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接着萧劫的话吟下了这首《将进酒》,乐欣然神色有些凝重。

“你怎么?”萧劫见乐欣然脸色变得有些默然,便问。

摇摇头,乐欣然问萧劫:“那李太白,可是吟过此诗后,就离开长安了?”

“你怎么知道?”萧劫有些惊讶地问。

面上泛起一丝苦笑,乐欣然长长一叹:“李白在长安三年,最终却失意而归。他激昂的政治热情,总是不断地受到现实的冲撞。这首诗,也是他为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而狂歌的。”

“看来,你很欣赏他。”萧劫看乐欣然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上也有些同样的莫名了。

“算是吧。”乐欣然又拿起一杯酒,一口饮了,喃喃道:“走了也好,若是能见,怕是无法言语吧…”

看到乐欣然情绪有些低落,萧劫皱了皱眉,道:“你就别故作伤怀了。对面的人你就认了一个,还想不想继续?”

“嗯”,乐欣然抿着唇,忘了萧劫一眼:“辩美人,亦辨英雄,等下你把这个大唐的风云人物也一并介绍给我吧。”

摇摇头,萧劫道:“丽妃下首的那个女子,身穿绿衫那个,你可看见了?”

乐欣然望过去,果然一个姿色俏丽的女子端端而坐,手里拿了把美人扇,轻轻摇着,眉目流转,竟风骚入骨…

“她是谁?”乐欣然有些好奇地问。

“他便是杨广最疼爱的女儿,南阳公主。”萧劫答道。

“古代也有如此…”本来想说如此“风骚”的女子,但人家好歹是个公主,乐欣然以咳掩饰尴尬,没有再说下去。

“他身旁那人,身着蓝衫的,你可看见?”萧劫不理会乐欣然,继续介绍道。

“嗯,那人长的不错。眉宇间有股子儒气。”乐欣然点头。

“他是南阳公主的驸马,宇文士及。”萧劫道。

“宇文士及,他和宇文化及有什么关系?”想起那个在无数电视剧里以贱人形象出现的宇文化及,乐欣然有些不安。

“他们是亲兄弟。不过他们兄弟两人一文一武,倒也有些不同。”萧劫道。

“宇文化及在哪儿?他没来吧!”乐欣然虽这样问,心中却想,他是名臣,若不来也有些不太可能吧。

“在下面,你可看到一个白袍男子,腰间系了一截明黄的绶带。”萧劫示意乐欣然看下方。

果然,远远地,一个白袍男子独自做了一席,约莫三十岁的年纪,正斜倚在身后的高柱之上,手中端了酒杯,微微侧目,眼中竟全是不羁之意。而他腰间的那抹明黄竟是和杨广身上的服色无异,乃是皇家象征!

“他南征北讨,却难得一身清俊。腰间的明黄绶带也彰显了他在本朝的特殊身份。”萧劫似是很欣赏宇文化及,话音也有一丝赞许。

“看起来,他好像很随便的样子呢。”乐欣然甩开脑中宇文化及的猥琐形象,倒是对这个宇文化及产生了些兴趣。

“杨广任太子时就极为器重他,如今他官及太仆少卿,朝中无人不望其项背!”萧劫有些感慨地端起酒杯,也饮了一口。

没想,乐欣然在悄悄打量宇文化及的时候,宇文化及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也朝乐欣然这边望过来,眼中闪了点点微光,甚是锐利。

赶紧把头别过,乐欣然深吸了两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道:“这人眼光真锐利!刚才懒懒的样子,如今睁开了,竟有些吓人!”

看着乐欣然如此,萧劫一笑,道:“少卿多年来征战沙场,眼神自然不是普通文人可比的。”

“好了,还是先辨美人吧。南阳公主下首还坐了两个美女,她们是什么身份?”乐欣然嘟了嘟嘴,示意萧劫。

“嗯,此二女乃是杨广的妃嫔,萧何二妃。左边那个身姿稍丰的是萧嫔,右边那个嘴角有颗痔的是何嫔。二女侍奉杨广多年。”萧劫仔细讲到。

“哦。那南阳公主呢,是谁生的啊,不会是丽妃吧!”乐欣然摇头,不明白。

“是杨广的先皇后,萧后。萧后已经去世了。她为杨广生下了三子二女。”萧劫道。

“还有个女儿叫杨吉儿是不是?”乐欣然突然想到了在电视剧里与李世民爱的死去活来的杨广的女儿。

“是,那边那个粉装小姑娘就是了。出云公主年幼,所以坐的下首。”萧劫示意乐欣然看那边。

只见一个面容素净的小丫头坐在下首,莫十二三岁的年纪。样貌虽不特别惹眼,但一双灵动的眼睛倒是极为出众。

看着看着,乐欣然觉得身上有些燥热难耐,眉间红痣隐隐有些作痛,伸手一揉,竟烫地吓人!

