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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谈何是同一个人?

听起来就很有逻辑问题。

还有,薛策0.5——究竟后来去了哪里?

戚斐完全想不通,头壳都要炸裂了。

怪不得昨天薛策听到她说那个噩梦时,反应会比她想象的冷静。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穷兽与男孩”这一个故事,所以才会觉得她是因为听薛小策说了以前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做噩梦的,还自我加工了一个穷兽的角色。

也难怪她昨晚说那么多,系统也没有给违规警告。因为薛策真的觉得她在做梦。

系统:“宿主,现在的你,是想不明白的。只需要记住,无论套娃多少次,你遇到的人,由始至终,都是薛策,都只有薛策。”

☆、第62章 第62章

戚斐:“……”

她刚刚觉得自己听懂了, 现在又懵了。

见到她表情极其一言难尽,不断在凌乱和懵逼中轮转, 系统说:“更深层的理论, 我说了你也肯定听不懂,也没有必要了解得那么深奥。如果你是不明白镜像时空的意思, 我给你演示一下。”

戚斐:“……”

科普就科普, 不带攻击智商的啊!

下一秒, 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视野暗了下来。

不是完全的黑暗。视野中, 是一片幽暗无边的漆黑空间。仿佛无垠的宇宙,稀疏的星星散落在遥远的边带。

系统:“宿主,低头看一下。”

戚斐缓缓低下头, 便看见了自己的脚下, 漂浮着两片极为浩瀚的、形状近似于扁平椭圆形的淡白色光晕。

它们一上一下, 呈现出完全平行、镜像对称的形状,毫厘不差, 静静地漂浮在黑暗中,比复制粘贴还要标准。且两者的距离非常近,几乎是贴着的。

系统:“这两片光晕,就是依托在你笔下《修道重生复仇录》这本书上幻化出的真实世界,在宇宙中的形状,是两个重叠的时空。”

戚斐:“可是,我根本没有做过什么镜像时空的深奥设定啊, 只是简单粗暴地让薛策肉身穿越, 回到过去而已。”

系统:“别急, 看下去。”

戚斐定睛观察了一下,便吃惊地发现,这两片光晕并不是在僵硬地发光。它里面的光,是流动的。亿万颗繁星,沉浸在其中,明灭闪烁。

平时夜空中的星星,在肉眼下是不会移动的。而在戚斐脚下的这两片星海中,这些星星,却是会流动的。

——在星云的左侧边缘诞生,缓缓地飘向右侧,轨迹不是完全笔直的,有时还会和别的星星碰撞一下。它们有的在中途熄灭了,有的则一直亮到了最后,在几乎脱离时空疆域时,才徐徐熄灭。

但可以看出,它们大体的轨迹,都是从左向右移动、不走回头路的。

借系统的眼,看见了这无限瑰丽的时空奥秘,戚斐喃喃:“好美……这些星星,就是生活在时空里的人吗?”

“确切来说,不是人,是生命。”系统说:“每一个生命,都是一颗星星。他们活动的轨迹——也就是俗称的‘命运’,是这片生生不息的星河的构成,是让时空不分崩离析的重要存在。生命诞生的起点都是一致的,但长短有区别。有的在中途就熄灭了,有的则活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由于是镜像的世界。所以,两个重叠的世界里,一颗颗星星的轨迹,也是一模一样的。上方的光晕里,有一颗星星熄灭了。下面的光晕中,同样的位置的那一颗星星,也会同时熄灭。

戚斐看见了,在上方的光晕中,有一颗从诞生开始,就格外明亮硕大的星星。

系统:“那就是薛策。”

戚斐:“不愧是主角,连光芒都比别人明亮。”

那颗星星慢慢向右边移动,随着成长,光芒也越来越璀璨。然而,猝不及防的是,到了中间地带,它那比钻石更耀眼的光芒,突兀地熄灭了。

戚斐喃喃自语:“归墟之战后,薛策英年早逝……”

系统:“没错。”

假设上方的星云是A时空,下方的是B时空。本来,按照规律,A时空的薛策熄灭了,镜像B时空的薛策,也会同时熄灭。

但奇妙的事情,却在这一刻发生了。

两片无限接近的时空,开始动荡,风云变幻。上方的缓慢下沉,下方的缓慢上浮。

与此同时,每一颗星星运动的轨迹,开始倒退。从右边飞速地退回了左侧,拉出了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路,梦幻至极。

