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哪个皇子最有可能是幕后真凶?】夺嫡之争已经分出了胜负,但是还有人想裹挟朝臣造反,这必然只可能是那些败家皇子们,在搞事情,不死就永不会愿意屈居人下。

张珍重新拿了个橘子,也不吃,就是滚着玩,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知道的不多。】

张家本就没打算让张珍走仕途,对于朝中的局势,他便一直很模糊,左不过是自己当年在皇城里的某个同学,和另外某个同学打起来了。后来,等张珍知道了未婚妻死亡的真相,他就变成了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就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白了,张珍也就比戚一斐强那么一点点:【我大概能帮你排除掉一些人,一些死人。】

好比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这三位殿下都是板上钉钉,死的透透的,自然不可能再跳出来,除非诈尸。他们的子嗣,不是还小没成气候,就是成了气的跟着一起卷入乱局,一家人死的整整齐齐。

戚一斐等了一会儿,发现张珍就排除到了这里,很是诧异。就,这么点?怎么看,都不像那位凶名在外的摄政王,能干的出来的手笔啊。

【应该还有别人吧?我真不记得了。】张珍苦思冥想,搜肠刮肚,【哦,对了,老二疯了。】

戚一斐对二皇子的感情一直挺复杂的,听到他有这样的结局,还是唏嘘更多些。

【大公主的驸马也死了,其他藩王世子好像也死了几个,到最后大家都杀红了眼,人脑子都要打出狗脑子了…】

越说越乱,戚一斐认命了:【我过几天,想办法去见见你爹吧。】

【对,他知道的可多了!】张珍猛烈点头,【你别告诉他我死了,不对,还是告诉他吧,不用再为我忍耐了。】

之前,张珍一直在避免提起自己的爹娘,如今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说就停不下来。

戚一斐一直等张珍说完了,把每一个字都记入了心里,才道:【你能跟着我一起离开吗?】

张珍摇摇头:【不能,我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诏狱门口。】

【我猜也是。】要不然一见面,张珍肯定就扑上来了,可是他没有,只是不远不近的站在戚一斐眼前,那就是他能靠近他的极限,【我会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说完之后,戚一斐就准备离开了,和张珍的告别,并没有戚一斐想象中那么艰难,因为他知道他们并不会就此结束。他还没给张珍报仇呢,张珍的样子也不像是短期内就会轻易转世投胎。与其在这里伤心浪费时间,不如想想哪里有得道高僧,可以给张珍扩大活动范围。

闻罪见戚一斐起身了,这才也缓缓站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却透着那么一股子缓慢孱弱。

戚一斐这才惊觉,他的这位朋友,好像身体并不怎么好,还累他陪自己在这种阴凉之地久坐。刚刚才分开的手,再一次贴了上去,主动扶住了七皇子。关心道:“你没事吧?”

“无碍,只是寻常起身后的头眩。”闻罪摆了摆手,虽然这么说着,却反而更加靠近了戚一斐些。

张珍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总觉得这套路有点眼熟。

“你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戚一斐真的觉得七皇子的性子就是太软了,人善被人欺,他怎么总认识这种傻乎乎的朋友,真是要操碎了心。

“你才是,”闻罪不掩忧心的看着戚一斐,他从始至终没有哭过,这就很不对劲,“真羡慕张珍啊,有你这么好的朋友。”

张珍:“!!!”确定了,破案了,这不就是他之前看过的那话本小说里,白莲花女主撩男主时才会说的台词吗?

“我们也是好友呀。”虽然感情突飞猛进的快了些,但戚一斐真的已经拿闻罪当朋友了。他朋友不多,不是不会交,而是一种选择,他的身份太敏感。而且,交友嘛,贵精不贵多,但只要是他认定的朋友,他一定会真心相待。

果然,戚一斐上了套路。张珍心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这样相携走了,徒留张珍一人,震惊的站在原地,他兄弟不会真要变成断袖了吧?!

闻罪一直磨磨蹭蹭,其实是在等戚一斐哭出来,他好抱着他安慰,但一直到了诏狱门口,戚一斐还是没哭,脸比衣服还干燥。让闻罪多少有点小失落。

直至戚一斐道:“我,明天还想来,你能陪我吗?”