卷一 此非彼唐 第八章 太子暕

“好了,除了我告诉你知道的这几个女眷,其他都是官家大臣的妻妾,并无什么特别。”

看乐欣然兴致盎然,喝了些薄酒面色有些绯红,眉间的红痣更是红得有些异常,萧劫赶忙道:“你好像有些醉了,不然,退下回去休息休息吧。”

“退哪里去?”乐欣然想到得赶上三十多分钟的路程才能回到自己的寝宫,倍感无奈。

“麟德殿右手边有个偏殿,专供皇家女眷休息之用。你去醒醒酒吧,这夜宴也不知要持续多久。记得走时要屈膝低头往后退,小心些,万万不可打扰到了御座上的皇帝。”萧劫指了指大殿后侧一方高高竖起的屏风。

“你们这大唐民风也开放的紧啊,内外大臣,妃嫔公主竟也能同席作乐。”说着说着觉得浑身由下而上又是一股燥热,乐欣然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便起身提着衣裙,小心地向萧劫所指的后方挪去。

脑袋上冒出了些细汗,乐欣然曲着腰缓缓地向后退着。心想:古代的等级规定还真不少。退个场也要小心翼翼,还得背对着。看不清路,万一摔了怎么办。刚想到这儿,乐欣然突然觉得身子一斜,脚踩到了一截衣裙角,眼看就要第二次背部着地…

感觉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拦腰托住,乐欣然知道,看来是有人救了自己。转过头,却一眼看到一双丹凤美目冷冷地盯着自己,眼中尽是冷漠。

皱眉,乐欣然自己“蹭”了起来,也疑惑地盯着那人看。

“哎呀,玉真公主,您见了太子怎么也不行礼啊!”一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上前唠叨。

“太子!”乐欣然看着眼前的男子,果然身着了明黄的服饰,可凤眉丹目,薄唇高鼻。怎么看,也像个女人啊。

心中虽然这样想,乐欣然还是朗朗一曲腰,轻声道:“欣然惊扰太子,还请太子莫要见怪。”

“你直接走出去即可,身为大唐圣女又是父皇卿点的公主,不必太过拘谨。”太子杨暕捏着酒杯随便对乐欣然说了两句,便转身饮酒不再理会。

乐欣然拍了怕衣衫,也懒得理这位男生女相的美人太子。挺起腰身,依言直接走了出去。

来到后殿,绕过屏风,一阵凉风突然迎面吹来。

啊,真舒服!

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乐欣然这才发现,所谓偏殿,不过是一个类似阳台的地方,却异常的宽阔。偏殿的顶上是一片犹如苍穹的拱形屋顶,而面对着麟德殿广场的是一方横腰高的扶栏而已,并无墙面,这样也显得视野开阔。隐约间,竟可遥望远处的太液池和蓬莱山。

仔细一打量,乐欣然发现偏殿靠墙的地方沿着墙根有一排及膝高的软塌。长长延开,有些像现代的沙发,不过矮了许多。塌前有一排陈黑色的矮几,矮几上摆了些水果和糕点。

而这里面并非只有乐欣然一人,早已坐了些官家妇人,个个珠翠环绕,锦衣华服。见乐欣然进来,妇人们都安静了许多,向着乐欣然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乐欣然也对这她们微微点头。其中有一个妙龄女子的反应却有些不同,竟裂开嘴冲乐欣然甜甜一笑。

“这不是皇上刚刚亲封的玉真公主么?”女子赶忙起身,捏起裙角迎了上来。

“这位姑娘是?”乐欣然礼貌地冲女子点了点头,问。

“娘,玉真公主竟不认识我呢!”女子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转头对着一个中年美妇说话。

乐欣然顺着看过去,果然那人和眼前的女子眉眼间有些相似。

“我前两日才从外地来长安,所以对这儿不是太熟悉,还请姑娘见谅。”乐欣然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觉得有些难以理解。难不成一个面都没有见过的人自己就该认识?