两个时空完全融合之后,戚斐的目光一眨,看见了在这个新的世界里,靠近左侧的地带,出现了一颗微微明亮的星星,和一颗硕大璀璨的星星。

他们在融合后的时空相遇了。

小的星星,便是原生于B时空的薛策。在这场覆盖一切的回溯里,他缩小了,懵懂地回到了时间的起点。

大的星星,便是原生于A时空、英年早逝的薛策。他在A时空里熄灭后,没有经过时空回溯的步骤,而是以原样,来到了小星星的旁边。

戚斐:“这是……时空倒流?薛策和薛小策相遇了?”

系统:“是的。时空倒流,也可以称作——穿越。镜像时空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薛策的肉身穿越提供科学基础的。你意识到了吗?如果没有镜像时空,你写的,就是一个悖论故事。”

戚斐怔住了。

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镜像时空,穿越回过去改变命运,的确是一个闭环的悖论。

系统:“星星的轨迹是交错的,人的命运,也是盘根错节,互相影响的。所以,不管你是身穿、魂穿,还是别的乱七八糟的穿越,只要想改变历史,就必须有一个前提——不能在原时空搞,要有镜像时空。”

只有在镜像时空,才有毫无负担、大开大合、施展拳脚的空间。若非如此,就极容易遇到连锁反应,间接掘动自己的根基,改变自己的出身,陷入闭环悖论里。

举个例子,一个人穿越到过去,杀死他的还没有结婚生子的父亲。他的父亲被他杀死了,原主也就没有机会出生了。他没有机会出生,也就不可能穿越回去,杀死他的父亲。

假设没有薛小策的存在,戚斐写的是魂穿——薛策灵魂重生,变成了八岁的自己,一步步给自己规避危险,避免早亡,也是一个悖论——改变命运后,没有了早亡,他就不可能重生,也不会有机会去规避危险。

即使多加一笔,在原时空里,添了一个薛小策的角色,悖论也依然存在。

戚斐当初想得很简单,薛策身穿回到了十三年前的时空里。在十三年前的时空里,本来就存在着一个八岁的他,两个人可以肩并肩手牵手一块走。

但其实,在本质上,一个人的原生时空,根本不可能存在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世上有这样的存在……你的名字、出身、父母、朋友、来处……你的一切都被他占据了。那么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戚斐:“我明白了,那么……薛策可以直接穿越到B时空啊。为什么A和B要融合呢?”

系统:“薛策来到B时空后,很多人的命运,都会因为他而改变。在他的影响下,B时空也不再是原本的B时空了。也可以说,B时空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你看到的,其实并不是简单的融合,而是一个取材自AB时空、有无限可能的新世界——这个新世界,便是你,这篇文的作者,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创造给他们的奇迹。”

信阳城破,薛策在火海中睁开眼睛的那一夜,就是新世界诞生、万千星光绽放的时刻。

从此,原生于A时空的薛策,可以在这里,大刀阔斧地带着‘自己’长大。

原生于B时空的薛策,也在新世界里,正式成为了薛小策。

离开原本的时空,来到新的世界里,这两个人,才有肩并肩的可能。

戚斐有些出神地看向了底下的这个新的时空。

她看到了,这两颗星星在相遇后,小的那一颗绕着大的转了几圈,似乎极为兴奋。很快,两颗星星便一起上路了,缓缓向右飘去。

前路未明,但显而易见,他们走的是全新的轨迹了。

系统做了总结:“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宿主你的设定。毕竟,想法是想法,要变成现实,还是需要经过许多步骤的。”

戚斐:“……”

原来她随便写的背景,要变成可行的现实,是经过了这么多的演化的。

忽然有一种被霸道总裁宠爱的感觉怎么破——“你尽管瞎几把写,反正我怎么都能给你找到办法,变成现实!”

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没解释到——她遇到的薛策0.5,如果不是1.0和2.0的童年,那他到底去了哪里?长大后成为了谁?

系统:“我说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呢。反正放心,你养的不是鬼,也没有产生幻觉。”

戚斐:“……”并没有被安慰到好吗!

