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乐欣然换了一身白色的轻薄衣裳,把发髻全部打开用橡皮筋绑了马尾,推开窗户,发现大殿后面有一方宽大的园林。

园子很大,却只有大片的绿草和围拢在园子边上的一排柳树。园子一侧有一个石桌,其他地方都空着。偶尔有一两只白鸽飞来,发出“咕咕”的叫声。

看着园子一片静谧,乐欣然不由得忆起了校园的草坡,那个自己每天黄昏都去练剑的地方。

于是,提了弹簧剑在手,月欣然来后院子里,准备练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甩开弹簧剑,一个青龙出水便开始了太极剑的练习。

回身一个凤凰点头,再接一个白蛇吐信,乐欣然皱眉,觉得剑招虽然耍的还算流畅,可完全没有了那日在竹林中,配合萧劫抚琴的行云之意。

默默的练着剑,白衣,黑发均在微风中浅浅飘起,乐欣然的眼中只有无比的宁静。

练完了四十二招的剑招,乐欣然一个收势将剑收好,摸了摸额头的薄汗,准备回到房内梳洗一番,等待萧劫来找自己。

一直在认真练剑的乐欣然没有发现,此时,商阙殿的三楼上有人正在认真地看着自己。

斜倚在窗前,杨暕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翩翩舞剑的乐欣然,眼神始终没有离开…

入夜,乐欣然独自坐在寝宫内,想着萧劫说入夜了来找自己,便特意支开了粉黛。

不习惯黑漆漆没有电灯的黑夜,乐欣然又翻出了几根烛火点燃。

打开衣橱,拿出一方桃木盒子,乐欣然眼神闪出一丝狡黠。从桃木盒中拿出一块块与古代牌九大小的竹片,竹片极薄,看起来很匀整,上面刻了些文字。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乐欣然心想:这塔罗牌可是自己平时的最佳消遣,如今拿来装装样子当作占卦的道具,古人应该看不出来吧。

因为是装样子用的,乐欣然只是做了二十二张大阿卡那牌。想想,本来塔罗牌的主要占卜就是靠大牌,也就放弃了五十六张小阿卡那牌。

坐在楠木八仙桌上,乐欣然铺了一块黑色的布在桌上。玩过儿塔罗牌的人都知道,虽然不同的占卜用不同颜色的底布比较好,但最好都用黑色的。因为黑色是最能聚集光线与能量的颜色。

慢慢地将牌洗了,自己把牌切了,再一一排开,乐欣然心底默念着:我到底能平安回去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乐欣然缓缓抽出了一张竹牌,翻开来看,竟是“命运之轮”!

完了完了,乐欣然对自己未来的前途更加地迷惑了。命运之轮这张牌的牌灵隐含着世间万事万物变化之奥秘,它深知一切变化为常态,而唯有平心静气地顺着变化走下去,才能看到生命的意义。

命运之轮一旦出现,它便代表了一个重要的转变,也许是渐渐转好,也许是逐渐转坏,但提问者最好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么…”喃喃地自言自语,乐欣然有些苦笑着摇摇头。

起身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空荡的园子,欣然将命运之轮紧紧地捏在手心,希望它那护身符的作用能保护自己,改变运势。

突然感觉一丝凉风拂过脸庞,乐欣然下意识地一挪步,瞬间便躲开了窗户三五步的距离。

眼前闪过一抹黑影,乐欣然一个踉跄,差些跌倒。

“你怎么那样爱摔跤?”

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拉住,乐欣然一睁眼,便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是萧劫!

夜色中的萧劫仍旧是一袭黑衣,黑发,脸也被一块黑布蒙住,只是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能依稀辨认那双深如碧潭的双眸而已。

轻轻推开萧劫,乐欣然低首轻轻地吸了口气,这才抬眼,小声道:“你蒙着面,我一下没认出来。”

闻言,萧劫扯下附在面上的黑布,笑了笑:“你刚才的挪步很漂亮,和昂琉告诉我的一样。”

看着萧劫微笑的双眼,乐欣然竟突然觉得那中眼神似乎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别过头不想让萧劫发现自己的异样,乐欣然赶紧转身回到了屋里。

看着桌上的黑布,和一堆竹牌,萧劫走过去拿起一张,便问:“你昨夜让我给你削的竹片,到底怎么用来占卦?”

