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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有缺点,也有弱点。不是背后圣光普照、以德报怨的圣人。

普通人有了爱,就会有期待。期待落空了,被伤害了,是很难不生出怨憎的。

所以,她当初,是存了报复薛策的意思的。

爱是真的。怒其不争和怨恨也是真的。她想报复他,让他哭,让他痛,让他后悔,要他永生永世记住这个教训。

当然,再如何,这些负面情绪,也没有抵消掉爱。她没想真的毁掉薛策。因此,这一次“报复”的前提,是她很快就会换一副身体回来他的身边,让他知道失而复得的滋味,从而更珍惜她。

只是现在两人都知道了,第一次穿书的最后,不熟悉规则的戚斐玩脱了,直接被送回了原生世界。之后任凭她如何努力,拦在两个时空之间的那面墙,再也没有打开过了。

薛策吃掉了她的心脏,获得了自由,却始终没有等到那只叫做斐斐的穷兽回来。

“我那样对你,你报复我也是应该的。”薛策的声音沙哑:“可你,你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没有真的告诉我真相。”

戚斐摸了摸他的脸:“也许是因为,我还是心软,有点舍不得吧。”

薛策1.5让她笑过也哭过,到了后期,更是伤害多于欢愉。但这并不是全部的薛策。0.5和1.0的这两段,那些斗智斗勇、保护彼此、互相依赖和陪伴的温暖,都是切切实实地存在过的。

隆冬时躲在她的腹部下取暖,喜欢抱着她脖子撒娇。后来,孤身来到北昭,到处流浪,寻找消失了的穷兽姐姐,被乞丐们嘲笑、奚落的人,是薛策。

说以后会她的听话,偷偷摘了花送到窗台前,蹲在床边给她暖手暖脚,在孤独时,趴在灯下认认真真地给她写信的人,也是薛策。

伤痛不曾磨灭掉过去的这些温暖的点滴回忆。所以,到了最后,戚斐还是心软了。

故而,在服药之前,她留给了高子明的那一封信里,终究没有让高子明将“解药就是她的心脏”的残酷秘密,告诉牢狱中的薛策。

后来,因为她修改了这篇文,书中世界的秩序颠荡,导致那时已经恢复了自由的薛策,在数据的冲击下,知道了背后的真相——这并不是戚斐有意为之的事。

“我也想跟你澄清一件事,无论是什么时候,我再生气,再失望,由始至终也没有放弃过你。我的心结,也不是你,而是那段本可以成功,却被我们一起搞砸了的过去。当我成功地改变了它之后,我就真的觉得,我的心结已经消失了,以前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了。”戚斐仰起头,认真道:“以后,我们就往前看吧,不要纠结过去了。”

薛策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

戚斐正要继续扑到他怀里,就看见了薛策仿佛斗败了的狗熊一样,丧气地垂着头,闷闷地道:“……斐斐,我知道,自己以前对你很不好,也欠了你很多。我不敢奢求太多,如果今后,你遇到了真正对你好的人,我……”

戚斐蹙眉,越听越觉得不大对劲,勃然大怒,一把推开了他,冷笑:“行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不用等以后了,我现在马上就找个对我好的人去,反正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

薛策被她推了一把,呆呆看着她跳下床,走向了门边。瞬间回过了神来,脑海中警铃大作,仿佛再度被英俊的猩猩附体,大臂一展,跳下床,踉跄了一下,追上去将她搂住了,吼道:“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戚斐推了他几下,没推动,斜睨他,没好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有种就把话说完整。”

薛策咻咻地喘气,一股脑说道:“我要说的是,我知道自己给你留的印象不好。如果今后,你遇到了真正对你好的人,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立刻赶我走!我发誓,我一定会做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不被别人比过,争取让你满意,不让你抛弃我。”

戚斐噗嗤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薛策的眼睛亮晶晶的,慢慢地朝她俯下了身来。可差不多贴上时,嘴唇忽然被她的手无情地捂住了:“不许亲。”

薛策不敢有异议,僵住了。

戚斐这才慢慢地说完了后半句话:“……除非你去洗漱一下。”

