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我怎么换?”

“当我的面前脱衣服可以,穿衣服就不行了?”

姜夏懒得跟他争执,“出去!”

他在身上找着烟盒,一边说道,“我就是进来抽根烟,又不影响你。”

“你弄得更衣室都是烟味,怎么不影响我了?”

宋茂嘴里叼着烟,声音含糊的说,“等会儿开门通通风。”

他划开打火机,点燃后吸了一口,轻轻吐出来。

姜夏随即说,“我现在被熏得慌。”

他不耐烦的皱起眉来,“话这么多,是不是想拖延时间跟我来一轮?”

果然,她闭嘴转身利落的脱掉外套,威胁很起作用,这让宋茂感到遗憾。

姜夏双手交叉捏住薄线衫的下摆,从头上脱了出来,背脊的骨头一动一动,内衣包裹着诱人的胸型,顿时,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背后的春光。他眯眼抽着烟,看的津津有味,绮丽的光景占据他的思想,今晚让她叫自己什么呢?就「好哥哥」吧。

换上那件连身裙,她整理着肩带的时候,宋茂站在她的身后,他打开了什么,又把什么往沙发上一丢。

姜夏正想回头一探究竟,被他环来身前的胳膊挡住,冰凉的东西贴上她的颈项。

他的手臂离开眼前,就留下一颗细小的,酒红的宝石,点缀在她锁骨之间。

宋茂撩起她的头发,在她颈后似乎很不容易的找扣眼,因为他表情专注且快要失去耐心。

姜夏不禁笑一下,又收了笑容问他,“突然让我换这身衣服,你琢磨什么呢?”

话音刚落,总算是扣上。

他满意地拉起她的手亲了下,“带你见家长。”

☆、07 结婚

宋茂带她来的餐厅更像是会所,它在一间公馆的顶层,装潢格外别致,可以走楼梯上楼,也可以选二、三十年代的老式电梯。

引路的男经理推开包间的门,偌大的包间还分出了会客厅,穿过摆着深棕皮质沙发的客厅,她不知道已经有人在里面等着他们。

“哥。”宋茂脆生的喊了一声,又朝她撇了撇下巴,“我媳妇。”

姜夏看见坐在那儿的男人,脑袋里就蹦出生人勿近四个大字,纵使他对她笑了笑,也没感觉有多亲切,他确实长相出众,同时是凌厉的,总是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就比如,这之前她见过宋迢一次,仅仅一次,是他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步伐不慢,虽然没有瞧她一眼,她却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让出本来空间就够大的路。

大片的玻璃窗外,夕阳早已落山暧昧的昏黄只留一线,包间里温暖如春,她脱下的外套被宋茂接去,搭在了椅背上。

服务生静悄悄地摆上擦手的热毛巾,经理来到宋迢身边,轻声问道,“您要上什么茶?”

他没有立刻答复,先望向姜夏,“普洱行吗?”

刚刚坐下的她稍愣一下,慌忙点头。

宋迢才回头对经理说了声,“景迈。”

由此,姜夏发现他令人心生畏惧之余,也会让人萌生好感,原因就是他看人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审视的意味,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不像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她转过头瞧着正与服务生沟通菜色的宋茂,见面的第一眼就肆无忌惮的,将她从里到外打量个遍,之后又是百般戏弄她。

他有所察觉的回头,视线相对一霎,姜夏撇开目光,无奈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很快身着黑色正装的服务生,井然有序的进来,那些精致的菜品开始陆续被端上桌。经理最后一个离开包间,悄然无声地带上门。

“姜夏。”

听见自己的名字,她即刻抬眸看向宋迢,眼下变得有些正襟危坐的感觉。

他娓娓说道,“宋茂这个人呢,向来是行为莽撞,一定给你造成不少困扰,毕竟结婚不能儿戏,还是需要和你的父母商量。”

被点名的宋茂迫不及待地接上说,“我今天就是去见了她爸,已经把一切都谈妥了。”

宋迢轻抿着唇,不再说话,看向他的目光骤然冷却。

早入社会与人打交道,姜夏很会看眼色,知道这时候该让他们单独谈谈,便起身说着,“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在客厅的一边,隔音效果极佳,关上门仿佛外面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姜夏把手伸到水龙头下方,不重地揉搓着手。

尽管刚刚宋迢没有明说,但他话里的意思,的确是持有反对的态度。齐大非偶这个道理,她很明白,所以被反对才是理所当然的,就连她自己内心深处都隐藏着,对阶级差距的恐惧。太过悬殊的爱情,通常没有什么好结果。

其实,宋迢所担心的与她完全不同,她的出身倒不是大问题,只要善用媒体加以包装,以前宋茂被爆出的多少风流债,都成了浪子回头难能可贵,不失为一个加分的形象。

他认为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能不能长久的走下去,因为他眼里的宋茂仍然是个小孩,做事凭感觉、凭一股脑的冲动,三分钟热度又盲目追寻刺激。

所以宋迢怀疑的问道,“你是认真的?”