唉。

打一个简单粗暴的比方。她和三兄弟合作,去修一座破烂的桥。工程开始后,老大和老二基本没露过面,她和老三搬砖,搬到怀疑人生,汗如雨下,几乎搞出腰肌劳损来了。好不容易,桥修好了,老大老二也现身了,却告诉她那座桥根本没就坏过,不用她修都可以走,还说“我们兄弟只有两个人,没有第三个弟弟”。

最坑爹的是,她想找出老三来给自己作证,却发现老三也失踪了。老大老二还异口同声地不断强调,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益=)

试问她能不怀疑人生吗?

她辛辛苦苦搬过的砖、流过的汗……都见鬼去了。

无奈她太了解系统了。每当出现“以后你就知道了呢”这个句式,就代表它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会透露……所以还是省口气,暖暖肚子吧。

……

距离菏阜王和他们商议好,要重新签订协议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十天了。

要想出一个两全之策,既要救出那些百姓,让孟子源永远闭嘴,不爆出任何不利于北昭的秘密,又要让北昭与菏阜王的约定正常进行,实在不容易。

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

在那之后,羯人又来了信,他们非常狡猾,约在了北昭和菏阜签联盟书的当天交人,并且约的时间还分秒不差,确保了两边同时进行。而且,还特别要求了裴文瑄要亲自到场。

之前,裴文瑄亲自去见菏阜王,是以皇子身份压下了砝码,再加上公主在一旁的推波助澜,才最终取得了摇摆不定的菏阜王的信任,换来了谈结盟的机会。在结盟当天,裴文瑄是必须出席的。

很简单,他是王裔,他说出来的话、做的保证,在菏阜王那里才是有分量的,值得他倾举族之力去配合。别的什么人,官职再高都没用,毕竟官职这种东西,说白了,只要上位者一个不喜欢,把你发配边疆就发配边疆了,没什么保险。

所以,可以想象,如果在这么关键的场合,裴文瑄失信了,公主会有多么难堪,菏阜王肯定也会大失所望。羯人那边定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空出来的好机会。只要北昭这方失约了,羯人的代表必定会顶上。

菏阜王本来就有点儿左右摇摆,如果羯人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难保到时候他会不会改变想法。

裴文瑄只要去了孟子源那边,除非他长了翅膀会飞,不然是绝不可能立刻赶回菏阜的。因为羯人约定的地点比较远,用最快的马,不停地跑,也至少要两三个小时,才赶到菏阜。到时候说不定羯人已经顶上,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交人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很顺利。羯人多半会刁难一下他们,再拖一拖时间……

众人在书房里,苦思冥想了数天,排除了无数方法,留到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大胆的计谋。

一言概之曰,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63章 第63章

正所谓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要对症下药,那就得分析一下对手的实力。

羯人的三十六部中,左贤王与右贤王的分工是很明确的。右贤王平日负责协助羯王处理族中事务, 而调兵遣将、行兵布阵这些事, 则是左贤王来调配的。之所以这样安排,理由也很简单, 是因为当年跟着老羯王出征,打出了今天称霸草原的版图的人是左贤王一脉。

如今左贤王年事渐高, 披甲挂帅上战场有点儿力不从心了。他的两个儿子, 长子须勒, 次子甸吉,在这场被提前了差不多十几年的归墟之战中, 注定会成为主力。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一次会见到哪一个了。

书房之中,众人围坐成了一团。

“甸吉此人,好大喜功,有勇无谋, 胆大心粗。相比之下,他的兄长须勒的城府比较深,行事要谨慎很多, 遇事不会盲冲,比较难对付。”襄元城的太守徐瑞说。

此人当年也是披挂上阵、镇守边塞的将士,因受伤的缘故, 有一条腿瘸了, 所以就退下来, 变成文官了。他最是熟悉这一带了,指着地图上的沙丘,介绍道:“根据死士回报的消息,羯人这次会押送被俘获的二十几个村民,还有士兵、孟子源,一共九十余人,前往约定的地点——湟水下游的这片胡杨林,和我们见面。另外,除了要求五皇子殿下要到场外,他们还要求我们奉上生铁和药物若干,估计是想拿回去炼制武器……”

裴文瑄气笑了:“简直无耻之耻,贪得无厌。”

薛策看着被圈出来的那片地点,若有所思:“胡杨林的环境如何?”

