散出来。

“你们立刻走。”冉颜催促道。庄尹虽然未曾起杀心,但她断定此人性格暴戾,若是真敢挑战他的极限,很有可能就是个被杀人灭口的结果。

“奴婢不走。”晚绿固执道。

冉颜皱眉,压低声音,“不想看着我死的话,赶快随刘医生走。”

“我不,要死奴婢死在娘子前头。”一直以来,晚绿的性子始终如是,她没有过人的智慧去改变什么,但关键时刻绝不怕死。

刘青松叹了口气,两个女人都不走了,他若是独自离开,还算是个男人吗。

冉颜抚额,若是跟她一并出来的是歌蓝,此刻肯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可现在…她想利用短短的时间说服晚绿,显然是不可能的。

“还没商量好吗?”庄尹叮的一声撇下杯盖,神情冷了几分,“某家没有时间在这里陪着你们玩儿。来人。”

一声令下,十余名黑衣壮汉齐声应道:“是。”

“我留下放她们走。”刘青松急道。

“晚了。”庄尹抚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放缓声音道:“都丢到冰窖可别怪某没有给你们机会,这可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呐,某就好人做到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你们能在冰窖里撑上半个月,我就放了你们。”

凶徒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人质争辩自保的机会。这一次,冉颜没有出声争辩,因为唯一一次机会已经失去了,如果现在再出声,保不准就会立刻被灭口。

刘青松脸色有些发青,为了保住冷气不消散,唐朝的冰窖都是密封型的,不仅寒冷,而且会缺氧,别说半个月,就是一天一夜也难撑过去。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

三人被压着在一个迷宫式的花园小径里绕来绕去,四周的植物枝叶大多已经枯败,但深夜树影重重,根本看不起具体的环境。

到了一个小阁之内,黑衣人把其中的案几挪开,露出一块板子,吱呀一声拉开,转头对三人冷漠地道:“你们要自己进去还是我帮忙?”

远远站着,便能感觉的铺面而来地刺骨寒气。刘青松转头看了外面一眼,十余个黑衣壮汉持剑并排伫立,将小阁围得水泄不通,恐怕一只苍蝇也难飞出去,于是便带头进了冰窖。

但他一进去便后悔了,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冷。

“喂,能不能给我们一盏灯。”刘青松很快的又伸出头。

黑衣人迟疑下,挥手令人取了一只灯笼来,“这灯笼只能燃烧一个时辰,你们自求多福吧。”

刘青松接过灯笼,愣了半天,又爬了上来,“你们先进去吧。”

冉颜自然知道刘青松这是在拖点时间,冰窖里可能氧气稀薄,这样开着口,能多一口氧气,就多一分存活的希望,所以也伸手拉住了晚绿,仿佛恐惧似的,盯着入口,久久不敢下去。

“快点少磨蹭。”约莫过了五息的时间,黑衣人便有些不耐烦了。

刘青松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温玉,悄悄塞给了那人,压低声音道:“我们也不是不进去,但这一进去生死难料,烦请通融通融,让我们在上面再待半刻,小半刻也行。”

冉颜压下心底的烦躁不安,转向四周,这种情形,能突围吗?

第165章 如何突围

显然不能可能吧!就算能够近距离放倒屋内的这个黑衣人,外面那十几个呢?看着他们隐含爆发力的身躯,冉颜觉得突围的希望低于百分之一。

然而进入冰窖…几率会不会大一些?

