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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哭无泪的呆坐着,唯一庆幸的是没对老板那只将军肚进行讽喻和攻击。

稍顷,他的电话果然飙来,这回我只能老老实实的聆听教诲,汗如雨下。

他倒没有生气,只是调侃了几句,又语重心长的重复了一遍这个项目的重要性,终于放过了我。

老板就是这点好,虽然罗嗦,但不记仇。

我无地自容的把这个典故告诉了张婷,然后看她肆无忌惮的笑倒在桌子上。心情越发郁闷。

中午吃饭我照例去的工厂,特意晚点过去,避开高峰,把要处理的文件先塞到几个相关部门,也懒得闲扯,然后领了餐找个无人的角落闷头吃着,味同嚼蜡。

不知何时,一阵淡淡的清香飘过来,我一抬头,钟俊海已经再自然不过的在我对面坐下了。

我没好气道:“没看出来我想一个人静静嘛!”

他好脾气的一笑,然后若无其事的举起勺子开吃,动作缓慢而优雅,一份便当能吃得象在酒店里用大餐似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什么事把你惹成这样?”

“你管不着。”我赌气的说。

钟俊海收敛了笑,审视着我,“秀妍,到底怎么了?难道不是你约我谈预算的事儿么?”

我这才想起来那一茬儿,因为这个项目是计划外的,所以总部没有预算,要到明年开春才有钱,可老板又等不了,怕夜长梦多,再生变故,所以让我找这边的财务谈谈,看能不能先借用一下,到时再还。

叹了口气,把今天的事情从头至尾向他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愚蠢到极点的糗事。自出江湖近六载,从没出过如此丢人的低级错误,我真是气糊涂了。

讲到高潮处,钟俊海一口汤正含在嘴里,不上不下的,他瞪视着我,脸憋得通红。

我预感不祥,忙遮面对他嚷:“你千万别喷啊。”

可是已经晚了,幸好他及时低下头去,我才没象花一样被灌溉到,可是自己的餐盘可就遭了殃。

他连连的咳着,因为自己的失态而有些窘迫,一边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纸巾给我擦拭,“对不起,对不起。”

我哭丧着脸看向自己的饭菜,“我还怎么吃啊?”

“咳,咳,我请你下午茶,行了吧?”一边瞧着我的脸又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

我闷闷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幸灾乐祸的人。”

钟俊海终于止住了笑,喟然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至少让你老板了解了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你好好把项目完成了不就将功补过了。”

我叹了口气,“我觉得好难,设施部给我们那里做事,也不过是帮个忙的意思,出了问题都得找我,可我自己又不甚了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我给你推荐个人,你可以去找他问问,他原先在美国的时候,曾经负责过这类机器的研发,应该会给你些好的建议。”

“谁?”

“Steven。”

我难以置信的看向他,Steven现在是物流部的部长,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你怎么会知道的?我在这间公司呆了两年多了,都没听说过呢。”

钟俊海得意的一笑,“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所以跟人聊天也是门艺术,我可不像你,光知道傻乐,尽吸取些没营养的信息。”

我瞪了他一眼,但想想他也算有恩于我,哼了一声,作罢了。

“下午想吃什么?”他含笑盯住我。

“嗯?”我回过神来,腹中一点没有饱的感觉,于是也没跟他客气,大言不惭道:“就必胜客吧,一份九寸的海鲜至尊,一份烤鸡翅,意大利牛肉面也不错,来一份,还有,来两份薯格,再配点水果沙拉就OK啦!”

钟俊海的眼睛越睁越大,“这么多,你吃得了吗?别又什么急性胃炎。”

“那你就甭管了。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鄙夷的上下打量着他。

他嗤笑一声,“好,你敢吃我就敢送。”

下午三点,总台果然通知我有外卖送来。

我心情略有好转。

这家伙还是蛮守信用的,我点的东西一样不少,还多了份橙汁。

和张婷一起,把食物在小会议室的一张桌子上铺开来,喜滋滋的享受。

原本散落在大楼各个角落的同事闻着味儿就聚拢过来。

“哟,这是谁这么体贴我们啊,还特地备了如此丰盛的点心。”任伟笑呵呵的活捉了我们。

其他几个也相继出现,有了他们的帮忙,食物自然消耗的飞快。

吃完了,张婷面色一变,忽然逼近我,“说,到底是谁请客?”

那几个吮着手指,意犹未尽,纷纷绕有兴味的看过来。

“你们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啊,吃完了就翻脸不认人?”我连连叫屈。

张婷狞笑道:“别以为我足不出户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秀妍,有情况可不能瞒着我们呀。”

周围的几人,哪个不是人精,一听这话,顿时目光锃亮的看向我,“不会吧,秀妍,我们维修部倾慕你的哥哥可不少呢,别便宜了工厂那帮人啊!好歹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击,“去去去,乱猜什么,吃了我的,就得记我的人情儿,以后一一给我还回来。”边收拾了残骸往外面走。

任伟严肃道:“看看,这招就叫欲盖弥彰,肯定有问题。哎,你别打岔儿,问题交待完了再走…”