眨眨眼,乐欣然问:“你愿意让我为你算上一卦么?”

点点头,萧劫道:“也好,看你这招能糊弄到其他人不。”

“告诉我你的生辰,哦,这样说罢,你是几月几日出生的?”乐欣然示意萧劫坐在自己对面。

“九月初九。”萧劫答道。

睁大眼睛,乐欣然张嘴就道:“你是处女座?”

皱眉,烛火在萧劫漆黑的深眸中跳动着:“什么?处女…”

萧劫话一出口,乐欣然猛地低头,只觉面上烧红。

我这是羞什么羞啊!乐欣然在心头狠狠地提醒自己,是处女座罢了,萧劫不懂,自己难道还不懂?

只是衬着幽幽的夜色,粉红的纱幔,突然说出这两个字眼,气氛变得有些暧昧罢了…

卷一 此非彼唐 第二十章 处女萧

咳咳,乐欣然清了清嗓子,这才抬头,冲萧劫一笑:“是处女星座。”

“星座?”

仿佛在仔细思考什么,半晌儿,萧劫才问:“你说的星座,可是和星宿之说相类似?”

点头,乐欣然道:“在我们东方大陆遥遥相望的背面,有一个西方大陆。在那片大陆上的人们也能看到和我们一样的天空、星星。我从释卷阁的藏书中看到,我们的祖先将天空的星星分为四象和二十八宿。而东方,则是将其分为十二个星座。”

萧劫听得很认真,直直地盯着乐欣然的脸。

不想与萧劫四目相对,轻轻别过头,乐欣然抬眼望向远处点燃的一根火烛,接着道:“每个星座都对应了不同月份出生的人。你是九月出生,所对应的星座便是…处女座。”

不知为何,乐欣然只觉得说出这三个字有些羞了,赶紧又道:“我且说说,你看准不准。”

点头,萧劫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但凡是这个星座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做事的一丝不苟。很挑剔,很喜欢追求完美,常常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因为背负了太多的责任,这样却难免会让自己心情变得沉重。”

乐欣然顿了顿,透过跳动的橘色烛火看着萧劫眉间有些沧桑的疲态,心中竟有些发软了:“但是这个星座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无论大小都有着一颗赤字之心。他们做事周到、细心、谨慎而有条理,非常理性,甚至可以说是冷酷。虽然外表安静沈默,胆怯和孤独,但一旦心中确定,却又会变得义无反顾。做人做事如此,对待感情,亦如此…”

说完,乐欣然拿出茶杯倒了一杯冷茶喝下,这才觉得心头舒缓了一些。

“你说的,怎么说呢”萧劫没注意到乐欣然,只是微微低垂这眼,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好像是,又不像全是,但那些性格当中弱点和特征,好像真的和自己很像。”

浅浅一笑,乐欣然抬头:“似是而非,似像非像,这便是占卦的最高境界,不是么?”

怔怔地望着乐欣然,萧劫也笑了:“对,看来我果然没有白等你。你果然和那几个女人不一样。”

怅然一笑,乐欣然起身,渡步绕了个小圈子使得群角飞扬,这才回首:“请问国师,哪儿不一样呢?”

看到乐欣然白衣飘飘,柔柔转身,萧劫突然想起了那晚跳入太液池后浑身湿透的她,不由得觉得耳根有些烧烫,皱眉道:“哪儿都不一样,狡猾地像个妖女。”

“昂琉也唤我妖女,你怎么也这样说呢?”乐欣然嘟了嘟,想起昂琉,只觉得突然没人和自己拌嘴儿有些不习惯。

“因为你和她很像,那个乐欣然。”萧劫似是忆起了前尘往事一般,嘴角竟勾起一抹淡淡的暖笑,眼神也变得飘然起来:“她,就是个妖女。”

“我并不是她!”看着萧劫的样子,乐欣然心头有些不快:“我是我,我虽然也叫乐欣然,却并不是别人的替身!”

