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上一章:第 23 章
  • 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下一章:第 25 章

听到她旧事重提,趴在桌子上临摹字帖的薛策抬起了头, 迟疑了一下:“记得。”

戚斐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小子的记性这么好, 明明那天也是乱跑的, 居然对路线还有印象。这样就省得他们在花园里绕圈圈了。戚斐松了口气:“那就好, 今天傍晚, 我们两个人偷偷去一趟那里吧。”

薛策明显有些不乐意了,低着头, 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墨水没干的纸张:“为什么要回去那里啊?”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对两人来说, 都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不仅咬了这个人的手来泄愤, 还害得她发病晕倒。就算是回想一下,薛策也有点儿抵触那个地方,更不用说现在还要故地重游了。

戚斐只好找了一个借口:“我有一副很喜欢的耳环,有一只不见了,可能是落在了那里,想回去找找。”

她都这样说了,薛策自然没办法说“不去”了:“那说好,找到了,就……走。”

“好。”

于是这天傍晚,太阳开始下山时,戚斐用计撇开了两个跟屁虫侍女,让薛策带路,找到了回那个院子的路。

她挑今天也是有原因的。系统的提示在今天下放,她只有三天时间了。恰好,洛红枫这段时间一直没出现过,应该人是不在洛家庄里的。而按照他过往外出的频率,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如果拖到明后两天,他回来的几率就会越大。所以,越早做就越安全。

斜阳西下,橙红的光辉洒满了小路。院子里杂草丛生,没过了脚踝,看起来已经荒芜很长时间了。围墙上挂着白花花的蜘蛛网。那天天黑没发现,这时戚斐才看到院子的墙壁上,有着不少陈旧而凌乱的刻痕,而且角度都有一定的规律。

戚斐伸手摸了摸。不知为何,通过这些痕迹,她脑海里会想象出人在挥舞刀剑时,剑气在墙上留下刻痕的情景。难道说以前有人在这里练剑?

而且,由于她在后世也曾经因为解毒的原因,作为客人来过洛家庄,知道如果是普通客人的话,住的都是不带院子的单独房间的。

像眼前的这种明显比较宽敞、还带着院子、位于内院之中的,一般都是和洛红枫有点儿关系,或者有点儿地位的人住的。譬如她现在自己的房间。

戚斐再一次get到了系统打乱时间顺序让她穿越的道理了。要是没有“去洛家庄解毒”这个事件,她应该不会敏感地察觉出这些细微的不同来。

那么,以前住在这里的会是什么人?

洛红枫在正文里也没出现过的爹妈?不可能,这里不太像是庄主会住的地方。

难不成是……洛红枫的某个小妾?

推开两扇门走了进去,橙红阳光照入了屋内,光线之中,有无数的浮尘在飞舞。陈旧腐朽的木头味道,混杂着这些飞舞的尘埃,带着尘封的感觉扑面而来。四周的可见度好歹是比那天晚上要好多了。环顾一周,可见家具都蒙了布,但大体的轮廓都还在。

戚斐观察了一下,就立刻排除掉“小妾”的猜测了。因为此处和她的房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找不到梳妆镜、梳妆台,摆设也比较简洁。

如无意外,这里应该曾经是一个属于男人的房间。

那天在房间深处,将月光反射了一下,因此被她发现了的东西,果然是一把悬挂在墙上的剑。剑身上原本应该是有白布盖住的。可白布掉到了地上,而且其剑鞘上有一片镜面装饰,才会将光反射出来。

这个屋子里,唯一露出了全形的就是这把剑了。难道系统说的线索之一,就是这把剑了?

戚斐大步走了过去,狐疑地将它从墙上取了下来。这把剑看起来轻巧,其实还挺重的。

戚斐捂着鼻子,拂去了剑鞘上的尘埃,想把剑拔|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刻字。要是有名字,就可以推断出屋主是谁了。可是她明明用了力,剑口却好像跟剑柄黏连在了一起似的,根本拔不出来。

薛策以为她真的是来找耳环的,老实地找了一圈。回头看到她在弄这把剑,就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它是,生锈了吗?”

“不知道,就是感觉黏住了。”戚斐换了个方向,将剑斜斜地倒立了过来。手指明明没有顶住剑柄了,剑身还是纹丝不动,牢牢地被吸在了鞘里。她有些泄气,不由用力地晃了几下它。

剑身依然是纹丝不动。倒是她,因为这个动作,宽大的袖子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深藏在袖子下的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就这样显露在了两人眼前。

这是三个多月以来,薛策第一次看到她手臂上有这样的东西。戚斐想遮住已经来不及了。

薛策倒吸了一口气,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盯着,稚气的声音透露出了说不尽的震惊:“你,你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疤痕?”

