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吓到闻罪,戚一斐都想给闻罪讲讲有关于雍正帝的故事了。

虽然历史上对于雍正的死,有过种种猜测,类似于毒杀啊什么的意外。但戚一斐却坚信,雍正是过劳死。毕竟是发明了军机处,这种把封建集权发挥到极致,所有人和事都要插上一手、百忙之中还不忘谈恋爱的皇帝啊。心肌、脑梗,才是元凶!

而这个前辈的先例,对于闻罪来说,简直就是鬼故事级别了好吗?戚一斐在心里劝自己善良,还是不要说出来吓人了。

“我想当个明君,不是因为我喜欢工作。”闻罪不得不带戚一斐走出一个误区。

好比,闻罪真不是那种“工作能使他快乐”的性格。

闻罪只是憋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一定要比天和帝做的好。这样才能证明给天下看,他闻罪,不是一个灾星,相反,他会成就一段佳话,名垂千古。

这思路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至少结果是好的,他们得到了一个冉冉升起的盛世名叫。

“所以,你真的要罢工?”戚一斐表示,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也有个深藏多年的秘密该告诉闻罪了,“我并不是那种忧国忧民的性格。”

在外人眼里,戚一斐的阿爷说不定还个只知道谄上的大奸臣呢。而戚一斐,那就是奸臣的孙子,搞封建迷信的祸主者;姐夫是枭雄,姐姐是毒妇,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闻罪罢不罢工,戚一斐还真的不太在乎。

“正好,我也不是个好人。”闻罪笑了,很高兴他能融入这个大家庭。

闻罪就像个变色龙,在意识到忧国忧民的套路并不适合戚一斐后,就迅速改变了策略,重新拾起了他的病弱人设。

闻罪本意只是假咳几声,谁曾想,真咳起来就收不住了,一发不可收拾,直至,又咳出血了。

咳到雪帕上后,闻罪就迅速合住了,不想让戚一斐看到。

但戚一斐眼睛多尖啊,一下子就慌了:“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闻罪这回反倒是像没事人一样,恨不能站起来,给戚一斐原地表演一个,什么叫身体健康,“我没事。这血是余毒,排完了,就好了。都是小事。”

“毒???”哪里来的毒?朋友?你就活的这么水深火热吗?!戚一斐真的被吓到了。

见到闻罪作势就要站起,戚一斐赶忙喊道:“你给我坐下!”

闻罪便乖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动不敢再动。

戚一斐可不觉得毒是小事,他上前,小心翼翼的扶住了闻罪,然后,就强行把闻罪按到了床上。奶凶郡王时隔多年,重出江湖,他觉得现在谁说话都不好使,他有自己的脑子,能判断。所以首先,要把御医叫过来!

在御医们诊脉的时候,戚一斐还不忘找来丁公公,去屏风后面询问情况。

丁公公看了看闻罪,又看了看戚一斐,左右为难,小声道:“我的郡王爷啊,请您行行好,老奴要是说了,陛下一定会打死奴婢的呀。”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戚一斐却不信这一套。

丁公公看了眼随处都在的暗卫,心里悟了,郡王爷这是真的还不知道,他平日里身后跟着多少尾巴。

但这事吧,不能直说,只能暗示:“这里看上去只有你我几人,实则…”

“有很多鬼?”戚一斐自此张珍之后,就总觉得全世界到处都充满了他看不到的鬼,幸好,看不到也就没什么怕的了。

“…”丁公公突然觉得脑仁疼,他只能揉着太阳穴,豁出去给戚一斐解释,“陛下身体里还残留着一些余毒,都是当年,嗯,您懂得,留下来的。就医不及时,毒素沉淀多年。但只要清干净了,就没什么大碍。”

闻罪当年在生死之间的徘徊,很多都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戚一斐思路清奇,听了丁公公的欲言又止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意思是,还有可能清不干净?”

“应该,能吧?”丁公公被戚一斐这么一咋呼,也有点懵,甚至开始了自我质疑。

摄政王之前一直吐血,但中间已经停了,本以为这是好了的预兆,如今又开始咳了,不会真的碰上什么庸医了吧?