薛策大喜,连忙套上鞋子,留下一句“等我”,就风风火火地朝着浴房跑去了。

戚斐:“……”也不必这么急吧,她又不会走。

不过,这也说明他真的好了吧。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戚斐,你们好了没?”是裴文瑄的声音:“你方才不是说想见一见师昀么?护卫换更的时间到了,你现在就跟我去吧,时间不多。”

于是,薛策洗完脸漱完口,神清气爽,兴冲冲地冲出来时,就见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戚斐已经整理好衣裳,擦干泪痕了。刚才对着他时,脸上娇娇的红霞也已经消退了个彻底,扫了他一眼,就说:“你刚醒来,先歇着吧,我有些事要出去一下。”

刚刚才与她久别重逢,雨过天晴,一听她又要离开,薛策脸色一变,一个箭步跨过去,拦在了她跟前,大有跟着她一起去的意思,急道:“你要去哪里?!”

戚斐微笑:“去见师昀。”

☆、第129章 第129章

听到这个名字,薛策仿佛有些懵:“见谁?”

戚斐:“……”

对了, 差点忘记。薛策昏迷的期间, 只是和她共享了过去的回忆。在现实里发生的事,他是一概不知的, 如同一个断网的人, 错过了外界的新闻。

一睁开眼, 之前连影儿也没有的师昀突然就出现了。出现就出现了,裴文瑄还要捎带上她去见师昀……对于薛策来说, 是很难不懵逼的。

看来,当务之急,是找个人给他好好地补一补课啊!

裴文瑄已经走到门边了,回头催促:“你们等下再说,要走了。”

薛策不明所以,但心里并不愿就这样放戚斐走:“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跟着去也是添乱。”戚斐拍了拍他的心口,无情地说:“你也听见了, 我们赶时间, 待会儿回头让裴世佳给你补补课吧。先走了。”

薛策:“……”

被嫌弃完一通的他, 就这样僵立在了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她头也不回, 扬长而去了。

涿丹城的地牢, 远没有降龙城的那座森严。但由于师昀生性狡猾, 为防她逃走和做小动作, 此前, 这边的人已经将她身上所有不该带着的东西都搜走了,还用镣铐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同时让暗卫看好她,免得她自尽。可以说是十分谨慎了。

眼下是地牢的侍卫换班的间隙,沿路已经被打点好了。

明日就要提审师昀了。按理说,作为“判官”之一的裴文瑄,不应该和师昀有太多私下的接触,所以今晚才要秘密地来。

戚斐与裴文瑄一前一后走在阴风阵阵的长廊上,望着他单薄的背影,倒是没问他找师昀做说什么。

但戚斐猜想,裴文瑄多半是想在这最后一夜,劝说师昀说出背后的人是谁吧。

很快,两人就抵达了师昀的牢室所处的那条走廊了。裴文瑄停住脚步,看向戚斐。戚斐很识趣,背过了身,示意自己就在这里看风,不打扰他和师昀说话。

裴文瑄点了点头,拢了拢披风,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在这难得的独处时间里,戚斐目光放空,望着墙角的蜘蛛网,思索起了为何主线剧情要她在今晚和师昀见面。

说实话,她对师昀这个角色的感觉挺复杂的。

在第一次穿书中,师昀无疑是铸造出她与薛策的悲剧结局的一个关键性人物。

对方与薛策不仅定过亲,也真正拜堂成过亲。

第一次穿书时,薛策是在议亲不久后入狱的,只定了婚事。

而第二次穿书,也就是戚斐此时此刻所处的故事版本里的前世部分,薛策是真的娶了师昀。

当然,这不是薛策的锅。而是当时被弹回了现实世界,心神浑噩的戚斐,在修改文档时,因为潜意识里认为“薛策应该有一个妻子”,才强加给了他这段成亲的戏。

系统:“是的呢。要是没有这个改动,薛策和师昀最多就走到定亲的那一步。你这么一改,就等于是摁着他的头去和师昀拜堂。他还不能反抗。”

作为戚斐笔下的人物,薛策哪怕内心深处隐约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也是无法抵抗剧情的洪流的。浸入那段剧情时,更不会觉得自己在做违心的事。