“呃,这个……”

透过这些疤痕现存的痕迹,可以推断出它们在没愈合时,一定是很惨烈的情状。不过戚斐来得巧,早已过了会痛的时期。愈合之后,伤疤不痛不痒的,就是看起来丑了点儿,她每天洗澡也看习惯了,故而已经没怎么在意了。

现在看到薛策的表情,戚斐就知道对于第一次看到的人来说,这些疤痕有多吓人了,立刻就将袖子捊了下来:“别看了。”

“不行,让我看看。”薛策不由分说地将她手腕拉住了,执拗地把她的袖子捊了上去。

这小子,自从结束了流浪,在洛家庄好吃好住了几个月后,身体已经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孱弱了。长大后的怪力,已经初见端倪。戚斐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自然拗不过他的蛮力,只好无奈地让他看了。

薛策抬起手,似乎想摸一摸,又怕弄疼她,声音有点儿颤抖:“是不是……那个人?”

戚斐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她并不清楚这些疤痕是怎么来的。但作为“本人”不可能不知情。所以她只好装傻了:“那个人?”

薛策的小拳头捏得死紧:“就是……你的父亲。”

他可不是傻子。虽然没有见过洛红枫的真人,但从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有她和周围的人的反应,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亲近与否了。

若对方真的是一个宽容的好父亲,那戚斐根本不用因为收留了一个小孩而担惊受怕,也根本不需要百般隐藏他的行踪。她这么做,只能说明她有经验,很清楚——假如他被洛红枫发现了,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的。

她手上的这些疤痕也说明了一些问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手臂,居然比他一个流浪过两年的人更加斑驳难看——这些一看就是刀刃划出来的。

放眼整个洛家庄,除了权力最大的人,谁敢在她身上做这种事?

薛策眼眶有点儿红了,既难过又生气,磕巴着说:“他对你,不好,我知道。因为,你很害怕他,如果他对你好,你就不会怕他了,也不会害怕我被他发现。”

戚斐有些怔愣。虽然她也直觉这些疤痕和洛红枫有些关系,但没想到薛策一看到它们,就会立刻产生同样的想法。

而且,他脑补出的,还是原主被洛红枫各种虐待的故事。

问题是戚斐也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万一洛红枫没做过,她承认了,那就是给对方扣了顶帽子。万一真的是洛红枫的手笔,她否认了,岂不是自打脸?

薛策吸了吸鼻子,捧着她的手臂,抬起头,不忍地看着她:“是不是……很痛啊?”

见到小孩这样样子,戚斐心里都软了,安慰道:“没事的,都已经好了,真的不痛了。”

“我给你……呼呼。”薛策忍着难受,轻轻凑近了一点儿,往那些伤疤上吹了吹。这是他以前安慰自己的办法。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眼睛有些发亮,激动地提议道:“既然那个人,对你很坏,不如……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吧?逃得,远远的,他就找不到你了。”

☆、第35章 第35章

孩子为自己的“私奔”提议而感到激动万分, 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应和。没想到戚斐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呢?”

且不说她是带着目的穿越过来的,要是无缘无故地脱离故事主线, 放飞到了另一条路线去,说不定就再也回不了后世了。再说了,就目前为止,她只是因为直觉的恶感而怀疑洛红枫, 其实就最近的几次相处来看, 他对原主是相当温柔的, 甚至可以感觉出一种略微变态的控制欲。

真的逃跑了的话,十成十会被逮回来。被逮回来后,目前安定的现状被打破了之后,她和薛策会有什么下场,真的很难说——参照那两个侍女, 薛策不被大卸八块都算轻的了。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这副随时会发病的娇贵身体, 根本离不开洛家庄的金钱和药物的灌养。就好比在温室里长大的娇弱花朵移植到大自然里就生存不下去一样, 她离开这里,肯定很快就死翘翘了。

对她说出“一起离开”这句话的人,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才刚十岁的薛策,而是未来那个二十一岁、仿佛武神一样可靠的薛策, 如果她真的就是原主本人, 那么, 也许会真的动这个心思的吧。

听到戚斐婉拒自己, 薛策自然是有些不服气和不理解的,执拗地追问道:“为什么?他对你,很坏。我,我可以……照顾你。”