我哪里听他的,拎着垃圾,一溜烟出了门。

我打电话给Steven,刚开了个头儿,他就猜明了来意。

一向跟这个美国老头不熟,因此言语间分外的礼貌周到。

他倒是很平易近人,“钟早跟我说了,我完全愿意支持。”

我自然欣喜,他说十分钟后就过来。

掐着时间,我巴巴的跑到楼外恭候着,以示对专家的尊重。

没多久,一个大腹便便的身影果然出现在草坪上,Steven步履蹒跚的来了。

我边跟他扯着家常,边殷勤的领他到了现场。

原来Steven数年前也是设计师出身,而且是从底层工程师一步一步晋升上去的,桥段不低,我顿时觉得有遭遇深藏不露之高人的幸运。

在听完我磕磕巴巴的方案陈述后,老头儿一皱眉,随口道:“是谁出了这么stupid的主意?”

我一愣,遂笑道:“既然是stupid的主意,那自然只能是我出的了。”

Steven瞟了我一眼,呵呵一笑,故作神秘状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这种机器主体是可以拆卸为两部分的,只是技术要求太高,代价也很昂贵,所以通常我们都不建议这么做,只是整机运入。”

这个我能理解,通常客户现场都是按要求做好了设备房间才挪机器的,不像我们这里情况这么特殊。

“如果按我说的只拆机器,不拆房子,这件事做起来也很简单。但是你们要出钱,从美国请两个专业人员过来操作。”

我大喜,比起担风险,老板肯定宁愿出钱。

“那个,有相关图纸吗?拆卸方面的?”我谨慎的打听。

无数次血的教训证明,听和说等于零,只有白纸黑字的东西才有追溯性。

老头儿爽快的答应我回去跟美国那边的旧友要一份过来。

Steven言而有信,第二天就发了图纸给我。

我心情大爽,立刻写了份激情饱满的邮件给老板,同时附上了那张至关重要的图纸。

我在邮件里调侃的写:我站在一个owner的立场,本着主人翁的思想,终于找到了更好的解决方案。

老板的电话在一刻钟后打来,自是高兴万分,末了,总结陈词:“你看,当你摆正心态,从一个owner的角度去看问题时,正确的decision自然就会不请自来。”

切,还真以为是他那老掉牙的和尚念经起的作用呢!

“秀妍,你看过F1吗?”老板忽然在电话里问。

我微怔,一时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唔,看过一点。”

“我们做事就要象F1赛事里换轮胎那样,宁愿多花时间把准备工作做好,然后在数秒内把轮胎换上,所以,接下来的工作,是要不折不扣的把烦琐的准备事项监督好。”

被老板那么一激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也沸腾起来,当即坐定了好好整理方案。

我把整个方案做成演示文稿,所有的时间安排都标识清楚,完成之后,自己检查了一遍,十分满意。

想象我就是老板,审视着这份文件,分明就看到了一个忠诚的员工的拳拳之心,怎能不热泪盈眶。恨不得象围城里的李梅亭一样,从身体里跳出另外一个自己,拍拍自己的肩,说一声,“兄弟,你真行!”

我特地从网上下载了一张F1赛车的图片,贴在首页,并为这个项目取了个气势宏伟的名字:“FORMULAONE!”

一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早已饿过了头,浑身有点虚脱的感觉,我随手往嘴里塞了几片饼干。

电话铃声乍然响起,我着实吓了一跳,居然是钟俊海。

“做完事情了么?”

“嗯,你怎么知道我还在?”

他呵呵笑起来,“这还不简单,你的头像还在ST上挂着呢。”

我才恍悟,原来是聊天软件出卖了自己。

“我也就要走了,我送你吧。”他温和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感觉暖暖的。

可是,我还是犹豫不已,“不必麻烦了,我可以打车走。”

钟俊海静默了一会儿,才道:“秀妍,你变了,越来越胆小了。”

小时候,我们三个人里,一向是我最胆大,冲锋陷阵的事儿总是我挑头儿,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现在居然被人奚落胆小,顿时气恼起来,“谁胆小了,你在门口等我。”

啪就把电话挂了,然后莫名其妙的想,这么低劣的激将法,我怎么还能上钩?

夜色里,他的银色奔驰静静的等待着,我撇了撇嘴,还是上车了。

“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他问,语气里似有一丝疲倦,看来当财务经理确实辛苦。

我摇头,“今天怪累的,想早点回去。”用脑过度的症状。

他便没再勉强。

“你每天都会加班吗?”我问。

“看情况,我会尽量让大家早点回去,毕竟每个人只卖了八小时给公司,天天做到很晚,不太公平。”果然是去了趟欧洲回来,民主思想斐然。

“呵呵,当你的下属真幸福。”

坐在车里,靠着软软的垫子,舒服的几乎想睡觉。

其实从公司到家里并不远,他慢慢的开着,竟然还记得路。

“Steven来找过我了,提的建议很不错,谢谢你啦。”我半睁着眼,由衷的说,然后又补充,“哦,还有那个下午茶,也一并谢过。”一直很忙,到现在才想起来要道谢。

他噙着笑看看我,“这样子谢,好像没多少诚意吧?”

“那你想怎么样?”