正如一个人信誓旦旦说自己从不梦游。但若是梦游真的开始了,他就会忘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乱走,还以为自己清醒着。

戚斐:“……”竟是有些怜爱薛策了。

在此之前,戚斐也已经从系统给她看的片段里,了解到了薛策与师昀成亲后的事了。

作者,即创世神,一挥笔就可以决定大事的方向。譬如写了薛策的妻子是师昀,他就一定会娶她。但是,角色在平常的私下相处,那一个个平凡的日子,是戚斐所无法左右和控制的。所以,在婚后的日子,其实更能体现出人物的真实想法。

客观地说,在【薛策被摁头成亲】的故事版本里,薛策娶了师昀后,对她是不差的,是那种相敬如宾、多喝热水式的直男体贴。只是,从成亲到入狱的那一年里,他一直忙于在外打仗,与师昀聚少离多,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

师昀的那张复制自原装洛小姐的脸,是她的武器。但其实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她的手臂内侧,没有被试药后留下的疤痕,更重要的是,她腹部上那些连洛红枫也无法消除的陈旧妊娠纹,是很难解释的。

一来担心薛策看见了会生疑,进而想起前尘旧事来,二来担心薛策只是被皮相所惑,看见妊娠纹之后会厌弃她、疏远她,影响洛红枫的计划实施,所以,从新婚夜开始,师昀就一直以“身体虚弱”为由,没有与薛策圆房,连稍微亲近些的举动也没有。

戚斐看到这里就觉得,半路出家的师昀果然并不了解薛策。

如果薛策真心爱着一个人,看见这些痕迹,心疼对方、加倍爱惜对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厌弃和疏远她?

而另一边厢,对于师昀的表态,薛策也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了。

一个功能正常、血气方刚的男人,结了婚,老婆又是第一美人,却处得和婚前没有两样,一直玩柏拉图,连一丝冲动也没有,归根结底,就是没有爱,频道搭不上,也没有深入了解过对方。

至于108个情夫是真是假,没有定论。但师昀和季飞尘是真的背着薛策搞在了一起过。起因是薛策经常不在崇天阁,师昀需要一个有地位、可以被她利用的人。季飞尘就是她看中的人选。不敢在薛策面前露出的妊娠纹,在季飞尘面前反而可以大胆展露出来,成为让他怜惜,并挑拨他与薛策关系的利器。

等到最后,断情香的毒力积少成多,终于发作的时候,对薛策有诸多不满的季飞尘,在师昀的设计下,被引到了他的面前,与之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这就是【薛策被摁头成亲】版本的前世里,薛策被投狱的原因。

戚斐如此回忆着,不知不觉出了神。感觉肩膀被拍了拍,才看见裴文瑄已经出来了,脸色有些沉郁。

“怎么样,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对。算了。”裴文瑄一叹:“时间不多了。你要和她说话就快去吧。”

戚斐点头,往走廊的尽头跑去。

尽头是一间整洁而干爽的牢室,中间放了一张扁扁的固定在地上的木床,一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身材纤瘦的人,盘腿坐于其上。手足都挂着镣铐,铁链的另一端是镶死在地上的,让她无法靠近周围的围墙与铁栅栏。

那凌乱的黑发下,是一张美丽而苍白的脸庞。眼睛是闭着的,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戚斐站在栅栏外,有了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诡异感觉。

也许是以为回来的脚步声,属于还不死心的裴文瑄,明明已经感觉到有人站在了铁栅栏外了,师昀依然置之不理,眼皮也不抬一下。

戚斐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开口:“师昀,你都扮了我那么久了,不睁开眼睛看看本人吗?”