眼前的这个人,帮了他,也是在他流浪之后,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没有嫌弃过他的人。薛策也想回报她,想让她展颜。假如,她在洛家庄里待着,是一直被囚禁和虐待的,那么……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就算再去做小乞丐,他也要拉着她离开这个火坑。

戚斐愣了愣,心里涌现出了一阵欣慰的感觉。

她发现薛策总会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让她很暖心的话。算是没白疼这小子了。只是,他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还想照顾一个大人,一点儿也不切实际。这背后的问题,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戚斐只好揉了揉他的头:“这个,我们回去再说吧。”

她的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但是,薛策却仿佛看到了大人在听到孩子不切实际的提议时的敷衍样子,心情顿时有些低落,指头一下下地抠着墙壁,闷闷不乐。

他想帮她。可是,她似乎根本没有把他的提议放在眼里。就因为他是个小孩吗?可她也没比他大几岁啊。

戚斐把注意力放回了找线索上面。既然这把剑死活都拔不出来,那就应该不是线索了。

她准备把剑挂回墙上的原位,薛策就忽然像是被触动了身上的某个机关,抢过了这把剑:“我帮、帮你挂!”

戚斐:“……”

从刚才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疤的那一刻起,在这小子眼里,她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备受凌虐、需要多加照顾”的保护动物了。

反正剑也不是很重,戚斐就让给他了。没想到,薛策的手一碰到这把斜着倒转过来的长剑,刚才还一直没动静的剑身,就突然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咔”的弹响。紧接着,剑便与剑鞘松脱开来,“砰”地一声,滑落到了地上。

戚斐:“……?”

这把剑到了薛策的手里,居然是可以毫无阻碍地滑出来的?

薛策的脸上也涌出了一丝懵然,看了一眼地上的剑,又无措地抬起头看她。

这肯定不是谁力气大谁力气小的原因。

想到了某一个可能,戚斐一凛,环顾一周,跑到了房间里的书桌边上,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这个房间主人从前留下的已经铺满了尘的墨宝。

纸张最底下的名字,是清晰遒劲的两个字——薛榭。

果然,这个房间,是薛策的父亲以前住过的房间。

在被选入崇天阁前,薛榭曾是洛红枫的师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洛家庄度过的。所以,名义是师兄,其实论他的身份和地位,更应该说是老庄主的义子,就跟洛红枫的哥哥差不多了。怪不得可以住在内院这么私密的地方了。

这把剑拔|出来之后,可以看到很是残旧,必然是最普通的弟子用的入门的剑。这应该是少年时期的薛榭在洛家庄里开始修道的那几年里用的剑。等他功力精进,进入了崇天阁后,这把剑肯定就配不上他的功力了,带在身边也没什么用,所以,就被他留在了这里,一挂就是十几年。

不过,再破的剑,也是有“认主”这一基本功能的。薛策的体内流着与薛榭一样的血脉,所以,这把剑在接触到他的时候,虽然无法被孩子操控着去攻击别人,可也会卸下所有的抵抗。因此,就在他面前自动解开了。

就在戚斐解开了房间主人的身份时,只听“噼啪”一声。一个鱼形的玉佩不知从什么地方掉了下来,砸到了他们两人的衣服上。戚斐纳闷地放下了手中的信件,将这玉佩捡了起来。其触手冰凉柔滑,从形状上看,像是某种可以合二为一的玉佩的其中一半。

系统:“叮!恭喜宿主破译屋主身份,成功获取线索1/2:薛榭的信物。”

戚斐:“……”

可以,她明白了。

在正文之中,薛策是在十二岁那年拿着信物,拜入崇天阁的阁主季天沅门下的。这枚玉佩,就是让季天沅确信他为故人之子的证据。

矛盾的地方就来了——在后世,她与薛小策第一次在男娼馆的杂物房里相见时,那孩子的全身上下,只套着一件空荡荡的破衣服,根本没有带着所谓可以与人相认的信物。

戚斐当时还一度怀疑过,是不是因为前后世的变化,薛小策的命运被改变了,不再需要和季天沅相认,所以剧情细节也发生了变化,系统直接把多余的信物给移除了。

现在看来,信物应该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它从一开始,就不在薛策的身上,而是一直藏在洛家庄里,薛榭以前住过的这个房间的抽屉里。唯有走上前世的剧情,薛策才可以拿到它。

而薛小策的命运,和她附身的原主的命运,都在信阳城破那个晚上被截改了。在那一世,薛小策没有机会在流浪两年后来到洛家庄,遇到一个病弱的少女。也不会在这一个傍晚,和她一起在薛榭的房间里发现这枚玉佩。

既然这玩意儿是信物,那么,薛策1.0会认得它吗?