只见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是她?”

“你要问这个……”宋茂挠了挠额角,坦诚的说,“我也不知道。”

他拧着眉想了想,说道,“如果不是她,也可以。”

他再跟上一句,“那我就继续玩咯。”

因为姜夏的出现填补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恰恰是最无意义、最空虚的那部分,所以失去她,顶多就是回到原来的状态,流连声色,纸醉金迷,挥霍时间。也不是非她不可,只是她无可替代。

坐在马桶盖上耗时间,姜夏托着腮帮子,呼了口沉闷的气出来,也不知道他们谈完了没有,然后百无聊赖的想着,他俩人虽然兄弟,性格却大相径庭,他哥哥比他沉稳多了。

忽然之间,她似初醒般轻轻念道,宋茂的哥哥……记忆里浮现了一些场景,是她目视前方开车的样子,长发勾缠在肩臂上,精致的五官安放在柔白的脸上,浅棕的眼影,唇上抹着砖红的颜色。姜夏好奇的问是谁请客吃饭,而她回答,「是我男人的弟弟。」因此,回到餐厅坐下没多久的姜夏,并不了解发生过什么,无心的出声问道,“最近怎么都没见小嫤姐?”

从头到尾没记起这茬的宋茂,措手不及的朝她挤眉弄眼。姜夏看见他的表情,惊觉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却听那边略沉的声音带着困惑,“你认识她?”

宋茂先替她解释道,“因为她以前的工作认识的,交情不深。”最后四个字,迅速而干净的斩断了话题的延伸。

或许是宋迢认可了他们的关系,也或许是他把某些情绪掩饰的不漏痕迹,接下来的气氛比起初更轻松了些,只是女人天生的敏感,姜夏总觉得他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一顿饭将吃毕,宋茂扔下擦脏了的毛巾从椅子里起来,顺带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径自去了洗手间,留下姜夏和坐在对面的男人。

随后,餐厅里静得能听见隐约的古典音乐,她有些紧张,而他低了眼眸,就像不经意的问道,“她有和你联系吗?”

姜夏刚想问「她」是谁,又恍然知道的摇了摇头,确实没有联系了。

宋迢轻轻颔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他低垂着眼帘,是不是真的毫无波澜,不得而知。

当车速不慢的行驶在主干道上,两旁的霓虹未熄,却已经接近午夜时分。

窗外的夜景慢慢从清晰到模糊,姜夏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这时,宋茂突然说道,“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赵嫤。”

前段时间,宋迢直接下达被开除的四位高层,凑巧,其中三位跟宋茂走得近,大家都以为是兄弟反目,要揽权了,恐怕不久内部就要大换血了。但是宋茂知道他哥要想逼他让权,何必搞这些动作,也就说句话的事儿,局面如此失控的原因,只是赵嫤的离开。

宋迢想转移注意力,于是寄情工作,正确来说是把情绪发泄在工作上,这才弄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姜夏纳闷的问他,“小嫤姐去哪儿了?”

“应该是去英国了。”

“应该?”

宋茂耸了耸肩道,“我不确定,因为他不让我打听。”

“我的根据是他放出去的消息,说英国一家矿业前景大好可以无货沽空,那些股东就觉得他放个屁都有道理,信了他的鬼话,才冒险往里投了那么多钱,结果亏的本都捞不回来。”

“所以我猜他就为了往英国出差,亏得越多跑得越勤。”

宋茂语气满不在乎的说道,“也就是现在他会感觉差了点,再过个把月,或者来个大项目,就没所谓了。”

这么听下来,她不以为然,真的是「没所谓」吗?

姜夏直觉认为,那些项目、那些工作对宋迢来说是没所谓的,只有赵嫤在他心里,才是有所谓。

远处的信号灯变红,停在一辆黑色大众的后头,车灯让她避开视线,微有迟疑的说,“有一件事,我考虑了很久。”

宋茂疑惑转过头来,就听她说着,“我想出国留学。”

她以为他缄默的时间很短暂,却是过去十几秒,前面的大众已经驶离,轮到他踩下油门往前开去。

“要是我不同意呢?”