“乐意之至。”闻罪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情绪起伏这么大过了,这感觉…真好。

两人一同离开诏狱后才发现,外面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戚一斐饥肠辘辘,又过意不去的想起身体不好的闻罪大概也是一样的,正准备说要不然我们先去吃点什么,就发现在闻罪的马车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雍畿最有名的馆子里的拿手菜,基本都是戚一斐想吃的。

“是吗?”闻罪装作错愕,“我随便让人点的,没想到这么巧,咱俩能合了胃口。以后一起约饭。”

“好呀好呀!”戚一斐忍不住感叹,“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到的吗?”

“有,”闻罪斩钉截铁的明示,“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和你的朋友做些什么。”

虽然闻罪不懂心理学,但他的经验告诉他,有些情绪不发泄出来,早晚会出问题。

戚一斐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等吃饱喝足,满足了口腹之欲,这才停筷,开口:“你能让阿宝待的地方亮堂点吗?”

“恩?”

“就,阿宝喜欢亮的地方,最好能有鲜花、摆件,像个活人住的。”哪怕张珍再活泼,也不能否认,那个灵堂的压抑阴暗。

“可。”

“哦,对了,给阿宝的祭台上,摆点打发时间的东西吧,玩具啊,话本什么的都行。或者我可以给他请个戏班子吗?就在他灵前小声唱,保证不打扰到锦衣卫办公。”戚一斐觉得现在张珍最缺的就是娱乐了。

“…我会着人去办。”纵使是闻罪,都被这与众不同的友谊给整的有点懵,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和死人吃醋了,“你、你也喜欢这样吗?”

“喜欢什么?呀!”戚一斐这才想起,他忘记问张珍最重要的——摄政王到底是谁了!这个张珍肯定知道。算了,明天再问也是一样的。

回到戚家,戚老爷子和傅里已经小心翼翼的等在了前厅。

戚一斐和没事人一样的状态,深深的吓到了他们,戚一斐越说没事,他们就越觉得他有事。诚惶诚恐到,连戚一斐晚饭多喝了一口粥,他们都恨不能站起来鼓掌。

没有悲伤到食不下咽,真是太勇敢了!

戚一斐:“…”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张:哇,这个摄政王.白莲花,他是不是发情了?不如我们把他…

☆、放弃努力的二十二天:

当天夜里,戚一斐就主动去书房,和他阿爷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

爷俩谈了什么,当晚就被送到了重华殿摄政王的案头。

丁公公先前,虽有帮着摄政王卖惨的嫌疑,但他也没对戚一斐说错,闻罪是真的忙。为了腾出每天陪戚一斐的时间,闻罪几乎每晚都要超负荷工作,更要命的是,今日白天安排好的行程,因为突发了张珍的意外,而被彻底打乱,他今天大概真要熬个通宵了。

为保证身体不出问题,闻罪连许久不曾再喝的中药与参汤,也重新备上了。

可还是忙,忙到连喝口药,都是抽空喝的。满嘴的苦涩之味,只有看着戚一斐的画像,才能稍稍缓解。

但仍觉得不够。

丁公公很会拍龙屁,急中生智,献上一宝。

——面糖。

糖包在油纸里,纸面上印着一个“斐”字,很显然这玩意出自戚府。

戚一斐作为天和帝心中的吉星,待遇自是没话说,从小到大,从里到外,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专人专供,哪怕是寻常的一张油纸、宣纸,都会在不起眼的地方,印上“斐”和“依”的字样。

“这是郡王爷今天赏给奴婢的。”丁公公小心翼翼的捧着油纸包,近到御前。

戚一斐作为一个不那么听话的学生,上课的坏习惯必然是一样也不少的,好比,惯爱偷吃几口藏在夹袖里的小零食。

哪怕先生是闻罪也拦不住,戚一斐只会拉着先生一起吃。

今日戚一斐的奶公给他准备的就是面糖,裹了厚厚的一层芝麻白糖,酥而不碎,又特意做的极小,一口一个,香浓开胃。

但戚一斐早上已经有了闻罪送的状元糖,喜新厌旧的小孩毛病,让他随手就把面糖送给了丁公公。

“奴婢哪有那个造化吃郡王爷的东西。”丁公公这话绝对发自真心,毕竟戚一斐有吉星之名,不敢说在全国都管用,但至少在深受天和帝影响的皇城内外,是十分有效的。哪怕是反对迷信的摄政王上了台,也不影响大家私下里继续这么想,“奴婢本打算回去供起来的,如今借花献佛,还望爷爷能口比蜜甜。”