没想到乐欣然的反应会如此,萧劫也起身道:“没有人说你是谁的替身。你便是你,只是你和她有些相似罢了。”

“总之,我不想再听到你这样说我。我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为了来到这个大唐,我的生存,只是为了我自己。”乐欣然盯着萧劫,一字一句的说道。

“虽然穿越前的我很平庸,每天除了太极就是瑜珈,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在大学校园做体育老师,领着一份微薄的薪水,除了能养活自己几乎什么都不能做。但那样的我很真实,也很单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有接触到那本书,宁愿没有什么千年转生之说,我宁愿相信,我只是无意中和她一样的名字,就有了一丝机缘穿越而来罢了!”

一口气说完,乐欣然的胸口有些起伏,似是心头不平。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她。”萧劫不知不觉地走近了乐欣然,盯着她眉间的红痣,喃喃道:“你和她,长相不一样,性子不一样。若没有你,我便没有了希望。如今你来了,我便不会让你和她一样,忘记了自己的本心…”

恍然间,乐欣然似乎有种错觉,只感到萧劫目光中那股柔柔的忧郁竟能让人心疼一般。

下意识地,乐欣然竟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了萧劫的眉间:“你不要总是这样忧郁的眼神看着别人。”

或许是没有反应过来,萧劫只是一愣,任由乐欣然的纤指触到了自己的皮肤,只觉得一股暖流仿佛注入了身体…

感觉到萧劫明显一僵,乐欣然这才回神,赶紧收手,勉强一笑掩饰尴尬道:“呃,以后你再来,我给你算算竹塔罗吧。今天只是算了星相,下次我再给你露一手,保管连你也能被我唬住!”

“好”萧劫只是淡淡答了。

两人对立着,都没有再说话,使得房内的气氛有些古怪而尴尬。

“公主,公主!您睡了么?”

一阵呼唤声响起,似是粉黛。

有粉黛打破尴尬的气氛,乐欣然倒是舒了口气,望了萧劫一眼,这才两三步来到门口:“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儿?”

“公主,刚才太子的宫人来报,说太子请公主上去一叙呢。”粉黛在门外轻声答道。

皱眉觉得奇怪,乐欣然想起杨暕那副冷漠古怪的样子便有些不舒服,便开口直接拒绝:“这么晚了,你就说本公主已经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这样啊,那奴婢上去回话了。”门外,粉黛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失望。

不一会儿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慢慢便没了。

乐欣然不由得心想:那个人妖杨暕竟半夜三更邀自己去他房里会面,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吧!定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想到这儿,乐欣然撅了撅嘴,这才转身去看萧劫。却发现,屋内除了自己,已然空空如也,只剩那方开启的窗户。

一丝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灌进了乐欣然的心头,只觉一股淡淡的凉意升起,有些酸楚,也有些寂寞。

卷一 此非彼唐 第二十一章 仙瑶池

第二十一章仙瑶池

一大早,乐欣然刚睡醒,粉黛就来了。

“公主,太子问您醒了没有,让您去一趟呢。”粉黛进屋,放下手中铜盆。

有些疑惑地凑到乐欣然面前,粉黛的鼻头耸了耸,像是在闻什么味儿。

“怎么了?闻到什么味儿了?”看到粉黛像个小狗儿般地耸鼻,乐欣然有些想笑了。

“奴婢怎么闻到一股檀香味儿啊?”粉黛歪着脑袋,喃喃自语:“不对啊,这味道分明就是国师的呀…”

听到粉黛提起萧劫,乐欣然想起昨夜和萧劫在房中的私会,面上一红,赶忙插话道:“粉黛,昨夜太子也要见我,今儿个一早又让你来传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么?”