徐瑞道:“我正要说,那里的四周都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大片的胡杨树早就已经枯死了,而且方向在羯人的背后,不仅可以藏人,万一有个什么事,他们也可以借胡杨林来掩护自己逃跑。而我们的后方,就要荒凉得多了,远方倒是有一片土坡,但不高,无法形成防御线,如果羯人强冲,要冲上去不难。”

参谋满脸忧虑:“我们后方的地形,不利于我们防守。如果羯人穷追不舍,也很难断尾。更何况,殿下你还在现场。如果我们在交人的时候发难,杀掉孟子源,就要做好羯人立即反扑,和他们苦战一场的准备了。”

这一刻,如果能有时空穿梭机,戚斐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瞬移到孟子源的身边,一砖头拍死这个老匹夫。

大战在即,边塞的兵力本就吃紧。现在,却为了制造机会将孟子源那个贪生怕死的老匹夫的嘴永远堵上,而不得不冒这么大的风险。

徐瑞的副手见到气氛凝重,便打圆场安慰了一句:“大家也别太悲观了,要是成功了,还可以收编几十个士兵回来呢。”

“不。”薛策说:“我们这一行的目的,不是救人,是杀人。二十几个村民能救则救,救了就送回村里。至于那些被俘的士兵,则一个都不能要。”

副手不解:“为什么?我们不是正缺兵力吗?”

戚斐秒懂了薛策的意思,解释道:“因为那些士兵里,说不定已经鱼目混珠,混了一些羯人的探子进去了,放这样的人进军营,岂不是引狼入室?风险太大了,所以不能收编。”

徐瑞点了点头,肯定了薛策和戚斐的说法:“薛兄说得对。现在就是要集思广益,希望诸位想想,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减少我们的损失?还有菏阜那边的约定,该怎么解决?”

薛策拧着眉,眼光在那片土坡上停留了许久:“我有一计。”

与此同时,戚斐也弱弱地举起了手来,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能可以拖延时间。”

……

几天后。

菏阜与北昭约定的日子的前两夜。

几个人骑着马,低调地穿过了草原,抵达了菏阜的部落边界之外的那条黑黝黝的河边,在一棵树后躲了起来。

大约在半个时辰后,两辆运载着木箱、即将进入菏阜的马车也经过了这条路。载货的两个少年在河边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又若无其事地上路。

在进入菏阜的地界时,每一个箱子都被循例打开检查了一遍。却没有人察觉到,运送箱子的人已经被换了。

顺利进入了菏阜的地界之后,两个少年趁着机会,闪进了两个毡帐之间的狭缝里。一个侍女早就等在那里了。在夜色的掩盖下,三人挑着僻静的小路,走向了王帐的方向。

帘子掀开,一个身影钻进了公主的毡帐里。

早已等在里面的公主听见动静,猛地转身,匆匆地往这边走了几步:“五皇子殿下,你来了,路上没有被发现吧。”

桌子上的一个精致的鸟笼里,一只雪白的鸟儿“啾”了一声,扇动了几下翅膀。

这只信鸟,乃是菏阜公主的爱宠。在分别当日,她就将笼子交给了裴文瑄,以便在有急事时可以联系。

在昨天,她收到了密信,信上说羯人有意阻挠北昭与菏阜的结盟,请求她在今天想办法将裴文瑄带进去,免得后天上午因别的突发事件,导致裴文瑄赶不上。

对于这件事,其实公主并不是毫无预感的。这几天,菏阜的人已经发现了,天空时不时就会出现一只刺探信报的羯人的信鹰。

自从戚斐他们离开之后,公主就借用花粉过敏这件事,着手对付起了多隆察。菏阜王从小对她寄予厚望,几乎是当接班人在看待。得知她突然病倒,完全是因为多隆察后,勃然大怒。

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利用,菏阜王倒是没有将花粉过敏的真相公布,而是以“品行不端、嫉恨成性、谋害亲妹”的罪名,雷霆之势般禁足了多隆察,并抽走了他手上正在担任的政务,不让他踏足朝堂半步。不管多隆察那边的亲信如何痛哭流涕地恳求,都没有收回命令。

