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辩不过他,但我相信自己是对的。任何人看到可爱的小洁死的样子都会感到难过的。我反复说:“不,小洁是无辜的,小洁是无辜的!”

“你他妈的怎么不想想我们被鬼子杀的小强,小花,小明,小刚。。。。。。”他的身体压过来,死命拽我的肩膀,我的身体被他压制住,我仍然大叫小洁是无辜的,他用手闷住我的嘴巴,好大一只手,我喘不过气来。我分明看到他眼神里的焦躁,愤怒,暴戾。他不会为了一部电影而真的动手打我吧。但也难说,我们是多么热爱电影,他曾说电影是他的精神信仰。我们都在诡异绮丽的画面中沉迷,寻找生活中遗失的梦。

他继续闷我的嘴巴,连同我的鼻子,我像戴了个厚重的口罩,失去了呼吸,急得想哭。他的身体压过来,重重地停留在我软绵绵,松垮垮的身体上。甚至他的腿也缠上了我的。我开始害怕,发出呜咽的声音,尽量摇头。看我摇头他以为我还在坚持小洁是无辜的,更用力地闷住我的嘴巴。天啊,我是无辜的!我只是说出了自己对电影的看发。他曾经说喜欢我对电影的见解和感触,现在却对我的言论展开致命的打压。

我太委屈了,呼吸被禁止了,肩膀被拽得发痛,恐惧的是他的腿缠着我的,他的下身贴着我的,我感到灼热无比,我害怕就这样起了生理反应,那比□在大街上都羞耻,我会羞耻而死的。

在极度惶恐,委屈下,我掉眼泪。看见我的眼泪,他楞了一下,缓缓地放开了我。我的脸被他揉得皱巴巴的,我开始低头大哭。可笑可悲,我们居然为了部电影弄成这样。他放开我后整理了下衬衣,扯了扯衬衣的领子,起身去找沙发上的烟,却发现是一包空的。他一声不吭地拿起钥匙下楼,估计是买烟去了。

我哭得更厉害,我太害怕了。我心情很复杂,先是委屈,我想到之前他还很宠溺地喂我吃饭。然后是不甘,凭什么我不能发表我的看发,凭什么小洁就该死,接着是怀疑,怀疑他的内心邪恶的因子,居然没有半点同情心,直接判小洁死刑。最后是恐惧,怕他不理我了。仔细想想,恐惧的情绪最强烈。无措地缩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光光的脚丫子,继续抽泣。

第十六章

钥匙声音一响,他回来了。手上拿了几包烟,和一个大袋子。

我低着头不响。他走到我面前,把袋子甩在桌子上,“吃吧,烤鸭。”我不理他,他把袋子打开,脆脆的皮闪着诱人的金黄色光泽。一只标志的烤鸭。他扯下一只鸭腿放在我面前,我受不了那芳香,大大地咬了口。

“刚才我急了点,你别恼啊。”他又露出迷人的微笑轻轻诱哄我。我又投降了,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是可怜的小洁没机会翻身了。