“怪不得呢。”女子竟又一笑,上前竟攀住乐欣然的手,有些亲昵地道:“我姓萧,叫萧若水,乃是太子的表妹,先皇后是我的姑妈。”

“原来是萧姑娘”乐欣然点头招呼道,心头却不免有些奇怪。原来杨广的老婆也是姓萧的,萧劫也姓萧的,难不成萧劫也是皇亲国戚。

正想着,萧若水突然又扯了扯乐欣然的衣袖,眨了眨杏眼儿,竟悄悄将了个什么东西塞到乐欣然的手里。

觉得奇怪,乐欣然刚要开口却被萧若水打断:“玉真公主,您一定要记得我哦。”

说完,媚眼竟勾了乐欣然一眼,萧若水这才扭了纤腰柔柔地一个转身坐回了榻上,又和身旁的贵妇们说开了。

只觉得浑身寒毛都快要立起来了似的,乐欣然赶紧提起衣裙,来到横栏前。看到周围无人,那些官家妇人和小姐们又在远处说话,便放心地将手摊开,看看刚才那个萧若水塞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打开,乐欣然见握在自己手心的竟是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此珠浑圆,光泽莹润,月光一照,竟晕起一层浅粉色的柔光…乐欣然又赶紧握住,心头不住地咚咚直跳:自己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绝对的珍品,绝对的宝贝啊!

忍不住将珠子塞到怀中,乐欣然忍不住又转头瞄了一眼萧若水,萧若水仿佛知道似的,若有如无地飘来一个眼神,一副甜腻谄媚之象。

要,还是不要?乐欣然心头打鼓。

那个女子既然是太子表妹,皇后的侄女,身份应该不低了。可偏偏以这样名贵的珍珠来贿赂自己。俗话说的好,拿人手软。乐欣然摇头,实在弄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她的。

不过,乐欣然可并不打算就这样还回去。好歹这也是自己穿越而来的第一份“礼物”。若是萧若水开口求了自己,能做到就做。若不能做到,到时候再把珠子还给她也不迟。

想到这儿,乐欣然心中也了然了,只是抬首望着夜色如墨的大明宫,吹着有些阴凉的晚风,这感觉身上的燥热退去了几分。

想着自己竟如同小说里写的那般穿越了,不禁有些想笑,但是苦笑。虽然只是一个近似于伪穿越的穿越,但自己若真能回去,人生也怕是早已无常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乐欣然转头,却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抹明黄身影。

那不是太子么!刚才还在大殿之上,怎么这会儿就匆匆出去了。乐欣然有些好奇,便微眯起双眼,认真地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只见太子曲着腰,好像从地上抱起了个什么东西,转身,乐欣然才发现,那个太子手上,赫然抱着的竟是自己来时救的那只肥猫。神色间,竟有些阴冷!

乐欣然有些急了,提起裙角就赶紧沿着偏殿的一个阶梯往殿外跑。两三下来到殿外,乐欣然远远就看到太子抱着肥猫,面露不悦之色。

“你要拿它怎样!”乐欣然冲上,有些着急地去娇斥道。

抬眼一看,见是乐欣然,杨暕凤眼一转道:“我拿它如何,你能过问么?”

“它是我刚才从墙角救出来的,你把它还给我!”乐欣然觉得此人有些阴冷,肥猫在他手上恐遭不测。

唇边竟勾起一抹笑意,杨暕挑眉瞥了一眼乐欣然:“原来是你救了珠玑。”

“猪鸡?”什么莫名其妙的名字啊,那明明就是一只猫啊…虽然肥的有些像猪…

“珠玑是我养的猫。”杨暕淡淡道:“你说刚才,你救了它。”

听到杨暕说那个猫是他养的,乐欣然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点头道:“它太肥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它正被卡在了那边的墙根儿,是我把它给拔出来的。”

“你碰了珠玑?”杨暕柳眉蹙起,似是有些惊讶。

心下白了眼前的杨暕一眼,乐欣然说道:“请问,我不碰它,又如何能把它从墙根儿里拔出来呢?”

似是在思考什么,杨暕放下珠玑,抬眼注视了乐欣然半晌,唇边竟勾起了一抹邪媚至极的笑意。然后,缓缓地向乐欣然走了过来。

注:

杨暕(jian)。[公元五八五年至六一八年]字世朏,小字阿孩,弘农华阴人,杨广之子。生于隋文帝开皇五年,卒于恭帝义宁二年,年三十四岁。美容仪,疎眉目,为父广所爱。及长,颇涉经史,尤工骑射。及炀帝即位,封为齐王。颇奖励交士,加以引用。元德太子卒,咸以暕当嗣,而暕骄恣不法,昵近小人,又挟左道为厌胜。事发,恩宠日衰。他因帝防闲,常怀危惧。后为宇文化及所害。

卷一 此非彼唐 第九章 春意酥

只觉地鼻端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飘过,乐欣然觉得有些不太自然,赶紧退后两步,有些警惕地看着杨暕:“你干什么?”