爷爷,是宫里太监背着皇帝时,对天子的敬称。

虽说是背着,但全天下都知道爷爷特指的是谁,皇帝自己也知道。丁公公在私下里这么称呼摄政王,到底什么意思,大家也都懂。

“孤哪里能夺人所好?”闻罪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停了笔。

闻罪刚刚喝那么苦的药的时候,都没影响他不动声色的批改奏折,如今却反而搁下了朱笔,可以说很口是心非了。

“爷爷开心,奴婢也能少些提心吊胆,少…挨板子。”丁公公还适时的剖析了一些内心“真话”,苦哈哈摆了个笑脸。很能给主子坡下。

“那就用三次板子,换你这个糖吧。”

“谢爷爷开恩,谢爷爷开恩。”丁公公忙不迭的跪下谢恩,喜不自胜。他心想着,这郡王爷怕真是个吉星啊,他这才接触多久?就换来了天大的恩典。回去就去郡王爷给供起来!

但没等闻罪真的吃糖,戚一斐与他阿爷的对话,就被写成蝇头小楷,一字不落的送了上来。

送信的是暗卫,今天下去才被派到郡王府,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戚一斐,不发生张珍那样的惨遇。其次,才是关心一下戚一斐的心理健康,戚一斐始终没哭,反倒是快要成为闻罪心头的担子了。

戚一斐和他阿爷谈的,不外乎就是张珍那点事。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戚一斐很爱脑补,若有一日他们家也遇到张家之事,他不希望他阿爷因为他,而被人威胁。

戚望京戚老爷子,却展露出了和他在朝堂之上和稀泥的样子,完全不同的一面,霸气的可以。被鹦鹉学舌的暗卫,活灵活现的表演到了摄政王眼前。

“嗤,张吉那老小子无能,我却不同!”没有人,可以用他家人的安全,威胁他!

“若不是威胁,而是选择了直接害死我,然后挑起阿爷与摄政王之间的矛盾呢?”戚一斐显然也深想了许多,并没有他往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忧无虑。他若真是个傻的,以他吉星的身份,绝无可能安生活到现在。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戚一斐都属于心里门清,嘴上不说的类型。

这可以理解为心思深沉,也可以…

来汇报的暗卫,暗中观察着摄政王的表情,生怕摄政王觉得心目中的白月光崩塌,以为自己被骗了什么的。他们虽才被分配到戚一斐身边,但从此以后,已是荣辱与共,办砸了差事,就得重头再来。

摄政王却笑了,抬手弹了一下写有情报的白纸,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戚一斐嘛。

——拥有一种并不具备侵略性的、只是更能自保的狡黠。

每个人的性格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里外之分,只不过戚一斐更能根据外界情况的不同,来调整自己的保护色。如今的戚一斐,就看上去比天和帝时期更能装傻了,这自然是因为戚一斐觉得,他只有这样才不会太打摄政王的眼。

毕竟,谁会和一个傻子计较呢?

当然,如果可以,戚一斐也是真不想掺和这些事。戚一斐没有野心,这点闻罪是信的,但该知道的,戚一斐也一样没有落下。

暗卫还是不放心,下了一剂狠药,他得根据摄政王的底线,来调整对戚一斐的态度。

“殿下就不担心…”

…戚一斐是不是在假装不知道闻罪的身份?

因为怎么看,戚一斐都没道理,还没有反应过来,七皇子就是摄政王。

“他是真不知道。”闻罪摇摇头,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只不过,戚一斐是在感受到了身边人,有意无意的阻碍他知道这件事,明白了也许他不知道,才会对他更有利,这才听之任之了起来。

因为不管现在知不知道,反正过了中秋宴,就肯定会真相大白。

闻罪也没想着要瞒,只是想享受一段时间,只当七皇子便能与戚一斐平辈相交的幻想罢了。

丁公公忙不迭的给暗卫打手势,人家俩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夫夫之间的小情趣,你从中裹什么乱呢?这里面你配有姓名吗?瞧这没眼力见儿的!