“你脾气怎么这么倔啊。”他啃着那只鸭头,像是讽刺我死鸭子嘴硬。

可笑,倔脾气的是你吧。我专心吃那只鸭腿。肉香皮酥。

“说句话啊,怎么?不睬我了?”他手伸过来搂我肩膀。我白了他一眼,两眼,三眼,白眼像片片蛋白一样飞在他身上。

他目光停留在我肩膀,有说不出的温柔,“刚才弄疼了吧?”他用手揉揉我肩膀,却越揉越痛。

我终于淡淡摆摆手说没事。心里再是不甘,都没骨气地屈于他的温柔之下。他坐近我,搂着我,我浑身僵直。想来他刚刚去吹了吹冷风,终于去了半身酒气,火气也灭了不少。

我们又心平气和地听着纳京高的音乐,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黑暗中,他用手继续揉我肩膀,然后沿着肩胛骨下来,游移在我松垮的胸膛上,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嘻嘻地装傻笑:“喂,你弄痒我了。”可怕的是他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目光炽地对着我。那种目光就是动物世界里豹子探食的目光。他的手在我胸膛上打转,打趣到:“你这里软绵绵的和姑娘似的,平时一点运动都不做?”我羞愧,我到底是个男人,对这方面还是很在意的,尤其是在他黝黑的,充满弹性的胸肌对比下。我羞愧的感觉不亚于一个小笼包女孩在一个D罩杯尤物面前自惭形秽。他的手逐渐移向我的腹部,我被他摸过的地方一阵阵战栗,然后一波波涟漪。“这里的肉也垮的厉害。”他像仔细研究一块猪肉一样,又恶趣地把我的松肉拉扯起来,我说痛,他笑:“可以拉起一层皮了。”我不知如何是好,往沙发边上移移,他见状又把我扯回去。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写只要是人,都潜伏着双性恋的影子,尤其是□方面,有时候会突如其来地产生对同性□摸索的欲望。

我害怕。他的手继续伸下去,带着我无法识清的,难以琢磨的笑容,“你这里怎么这么小。”

天啊,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即使是事实。我反抗:“要你管!”我拼命合住双腿,没料他立刻扒拉开我的腿,认真观看,并用手触摸着,最后像买鸡蛋一样,握在手里掂量着。我大叫。

我很早就认同人人体内都有潜伏的动物本能欲望,像动物界一些灵长类,如猕猴,黑猩猩,狒狒都有同性□的自然现象。现代人也不例外,虽然经过长期久远的进化,但本能上一些兽类想发和行为还是会若隐若显,在适当的时候爆发。今晚的气氛太诡异,太暧昧,也许激发了他大脑最初始,最低级,最本能的探索。尤其他又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据我所见,他这段时间很少接近女人,这对于一个长期享受性生活的人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于是他冲动地,饥不择食地选择了他身边的我。而我居然除了尖叫没有任何反抗。

他到底是在捉弄我,还是真的是在□唆使下产生低级的行为?我脑中闪过很多想发。

他开始喘息,接着用两只手不停揉搓我那里。

我顿时跳了起来,用力推开他:“你他妈离我远点!”我用自己都不能忍受的高分贝吼他。他明显被我吓到,呆在那里。

我马上一心虚,我本不就是同性恋么,我装得倒挺真。心虚下,我缓和语气说:“你禁欲太久了,神志模糊是可以理解的,这事我当没发生过。”

他咧开嘴笑:“你别太当真,我的确是那想法,说到底我是很多日子没碰女人了,但你用得着大惊小怪么,就像有人买□器一样,有时候兄弟间不就是互相解决么。”

他说的也对,像以前的唱戏的戏子,长年一帮大老爷们聚在一起,也免不了这样的彼此宣泄。远的不说,军队里,服兵役里这样的情况也处处存在。何况他周围杂七杂八这么多朋友,良莠不齐,这样的事他应该早见惯不怪了。

我太心虚反而且显得自己特别异常。我用手抓着衬衣下角,故作镇定地说:“我和你们不一样,这事我不能接受,你实在不行就找女人,或者自己解决,我们是单纯的兄弟,不想惹上这层关系。”

我丫装的太真了,演技逼人,自己在心中痛骂自己伪君子。

第十七章

我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岳不群。

那天以后他就不来找我了。整整一个月,我感到不能忍受的思念。但当时自己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大义凛然,决然地断了一切后路。我是绝对绝对不能主动去找他。

我只能用复习备考麻木自己。这么快,一眨眼,大一就要结束了。寝室里氛围又热闹起来,崔强备了一打豆腐干大小的小抄,还大方地借人复印。钱同脑子直,即使要挂课也不会去作弊。张乐彬是天生的考试人才一枚,做题投机取巧,压题一道一个准。大家几乎天天开夜车,等到凌晨后再翻墙出去吃夜宵。