“公主好聪明,确实是呢。”门一开,竟是青娥来了。

手里拿了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粥和几样小菜,青娥进门便放了在桌上:“太子连续三年选妃都没看上一个姑娘,怕不是表面那样简单呢。”

“哦?”乐欣然眉梢一挑,颇有些疑惑:“他一连三年都没有选到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公主,您别看太子样貌有些风流,其实他对女人可冷淡了。”粉黛也上前,点头道:“他的那只猫珠玑,也是元德太子以前养的呢,后来元德太子薨了,所以他才接手帮忙养着呢。”

“是么…”乐欣然点点头,心下却想:杨暕生的一副桃花脸,指不定外宫外多么风流呢。如今粉黛这样说,怕是杨暕只是不想纳了太子妃以后被管教吧。

嗯,一定是这样,乐欣然心中已然肯定了。

“公主还是快些梳洗了上去吧,太子的脾气可不太好,这倒是宫里人尽皆知的。”青娥示意粉黛赶快为乐欣然梳洗打扮。

换上一件石青色的襦裙,外罩了一件藕荷色的对襟褂子,腰间用一抹花青色的缎带束好,乐欣然穿好了衣裳,便吩咐粉黛带路,准备去会会太子杨暕。

清晨的东宫迷迷蒙蒙地竟有些淡淡的薄烟笼罩,乐欣然觉得奇怪,便问粉黛:“这附近可是有水?为何这样多烟雾呢?”

“嗯,在东宫的商阙殿第三层,也就是太子的寝殿中有一方空中的碧池呢。外界传言就好似昆仑的瑶池一般,美得像仙境呢。”粉黛一脸的向往,又接着道:“托公主您的福,粉黛竟也能有幸走上去瞧瞧,真是件稀罕事儿呢。”

“瑶池?”乐欣然很不纯洁地想到了一方烟雾缭绕的温泉池中,杨暕赤裸着身体沐浴的香艳场景…

咳咳,提醒自己回神,不要被刚来时撞见萧劫沐浴的情形所影响了,老是想那些有的没有的。那个阴损太子可不是好惹的。乐欣然点点头,更加地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粉黛,既然你没见过,为何熟悉这上来的路呢?”乐欣然问。

“啊,因为奴婢来过啊,却没能进入太子的寝殿呢,也不知这次能进去不。”粉黛摇头,叹息道。

说着说着,已然上到了三楼。只见一方漆黑的巨大木门紧闭着,上面雕了一只麒麟染了赤红的颜色,显得威武雄壮!

“笃笃笃”,粉黛伸手敲了敲门。

“吱嘎”,随着一声响声,门开了。

见是乐欣然来了,昨天那个接引太监曲着腰,恭敬地道:“太子恭候公主多时了,请公主随小的进去吧。”

说完,便让开了身子,将门又打开了些。

乐欣然点头,迈步进去了,却听得粉黛唤了声:“公公,奴婢能进去么?”

“你说呢?”太监冲粉黛轻蔑一笑,似是嘲弄。

“公公,放粉黛进来吧。”乐欣然见粉黛一脸的遗憾,便帮衬着向太监说道。

“公主”,太监摇摇头:“不是小的阻拦,而是太子吩咐,除了公主,其他人不可入内。”

既然如此,乐欣然也没办法,只有抱歉地冲粉黛一笑:“粉黛,你就在这儿等我吧。”

“公主小心些!”粉黛嘟着嘴儿,喃喃道。

乐欣然点头,这才转身进去了。

而接引太监还在后面喃喃自语:“什么小心些,我家太子又不会怎样…”

“公主自个儿进去吧,绕过前面那方屏风便是”太监接着道。

“好。”乐欣然应了一声,便直直往里走去。

抬手拨开一层层地绀青色的轻纱,乐欣然不由得感叹:这儿怎么这样大啊!