黑衣人看了外面一眼,不动声色地收起玉佩,便没有继续催促。

约莫隔了只有两分钟,黑衣人再次推搡了刘青松一下,“快下去,不要等老子动手。”

知道已经拖不下去,刘青松倒也干脆,只是行动上磨磨蹭蹭的,到了入口刚刚蹲下,便听见二更的鼓声。

报更的鼓声仿佛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痛快地拎着灯笼下去,又不怕死地问黑衣人要了第二只灯笼。

冉颜和晚绿也依次进入冰窖。

方才站在入口处感觉尚且可以忍受,可是真正到了里面,才感受到冰窖里阴冷的寒气直侵入骨髓。

灯笼的光线在冰窖中显得十分微弱,只能照亮周围不到十步的地方,看不清这个冰窖的大小格局。

“唉!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结果还是一块被扔了进来。”刘青松嘟囔道。

冉颜不答话,像庄尹那种脾性之人,恐怕也只能象征性地挣扎一下,若真是激烈反抗,最后一定死得也很惨烈。

“这里会是张铉被冻死的地方吗?”刘青松提着灯笼,一边打量冰窖里的环境,一边问道。

“不知道,但以我的经验,这个庄尹不太像杀死张铉的凶手。”冉颜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给晚绿披上。

晚绿惊了一下,连忙推辞,“娘子还是你披着吧,奴婢耐冻。”

“你刚刚把吃的东西都吐了,能耐得了多久?莫要跟我倔。”冉颜把大氅给晚绿拢好,语气和动作都丝毫不温柔。

晚绿在冷气腾腾中看见冉颜鬓上很快的结了一层浅霜,不由红了眼眶。

冉颜瞥了她一眼,道:“在这种地方可别哭,省几滴眼泪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哭泣、空腹都会使得身体抵御寒气的能力下降,在这种地方,每一点热量流失都是要命的事情。

冉颜看晚绿披着大氅不安的样子,不禁道:“这里两个医生,知道怎么能活下去,不要多想。”

晚绿点点头,心里却开始有些后悔,如果当时她选择立刻跟刘医生离开,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但是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依旧会这么选择,因为留娘子一个人在这里,她更加不放心。那个庄尹看娘子的眼神,绝对的不怀好意。

“你刚刚听见二更的鼓声了吗?”刘青松把一只灯笼熄灭,只留了一盏。

冉颜微微点头,搓了搓手,“我在马车里感觉路途一直平稳,也都是行在石板上的声音,方才还能听见鼓声,这里绝对离聚水县的坊市不远,或许就在坊市之内。十哥一定会想办法找我们,我在刚刚的院子里留下了记号,一路上也留下不少东西,希望他能尽快找到这里吧。”

冉颜说得轻松,但是留在外面的人,有没有侦破案件的能力,她表示怀疑。不过有刘青松这个背景深的人在此,官府也会分外尽力。把聚水县掘地三尺,还能找不到他们?

这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想办法在这里活下去。

“你什么时候留的记号?”刘青松惊讶道。在十余名大汉地看守下,她居然能落下痕迹。

冉颜缓缓道:“能丢的我都丢了,而且前段时日我有些无聊,研制了不少没多大用处的药品。其中一样能够使接触的人从皮肤开始溃烂,如果没有解药,最终会剩下一副白骨…我把它用在口罩上了。”

刘青松倒抽了一口冷气,呆了片刻,咂嘴道:“够狠!但你怎么确定他会摘掉你的口罩?”

冉颜未曾答话,其实她的反抗也不是单纯的反抗,也有一定原因是拖延时间留下记号,她不藏拙,故意表现得冷静大胆,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庄尹的注意力。

有一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像庄尹那种自信满满的人,戒备心终究是抵不过好奇心。

刘青松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转而问道:“这样有用么,多久才能毒发?他会想到找我们解毒吗?”