姜夏肯定的回答,“那我就不去。”

不管是出国,还是留学,如果没有宋茂的帮助,止步于空谈而已。

从这一秒开始,他沉着脸色不吭声,姜夏怎么讨好都不起作用,无奈的低叹了声。

回到公寓,宋茂仍是这样,打定主意要跟她闹脾气似的,带着执拗的孩子气,让她失笑着摇了摇头,准备洗澡的时候,突然有人打开浴室的门进来。

姜夏抬眸就是镜子,而他的身体早一步拥上来,只能看见埋在她颈间的脑袋,然后是细细密密的吻,从她的脖颈一路到肩膀。他扒下她的连身裙,指尖游经在秘密之地,仿佛被揪起了心脏,让她腿软的往前倾去,掌心压上冰凉的洗漱台。

那双手,柔软的唇,坚硬的牙齿在她身上强势的掠夺,实在忍不了的时候,他握住她的腰扶着自己撞进去,在狭长与紧密间挣脱,再去品尝禁锢的滋味。几番激战,她的脖子向后仰去,颓白皙的皮肤已经泛红,又被翻过身,被他抱了起来,放进沙发里……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有所不同,对宋茂而言,爱是约束自己散漫的行为,是学会在乎对方的感受。

洗过澡之后,在一片昏暗中,他掀开床上的被子躺了进去,紧紧搂住那已经被烘暖的身体,蹭了蹭她的颈窝,他说,“你要走可以,我们先把该办的手续办了。”

这一年的春节前,姜夏提交了材料,争分夺秒的抓紧备考雅思,甚至忽略了她身边晃来晃去想要引起注意的男人,导致他恼羞成怒地夺走她的笔记本,两人一抢一躲的闹着闹着,就滚到床上去了。

大年三十晚上,他们回了趟姜山那儿,坐了会儿就离开。随后,他带她来人潮拥挤的广场等待倒数,所有人望着同样的方向,剩下十秒的时候,周围的声音高喊着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零点,烟火升空,照亮了夜幕。

他低头用鼻尖碰了碰她的,再往下轻吻她的唇,幸好很冷,冻住了感动的眼泪。

对姜夏来说,爱是卸下防备坦诚内心,是毫无保留的属于对方。

广场的人群开始散去,回到车里,她脱下手套,又替正在给他哥打电话的人松开围巾。因为按宋茂的说法,他们很早就不跟家里人一起过节了。

所以他放下手机,姜夏就问道,“他是一个人吗?”

宋茂摇摇头,“有陈叔陪着他呢。”

二月底至眼前,开学在即,取了结婚证的隔天下午,他们就坐上飞往墨尔本的航班,因为禾远集团与澳洲的企业有合作,既可以工作,又可以常来看看她,两全其美。

她的学校是政/府/出资兴办,有专门为海外学生提供的课程,还具有一定的知名度。课不多,但是考验坚持和耐心,那些曾以为这辈子无法体验的校园生活,而今逐一实现,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却很充实。

姜夏是住在大学附近的单身公寓,条件设施比学生公寓要好很多,相对的价格偏贵。与宋茂没有太多的距离感,因为每隔一两周,他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飞过来,逗留个四五天,再回去。

有时候,她会回想没有遇见他以前的生活,冬天是毫无生气的冷,夏天是焦痛皮肤的热,春秋的过度从未被她发现。

打断姜夏思绪的电话,是他打来的,她嘴角微扬着笑意接起来。

他先问,“想我吗?”

“嗯。”她轻轻的应答。

“打开窗看看。”

姜夏随即离开书桌前,不是去开窗,而是开了房门,奔下了楼,指尖点过楼梯扶手的瞬间,都是雀跃的音符。

打开了公寓楼的大门,果然看见了站在那儿的男人,他倚靠着路旁的围栏,光线落在他的身上,姜夏停顿了一秒来欣赏,就等不及的扑到他怀里。

他迎下朝自己奔来的人儿,亲吻了她的发顶,又将她拦腰抱起,走进公寓。

宋茂做完喜欢喝啤酒,她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想去洗澡却累得不想动,就听见拉开易拉环的瞬间,滋的那一声。

薄薄的纱帘,遮挡不住午后的阳光,她呆呆的看着,那些棉絮般的尘埃起落。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在看什么?”

她走神的回答,“灰尘。”

宋茂拧眉,不悦的说,“灰尘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姜夏笑了出来,回过头去亲了他一下。

-

尽管我所见之处,皆是尘埃,但也只有它见证了光的存在。

(番外《尘埃》完)

☆、01 赔偿

乍然入秋,早晨的天不太光亮,仿佛被一层纱布盖住,蒙蒙的让人透不过气。

开出租的老张把车停在路边,正好旁边就是有名的豪华酒店,几星几星的他不懂,知道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趁没客的时间,他打开广播电台,旋开保温杯,往杯盖里倒进热雾袅袅的茶。

晨间的财经新闻中说道,“在禾远集团召开的媒体记者会上,集团发言人宣布宋迢卸任首席执行官一职,但宋迢本人并未出席本次记者会,此前早有传闻称不久前上市的国际企业光象通讯,其实是宋迢一手创办,更有业内人士爆料,该企业近日即将完成最大股权转让,而新任董事正是宋迢。下面有请到专家评论员……”