暗卫彻底放心了,不再缩手缩脚,奋力表演了起来。

戚一斐和祖父所说的设想,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但也不是他真有多聪明。而是结合了张珍的遭遇,联想到了之前生死簿反常的数据,最终才推理得出的。

幕后之人苦心筹谋多年,威胁人只是最低级的手段,得不到真心,也没办法保证顺利。他必然还有其他什么后招。

于是,戚一斐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他也入局,那人会怎么对他?他是肯定不会像张珍一样自杀的,但说不定会有人让他变成“自杀”。事实上,也许张珍不自杀,他也会死。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那边就发现张珍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就顺手推舟成全了他。

而做这一切的目的,便是为了把这些摇摆不定的老狐狸,彻底的逼到摄政王的对立面。

毕竟,这一套做下来,很容易给人一种,若没有摄政王下场抓人,自家孩子/孙子就不会死的感觉。

“唉,张吉还没你看的明白。”戚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和这么一个拎不清的人,斗了这么些年的。

“张大人怎么了?”戚一斐不喜欢张吉,张吉也不喜欢他,但他们有一个共同喜欢的人——张珍。

“你离开诏狱没多久,摄政王就去看张吉了,你猜他是怎么和摄政王说的?”戚老爷子在听到消息后,都快给张吉跪下了。

痛失爱子的消息,被蹲在大狱里的张吉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的夫人当场晕了过去,而他更是豁出去了,对着摄政王破口大骂。觉得这一切都是摄政王的错。要是没有摄政王苦苦相逼,张珍就不会死,摄政王不愧是灾星,根本不会有人喜欢他。

“…诸如此类的话吧。”一言以蔽之,怎么作死,怎么来。

“他怕不是个傻的!”戚一斐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虽然这么说自己好友的爹,有点不尊重长辈,但这种糊涂长辈,戚一斐是真不想尊重,“阿宝都为了他死了,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他能活下去吗?他这样扣帽子给摄政王,是恨不能更快的和阿宝团圆吗?!”

戚一斐不在乎张吉的死活,但如果张吉白白糟蹋了张珍给他争取到的机会,那戚一斐就不可能不在乎了。

戚一斐很生气,气到想原地爆炸。

他来回在阿爷的书房踱步,展现出了他绝不会在外面展现出来的暴躁一面。

“这里面有摄政王什么事?张吉要造反,摄政王提前知道了,抓他审问,这没有问题吧?”明知道有人要搞死自己,还不抓,那摄政王就是个圣父!

“拿阿宝的命威胁张吉的,是不知名的幕后凶手,不是摄政王,这也没有问题吧?”一开始那幕后之人埋伏笔,杀死张珍未婚妻的时候,要对付的可不是摄政王,而是所有潜在竞争对手,只是如今摄政王赢了,幕后之人才调准了矛头。

“阿宝为父自杀,摄政王和锦衣卫想不到,也没办法预防,这更没有问题吧?”哪怕是戚一斐,要不是知道张珍抑郁了,他也绝不会想到张珍会自杀。

“所以,这里面有摄政王什么事?迁怒也请按照基本法好吧!”

闻罪看汇报看到这里,甚至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戚一斐被气的张牙舞爪的样子。虽戚一斐生气的大部分原因是张吉的糊涂,为张珍的牺牲不值,但他也可以假装戚一斐主要是在为他打抱不平,毕竟摄政王这三个字的出场也挺多的。

不管,他是主角!

闻罪突然,他根本不需要吃什么面糖,因为戚一斐比糖甜。温暖的感觉,流便了四肢百骸,他低笑出声,自己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

“下次,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和我汇报了。”重新埋头在无尽的奏折里之前,闻罪这样对暗卫吩咐,“好好保护他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不论是戚一斐,还是闻罪,都在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

然后,一个通知:

后天周二(9月25日),这文就要V啦。明天(周一)照常免费章更新,后天【保九争万】,中午12点,我们不见不散~

☆、放弃努力的二十三天:

第二天一早。

戚小郡王重新穿上傻白甜的外衣,就又开开心心的准备去朝天宫上课了。只不过这一回,他在皮弁服里,又偷加了一身素衣,为张珍祈福。

也是提醒自己,他是给张阿宝报仇的最后希望了,他必须成功!

