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芹有些惊喜的问道,“阿辽现在当经理啦,做的什么行业?”

听得云里雾里的赵嫤插不进话,握起筷子夹了颗炒花生,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味道竟然非常不错。

“房地产。”樊丽先回答,又表情苦恼的说着,“我跟他说吧,不要太忙,难道事情不可以交给下属去做吗?说不听,非自己拼事业,要什么亲力亲为,才对得起人家老董的看重。”

赵嫤咬着筷尖,听出那么点夸耀的意思,不过,哪有母亲不夸自己孩子的,这很正常。她还以为话题跟自己扯不上关系,正准备继续向那碟酱螺下手。

没想,紧接着,樊丽就点了她的名,“你看你看,甜甜都不知道我们说的谁。”

酱螺没夹稳掉了下去,赵嫤听她说着,“阿辽是我的儿子,比你大那么六七岁。”

☆、42 相亲

聊起关于樊丽儿子的话题,赵嫤不知道该怎么应答,硬扯出个笑容点点头,把桌上的螺拨到一边,留下酱汁渗进缎面台布的印迹。

讲着讲着,樊丽突然感叹起,“回想起当初啊……”

“芹妹生你的时候,差点难产,你爸坚持保大人,你妈妈偏要保小孩,两人隔着产房的几道门都能吵起来,幸好,母女平安。”

从来没听霍芹谈起过这些,深受触动的赵嫤表情微怔,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妈妈。霍芹倒是不当回事儿,毕竟过去这么多年,当初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并且她不后悔,执意要生下女儿的决定。

“不说这个,先上菜吧。”樊丽招来服务员,翠色的宝石戒指在灯光下晃了晃。

霍芹问道,“不等阿辽来了再上?”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呢,不等他了,咱们先吃,甜甜肯定饿了吧?”

樊丽这么一问,正准备夹花生的赵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低下头,恰在此时,包厢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不算太高,但是发型整洁,五官舒服。

“抱歉,来晚了。”

他说完这句话,抬眸即看见坐在那儿的赵嫤,马上一愣。

她亦然,没想到樊丽的儿子,居然是高辽。

樊丽提醒道,“愣着干嘛,快叫人呀。”

“霍阿姨好。”

他先向霍芹问候了一声,然后与赵嫤视线相汇,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另外的两位女士,也在同时觉察出些微妙的味道,只有樊丽喊了出来,“你们认识?”

高辽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在坐下前顺便朝他母亲颔首,“因为工作的关系,之前见过。”

“哎呀,那真是太巧了。”樊丽喜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向身边的两人,露出想获得认同般的眼神。

赵嫤配合的笑笑,暗自祈祷着赶紧上菜,吃完走人。

高辽不禁将目光放在她身上,长发慵懒的挽在后面,眼睫随她所望之处而动,活色生香。

没过多久,一道道摆盘精美的佳肴上桌,看得食指大动,尤其是那锅鸡煲蟹,黄油蟹下面铺陈着鸡肉。赵嫤尝了口汤头,味道鲜的她眼睛一亮。

樊丽夹起满满一筷子的清蒸鱼,放在她碗里,同时说道,“芹妹说你喜欢海鲜,我才选的这酒楼,他们做海鲜那是一绝。”

她浅淡的笑,“谢谢樊姨。”

接下来,樊丽看似是在问着她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实际上不仅频繁给她布菜,还一直让高辽把菜转来她面前,而且他没有不耐烦的神色,所以她越吃这顿饭,越有一种鸿门宴的氛围。

赵嫤偷偷瞄着自己妈妈,一眼读出霍芹的表情,是有些闹不明白的不自然,她反而放心的吃吃喝喝,起码证明妈妈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莫名的有安全感。

新鲜的果盘落在桌上,敲出细微的声音,就是饭局的尾声。

东拉西扯半天,樊丽总算问出关键,“听你妈妈说,你还没有找男朋友吧?”

赵嫤捏着这片西瓜没来得及咬下,有点僵硬的转过头看向霍芹,这什么情况,相亲?!

只见霍芹微微蹙眉,低眸眨了眨眼,示意她应付一下。

“我听阿辽说,那什么电影今晚首映吧?”

高辽正要开口回答,樊丽先盯着她,笑道,“正好,你们两个小孩去看看呀。”

哪有电影什么事儿,就是强行促进感情,又因为樊丽是她的长辈,不好直接拒绝,弄得赵嫤一时间尴尬的失了声。

还没有发出求救信号,就听霍芹说道,“电影嘛什么时间都能看,他们白天工作一天肯定都累了,晚上哪有精神看电影呐,不如改天?”