钱同又和那个虚荣女热乎在了一起,被我们大骂后依然厚着脸皮大笑,笑声里有难得的豪迈。他说女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计,对他是真心实意的。我们连说得懒得说他,让他听天命去。

从张乐彬的口中我得知蒋雪又和以前的那帮狐朋狗友疯在一起,身边依旧一堆美女,日子过得乐不思蜀。我听后心一酸,原来只有我单方面地傻子似地想他。估计我已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心里怀着事,书也看不进去,结果期末的考试单上全是惊险的61,63,60,64。

好歹大一是稳妥地过去了。暑假来临了。钱同为了虚荣女继续留在这里打工,崔强和太妹一起回了老家。张乐彬不用说,他好歹也是公子哥一个,假期里飞趟济州岛,新马泰潇洒一番。我乖乖地回了家,母亲问我学习成绩,我不耐烦地扔给她那张惊险的成绩单,她倒也没说什么,准备很多菜,一个劲地让我多吃点。

我依旧想他,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好几次忍不住想打电话给他,但打了又能怎么样,能说什么呢,那天我把话说的太决然了。

想想他现在应该是左拥右抱,沉迷在温柔乡中,如鱼得水。

父亲让我假期里去打个短时工,不为钱就为锻炼自己,于是我在一家茶餐厅做了送外卖的小弟。每天骑一辆专用的破车在离茶餐厅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内转来转去。几天下来我黑了一层,父亲说黑了好,黑了显成熟健康。我晕倒,那也要看人相,我这么瘦的一条黄鱼再黑下去简直是残不忍睹,活脱脱一个民工样。

七月的天,骄阳似火,地上烫得要烧起来一样。

那天,我送外卖到解放路的一家小公寓。几个菠萝包,几只虾饺,两杯木瓜奶茶,都是受女孩欢迎的东西。

一开门就看见了他。

粉红色为主调的公寓,到处是hello kitty那只大头猫。是一个女生的温馨小屋。开门的女孩穿一件长长的嫩黄色吊带睡裙,头发是蓬松的大卷,很可爱的一张脸,光着脚丫子,脚趾上是鲜艳的丹寇色指甲油。我不仅脸一红,没想到她只穿了睡衣来开门。

更没想到的是看到了他。

他从里屋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烟,头发凌乱,全身只穿了条内裤。女孩问他外套搁哪了,他指指里屋,女孩去取钱。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天知道我现在有多丑,又黑又瘦的一条黑鲤头,身上的汗味又浓烈。他基本没改变,还是精壮的躯体,结实的肌肉。面孔还是有说不出的英俊。我马上自卑,卑到想挖洞钻下去。

“是你啊。”他庸懒地吸烟,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知道自己够丑了,不要用这样买鱼的眼神看我。

“你放假了?在打工了?”他像没事一样问我,眼睛飘来飘去,没正眼看我。

我点点头。

那个女孩光着脚从里屋飞跑出来,把一张50块给我,接过食物,又像只可爱的小鸟一样扑进他的怀里。他让她倚在他怀里,有力的臂绕过她的背揽住她的腰,亲昵十足。

我钉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响后掏口袋,发现没有零钱。

“算了,不用找了。”他低沉地说。

“不嘛,8块钱我可以买杯优酪乳喝。”女孩撒娇地说,纤细的手环着他的腰,柔软的卷发顶着他的鼻子。

“算了,好歹是认识的人,零钱不要了。”他宠爱地看着女孩。女孩张着小鹿般大的眼睛,惊讶地看着我这条焦掉的的咸鱼干。

我立刻挪开步子,转身出门,快速地下楼。

外面的太阳越来越大,我快被晒下一层皮。心里堵地难受,急着拿起工作车上的那瓶水,呼噜呼噜喝下去。眼睛极度干涩,我将水倒在脸上,蹲在地上,用手洗脸。站起来时一阵眩晕,往后退了退,勉强站直。我向上看那间公寓外粉色的窗帘,柔柔的,轻软地随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