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罪名已经被落实?”微月急声问道,因为牵动了嘴里的伤口痛得嘶了一声。

谷杭的声音充满歉然,“倒也不是,这两天因为想先证明汤马逊并非天主教,所以才没有即刻将你救出来,没想到富德会用私刑,是我太大意了。”

“这不关你的事情。”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将这个社会看得太天真了。

谷杭低声解释着,“负责这次广州辑拿天主教的是富德,他是新柱将军的表兄弟,是个极暴躁残酷的人。”顿了一下,他又道,“紫荆是在那日去官府自首的,说是想要官府放了汤马逊。”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反而会连累汤马逊和绯烟吗?”微月没好气地叫道,“她也放出来了?”

“已经被发配到黑龙江了,汤马逊在广州多年,结交各界朋友,昨日,许多人出来证明汤马逊并非天主教,根本就是有人诬陷,富德没有证据汤马逊是乱党,才终于放了汤马逊夫妇。”谷杭说得很筒洁,风轻云淡将事情简单化了。

微月却知道这两日形势必定十分凶险,那些愿意出来为汤马逊说情的人,是因为谷杭吧?

只有汤马逊清白了,她才能洗脱勾洁天主教的罪名。

我却没有想到富德会派人去方家搜查,也没想到他会以几本西方传记就定你的罪,李大人和张大人识得洋文,我请他们二人作证,你并非天主教,且张大人也力保你不是乱党,没想到富德会因为无法治罪汤马逊而怀怨在心,拿你出气,甚至私下动刑,都是我考虑不周。”谷杭的声音有些低落,如果不是章嘉冲动闯进了牢房,也许,这时候微月的一生就…“谷杭,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微月声音有些哽咽。

被白布包住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他心中微暖,为她明知了他的身份,却依旧将他视作常人,他是感动的,因为她没有唤过他一声贝勒爷。

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不是荣耀。

“要去看看汤马逊他们吗?”他问道。

微月笑着点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怀孕

谷杭走在前面为微月带路。

微月看着他走路的样子,那样从容不迫,好像熟悉了这里每一条道路,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搀扶或看引路。

看来他熟悉这庄子的每一处角落。

见到汤马逊的时候,微月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这才几天,他竟然几乎变了个人,满脸的胡渣,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坐在床沿,目光呆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绯烟。

微月和谷杭走了进去,看到诽烟灰白如死的脸色,她忍不住低呼,“绯烟?”

汤马逊动了一下,抬眼看了微月一眼。

绯烟的眼键也动了动,睁开了双眸,侧过头看向微月。

微月震惊地看着她,绯烟另一边的脸颊竟然刺了字?“绯烟,这是怎么回事?”

绯烟重新闭上了眼睛,眼泪涌了出来。

在汤马逊的解释下,微月才知道绯烟本来是被刺字发配到伊犁去的,幸得谷杭及时赶到,但还是来不及阻住刺字。

绯烟的孩子也在牢里失去了。

看着汤马逊和绯烟痛失孩子的凄悲哀恸,微月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什么安慰的韶都显得太苍白无力了,汤马逊和绯烟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却没想到会因为一场无妄之灾,而失去了一切。

绯烟以后要怎么出去见人?那刺字是不能洗掉的吧?

默默地陪着汤马逊和绯烟坐了一今儿,微月才离开他们的屋子。

而章嘉也带着吉祥和荔珠来了。

看到微月神情疲倦的眉眼和红肿的双颊时,吉祥和荔珠都默默落泪,心中自责不巳,恨自己没有跟在微月身边照顾着。

“你们哭什么呢,我这不是没事吗?“微月淡淡笑了笑。

章嘉站在门边,也是充满愧疚看着微月。

“你怎么回来了,东海那边的事情落实了吗?”微月轻轻喝了一口茶,牵扯了嘴里再伤口,眉心忍不住紧蹙。

章嘉看了微月的脸颊一眼,年轻的脸看掩不住的愤怒,“嗯,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月,就能运货到广州来了。”

微月笑道,“辛苦你了。”

“…你怎么走到这个地步,我刚回到广州,就听到贝勒爷说你被诬陷是天主教,你得罪了什么人?”看着微月风轻云淡的笑容,章嘉终于忍不住大声问道,在他闯进牢房着到她被富德打的时候,几乎是怒红了眼,顾不上别的一拳将富德揍了出去。

微月于他,亦师亦友,且有收留之恩,他怎么能看着她被富德那小人陷害?