御医:“…”

趁着戚一斐不在,御医和皇帝陛下小声交流:“您已经好几天,都忘喝药了。”

闻罪点点头,最近事情太多,他又自感已无大碍,就把喝药这个事给彻底抛在了脑后。其实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天天喝药了,每一副也都在逐渐减少计量。所以,喝不喝吧。在咳出来血之前,闻罪一直是这么想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贵在坚持啊,陛下。”御医的医德在支撑着他,和当今的陛下说了这么一大通。

“如果朕一直不喝药,会怎么样?”闻罪眼睛一转,便计上心头。

“会…很难好。”御医实话实话,很想要恐吓病人。

“但是死不了?”闻病人却很会钻空子。

“…臣建议您,如果需要,不妨装病。”御医只能这样委婉提示。为了治好闻罪,他连医德都不要了,“臣可以帮您演戏,但请您一定要按时喝药。”

闻罪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喝药什么的,都是小事,他最不怕的就是苦了。

于是…

闻陛下就在这天之后,得到了一个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姓戚的男护士。

戚一斐因为御医的那些似是而非、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而自觉担任起了,每天定点定时监督闻罪喝药的重任。

“太苦。”闻罪却反而矫情了起来。

丁公公也只敢腹诽,当初喝药根本不眨眼,一边批奏折,一边嗑中药的那个您,难道是假的不成?

“我准备了蜜饯。”戚一斐耐心的就像是在照顾小朋友,“可甜了。”

“我不喜欢吃果脯。”闻罪是真不喜欢,也理解不了别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糖渍腌出来的东西,奇奇怪怪的味道,奇奇怪怪的口感。甜到齁腻,还黏糊唧唧的。

“我还准备了糖。”戚一斐很细心,他阿爷也不喜欢吃果脯。

“我也不喜欢吃糖。”闻罪又挑剔道,他从没有这么难伺候过,仿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就是不想吃药”。

“那你喜欢什么?”戚一斐终于还是暴露了小郡王暴躁的本来面目,学起了他阿姊当年对他的“贴心”照顾,扬了扬自己的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玉似的,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巴掌喜欢吗?给我喝!别废话!”

全世界,大概就只有戚一斐,敢这么对陛下吼了。

但偏偏,闻罪这位陛下,就吃这一套,不仅很没有出息的听话喝了药,看上去还有点美滋滋。等喝完了,闻罪再次仰起了头,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写满了——我这么听话又勇敢,是不是应该得到一些夸奖?

“哇,你真的好厉害啊!”戏精戚,分分钟上线了,满意的夸奖,就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那我可不可以顺便得些奖励?”闻罪得寸进尺,步步为营。

“好比?”戚一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以闻罪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有什么是他所得不到的。戚一斐甚至想起了一个特别老的笑话——若有天闻罪捡到可以许愿的神灯,他说不定会反过来给神灯实现一个愿望。

想着想着,戚一斐就自己笑起来了,他至今还是很怀念现代的一切。

闻罪挑眉:“好比亲…”

他还没说完,很不会看眼色,准能在最不适合时机出现的有琴师,就进宫了。

有琴师是西北大营的人,哪怕闻罪如今贵为天子,他也还是要卖司徒戟一些面子,至少他不可能向对待傅里那样,去对待有琴师。有琴师来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闻罪就得见他。

“咦?大白天就喝补药?”有琴师一进门,就用他比狗都要灵的鼻子,戳破了真相。

闻罪:“…”快闭嘴吧你!

戚一斐:“???”有人送错药了吗?故意的?陷害的?还是就是应该先喝补药,再喝其他?御医给闻罪开的药,是按照饭来计算的,一天三顿,偶尔还要加一餐夜宵。特别可怜。戚一斐也就搞不清楚这么多药,到底都是用来治什么的了。但闻罪底子差,旧病多,喝补药好像也没什么逻辑上的毛病。

“有事?”闻罪对有琴师,开门见山道,转移了戚一斐的注意力。

“臣破获了一桩大案!广寒宫骗银案!”有琴师至今还难掩激动。他之前连中秋宴、天和帝的死都没出现,就是去追踪这个案子了。等了好几天,总算搓手等到了恶人落网!他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把别人都比成了傻子,惭愧惭愧。

戚一斐有听没有懂:“你、不是去,查二公主的事情了吗?”