缓缓挪步,撩开最后一层纱帘,乐欣然终于看到了太监所说的那方屏风。屏风是由四片桃木镶嵌而成,刻的乃是逍遥四仙。

透过屏风,乐欣然竟听到了“哗哗”的水声。果然有水!提起群角,绕过屏风,眼前便出现了一方精妙绝伦的空中碧池。

整个大厅的顶层竟是空荡荡的,早晨的阳光薄薄地洒在了水面,一方三米高的瀑布从一面墙上缓缓流下,注入碧池之中。池中竟然还有两只仙鹤在悠闲的渡步,衬着渺渺的水烟,还真像是瑶池仙境!

而在碧池之后,赫然就是一方巨大的床榻!

没错,是床榻。有些像日本的榻榻米,不过挑高了大约一尺,长约三米,宽约两米,上面铺有红心紫缎的大褥,还有几个大红金钱蟒靠背,看起来极为奢靡。

而此时,杨暕正端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的一方雕花矮几之后,烧着红泥小火炉,正在煎茶。

“欣然拜见太子!”打量完整个寝殿,乐欣然这才想起给杨暕行礼。

赤着双脚,杨暕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玄色的长袍散在身后,眉眼间淡淡的风情在默默地流转着。

“过来吧。”杨暕随口说道,也没有抬眼,似是极为用心地在煎茶。

乐欣然闻言,往矮几上瞧了瞧,鼻端已然闻道了一股香味。

是老君眉!竟是老君眉!

乐欣然记得,当初看《红楼梦》时,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中写到:贾母来到栊翠庵,妙玉招待吃茶,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

而茶谱中所描绘的老君眉“满布白毫”,眼见杨暕身前正在烹煮的茶正是如此,乐欣然不由得来了兴致。

卷一 此非彼唐 第二十二章 老君眉

“太子所煎之茶可是老君眉?”乐欣然缓缓渡步走近了,也不客气地直接端坐在杨暕的对面。

仍旧认真地煎着茶,杨暕没有抬头,唇角有一丝浅笑:“公主知道老君眉?”

“嗯”,乐欣然咽了咽口水,这才道:“老君眉此名不见《茶谱》,似即珍眉中之极细者。而此种茶名为银毫,乃是婺源、屯溪地区中的绿茶之最细者呢。世人皆认定君山所产银针就是老君眉,无非看到君山银针有一个君字,老君眉也有一个君字。其实君山是地名、老君是人名,两者互不搭界。”

听到这儿,杨暕才缓缓地抬头,眼中透出一丝欣赏:“没想到玉真公主还是个行家。”

微微一笑,杨暕又接着道:“今日你算有口福了,这老君眉得来不易,乃是边境番国进贡。父皇那儿都不过得了八两,本王这儿却也均得了三两。”

说完,杨暕熟练地煮水烹茶,一双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动着,看得乐欣然目不转睛。

直到一股清冽黄绿的汤水注入一方碧碗之中,乐欣然这才回神,犹自端了起来,放在鼻端轻轻一闻,果然香气高爽!

“你且尝尝。”杨暕道。

点头,乐欣然轻轻抿了一口,顿觉满口清冽,充满了异香:“既甘,且醇,好一个‘老君眉’!”

面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杨暕自个儿斟了一杯,轻轻啜了一口。

一杯茶,让乐欣然对杨暕的态度有些了些改观。因为乐欣然始终认为,茶道乃是人道,若一个人能精心地品茶,爱茶,烹茶,煎茶,那必然就是个心无旁骛,心清如镜的一个人了。

“对了,昨夜太子便召欣然前来觐见,不知有何急事?”乐欣然此时说话的态度也变了许多。

放下茶杯,杨暕默默地盯着乐欣然,半晌儿,这才道:“还请,不要为本王选妃。”

“不为太子选妃?”乐欣然有些意外杨暕会这样说。

“本王不想娶妻。”杨暕轻轻一叹:“父皇年年催我,我却年年推脱。拖了三年,我都不愿选妃。可今年不一样,你来了,你是我大唐圣女,有权利帮我占卦一位新妃出来。”

“若太子不喜欢,不选便是,欣然也没有理由非要为太子选出一位妻子吧。”乐欣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