“这正是我想托你去查的事儿,我想知道,那个洪松吟究竟…是怎么令官府迫不及待置我死地。”微月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自己的牢袱之灾,绯烟的孩子,还有被方家休了的所音,她一定会悉数还给洪松吟的。

“我去找那个富德。”章嘉转身就要离开。

“章嘉!”微月叫住他,“别从富德那里下手去查。”

章嘉怔了一下,随即似想明白其中瑞倪,点了点头,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道,“你…你已经知道谷杭是贝勒爷了?”

微月点头,含笑看着他。

“那…”章嘉抓了抓光洁的额头,“贝勒爷有没跟你提起过我?”

“提起你什么?”微月反问道。

章嘉干笑几声,“没有就好,那我去了。”

还不想让章嘉知道,她其实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当她自私也好,现在她还需要章嘉的帮忙,一旦他的身份公开了,她就没有立场再去指点他做事情了。

章嘉离开之后,微月才看向吉祥她们,“十一少回来了吗?”

吉祥回道,“还不曾有十一少的消息,只知如今方家是夫人在管事儿,邱舅老爷一家都搬了回去。”

微月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动作真是迅速!之前不是有官兵去搜查月满楼么?那些嫁妆…“小姐放心,只要小银不说,没人能搜得到。”吉祥笑道,还在她耳边低声告诉她嫁妆藏在何处。

微月听了,赞赏看了吉祥和荔珠一眼,“你们想得周到。”

吉祥却摇头,愧疚道,“奴婢们不敢居功,之前小姐让我使人盯着洪松吟,是奴婢疏忽了,还是让这女人有机可乘。”

“既然我已经平安无事,就不必再提从前,洪松吟不日所为,终有日我会还给她。”微月淡淡道,“你想个办法,约五少奶奶出来与我见一面。”

“是,小姐。”吉祥应喏。

没多久,如玉手捧托盘,给微月送药来了。

微月皱眉,嫌恶地看着那碗药汁,“我这不是刚喝了一碗吗?怎么又喝?”

如玉见到吉祥和荔珠,脸上泛开笑意,“刚州那碗是让您脸上消肿的,这是安胎的。”

微月猛地抬头瞪了过去,吉祥和荔珠也膛大眼,既喜又悲她看着她,“如玉,你说什么?小姐有身孕了?”

如玉咦了一声,“贝勒爷没有跟小姐说吗?”

吉样目光复杂看着微月,小姐竟然有身孕了,这到底是不是好事?若小姐还是方家的少奶奶,那肯定就是天大的喜事了,可小姐被休了啊。

微月桃了桃眉,伸手捂住小腹,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这里面竟然有棵小豆芽了。

“少奶奶,要怎么办?知果夫人知道您有身孕了,一定不会替十一少休了您的,要不,我们去跟夫人说?”荔珠急声道。

微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已的肚子,如果方十一知道自己杯孕了,应该很高兴的吧,至于方邱氏会不会高兴,这就不得而知了,她含笑道,“难道凭着方邱氏一张休书,我和方十一就不再是夫妻?除非方十一亲手写的休书,或看说不要我了,我才会和他一刀两断!”

三个丫头都松了口气,只要小姐愿意去争取,十一少一定不会休了她的。

微月喝了安胎药,才问向吉祥,“这几天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小姐被抓到牢里之后,那个富德带着人要去封了双门底上街还才…白云大酒店,后来是贝勒爷出来阻止,他才没封了白云大酒店。”吉祥道。

微月眼底浮起恨色,“白云大酒店是我舅父的产业,我也不过是参股,他富德凭什么去查封。”

“贝勒爷也是这样反驳他的,后来还有张大人出来为您说话,可白云大酒店是没事了,双门底上街的大宅却被封了。”吉祥握紧了拳头,幸好没有人知道隆福行也是小姐的,不然肯定也要遭殃。

去他妈的富德!“如今我已经洗脱是天主教的罪名,他还凭什么封我的屋子?走,去官府!”

如玉急忙拉住微月的手,“小姐,您才喝了安胎药,还是休息两天吧,您脸上的伤如个也,…贝勒爷让束河大人去官府替您讨回宅子了。”

这不是让她又欠谷杭一个情吗?