赵嫤立刻附和道,“是呀,我真有点累了。”

毕竟是霍芹开了口,樊丽知道进退有度,“那说好咯,甜甜就算答应了樊姨,别赖掉哦。”

矿石白的宝马车开出酒楼停车场的范围,天色已经浓如墨,华灯盏盏,车流喧嚣。

霍芹抬眼看着前视镜,跟在她们后面的奔驰开向别道,她说着,“我不知道今天是这么个局面,以后要是高辽联系你出去,你没兴趣就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吧。”

握着方向盘的赵嫤稍稍一顿,才问着,“会不会让你难做啊?”

霍芹笑了,“你还知道体谅我呀?”

赵嫤撇撇嘴,就听她又问道,“公寓到底什么情况,弄没弄清楚?”

“……昨天就差不多整好了。”

“那你还不赶紧搬回去,一个女孩子成天睡在酒店里算怎么回事儿?”

怕霍芹继续念叨,她赶忙应声,“知道啦!”

远处的红光亮起,街景缓缓停下,车里的电台在播放,很早以前风靡过的影视剧插曲。赵嫤咬了咬唇,轻轻喊了声妈妈,然后问着,“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和你不愿意让我和他在一起的人,我们在一起了。”

她有些怯意的看向霍芹,“你会生我的气吗?”

霍芹倒是疑惑起来,“我不愿意让你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什么人?”

“就像,禾远集团的……”

当她说出「禾远」这两个字,霍芹的神情已有变化,所以她急忙改口道,“经理啊,总监之类的。”

霍芹沉默片刻,问道,“你外公跟你说了什么?”

不想,她妈妈依旧如此的敏锐,或者说是敏感。赵嫤故作自然地摇摇头,“没说什么,就是我自己好奇,随便问了问。”

霍芹似乎叹了口气,“只要别跟姓宋的扯上关系,其实你跟谁谈,我都没什么意见,不过结婚的对象,你得拎回来我瞧两眼,我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

她的第一句话,就够赵嫤心惊肉跳的睁圆着眼睛,根本没听进去她接着说的什么,直到她喊了声,“绿灯了!”

赵嫤被唤回过神,握住方向盘,踩上油门。

开出一段路,她用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要是就跟姓宋的在一起了,怎么办?”

霍芹点着头沉吟,也像是开玩笑道,“那就……打断你的腿吧。”

刚过晚上十点,在酒店上升的电梯间里,赵嫤正在用手机搜着轮椅的种类,然后垂下手臂,重重地叹出口气,如果断条腿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她的手机一震,是短信:「我是高辽。」赵嫤微愣着走出电梯间,一边考虑着该怎么跟宋迢提起搬回公寓,一边推开套房虚掩的门,随即看见提着一方商务行李箱的艾德。

这瞬间,她恍然想起,昨天晚上,宋迢是说去哪里的什么镇上,总之是国内的某个地方,见一位叔父级别的长辈,她累的迷迷糊糊,没有记清楚。

赵嫤望向那男人的身影,只见他挂下电话走来,因为客厅仅仅几盏壁灯亮着,光线黯淡,他的五官在眼前才清晰,也不妨碍宋迢行至她面前时的气质,足以颠倒心魂。

见状,艾德拎着行李箱走出门外。

她抬头看着他,明知故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

宋迢将那几缕垂在她脸颊的碎发,揩到她的耳后。

赵嫤鼓了鼓腮帮子,“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最快明晚。”

“不要着急赶回来,没遇见你之前的二十几年,我都能好好的活着。”

闻言,他笑了声,眼底的深邃被柔意取而代之。

那阵清冷的,就像泉水般干净的味道,覆盖过她。

宋迢握住她纤薄的肩头,薄唇轻轻贴在她的额间,低沉的声音特别有安定力,“早点休息,有事联系我。”

当他的手离开肩膀,即将与她擦肩而过,赵嫤心里陡然患失。

宋迢还没有走出一步远,胳膊就被拉住,听见她别扭的小声说着,“你不在我睡不着。”

前一秒才说能活的很好,马上就食言了。他失笑,又露出思考的表情说道,“看来我要换个大点的行李箱。”

赵嫤蹙起了眉,嚷道,“为什么!你还想去几天?!”