“…”有琴师诡异的沉默了。在查案的路上,总能发生很多奇奇怪怪的意外,这种本来是要查甲的,却查出了乙,也是很常见的操作嘛,哈,哈。

“并不常见。”戚一斐特别会拆台。

有琴师恼羞成怒,发来预警:“你这种人就该活的艰难一点,你知道吗?!”

戚一斐一言难尽:“你知道这话最初,是我教会我阿姊的吗?”

“我其实是从少将军口里听来的。”有琴师一愣。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顿悟了一种流行语,在小集团内部的传播速度与广度。

“广寒宫?”闻罪真的受不了戚一斐和有琴师的默契,随时随地,他们仿佛都能接上彼此的话,并进行一看就很亲密的互怼。闻罪觉得他现在就像个醋坛子成精,浑身往外冒着酸气,并且不打算悔改。

“哦,对,广寒宫,”有琴师犹如大梦初醒,继续嘚嘚的说了起来,“徽王世子的事情,不知道陛下可曾清楚?不了解的话,臣可以…”

“我!知!道!”闻罪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重!点!”

重点就是,前些天,有琴师去了一趟北里。

“北里”是一种从之前的几个朝代传下来的说法,最初指代地名,后来就引申成了…红灯区。因为在前面几朝,京城妓子聚集之地在平康里,平康里又位于北门下,遮遮掩掩的说一句北里,是个男人都会会心一笑。

再后来,哪怕大家不去真正的北门下了,也会约定俗成管那种地方叫北里。

有琴师去北里,倒不是为了解决什么原始的冲动。而是去看朋友的。他这个朋友当年全家犯了事,没被冤枉,就是挺大的罪,主犯死了,家人跟着受牵连。当时朝廷给了两个选择,要么去海南吃槟榔,要么留在京城教音乐。

说白了,就是流放和官妓。

有琴师的这个朋友,当年在雍畿有个据说是宗室的情郎,信心满满为了对方选择了留京,充入云韶。

云韶,听起来挺诗情画意的,其实就是教坊司的老称。也就是官办的合法妓院,属礼部,名义上是个主管乐舞戏曲的地方,但歌妓舞妓什么的,也是由此开始。

有琴师的朋友,在进入教坊司没多久,就再也没提起过他有什么情郎。

充入教坊司的,都是戴罪之身,是没有办法赎出来的。而有琴师远在西北,唯一能为自己这个朋友做的,就是托京中的关系,想办法对他的朋友多照拂一二。如今天和帝新丧,举国服衰,禁止宴乐婚嫁,教坊司的人也就终于能够歇一歇了。

有琴师这才特意选了这么一个对方会显得体面些的日子登门。

有琴师也是有意和朋友商量一下,现在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不是可以借着马上就要来到的天下大赦,进行一波操作,设法把对方救出来。至少是不要再进行那些他朋友并不想进行的事了。

结果,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隔壁突然传来了吵闹之声,他们闻讯前去八卦,却发现是锦衣卫在拿人办事。

问及缘由,才知道,是国丧期间,有道士□□,被举报了。

教坊司附近就是一些青楼楚馆扎堆,在这样的日子里,明面上每家都安安静静的闭门停业,但私下里会不会做些什么就不太好说了,毕竟它们就是这么一门营生,停业就得所有人一起饿着。夜里总能看到有些不守规矩的,后院亮着明灯。