可是现在不依靠谷杭的身份,她又怎么拿回自己的东西?

不管在哪个年代,做人做事凭的都是三分实力,七分关系,任她再有理,到了权贵面前,也不过是卑微的小老百姓,人家欺她,辱她,也不过看心情。

微月冷静了下来,深思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能让一时愤怒,影响了自己的思绪,她后面还有一场仗要打,还要等方十一回来,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养伤,然后才找洪松吟算账。

她不会清高拒绝谷杭的出手相助,他帮自己讨回宅子,比自己去争取要有效多了。

“如玉,去跟贝勒爷说一声,除了双门底的宅子,还有五千两!”在牢里被搜去的五千两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口如玉笑着应是。

微月在谷杭的庄子里休养了三天,因为看谷杭送给她的宫廷私制的薄荷膏,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

这三天,她都会陪着绯烟在屋子里说话,绯烟虽然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却一直不敢走出屋里见人,头发也不肯挽起,披散着遮住脸上的刺字。

汤马逊心疼她,这几天都在研究如何用药物洗去绯烟脸上的字。

微月只恨自己不了解刺青,不然就可以提供点意见。

到了第四天,汤马逊突然决定要带绯烟离开广州,却没有决定要去哪里落脚,只说去到哪里是绯烟喜欢的,他们就会停在哪里。

微月和谷杭并没有挽留他们,离开广州也许对他们更好,免得触景伤情。

绯烟临走前将越秀山的庄子留给了微月,微月不愿白受她的赠送,便将自己如今身上所有的银票都给了她,就是谷杭为她计回来的五千两。

将银票都给了绯烟之后,微月几乎是身无分文了。

脸上的红肿全消之后,微月才告辞谷杭,搬进了双门底上街。

一切安妥之后,她便打算去跟三舅父请罪,她差点连累了他们,连累了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白云大酒店。

只是没有想过,尚未走进三舅父的宅门,她就被三舅母白林氏以一万五千两银票打发了出来,听她所言,就是要将微月在白云大酒店的股份退出来,这几个月已经给了微月不少分红,如今再还她一万五千两,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让微月不要再拖衰他们。

微月有些无语,这算是三舅母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吗?

倒也没觉得伤心,只是有些感以叹世态凉薄,白云大酒店开始营利之后,三舅母一直就对她颇有意见,暗中撺掇三舅父将她退股,如个有这么好的借口,怎么不会趁机而上?

从东门回到双门底上街,章嘉却给她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斗狠

车声辘辘,是驶往越秀那边的方向。

马车在一座三间三进的四合院停了下来,大门紧闭着,门楣上并没有悬挂匾额,微月掀开车帘看了四合院一眼,扶着吉样的手下车。

“洪松吟一直就住在这里?“微月望向从马匹上翻身下来的章嘉,低声问道。

“就在这里,似乎刚到广州的时候,就置下这院子了。”章嘉道。

微月眼脸低垂,略微沉吟片剩,才吩咐吉祥,“去请门吧。”

吉祥福了福身,拾步上了门前台阶,我拉住大门的钥环,敲了几下。

等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旁边的小门才咿呀打开了,一个小丫环样出头来,见到微月衣着不俗,是大户人家的打粉,眼底闪过讶异,“这位奶奶,请问您找谁呢?”

“我们小姐要拜访你们家姑娘。”吉祥温声道。

小丫环犹豫了一下,问道,“请问奶奶府上是?”

微月微笑道,“你只管跟你们姑娘回话,是故人拜访来了。”

“那…那你们稍等一会儿。”小丫环又把小门给关上了。

吉祥皱眉,“这丫环不懂规矩,竟然也不懂将客人请到大厅奉茶。”

章嘉也在一旁嘀咕,“一点家教都没有。”

微月却含笑看了紧闭的大门一眼,“看来洪松吟防备意识很高,大概从来不曾开门待客的吧。”

“就她的身份,也没脸开门见客吧。”章嘉眼底浮起一脸鄙夷,似乎还有些愤恨。

没多久,大门便缓缓打开了,刚才那位小丫环笑眯眯地请微月他们进去。

章嘉不愿进去,在马车车辕坐着翘起二郎腿,“我就在这儿候着你们。”

微月笑了笑,跟着那个小丫坏进了四合院。

她姿态笔直,跟在那小丫环身后不急不慢地走着,顺便观察了一下这个四合院的装修和摆设,虽不算精致,但也算是不错的了。

洪松吟真打算这三年就一直住在广州,直到洪任辉送澳门释放,再一起回本国去?