宋迢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把你这个小傻瓜一起装进去啊。”

混蛋,乱叫什么昵称,简直犯规。

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赵嫤将盈满笑意的眼眸垂下,狠狠地打了下他的手背,挥着手赶人,“快走快走……”

人一走,赵嫤回到房间,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找出一套睡衣,并不知道,她走进浴室的时候,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洗完澡的赵嫤在书房耗了很久,捂嘴打了个哈欠,才准备回去睡觉。爬上床又下来,习惯性的找手机,就看见高辽发来的短信,时间是几小时之前。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但是你的同事告诉我,你已经有男友,所以今天见到你,听你亲口说你并没有交往对象,我很开心,我相信我们是有缘分,希望以后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对方,好吗?」赵嫤犹豫半晌,正要打字,发现还剩下百分十的电量,发个短信应该够了。

于是,她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删了打,打了删,退了信息又点进来,认真的想了想,决定不等明天,现在就回复他,这种事就要快刀斩乱麻。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目前我想以事业为重,没有准备经营一段恋情,所以我们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彼此身上,祝你前途似锦,早日觅得佳侣。」编辑完这句话,按下发送键,紧接着,她愣住了。

看清收件人名字,赵嫤瞬间清醒过来,脱口而出了句英骂,从床上弹坐起来,脑子里想的全是宋迢,结果真就把短信发给他了。

慌忙想电话给他,就眼睁睁看着手机白屏,然后出现被啃了一口的苹果,接着黑屏,自动关机了。

事已至此,赵嫤为自己蠢出新高度鼓了个掌,倦意全无的下床找充电器。

☆、43 家长

夜雾下,客机驶离停机坪,沿着沥青铺就的跑道旁,光点排列出方向,缓缓起飞。

飞机正在爬升的时候,引起短暂的耳鸣,赵嫤扔下杂志按住耳朵,咽了几下口水,感觉好一点,又捧起杂志,阅读着上面对即将到达的城市介绍。

多亏了误发的那条短信,才让她尝试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除了充满电的手机,钱包和证件以外,什么也没带。

虽然是红眼航班,不过全程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落地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分,黑夜与敞亮的灯光对比,把机场显得更空旷。

赵嫤不需要提行李,和人群错开方向,走出安检门,张望等候的人屈指可数,她看见男人站在那里,高挑的身形,笔直修长的双腿,尤为显眼,而他早已将目光追放在她身上,就等着她走来面前。

越是看清他的容貌,她脚步愈快。

宋迢抱住扑进自己怀里的女人,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再揽过她肩头,往候机楼的出口走。

出了候机楼的自动门,湿气扑鼻,顿感夜露深重。

见他们走来,那辆黑色卡宴旁的艾德打开车门。

宋迢站在她身后,把手挡在车门顶上,以免她进去的时候磕到头,随后折身坐进去,车门被关上的同时,她就像黏人的小猫钻进他怀里,双手环在他的腰上。

他低眸就能看见赵嫤密密匝匝的睫毛,贴在他衬衣上的头发有些凌乱卷曲着,他伸展胳膊,将她搂的紧了些,另一手拨开她的头发,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

枕着他的心跳,她感觉踏实,车子行进时微伏的颠簸,都像在催促她入眠,仿佛之前消失的困倦,顷刻袭来,不愿意睁开眼睛。

副驾驶座的艾德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她斜倚在宋迢的怀里,闭目休憩,而他微抿着唇,正好车窗外的灯光,掠过他高挺的鼻梁,眼神看不出情绪。

推开酒店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人沙发,赵嫤走上前,往软沙发上一趴,白纱帘轻薄地遮住漆黑的城市,这里的夜晚要比S市宁静许多,没有那么高楼拔地而起,傲岸又险恶。

宋迢望着她徘徊在窗外的眼睛,倒是还有些精神,于是,他问道,“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赵嫤微怔,扭过身来看着他。

几小时前,她把手机的电充至可以开机,正常运行后,短信接二连三的跳出来,全部是宋迢的未接来电提醒,一共十几通。

慌里慌张的回拨电话,也不知道怎么,接通的第一句话,她说,我过去找你吧。

那边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赵嫤却在这瞬间想的很清楚,所以她又说,就现在。

她低眸一瞬,展颜笑道,“我人都来了,还要什么解释?”

宋迢直接点破她的小计谋,“不要跟我在这问题上投机取巧。”

“既然短信不是发给我的,那是发给谁的?”