“一个时辰左右就会毒发,但是溃烂的速度并不快,算起时间来,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没有多少帮助。”冉颜靠近墙壁敲了敲,平淡道:“不过,我在这里受罪,他没有理由舒坦。”

刘青松缩了缩脖子,“我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得罪你。”

外面的人营救他们需要一定时间,冉颜自然是不会等死,于是三人开始摸索这间冰窖。

这个空间约摸有三丈长宽,已经是个极大的冰窖了。

为了消除心里的恐惧,转移注意力,刘青松一直与冉颜分析案情。

这个案子,现在看起来有一些关联了,但是脉络还是不明显。被冻死移尸客栈的张铉和被砍死的冯兆,曾经都是聚水县的狱卒,身上都有纹身。其他的似乎关联不上。

“刚刚那个庄尹让我们剜眼发誓,记得乞丐刘汶也缺了一只眼睛。我猜测,即便庄尹不是真凶,他也与这个案子有莫大的关联。”冉颜道。想到发现乞丐死尸的绣娘,她又道:“我依然认为那个绣娘与此案有关。”

刘青松奇怪道:“为什么?若真如宋县尉所说,没有任何疑点啊?”

“直觉。”冉颜如实答道。

三个人很快地把冰窖仔细摸遍,除了冰块之外,四周的墙壁严丝合缝,全然找不到半点缝隙,而且周围用的都是大块大块的巨石,其厚度起码要两尺以上。

“炸药能行吗?”刘青松问道。

冉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有炸药?”

刘青松一撩袍子,从腿上解下一捆炮竹样的东西,“刚才没有火,否则早就丢那个庄尹的脸上去了!”

冉颜掂量一下炸药,贴着墙壁听了片刻,“外面很有可能是湖底,若是炸开,水立刻便会急涌进来,那么大地冲力,还不等我们三个逃出去,上面的人便进来了。而且这个分量也不见得能炸开墙壁,若炸不开,我们在里面很可能会血溅当场。”

“那现在怎么办?”刘青松从袖袋中掏出一把小锤,“要不我们学习《肖生克的救赎》,用小锤子挖个隧道越狱?”

刘青松看着周围的冰块,无力地将小锤一丢,很显然行不通…

这像是平时开颅用的锤子,冉颜捡起小锤,从楼梯爬到入口处,用锤子在出口处使劲敲了敲。

外面立刻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

第166章 猪样队友和不靠谱的队友哪个更可恨

冉颜唇角弯起一个浅笑,回头道:“这里稍微暖和一点,你们都上来吧。”

刘青松和晚绿莫名其妙,却都依言上去了。

“太冷了,说会儿话吧。”冉颜道。

“说什么?”刘青松见冉颜给她递了一个眼色,虽然还是没弄明白她的目的,却依言讲了起来,“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好。”冉颜一边应声,一边用小锤尖的一头开始撬入口连接处的木板。

刘青松了解了她的动机,便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了故事,用的说书的方式,一会儿学马蹄声,一会儿学风声,尽力把声音弄得很大,用来掩盖住冉颜撬木板弄出的细微声响。

而外面的人,怎么也不能想到有人会随身携带锤子吧!还有炸药…

晚绿在一旁配合地问:“然后呢?”

冉颜面上微微带笑,刘青松反应极快,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想到一个厮杀连天的故事,其中可模仿的声音几乎不会断歇。

同这么个精明的搭档一起,如果还不能逃出去,就算死也死得甘心了。若是碰到猪一样的队友,结局肯定是四个字——死不瞑目。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刘青松嘴都说干了,冉颜才堪堪将木板边缘撬开一条极细的缝隙。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刘青松恨恨地说了句结语。

冉颜也住了手,向刘青松和晚绿做了一个口型:等。

等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两人对冉颜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也许是她身上那种笃定自信的态度让人安心吧。

不久以后,隐隐能听见三更的鼓声,冉颜知道,这意味着最考验人时间要到了。人的体温在四更(两点)时下降最为厉害,这个时候困倦也会袭来,如果挺不住,很有可能陷入失温的状态,一旦如此,他们逃跑恐怕无望了。

渐渐的,三个人的眉毛、鬓发上结起了霜,嘴唇发紫,手指关节也开始不停使唤。

“快换灯笼。”冉颜提醒道。

刘青松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点亮另外一只灯笼,许是气温太低,另外一只怎么也不能点亮,冉颜着急,飞快地将灯笼上的纸撕破,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把里面的粉末用灯笼上的纸包裹起来,放在灯芯上点着,然后放在刚刚撬开的缝隙附近。