“你之前不知道珠玑是我的猫,如今知道了,就该害怕才是。”杨暕停住了脚步,颇有些意味深长盯着乐欣然故作镇定的脸。

“除了它的名字比较特别,我不知道我该害怕什么!”乐欣然好歹也是练过十多年太极的,倒也不害怕什么,迎上杨暕的目光,说道。

“你不是长安人士?”杨暕有些意外地问。

“我,我…”乐欣然“我”了半天正要开口,却被人朗声打断了。

“太子!乐欣然是吴越女子,臣不久前才通过星相寻到了她,自然不知道珠玑的厉害。”原来竟是萧劫来了,侧眼瞪了乐欣然一眼,转而对着杨暕恭声道。

“既然国师来了,就不需要本王亲自动手了。”冷冷一笑,杨暕转身,眼神越过乐欣然,又回到了麟德殿中去。

“怎么回事?你和他打什么哑谜!”乐欣然皱眉,看着萧劫一脸的沉重,有些不得其解。

“你是何时碰到珠玑的?”萧劫问。

“大概,一个多小时…嗯,不到一个时辰之前。”乐欣然答了。

“你随我来!”萧劫抛下了这句话,重重拂袖,转身便向外走去。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该不会,是那只肥猫身上有什么剧毒吧!乐欣然看萧劫很严肃的样子,心下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一直走到太液池边,萧劫这才转头,对这乐欣然道:“你直接跳入太液池吧!”

“跳…入太液池?”乐欣然睁大了眼睛,在夜色中闪出点点光晕。

“你中了杨暕的‘春意酥’,又饮了酒。唯一的解法,就是全身泡在凉水中。否则,一个时辰后便会…嗯…浑身发痒,如火烧腹…”

萧劫话音未落,乐欣然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砰”地一声,直接跳入了太液池中!一阵水花被乐欣然带起,竟溅了萧劫一身。

“咕咚咕咚”乐欣然全身都没在了太液池中,心想:还好这儿也是夏天。就当游个泳吧。中了毒,也可不能管其他的了。

半晌儿,见乐欣然还不上来,萧劫望了望水面,赶紧喊道:“你怎么了!”

听到萧劫喊自己,乐欣然这才破出水面,抹了抹头上的水珠,冲萧劫问道:“要泡多久?”

“可以了,全身湿透即可。你上来吧。”萧劫见乐欣然无恙,红痣也没有那样猩红的颜色了,也就放心了。

觉得胸中燥热也减退了不少,想着自己已经解了毒,乐欣然利索地地翻身上来。

只是,在那清明的月光下,乐欣然纤薄的三层衣服已经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来。胸前因得跳下湖水时有些扯到了衣服,竟露出一片裸露的肌肤,一个形似弯月的弧线若隐若现…只觉得喉头一干,萧劫咽了咽口水,面色尴尬。不过,还好夜色浓黑乐欣然看不清楚萧劫此时的表情。

皱眉,萧劫道:“你转过去!”

啊!难道还有什么解毒的程序没有完成?乐欣然赶紧依言转身,只觉冷风一吹,精神这才突然爽矍了一些。

这一转身,萧劫脸色变得更加尴尬了。只见乐欣然的背后的湿衣也紧紧地贴在身上。一截盈盈可握的纤腰,紧接着下来的是微微翘起的双臀,曲线浑圆,两条笔直的双腿也在裙中若隐若现。

迅速取下外袍,萧劫上前两步罩在乐欣然的身上,低声道:“你先回去寝宫换身衣服,小心别着凉了。”说完,萧劫赶忙转身,一眨眼便隐入了浓浓的夜色中。

回头见萧劫已然走远,低首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外袍,心下不知为何,乐欣然突然觉得:这萧劫为人还算不错。

只是望了望深夜中仍旧灯火通明的麟德殿,乐欣然摇头一叹:杨广如此奢侈,勤于享乐,怕是天下也该换换了…

感叹了半天,乐欣然这才发现,入夜后的大明宫漆黑一片,只有一两盏宫灯悬在大殿的梁上,发出一闪一闪的微光。

根本就辨不清方向,乐欣然只记得来时弯来绕去,即便有青娥和粉黛引路也是极为头疼的。而如今,让自己走回去…萧劫不是开玩笑吧!

遥遥望着漆黑虚空的大明宫,乐欣然只觉头皮发麻。周围除了一两对巡逻而过的侍卫,一个鬼影都没有,更何况是人影!

“妖女,你一个人在这人鬼鬼祟祟的干嘛?”冷不防一阵戏虐的声音响起,乐欣然被吓了一大跳!