听见了陌生的声音,师昀的眼睫一动,似是十分意外,睁开了双眼。

当看清了戚斐那张与她一模一样、却要更加自然的面容时,师昀的身体微微一震,带得手腕的铁链也“哗啦”地响动了一下,显然是极为错愕的。

戚斐说:“你在洛红枫的授意下,为我顶罪。在这期间,只要我一直不露面,易容术就不会被拆穿,你就可以一口咬死,说你就是我了。”

“……”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要找到一个跟我那么像、几乎以假乱真的人,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我估计,以洛红枫的谨慎,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你这颗棋子。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答应了你,等这阵风头过去后,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找另一个替死鬼,将你换出去。”戚斐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所以,你现在很吃惊。因为洛红枫明明在行动前告诉了你,我已经在他的手里了,在你们的事做成之前,是不会放我出来打乱你们的计划的。”

那种错愕慢慢消退了,师昀冷冷地看着她,却没反驳什么。

戚斐一笑:“结果,你也看到了,他没看住我,我还是逃出来了。”

师昀深吸口气,似乎慢慢地冷静下来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逃了出来,这个计划就不是完美无缺的了。一旦易容术被揭开,朝廷就会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戚斐没有理会她的否认,继续说:“你最看重的人,或许会受到牵连。在他自顾不暇的时候,自然也没办法伸手来牢狱中救你了。作为下毒的人,你死劫难逃……为了一个不在意你生死的人付出性命,值得么?”

“……我早就是一个死人了。若不是为了报答那位大人的大恩大德,我早已自裁,不会在这个恶心的世上苟延残喘到今天。”对她最后的那个问题,师昀这次有了反应,不仅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容:“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会怕死?只要是那位大人想要做的事,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不惜任何代价,帮他达成。这就是我的使命。”

戚斐皱眉:“好一句‘报答那位大人的大恩大德’。你下手时有没有过一丝愧疚,有没有想过那些与你无冤无仇的人们,他们就活该为了你的这份报恩之心去死?”

被如此质问,师昀的神情却十分轻松,没有出现过一丁点的内疚和波动:“你说得对。是他们活该。”

说完了,她便再次闭上了眼睛。不论戚斐说什么,也摆明了不愿暴露更多内心的秘密了。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在裴文瑄的催促下,戚斐离开了地牢。她忽然体验到了裴文瑄的无奈。师昀这副油盐不进、一心向着洛红枫的态度,真的很难沟通。

而且,还真是应了“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那句话。

师昀和洛红枫,在本质上是同样的人。除了自己看重的东西,其它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蝼蚁。为了达成目的,他们可以眼都不眨地去戕害、牺牲无辜的人。

薛策和她,与洛红枫和师昀是不一样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一条路的人。

戚斐:“系统,我还是没明白,你让我和师昀见面的目的,是让我劝她么?如你所见,我劝不了。”

系统:“宿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实际上,你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她看见你而已。”

戚斐:“?”

系统:“明天你就知道了。”

戚斐回来得突然,在太守府内没有她的房间。此时已经是凌晨了,要是突然叫管事来安排一个新房间,又可能会提前暴露她的存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发现,在重要的明天到来之前,趁机使绊子添麻烦就不好了。最好还是让她藏在某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的房间里。对此,戚斐笑眯眯地对裴文瑄表示,自己早就想好睡哪里了。

……

夜阑人静,烛灯如豆。

薛策神采奕奕地走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这个时间,人人都在熟睡。奈何,薛策已经躺了几个月了,正是精神的时候,别说躺下,连坐都不想坐。

全身的骨头太久没活动过了,跟年久失修的机关一样,一动就是咔拉咔拉地响。刚才,他在裴世佳的房间里,一边活动身体,一边听对方讲述这几个月来,外界发生的事,不由自主,就听得入了神。

可怜裴世佳的口水都说干了,精力也被榨干了,根本熬不过眼前这个精神得仿佛随时都会冲到屋顶上打几套拳法的男人,忍无可忍,终于请了薛策出门。

他说得很委婉,翻译一下,就是——我要熄灯休息了,您要是还不困,另找地方发泄精力去吧。去后院砍柴也好,去门口倒立也行,跳到水池里游几个来回都可以,反正我不奉陪了。

薛策悻悻然,倒也没有强迫对方,起身离开了。在回房的路上,他心里还想着,等会儿可以做些什么,不会吵到他人,又可以释放精力的。

结果才一推房间的门,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

他离开时房门是从外面拴着的。眼下根本没锁,一推就开了。

空气里,弥漫着沐浴后的清香气息。床上隆起了一小团。

戚斐枕了他的一个枕头,手臂搂着另一个,半趴在上头,背对大门,宽松的后衣领露出了一小片白皙娇嫩的肌肤,小脸红扑扑的,毫无防备地在他床上睡着了。

薛策:“……”