教坊司这边对此,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并没有那个闲心管别人要不要躺下挣钱。

不被发现,万事大吉,但若被点草到了锦衣卫,那就只剩下了等死。

锦衣卫带队来的人,正巧有琴师是认识的,就是那日他被闻罪整了,重新整理过去已经整理过一遍的资料时,站在门外陪了他一夜的“战友”。

有琴师这个人,为人处世的原则就是,广交朋友,很少得罪。

只那么一夜的感情,有琴师就在锦衣卫里也有了朋友,他的好朋友姓刘,和诏狱的刘大人有那么点亲戚关系。

于是,有琴师就不只八卦,还上前去围观了。

围观着,围观着,就围观出问题了。有琴师看着被锦衣卫从账面柜台上,搜出来的嫖资银两。“咦”了好大一声。

“你猜怎么着?”有琴师对戚一斐道,“需要我提醒你,你是来汇报的,不是来说书的吗?”闻罪阴阳怪气的道了一句。

“臣惶恐。”有琴师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却一点怕的表情都没有,只是转而意简言赅道,“臣发现那道士用的银两,并不是官银,并且有很多奇异的花纹。”

被锦衣卫带回去一顿严刑拷打后,小道士终于受不住,说出了实情。这银子是他师兄给的,而他师兄则是从另外一个道士那里低价换来的。据说这道士神通广大,用戏法哄骗了徽王世子,得到了大量的金银。但这些金银都有特殊的花纹,与官银有异,那道士怕东窗事发,就决定折价兑换。

有人贪钱,就拿去换了,大多也用在了青楼赌坊这样的地方,这里可不会管你的银子是不是官银。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那骗了恶人道士非要官银呢?他大可以直接用骗来的银子,像其他道士这样花嘛。于是乎…”

有琴师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追查下去,结果喜人。

“那些被兑换来的金银,分两批,一批被运到了外省,一批又流回了京城。”兵家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需要一下子用到这样大量金银又掩人耳目的,那就很可能是被用于一件它们之前就已经关注到的事。

“有人要造反。”闻罪冷笑,摔了手里的茶杯。

至于到底是谁,有琴师还是没查到,但至少他已经抓到了那个骗徽王世子的道士骗子,距离对方招供,不过是早晚的事。有琴师特意先来给闻罪提个醒,最近要注意安全了,希望闻罪能保护好自己和重要的东西。

天和帝没死,对方还可以“广积粮、缓称王”,现在天和帝突兀的死了,就是在逼着对方狗急跳墙。

“朕知道了。”闻罪说完,就打发走了有琴师,但却并没有让有琴师来把戚一斐也带走。戚一斐也准备好回家了,结果却被拦了下来。

“没听到千五说吗?最近外面很危险,要保护好重要的东西。”

戚一斐:“???”是你比较危险吧?

“他们一定会拿你来威胁我。”闻罪看着戚一斐,笃定道,“因为你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龙有逆鳞,一触,则天下灾。

☆、第35章放弃努力的三十五天:

说完戚一斐对自己最重要后,闻罪就彻底不要脸了,也不遮掩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了,走哪儿都要把戚一斐捎上,好像戚一斐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特别显眼,还不打算遮掩,哪怕是在大臣来觐见的时候。

戚老爷子正在一点点的回归权力中心,开小会的次数明显增多,每每和戚一斐相见于御书房,都会特别的一言难尽。

没几次,戚老爷子就学会了晚点走,趁着其他大人都告退了,他好和许久不见的孙子唠点家常,顺便给戚一斐投喂自家厨子做的小零食。

“你奶公因为你不在,都饿瘦了。”戚老爷子道。

十个厨子就个胖,还有一个特别胖。戚老爷子是不知道别的大厨为什么胖,但他可以肯定,他们家的掌厨不是一个好吃嘴,至少不是因为一刻不停的吃而胖的。

戚一斐的奶公,只是习惯了,在给戚一斐做好菜、送过去之前,把每一道分出一小份,自己先尝尝好不好吃,有没有毒。

胖奶公可以挺着胸脯,负责任的说,任何一道送到戚一斐嘴里的菜,出现差错,只可能是在运送的途中,或者是餐桌之上,反正不可能是出在离开他眼睛之前。这能帮戚一斐缩小很大的怀疑范围。