转头,月光映衬下一身紫色华服的金仙王正摇着那把珠玉金喜扇,神色颇有些诡异。

“原来是昂琉大人!”乐欣然心中虽暗暗叫骂了一声“变态王爷”,可面上却嫣然一笑:“大人找欣然何事啊?”

见乐欣然一身都湿透了,黑发贴在额头上,还在不断地滴水,皱眉有些不屑道:“萧劫呢?刚才我还看他出来了,转眼却不见了。”

见昂琉眼神有异,乐欣然扯了扯身上的外袍,耸耸肩道:“他回去了。你要找他么,我们一起去吧。”

“你…”昂琉走进,盯着乐欣然有些湿了的外袍,眼神突然露出一抹凶光。

感觉眼前又一道银色的光影闪过,乐欣然一个虚步左移,竟瞬间挪开了原地四五步的距离。不要小看这四五步的距离,在有些惨淡的月光下,一道深深的沟壑赫然出现在乐欣然的眼前。

微眯起眼,乐欣然有些怒了,倒忽略了自己身手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矫健:“变态王,你干什么?不就说了你一句金仙么,竟真想杀我灭口?”

哼,从鼻端闷闷地哼出一声,昂琉轻蔑地瞥了乐欣然一眼,摇了摇金喜扇,这才道:“身手还算不错,师兄没看错人。”

说完,摇着扇子,昂琉竟不管乐欣然,独自渡步而去了。

乐欣然紧抿着唇,也正要提步,却感觉腰间一凉,埋头一看才发现,披在身上的乌衣竟这时才拦腰碎开来。腰间一抹极淡的血痕,却在肌肤上显得有些刺眼。

卷一 此非彼唐 第十章 殿龙首

大明宫,龙首殿。

在大明宫四十三坐宫殿当中,紧邻外宫东内苑的便是龙首殿。龙首殿为大唐历代国师和圣女的专用寝宫,如今,便是现任国师萧劫所居。

龙首殿内有一方龙首池,约莫是太液池的六分之一大小,即便是这样,也是整个大明宫内唯一一个拥有单独湖泊的宫殿了。沿着蜿蜒的龙首池,散落着两三座精巧的小筑。乐欣然就住在其中一座名曰繁漪阁的两层小楼中。

穿越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

因为穿越而来,还喝了酒、中了毒、落了水、打了架…如今,已然睡醒的乐欣然只觉浑身酸痛。

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后,映入乐欣然眼帘的,乃是一顶耦合色的花帐。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间,乐欣然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昨夜所经历的那一切都不是梦。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如今也在休假之中,就当到了外地过一个暑假吧。

一个翻身下床,乐欣然拿起枕头下的弹簧剑,提起裙角便准备出去练剑。刚到门口,门突然被推开。

原是粉黛来了,手上还端着一盆热水:“公主,您醒了!”

笑盈盈地进屋,放下手中铜盆,粉黛一边赶忙帮乐欣然叠床被,一边说道:“我都说姑娘很有些不凡呢,竟然一下就被封了公主。您要知道,一般外来的圣女皇上都是赐个三五品的内尚书或女官给做做的。”

“噢?”乐欣然挑眉,倒也不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公主,国师说,等您梳洗完毕了过去一趟呢。”粉黛一边说,一边拉了乐欣然过来,利索地开始梳头。

“哦”,乐欣然点头坐下,放弃了清晨练太极的打算。

梳洗好,换上一身崭新的翠色衣裳,乐欣然拿了剑和书,便在粉黛的陪同下前往龙首殿去了。

走过湖边,乐欣然猛地吸了一口气,有些惊喜道:“昨日太急了没注意,咱们这儿竟也有一个湖啊。”

“嗯,回公主话。这龙首池是咱们龙首殿的一景呢,您看它蜿蜒而上,是直通宫外的呢。”

粉黛也停下脚步,指给乐欣然看。

果然,这龙首池由大渐小,形成一个狭长地如同一个喇叭形状的湖泊,喇叭口在龙首殿内,喇叭柄赫然穿过了宫墙,隐了不见。乐欣然不露声色地问:“这湖水,可是活水?”

点点头,粉黛忙回答:“当然是活的,太液池的水也是靠咱们的龙首池从地下引入的呢。这池的源头就是宫墙外的护城河呢。”

原来如此,乐欣然恍然大悟般地一笑,对这粉黛道:“走吧,去晚了萧大湿该等不及了…”

七绕八拐,粉黛带着乐欣然直接来到了位于龙首殿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院子里只是种了大片大片的翠竹,此时正值盛夏,倒也有些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