小丫环领着她们进了二道门,守门的丫环看了微月她们一眼,很警惕。

洪松吟的贴身丫环香草在正房的台阶前,看到微月,盈盈作福一礼,“方少奶奶。”

微月含笑不应她。

香草给那小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笑嘻嘻地退了下去。

洪松吟竟是在屋内见的撇月。

屋里很明亮,偶尔本风透过窗棂拂动纱幔,高几上招着一盆时令花,开得正好。

洪松吟斜靠在软塌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宽袍大袖,衣襟大敞,脸上涟着红晕,明神还有些散谩,斜眼着着微月,低低地笑了出来。

实在是…放浪形骸!

这是微月唯一的感觉,洪松吟每天的生活都这么奢靡不堪吗?

“哟,这不是方少奶奶吗?”洪松吟没有起身见客,只是以手肘撑起头,笑容娇媚她看着微月,一点不觉得惊讶,“哎,我差点忘记了,你已经不是方家的少奶奶了,这该怎么称呼你好呢?称你一声姑娘?也不适合,你都已经是妇人装扮,称你一声潘小姐,更是不适合,你可是被潘家赶了出来的。”

微月笑了笑,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屋里没有酒味,洪松吟这似醉似梦的姿态是为何?“洪姑娘似乎灰幸灾乐祸的。”

“你得到报应了,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洪松吟咯咯地笑了起来。

“真是让你失望了,没能将我陷害成动,要是你的枕头风再吹多几下,说不定富德大人就不顾一切将我定罪为天主教了。”没有丫环奉茶上来,微月也不在乎,看着洪松吟的日光溢满了笑容,一点颓败不高兴的神情都没有。

洪松吟脸色不变,“是啊,不能让你被发配到伊犁,真是让我心里堵着难受。”她目光如刀看了微月一眼,“但能让你从方家失去一切,我心里倒也凉快。”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从方家失去一切?”微月含笑问道,“你这样报复我,不惜将你父亲留给你的家产一大半送给了富德,再委身成为他的外室,就是为了看我怎么死吗?”

“是你害得我父亲被圈禁在澳门,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洪松吟的声音低了下来,隐隐透着深入骨里的恨意。

“令洪爷被圈禁在澳门的人真的是我么?我手中虽有他包办茶叶的证据,却不是我将证据送去官府,洪姑娘这怨恨从何而来?”微月笑吟吟问着,“你们父女算计方家,想要拉方家下水,我也不过是求自保,而没有让你们得逞,如此而巳。”

洪松吟脸色微微一变,射向微月的眼神更加怨恨,“我看你对方十一也并不是用情至深,为何要阻拦我?方十一若是肯娶我,我父亲就不会被圈禁在澳门,不会被遣送回去。”

“难道让你嫁给方十一,你父亲就真的能不被圈禁在澳门?洪松吟,你父亲之所以会被定罪,不是因为别人,而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也是因为你。”微月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洪松吟猛地坐了起来,目光凶狠瞪着微月,“没错,就是因为我无法嫁给方十一,方十一才袖手旁观没有对我父亲伸出援手,潘微月,只要我还能留在大清,我就不会放过你。”

“你这是因为内疚,所以才仇惧转到别人身上吗?”微月笑了一下,眼底尽是讥讽着洪松吟。

洪松吟站了起来,白暂粉嫩的双足也没有穿上鞋,就这样走到微月面前,“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们在英国的日子有多难过吗?““我不知道!”微月站起来与她面对面,目光清寒冷厉,“我只知道,官府之所以那么判定你父亲的罪,是因为你将你父亲的犯罪证据亲自送给了李寺尧,换来你自己不必被圈禁在澳门的罪罚,怎么?觉得内疚了?所以才将怨恨转移到我身上?洪松吟,你真是个自私得可怕的人,我这次会被你陷害,是因为我没你心狠手辣。”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她和洪松吟是同类的人,都是自私的,只是她没有洪松吟的狠绝,竟然连对她那么好的亲生父亲都能出卖。