老张喝了几口热茶,就看见酒店前的门童朝他招手,随即盖上保温杯,开车过去。

从酒店里走出来的女人,很快的坐进了车,声音清淡的说道,“金融街,禾远大楼。”

老张开车十几年,拉过成百上千的乘客,印象最深的恐怕是现在坐在后座的,上车才短短几分钟的女乘客,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脸蛋白是茉莉的白,头发黑是墨水的黑。

路上堵的时候,老张少了些焦躁,不自觉就往后视镜里瞄去,只是她始终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低着眼帘,没有表情却好像能看见她眉宇之间的忧愁。

而此时,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最高位虚席以待,长桌旁交头接耳的声音,随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瞬间静了下来,目光纷纷投向那道大步流星进来的身影。

宋茂走向这里唯一的空位,顺理成章的坐下之后,扫了众人一眼,才开腔问道,“在座的各位,对这几天的变动,心里都有谱对吧?”

观察一圈在座的人,他点头道,“那我就不多说了。”

紧接着,有人出声道,“这……宋总……”

宋茂以为是喊他,于是抬眉,“嗯?”

那人犹犹豫豫的解释着,“我的意思是……前宋总,不来了吗?”按章程说,这会儿应是宋迢宣布卸任自己,然后才是宋茂的新官上任。

“不来,忙着呢他。”

宋茂不假思索的回答完,众人面面相觑的安静了几秒,他蹙起眉来问道,“怎么没人说话,是不想开会了?”

一场会议之后,秘书搬来厚厚一摞文件压在桌上,宋茂没翻开就先扶住额头,恨不得放一把火全烧了,他开始后悔向宋迢保证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做一个游手好闲的副总是多么的幸福。

然而,宋茂被成堆的事务烦得眉头深锁的时候,财务部打来一通电话。

十分钟后,他眼前出现的女人,仍是亦如初见的美貌,保持着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细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他。

宋茂难稍显惊讶的问道,“我没看错吧?你哪位?”

赵嫤拉出桌底的椅子坐下,对他说话的态度依然趾高气昂,“你这两句话前后矛盾啊。”

可惜,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准嫂子,又有何俱。宋茂身子往后仰去,有些讽意的问道,“贵人有何贵干?”

昨天晚上——

距离她几步之外的那盏灯,它亮起来的时候,那介于暖黄与白之间的颜色,四散开来,赵嫤不敢回头,控制不住的让眼泪夺眶。紧跟着,头顶的灯全部被打开,视野变得敞亮而冷,因为整间办公室被搬得空荡荡。

赵嫤深吸口气,抹掉了眼泪转过身的瞬间,除了死灰复燃的喜悦和紧张,还有一些害怕。

站在那里的男人,也正在看着她。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剪裁得体,衬衫领子工整的纽扣,就像系住所有的情绪,只留下平静的淡漠。

赵嫤与他对视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那双漆黑漂亮的眼底,没有质问没有感动,甚至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这代表着什么呢。

这时,宋迢朝她走了过来,高视阔步,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结果却是与她擦肩而过,推开了会客室的玻璃门,他侧身让出空间,是请她进去的意思。

作为宋迢的秘书,这样的情况下,艾德是需要跟进会客室随时补充说明,但谈话的对象又是赵嫤,他就为难了。权衡两秒,还是决定进去之后靠门站着,尽量做个透明人。

赵嫤沉默的坐着,心底翻涌的厉害,毕竟她走得那么干脆,不仅是手机号码,就连所有的社交账号都一并注销了。两年了无音讯,又突然的出现,肯定要给他适应的时间。

宋迢问道,“你当初入职的时候,是否与我们签订了合同?”

从开始就与设想的情节落差太大,赵嫤一时懵了,木讷的点了点头。

“合同上是否说明了如果你单方面违约,需要对此作出赔偿?”

不等她回答,宋迢接着说道,“我认为你擅自离职的行为,完全构成违约条件,请你尽快与财务部核对,早点缴纳赔偿金,以免拖得越久对你的损失越大。”

一字一句的从容淡然,在她听来,总算是知道,比成为陌生人更可怕的,是不痛不痒的熟人。

赵嫤吸了吸鼻子,转向门前站的艾德,“麻烦给我几张纸巾,谢谢。”

他稍有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略显慌张的转身出了会客室「找纸巾」。

刚把艾德支开,她就对宋迢说道,“我回来的太匆忙,身上没有多少现金,朋友不在国内……”

他微微蹙眉,不懂她的意思。

赵嫤停顿了一下,说着,“晚上没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