当然啦,这么多年过去了,戚一斐也并没有被谁毒杀过。

戚家被戚老爷子整治的犹如铁桶一块,并不需要担心会进入什么心怀叵测的人。

但戚一斐的奶公还在坚持试毒,生生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出小门都得横着身子过的大胖子。而只要戚一斐不在家,他就没那么大的饭量。因为他只负责给戚一斐一人做饭,戚一依口味清淡,戚老爷子年纪大了,已经吃不了太刺激肠胃的食物。

就戚一斐之前去西北那两年,奶公瘦了快一半,如今又有胖回来的预兆了,结果临时刹住了车。

“我也想奶公…做的饭了。”戚一斐总觉得他祖父来看他,就像是探监似的。

“咳。”闻罪就是那个尽职尽责的牢头,坐在一旁,每当爷孙俩想要传递什么“不良”信息时,他总会用咳嗽声来提醒他们注意分寸;而一旦超过了“探视”时间,闻罪也会提醒他们,“今天先到这儿吧,朕该喝药了。”

丁公公早之前几分钟,就已经麻溜的去端药了,他估摸着陛下也该不耐烦了。

嗯,哪怕是亲祖父,醋精该吃的醋还是会吃的。

戚家的爷孙俩,只能执手相看泪眼,依依不舍的道了别。戚老爷子转头去了文渊阁,开始了在皇城之内的一天工作,戚一斐则负责监督陛下喝药。

喝药,总是会莫名衍生成一场考验体力与耐心的拉锯战。

闻罪这个人,特别会耍赖,还心眼多的像是蜂窝煤。戚一斐和他斗智斗勇了一段时间,明显感觉自己的智商有所增加。

好不容易喝完药,闻罪又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想回家吗?”

戚一斐先是一愣,然后才恍然,笑骂道:“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闻罪没回答,只是双眼直直的看着戚一斐,等他给个准话。

“想回,”戚一斐也实话实说,皇宫再好,也不会有他的家好,“但也得等事情结束了,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如今京中的局势不稳,皇宫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戚一斐很清楚,闻罪不是要软禁他,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虽然戚一斐也曾短暂的疑惑过,为什么外人会知道他是闻罪最重要的人。以及,他怎么就成为闻罪最重要的人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闻罪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你在宫里都住了这么长时间了,那幕后之人又不是傻子。”

戚一斐想了想,就被说服了。

“在你病好之前,我也不会走。”戚一斐又补充了一句。闻罪就是个吃药困难户,真的很成问题。而戚一斐对闻罪,就像是对待一株自己精心照顾了许久的花,早就有感情了,不看着闻罪彻底好了,戚一斐根本不会放心,也不甘心。

闻罪很幼稚的在心里想,这病打死不会好了!

但戚一斐还是觉得他得和闻罪谈谈:“我也不能总是一直跟着你,我在宫里小住是一回事,出现在政事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是因为大行皇帝,而罢了朝,后面…”

“你也跟着我去上朝。”闻罪已经想好了。

“…我起不来。”戚一斐一脸的欲哭无泪,晚上让他多晚睡都行,但他早上让他早起,就真的是在要他的命了。

“你可以睡在屏风后面的榻上。”闻罪积极出主意。

“!!!”哪怕胆大如戚一斐,也觉得这是个骚主意,简直是在瞎胡闹,视朝政如玩物了,“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若是担心朝臣,他们不会有意见。”闻罪作为一个人人惧怕的神经病,坏处不少,好处也多。一如他在国丧期间也坚持用朱笔批改奏折一样,根本没人敢反对闻罪的任何一个决定。

“这和朝臣没关系。”戚一斐都快给闻罪跪下了,“算了,我还是起吧。”

为了不让闻罪好好一个明君,莫名因为他变成昏君,戚一斐也是操碎了心。

“那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推迟上朝的时间。”闻罪一拍手就决定了,反正工作时长是一样的。

“我总觉得,我在带着你不学好。”戚小郡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忧国忧民的,脑洞大开对闻罪道,“我以后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的佞幸?”

“我不介意陪着你一起当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