傅里今早继续出现在了戚家的早餐桌上,他是戚老爷子专门请过来陪聊的。戚一斐朋友实在是少,再加上如今局势不明,大部分人都不敢贸然在明面上和戚家来往,偌大的雍畿城,戚一斐真就可怜的,只剩下了傅里这么一个朋友。

戚一斐却还不领情,很嫌弃:“你今天怎么又不去上朝?不怕人告吗?”

上班可以请假,顶多扣工资,上朝要是请假,哪怕是病假请多了,都有可能要面临回家吃自己的危险。

“我已经上朝回来了。”傅状元眼底一片青黑,很是憔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半夜挖了谁家祖坟。

最近,摄政王莫名以要陪伴天和帝为名,调早了上早朝的时间,又推迟了午朝的时间,大家有苦难言,只能一边赞着摄政王真是孝顺啊,一边腹诽好像谁还不知道你见天陪着戚小郡王去朝天宫似的!

以及,是的,大启就是这么神经病,别的朝代是几天一朝,而大启是一天三朝,按照餐食标准,早中晚的那么来。定下这等规矩的开国太-祖,他简直不是人!

幸好,这种一日三朝的常朝也不是天天都有,每次与会的大人也不多,人数还不定。

傅里作为摄政王的心腹,大事小情都离不开他,所以他现在比摄政王看上去还惨。

“哦,那这摄政王是怪有病的。”戚一斐低头喝了口碗里的蟹丸鲜汤。他在外面一直坚持着食不言的讲究,但在自己家里,他却颇为喜欢在吃饭桌上聊天,联络感情,“那真是辛苦两位大人啦。”

戚老爷子正在用蟹八件剥大闸蟹,顾不上回话。他就喜欢这种自己动手剥壳的感觉。至于大早上吃这个寒不寒,并不在老爷子的考虑范围内。他家日后能不能再吃上螃蟹还不一定呢,他自然要趁着有条件的时候好好享受。人人都说他是个官迷,他确实是啊,他这么努力奋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全家一起享福吗?

至少很多年前,在戚望京穷的全家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他是根本不敢想有天他能吃澄阳湖的大闸蟹吃到腻的。

腻歪了也吃,就吃,什么贵吃什么!

傅里也正在吃早点,他吃的是最正常的——驴肉火烧。恩,就保定那个出了名的驴肉火烧。贵公子,哪怕是吃驴肉火烧,都能吃出一种与众不同的仙气,举止优雅,即可入画,实则全情投入,护食的很。

见没人搭理自己,戚一斐深觉吃的怪没意思的,索性,他汤的喝完了,弹牙的蟹丸也吃掉啦,让人提着食盒,就直接起身,出门走人!

“你拿了什么?”傅里这才好像想起来自己长了一张嘴,追问了句。

“你的爱,送给我的爱!”戚一斐故意气傅里道。戚郡王可是很记仇的,竟然不和他说话,那他、一上午也不要和傅里说话了!

等戚一斐带着人颠颠走了,傅里这才反应过来,戚一斐这是要把驴肉火烧送给摄政王啊!

简直不敢想,摄政王打开食盒后的表情。

摄政王看到驴肉火烧的时候,其实表情还蛮正常的,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大概就是比在外面等待戚一斐的时候,还要更高兴那么一点点吧。

“吃了吗?”戚一斐最喜欢的就是吃,最关心人的方式也是吃。

“为了你,我还可以再多吃一点。”摄政王矜持道。虽然他很想说自己没吃,但比起一味的默默付出,他更想走妖艳贱货索取风。

“太好啦。”戚一斐把驴肉火烧一掰为二,其实他喝汤也已经顶住了,只能再吃小半个,“咱们一人一半,刚刚好。我和你说,这玩意好吃不好吃,一看驴肉,二看火烧。我们家的驴肉是我奶公先大火炖,后温火烧,小心伺候出来的,我拿的是最好的那一块切下来的肉。火烧外焦里嫩,酥软适口,刚出炉,不油腻,隔壁傅狸奴都要馋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