☆、第130章 第130章

床榻上的被子被压得皱巴巴的, 卷到了她的腰腹处。身后空门大开, 不知是有意无意,空出了很大的一片位置, 完全可以再多躺一个人上去。

仿佛一只柔软的猫,理所当然地霸占了他的床,放松地缩在他残留的气息中打呼,还记着要留一个位置给他。

薛策站在了门边, 目光定住了,心跳仿佛在慢慢地加快。

他轻手轻脚关上了门,走到了床边,看得更清楚了些。新浴后的少女,懒洋洋地蜷着。仿佛一枝暗香盈盈、于深夜斜开的娇兰, 乌发下的漏出的肩颈的肌肤雪白几近耀目,不可直视。下方是一段不盈一握的细腰。

薛策入神地望了她片刻, 一只膝盖不知不觉, 已跪在了床边的矮垫上,无声地压陷了下去。将将要俯身靠近她时,忽然清醒, 陷入了无比的纠结中。

她躺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有他想的那个意思吗?还是说,他根本是自作多情, 其实她就是赶路累了,以为他今晚不会回来, 所以随便找个地方躺躺, 结果就不小心睡着了?那他应该另找个地方过夜还是顺势就躺下来?

看了她放松的睡颜好一阵, 薛策凸起的喉结略微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有什么好犹豫的!以前在破庙里,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再说了,今天可是她自己主动睡上来的!

这么想了两遍,薛策瞬间就理直气壮了很多。

想了想,他收回了自己的那只膝盖,悄声去浴房用冷水冲了个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嗅了嗅身上,确定没有遗留任何汗味,才吁了口气,回到屋内。

她没动过,似乎真的睡熟了。

薛策不由将动静放得更轻,吹熄了大部分的蜡烛,只留下了远处的一盏,用纸糊的灯罩给罩了起来。室内的光线,霎时昏暗了下去,变得柔柔的。

完事后,他小心翼翼地脱了鞋子,接着,仰面躺在了她身后的那一片他自作多情认为是留给他的空床上。两只大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姿势十分规矩。

虽说他的睡眠一向不深,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过来。可现在,他却莫名地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担心自己翻身时会弄到她,吵醒她,惹她不喜欢。

好在,这张床还挺宽的,二人之间如今拉开了足够大的距离,不会碰到彼此。

两个枕头都被她霸占了,薛策也没有怨言或试图去夺回。慢慢地平缓下呼吸后,他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开始有了一点睡意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阵软糯糯的咕哝声。接着,一阵被褥翻动的声音后,他的手臂就是一热。一具散发着馨香气息的暖融融的玉体,悄声靠近了他。

薛策一僵,睁开了眼睛,用余光一看——她应该是睡糊涂了,裹着被子,整个人滚到了他的身旁,黏糊糊地贴了上来,低垂的眼睫漆黑浓密,嘴唇娇憨地噘着,红嘟嘟的。两条玉臂松开了原本的那只枕头,圈住了他的手臂。

薛策:“……”

他收回了目光,有些难以呼吸地瞪着天花板。心跳逐渐加快,还仿佛有蚂蚁在里头爬过,带起了细细密密的痒意。不久前才被冰凉井水冲过的后背,也无声地渗出了一层滚油似的薄汗。

太热了,太闷了。

他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以有史以来最轻柔、绝不会弄醒她的力气,慢慢地将自个儿的手臂从那温香软玉的怀抱里抽了出来。接着,迅速坐起,将这个睡得如此不安分的女孩,摆回了正常仰睡的姿势。

做完了这一切,他坐在了床上,撩动衣领扇了扇风。听着窗外深夜的风声,过了一会儿,感觉心底的那阵邪火,慢慢地压回去了,才微微松了口气,直挺挺地躺了回去。

只是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简直就跟躺在了针毡上似的。

他甚至有些后悔。就不应该躺在她身边。她随心所欲,他则是自讨苦吃,现在快憋死了。

可要是让他起来,他又不是很情愿。

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闭上了眼,身边的人,就又动了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