无奈,就在公主要重新起势、彻底扳倒多隆察的时候,菏阜王竟然因为气急攻心而病倒了,如今还时昏时醒。消息一直压着没有外泄。多隆察和他背后的亲信,已经趁这个机会,硬是以“为国分忧”为理由,活动关系,解除了禁足。而公主也因为离开了朝堂几年了,威信还没有重新建立起来,根本阻挠不了。

这就导致了现在的菏阜王不在其位,她与多隆察水火不容的形势。

公主清楚在这个关头,她一定要确保和北昭的联盟可以稳固谈下来,因为北昭将会是扶她上位的强有力的支柱。反之,如果联盟被羯人拦截了,多隆察上位,那倒霉的就一定是她。

再结合这段时间的异状,以及近侍禀报说看见了多隆察好几次都在深夜外出,她就暗暗担心,多隆察会勾结羯人,在之后的和谈上搞小动作。接到裴文瑄的信后,就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

进来的少年摇了摇头,抬手,摘掉了自己的笠帽,一双灵动的眼眸露了出来:“公主,是我。”

公主万万没想到来的人根本不是裴文瑄,瞪大眼睛,惊诧道:“戚斐?怎么会是你?信中不是说来的人是——”

戚斐抬起了头:“公主,我奉五皇子之命,来和公主商议有事关和谈的事的。在那天,我们需要公主帮忙。”

“你来商谈,那裴文瑄呢?他什么时候来?”

“对不起,公主,信上所写的并非完全的实情。”戚斐深吸一口气:“后天的早上,五皇子殿下没办法立即赶来,所以我才会来。”

公主又惊又怒,感到无比荒谬:“你不会是想装成他吧?我父王和多隆察都见过裴文瑄,你以为你不会被拆穿吗?!”

戚斐说:“不是我假扮,是他。”

她话音刚落,从毡帐的外面,就走入了一个纤瘦的少年。

公主一怔,这个少年与裴文瑄差不多的年纪,连脸型,轮廓也极为相似,乍一看下去,还以为就是本人,少了一些裴文瑄的英气,多了几分书卷气。他似乎有些紧张,站在了戚斐的身后。

戚斐说:“这位是五皇子殿下的母亲淑妃娘家的孩子,同时,也是他的远亲表弟,乐泓。”

在那日,她异想天开地提出了一个法子,就是找人假扮裴文瑄,去顶替其中一个场合,以便两边都可以同时进行。

裴文瑄想到了一个人,薛策和徐瑞都觉得可行,他们就派出了最快的兵马,从襄元赶往蔺州李家。本来想着如果没有办法了,就在城里面找一个身材相似的,再想办法将脸遮盖住,没想到裴文瑄提出的这个人,与他的相貌竟有八分相似。

他们自然也考虑过事败的可能。如今羯人一定在监视着他们与菏阜,所以,裴文瑄去菏阜,是需要轻装简行的。万一事败了,便很可能会被羯人与菏阜押下来做筹码。如果裴文瑄去的是胡杨林,就算事败了,也起码有薛策和无数的兵马保护他。显然后者是更佳选项。毕竟五皇子要是被羯人扣下了,他们这些人绝对无法向老皇帝交代,都要人头落地。

乐泓这几天一直在模仿裴文瑄的神态和动静,端着样子时,对于不熟悉他的人来说,是很难看出差别的。

戚斐陪他来,则是因为她与公主的关系较为亲近,这件事要取得公主的帮忙,必须让戚斐来游说。万一不成,也有公主兜底。

“你想用他来代替裴文瑄谈事?那裴文瑄去哪了?”公主皱着眉:“你可知道,到时候议事时,我们就只隔着一张桌子了,他的声音也不一样,万一被发现了……”

戚斐只好简单地和她说了外面的情况,尤其是羯人的计划,菏阜公主果然露出了一丝震动,立即就联想到了多隆察近日的异动。

“公主,我们只想请求你,在谈判开始后,想办法拖延时间,至少拖延一个半时辰。”戚斐看着她,恳切道:“欲成大事,就要冒一点风险。况且对于公主来说,就算事情败露了,你也可以推说是被我们蒙骗了。但如果你什么也不做,就什么也改变不了。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羯人在当日出现,和多隆察里应外合,威逼利诱,让菏阜最终倒向他们那边吗?”

菏阜公主的嘴唇颤了颤,闭了闭眼睛:“……好,我就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