这时,刘青松才险险地把灯笼点着。

冉颜手中的东西燃烧了片刻之后,只听外面咕咚一声闷响,声音不是很大,绝对能够听见。

静候了片刻,又是一声闷响,久久再没有了声音,冉颜才飞快地部署一下逃跑方案,“待会出去,刘医生一定要把火留好,外面人太多的话,就丢炸药。危急时刻,不要再管谁,能跑掉一个是一个,然后再找人前来应援,听懂了吗?”

“好。”刘青松应声。

冉颜看了晚绿一眼,“这是危急时刻,我每一句话都不是在开玩笑,希望你能听懂,不要让我失望。”

晚绿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奴婢懂了。”

自从进入冰窖以来,冉颜的每一个举动晚绿都看在眼里,晚绿想,如果娘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大不了她也跟着去罢了。

冉颜点点头,用锤子顺着木板裂缝的边缘砸开。

刘青松把灯笼交给晚绿,也上去帮忙,毕竟冉颜现在还有一只手臂没有完全恢复。

两人手脚麻利地把木板挪开,刘青松探头出去看了看,阁内只有两个倒在墙角的黑衣人。

冉颜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立刻换上黑衣,把他们丢进冰窖。”

晚绿不顾不得男女之别,麻利地脱下黑衣人身上的衣物,“娘子,你穿吧。”

“你穿,我手吊着不方便。”等她解开绷带,换好再吊上,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这次晚绿没有再固执,飞快地解下自己的裙子,穿上黑衣,衣服大了很多,但光线不足之下看起来还没有多大问题。刘青松穿着倒是大小刚好。

刘青松和晚绿把两名黑衣人扔进冰窖,然后盖好木板。

趁着这个时间,冉颜则去了门前,观望外面。

月色如水,可见度很高,能清楚地看见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守!冉颜不禁想,究竟是庄尹太不把他们三个放在眼里,还是另有图谋?

冉颜思来想去,觉得庄尹抓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不让杀人案的真相败露,既然如此,他只需管住他们即可,无需再做别的事情。

室内一切恢复之后,两人把脸蒙上,刘青松抱着炸药提起灯笼率先走了出去。

一切平静,晚绿和冉颜才陆续出去。

才走出不到十丈远,便远远地看见两个黑衣人伫立在路口,冉颜再观望四周,发现好像守院的人数还不少,怪不得庄尹只派了两个人守住小阁了!因为他们就算逃出冰窖,也不一定能逃出院子。

刘青松拉着冉颜她们躲进一座假山后面,压低声音道:“他们站得太分散了,炸药只有一包,而且威力不大,怎么办?”

冉颜沉吟一下,再次观望四周,“炸药给我,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逃走。”

刘青松立刻否定,“不行,那庄尹一看便是道上的,万一…”

冉颜打断他的话,“别忘了,庄尹现在恐怕已经毒发了,我有保命的筹码。聚水县一共就这么大点,我但凡拖一点时间,你们便能够赶过来。”

关键是,冉颜现在一只手受伤,又穿着原本的衣物,想要逃走最不容易。

“为什么非得出去?咱们不会被冻死,找个地方躲着等人来救不就行了?”晚绿小声道。

冉颜和刘青松静默,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如果让庄尹知道他们有逃跑的本事,会不会觉得不保险,然后立刻杀人灭口就很难说了。

如果到时候庄尹拿晚绿和刘青松的性命威胁她解毒,她不可能反抗,与其都要赌,冉颜更喜欢掌握主动权。

“听我的。”冉颜道,说着她接过刘青松手里的炸药和灯笼,“那边的池塘是活水,你们顺着水往下游,一定能找到出口。”

院子里的池塘其实就起到了一个储水的作用,一头有活水注入,经过池塘之后,顺着溪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