戚斐正要将玉佩递给孩子辨认,就感觉手上一热,薛策已经将这枚玉佩夺了过去了。

他摸了又摸,反复细看,仍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这枚玉佩……”

果然有戏。戚斐明知故问:“怎么了,你认得这枚玉佩吗?”

“我娘以前也有一块,可是,被我弄丢了。”薛策反复地摸索玉石上的鱼鳞纹路,眼眶慢慢红了:“我娘说过,我爹是北昭人,但他很早就不在了。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戚斐想到原主既然都叫洛红枫做“父亲”了,再加上,薛榭和绫茉姬私奔的事天下皆知,原主肯定也知道薛榭是洛家庄出身的,便试探性地提点了孩子一句:“你父亲的名字,是不是叫做薛榭?”

薛策无比诧异地看向了她。

戚斐拿出了刚才的那张纸给他看:“你看这张墨宝,上面的名字是‘薛榭’。这里,肯定就是薛师伯以前住过的地方了。”

“薛……师伯?”

“你娘亲没有和你说过你父亲的事么?薛榭师伯是我父亲的师兄,他小时候就是在这座洛家庄里长大的。刚才你碰到的那把剑,一定就是你爹以前用过的剑,所以,才会对我封闭,对你敞开。”

薛策回过头,环顾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有些失神:“你说,我爹,在这里住过?”

戚斐点头,暗中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绫茉姬好像完全没把薛榭的经历说给自己的儿子听?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儿啊。

戚斐将薛策手里的玉佩拿了过来,示意他看那个天然缺口的弧度:“同名的人很多,但是同名又有同样的玉佩的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你看玉佩的这里,是凹下去的,你娘的那只呢?”

“我娘的那个……”薛策皱眉回忆,忽然睁圆了眼:“好像是反过来的!”

“没错,所以这个玉佩,跟你娘的那个肯定是一对。估计是你爹送了其中一半给你娘,剩下的一半他忘了带走,放在这里了吧。”

很久前丢失的玉佩,没料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薛策的鼻子发酸,抬起了手,用手背使劲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戚斐当他是小奶猫一样,揉了揉他的后颈,安慰道:“好啦好啦,别哭了,这一定是缘分吧。以后这块玉佩就归你了。”

玉佩的顶端打了一个小孔,连着一条长绳,戚斐想给他挂到脖子上。可这玉佩太过光滑了,她一下子没拿稳,它就顺着她的袖子滑到了地上。倒是没有摔裂,只不过一路滚到了床底下去。

薛策说:“我去捡!”

他个子矮,还灵活,一弯腰,就悉悉索索地爬进了低矮的床底下了。摸索了一下,孩子却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疑惑声:“咦?”

戚斐也在床边蹲下了:“怎么了吗?”

薛策用手掌按住了墙根的一块明显凹陷下去的瓷砖,不太确定地道:“这里,好像有一块砖头……是可以活动的。”

戚斐想起了剩下的那条线索还没明朗化,立刻也跟着弯腰,撩起了床下的帘布,便看见了薛策指着的位置——在墙根的方向,的确有一块微微凹陷的砖头,与周围四块砖头之间的缝隙很狭窄。床底下这么暗,如果没留神,恐怕只会以为那是普通的凹凸和阴影而已。

戚斐直觉就是这里了,让薛小策先出来,然后鼓起勇气,用手推了一下。果然这块砖头是可以推动的。过程比较艰涩,推到底时,足足陷进了了大约半只手掌的深度。

床底之下,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轰隆震响声。

地板的石头开裂成了两半,现出了一条通向地下的密道来。

系统:“恭喜宿主获取线索2/2:密道。”

戚斐:“卧……槽。”

这可真是一环扣一环。若不是她发现了房间主人的身份,也不会找到玉佩。找不到玉佩,薛策也不会机缘巧合爬进床底,还摸到机关了。

看见铺展在了眼前的这一条黑黝黝的楼梯,薛策微微一惊:“这,这是,什么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线索在眼前怎能不跟着走下去。说不定,这就是系统说的以后可以救她一命的东西了。戚斐下定了决心:“我也不知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两人弓着身子,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梯,在最初的一段会顶到头的路过了以后,路变宽变高了很多,他们终于可以挺直腰杆走路了。

好在那玉佩在幽暗的地方会微微发亮,他们还不至于睁眼一抹黑。走了没多久,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左边的那条路隐隐有风拂来,尽头黑乎乎的,看不到是什么。右边则是一条短廊,能看到它的尽头修了一道很短的楼梯通向上面,不知道连通的是哪一个房间的出口。

薛策抓着她的袖子,有点儿警觉地看了看两边,问:“我们,先走哪条?”