“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他狡黠的眨了下眼睛。

“别太贪心哦,我挣得比你少很多。”我有气无力的仰着头道。

他只顾呵呵的笑。

钟俊海准确的将车子停在了我家楼下,然后下车,给我开门。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住在这个近郊的老城区,不知他心里有什么想法,我也懒得问。

我很迟疑,是不是该请他上去坐坐,但又不是很愿意,况且妈妈看见他,肯定要大惊小怪的。

但是出于礼貌,到了嘴边的再见居然就变成了“要不要去坐一坐?”毕竟人家送自己回来,也不好过河就拆桥的。

侥幸的想,他大概不会愿意出现在我们家的。

没想到那厮居然一点头,爽快的说:“好!”

我张口结舌的愣了一下,只得无奈的领着他上楼而去。

虽然早已打过电话回去了,妈妈照例在家里留着门。

看见我进门,正待说什么,然后很错愕的发现了跟在我身后的钟俊海,眼里顿时又惊又喜。

我赶紧解释,“妈,这是钟俊海,你还记得他吧?”

妈妈不相信的凑到钟俊海面前仔细的打量,“你真的是钟家的那个阿海?哎呀,都这样大了?”

我啼笑皆非,“你女儿都成老姑娘了,他能不大嘛!”

钟俊海礼貌的叫了声阿姨,我妈立刻欢喜起来,“饿不饿呀,你们?我还留了点夜宵呢。”

我还没开口,钟俊海抢先道:“我晚饭都没吃呢,正饿得不行。”边说边自顾自在餐桌前落了座。

妈妈乐颠颠的跑去厨房忙活。

我甩了皮包,换了拖鞋,也就势坐下来,乜视他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钟俊海嘻嘻笑道:“我不是一贯如此么,小时候经常到你家来吃饭,你忘啦?”

未几,妈妈就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出来,周到的放在我们面前。

“乘热吃,这么冷的天,还饿着肚子,真是!”我妈是典型的民以食为天。

“阿姨,真好吃。”这家伙嘴还真甜。

妈妈乐道:“想吃以后就常来,跟小时候一样,别客气。”

“好啊,反正我现在跟秀妍在一个公司,方便得很。”

妈妈嘴巴半张着,呈惊愕之色,目光却直朝我扫来。

我赶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低头吃东西,心里怪怪的想,这叫什么事儿。

“唉,我们秀妍越大越象个闷葫芦,这么大的事儿也没跟我说过。”

我哼道:“哪么大的事儿啦?他又不是国家主席。”

妈妈嗔怪道:“怎么说你们小时候都是好朋友,你还把人家手给…”

我在心里哀叫一声,这老皇历妈妈要唠叨到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钟俊海笑嘻嘻道:“阿姨,我以后一定常来。”

接着,妈妈和钟俊海越聊越热乎,我几乎都插不上嘴,也无非是问问他父母的情况,以前大家是邻居的时候,走得也挺勤快的。

吃完了,妈妈对我道:“秀妍,去,把碗洗了吧。”

我怔了一下,还是听话的照办了,奇怪妈妈从来不支使自己干家务的,准有猫腻。于是在厨房里边轻手轻脚的洗着碗,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果然,妈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阿海,你和秀妍从小就认识,应该也了解她,虽然我们家境很一般,但秀妍这丫头也是挺有出息的,现在她年纪不小了,还这样没着没落的,我心里老象悬着块石头…她心气儿高,工作了这么五年多了,都没看上过谁,我是想…”

我越听越不对劲,脑子里轰轰作响,妈妈是不是病急乱投医,想乱点鸳鸯谱?

“妈!”我恼怒的从厨房冲出来,两只湿嗒嗒的手还兀自滴着水,正好看到钟俊海一脸异样的表情,耳朵里是妈妈的下半句话,“你能不能给她看看有无合适的人可以介绍介绍?”

妈妈被我那么大声的叫唤也是唬了一跳,见我一脸的不豫,强硬的争辩道:“你自己老不上心,我可不能不管。阿海接触的圈子里肯定有很多不错的男孩子,我让他帮着打听打听,怎么了。”

“我的事你别管。”我气得直跺脚,尤其受不了钟俊海那一脸怪诞的笑容。

“阿姨,你放心,秀妍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他热情的允诺着,还偷偷对我挤了挤眼睛。

妈妈喜笑颜开,“那好,那好。什么时候你跟小静结婚,阿姨一定送你个大红包。”

我深深的遗憾为什么手头没有一根胶条,不,两根,可以牢牢的封住这两张一唱一和的嘴。

我把正忙着改造车间的小唐生拉硬拽的拖到三号会议室,并严肃的警告他,这个项目是我老板的命根子,要是你胡乱对待,捅了篓子,只怕他能拿把菜刀直接从香港杀过来取你的命。

小唐立刻脸色有点难看,我赶紧补充,“当然,顺带也会捎上我的,我给你垫背。”

我把自己做的那个得意非凡的方案投影出来,然后慷慨激昂的介绍。

小唐对方程式赛车的图片颇感兴趣,我立刻解释道:“我们要兼具owner的态度和F1换轮胎的细致和速度,把这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