他坐在那儿,眼底沉静晦暗,让她有些害怕。其实,赵嫤也早猜到,有可能躲不过去,在飞机上就酝酿着该怎么说,所以现在她把「相亲」的经过,向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宋迢眉心蹙起,“已经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

“继续把我隔绝在你的生活之外,然后彻底变成你闲暇的消遣?”

赵嫤闻言下意识微微张口,明明应该反驳的,却发不出丁点声音,只见他目光深沉的盯着自己。

“我理解你无法向你母亲坦白的心情,可是你这么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始终隐忍着语气,但是话里藏不住的失望,还是让她听着低下头,心底泛酸。

赵嫤声音泠然的开口,“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生怕他误会,她急忙解释,“我没有反讽的意思,是认真的忏悔。”

“但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因为我很清楚,如果被我妈妈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将要面对什么……”

宋迢没有想要惹哭她,可是那双浸透水光的眼睛就像琉璃般,尤其是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的时候。

赵嫤声线微有起伏的说着,“我可以承受你的指责,甚至不介意你跟我冷战,只要不失去你,我怎样都可以。”

宋迢叹了口气,过来将她揽进怀抱,她的誓言很坚决,也很卑微,尽管如此,她还是赢的毫无悬念。

她感觉自己被他紧紧按在胸口,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两句重话我都狠不下心,怎么舍得跟你冷战。”

赵嫤把脸埋在他的味道里,攥紧他背后的衣服,他给的位置总是太过舒服,让她从此沉迷。

然而,如何公开他们的关系,原本是压在一堆日常琐事下的难题,现在翻到面上来,就变成破不了的僵局。

当晚在酒店的床上躺了没多久,因为生物钟的催促,她的意识逐渐清醒,眼皮掀不开,但是已经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见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扑进来的白昼光线,赵嫤想抓来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才发现腰上横着一只手臂,限制了她的动作。

赵嫤放弃这个举动,在被底下翻个身,面对这男人好看的脸。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呼吸平缓温长,薄唇的形状,引诱她去触碰。

宋迢感觉脸上很痒,闭着眼睛就能握住她的手,将其拉下来放在自己胸口,再度揽住她。

起床之后,自然是早午饭合在一块吃了。

半躺在沙发上的小女人,把橘子皮朝着茶几下的垃圾桶一扔,掰下一瓣橘肉,抬起胳膊塞进他的嘴里。而她身上那件浴袍,从昨晚穿到现在,也懒得换下来,衣襟敞的不像样,大片雪白的□□,半遮半掩,看得他心痒。

赵嫤指腹离开他的薄唇,正想问他,不是说来见长辈,怎么成了度假的时候,就听两下敲门声。见她不慌不忙的爬起来,宋迢抓住她的衣襟往里一拉,一下捂的严严实实。

先进门的是艾德,紧跟着是一位中年女人,手里拎着一件衣服,罩着黑色的防尘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

这位气质青兰的阿姨走来面前,就为她拉开了防尘套,露出蟹壳青的旗袍,卵色的暗花,漂亮的她眼睛一亮,接着是半惑不解地,看向身后的男人。

宋迢温声问道,“下午陪我过去?”

赵嫤微讶,“见你那位……叔叔?”

他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她的脸上笑意渐起,头一歪问着,“这是见家长?”

“是。”

虽然他笑着回答,赵嫤却开始有点紧张了。

十几分钟后,宋迢看见成衣店的老板娘从卧室出来,门外窥不得里面半点风景,随即让艾德送人回去,他径自走进卧室。

站在镜前的女人背对着他,这件旗袍仿佛贴着她的身材裁剪过,衬出腰身的纤细,她低垂着眼眸,柔白的指尖整理着盘纽,眼尾都是带着灵气的冶艳。

宋迢来到她的身后,撩起那微微卷曲的长发,指间从中游走过,松软顺滑的不释手。感觉这男人在玩弄她的头发,赵嫤抬头瞪着镜中的人,特别嫌弃的微嗔,“你会不会梳呀。”

他诚实的笑,“不会。”

“那你在这瞎抓什么,松开!”

他听话的放了手,赵嫤自己抓起头发来,三两下就要将它们盘在一起,同时,她眸光流转,表情生动起来,“好看吗?”

宋迢上前半步,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腰,看着镜中的美人,“好看。”

她狡黠的抿唇一笑,垂下手臂转身来,点漆般的眼睛微微弯着瞧他,“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