戚斐考虑了一下:“右边吧,至少能看到底。”

两人沿着短楼梯爬了上去,果然,在围墙上也看到了类似的可以开门的机关。

不知道上面的房间是哪里,更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里面,贸然开门有些冒险。但是光坐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戚斐决定碰碰运气,对薛策做了个“嘘”的手势,这才伸手按下了机关。

头顶上的石板在震动中滑开了,明亮的烛光漏了进来。

戚斐眼睛微微一眯,发现这边的密道开口,居然也很隐秘,也是位于一件黑漆漆的家具底部的,看起来是一张石床的床底。

从他们的这个位置,可以悄无声息地将房间的大部分景象都收入眼中,房间里的人由于视线角度的问题,很难看见他们,除非趴到地上来。

石板滑开的时候其实是发出了“轰隆”的声音的,万幸的是,房间里似乎没有人在,这阵异响没被察觉到。

就在这时,薛策握住戚斐手臂的那只小手,蓦然收紧了,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景象。

戚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浑身的鸡皮疙瘩,也在瞬间升了起来,有些发懵了。

她看到了两个死人。

而且,还长了两张她很熟悉的脸——正是洛红枫承诺了会放过她们的两个侍女。

☆、第36章 第36章

薛策的那股蛮力,在这种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愣是让戚斐的那下差点儿就冲口而出的惊叫声憋在了喉咙里。

两人有些惊恐地对视了一眼, 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这一仔细看, 就发现这里和普通的起居室很不一样。四面墙皆是石头所制, 而且,摆设了一排又一排的柜子, 柜面上又是一个个不透明的玻璃罐子……如果忽视别的,硬要说的话, 戚斐觉得这里像是一个制药室。只是在空气中飘着的, 却不是类似于她房间里弥漫的那种清香微苦的药味,而是一种说不清什么味道的淡淡腥气。

而那两名失踪了三个多月的侍女, 如今就坐在了两个巨大无比的浴桶里, 正对着他们这个方向。头无力地往两边歪斜着,面色惨白, 两只眼睛却没有完全合上,半眯着,无神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乍一看,似乎已经是两个死人了, 但其实,她们的胸口还有轻微的呼吸。双手都垂在了浴桶之外, 袖子血迹斑斑, 看不出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薛策眼尖,注意到了她们还有呼吸, 转头对戚斐做了一个“没死”的口型。

戚斐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感觉心脏都被惊悚得一抽一抽的。

虽然是没死, 但这个样子,完全没有了神智,好像跟活死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突然,这间屋子的门边传来了一声推门的吱呀声。戚斐瞳孔微缩,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踏了进来——正是洛红枫不在山庄的时候,定时给她送药来的那个总是笑眯眯的手下。

既然这人来了,那么,如果说这里的情形没有洛红枫的授意,肯定不可能。

洛红枫嘴上答应她会放过这两个侍女。莫非是不解气,才会叫他的手下来折磨这两个侍女?可是……看到这里的这么多瓶瓶罐罐,还有她们泡着的浴桶,戚斐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躲在了石床底下的开口处看着外面的景象。

只见那心腹带着几个人,走到了两个侍女的旁边,突然伸手,掀起了她们的衣袖。

戚斐轻微地打个冷战,后背冒起了一阵寒意。

这两个侍女的手臂上,竟然也有和她如出一辙的疤痕——不同的是,她们才只有两三道,而且,伤口还没有愈合,只是轻微地结了一层血痂。

薛策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就联想到了刚刚从戚斐的手臂上看到的疤痕,无比震惊地看向了身边的她。

别说是他,戚斐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真相,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简直都懵了。

难道说,原主曾经也和她们一样,在这个地方待过?

那么,那个浴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心腹伸出了手,似乎是在两个侍女手臂的伤口上挤压了一下。他背过身来,从戚斐他们的角度,看不清具体动作。只见他收回了手,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还是太过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