洪松吟的脸色变得铁青,神情狰狞可怕,“不是,我只是不得已才走的最后一步,如果不是你逼得我无路可行,我不会这样做的,都是你的错!““我何错之有?这根本是你说服自己的借口,你只想到自己不要被你父亲连累,即使你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方十一,为的也只是能够留在广州的资格,你早就知道,你父亲状告李永标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你不劝服你父亲收手,反而怂恿他将李寺尧也告了上去,为的难道不是得到你父亲的那些财产?”微月厉声叫道。

“你以为将我置之死地,就能替你父亲报仇,你当你父亲是傻的不成,会不知道你的技俩?”微月冷笑看着她,“洪松吟,你是为了对付我勾引富德,还是因为想找个靠山,希望三年后不用被送回去英园呢?”

洪松吟狰狞的面孔惭渐恢复平静,她拉着宽大的衣袖掩住自己的脸,咯咯她笑了起来,“潘微月啊潘微月,你如今就算知道这一切又才什么用?你已经不再是方家的少奶奶了,就算不能让你发配到伊犁去,我也算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难道除去方少奶奶这个头衔,我就会变得一无所有?”微月反笑问道“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一个任你随便捏圆搓扁而不会还手的人?”

洪松吟眉眼都是看不起微月轻蔑,“那么,不再是潘家小姐不再是方家奶奶的你,要拿我如何?”

“该是你欠下的,我自会找你讨回。”顿了一下,微月笑了起来,“既然大家都把事情都放上台面来说了,不如你也直白些说了吧,你究竟是怎么说服紫荆去自首的?我不相信你能收买她,你能利用紫荆来陷害汤马逊继而陷害我,只怕不是一时想出来的计谋吧。”

洪松吟一掉衣袖,露出白暂浑圆的半截酥胸,却丝毫不觉羞涩在意,“只能说是连天都在帮我!我原先也不知道那个紫荆是天主教的,更加没想过要去与她认识,只不过,既然你好心派人跟着我,我不礼尚往来,怎么过意得去,到没想到你会和洋人认识了。”说着,语气一冷,“你要怨就怨你运气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朝廷要消灭天主教,偏偏你认识的洋人家里,有一个天主教。”

“所以就早在知道我和绯烟亦来住的时候,就借故接近紫荆了,也是你去官府告密,说汤马逊是天主教?”饿月眼典微敛,低声问道口“我只是跟富德大人稍微提了一下,说不定这个汤马逊是天主教的传教士…其实如果不是紫荆去自首,官府根本没证据证明汤马逊就是天主教,只怪这个奴才太蠢了,我不过是告诉她,如果她去自首,也许汤马逊就能放出来了,她什么也没问清楚就往官府去了,就是为了让那个妓女能够和汤马逊长相厮守,说什么要报恩,真是笑话,自己都顾不了白己了,还谈什么报思!”

“你利用了紫荆不想连累汤马逊的想法,怂恿她去自首?”微月抬眼看了她一眼,这个洪松吟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和心狠手辣。

只是为了报复她,竟然能将无辜的人施下水,这样的狠,她做不到,她向来只是有仇报仇。”

“最重要的是,能够让你失去一切,其他人不过是棋子。”洪松吟呵呵地笑着。

“恩,我知道了,洪姑娘,个日打横你了。”微月笑了笑,即使心中有万丈怒火,她也隐忍不发,本来打算以牙还牙报复洪松吟,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不是很想留在广州吗?她不是还有三年时间留在大清吗?那就走着瞧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了洪松吟的屋子,微月见到那个香草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匆匆从二道门进来,看到微月的时候,立刻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地对微月行礼。

微月淡淡的点了点头,挺直着身子离开。

章嘉见到微月出来,马上从车辕上跳下,“怎样,没事吧?那女人说什么了?”

微月眼角扫到在门后勾头探耳的小丫环,对章嘉笑道,“回去再说。”

马车上,吉祥眉心微皱,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对微月道,“小姐,奴婢见着那洪松吟好像有些不太对,身上没有酒味啊,怎么就............好像走路都不稳了。”

微月回想起洪松吟今日形象,也觉得大有不对劲之处,“我看她双眼有红丝,却两颊潮红,精神处于亢奋状态,实在是像......”

像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不良少女嗑药后的样子。

“刚刚香草手里的东西,你认出是什么来吗?”微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