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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朝我一摆手,“打住,打住。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哦,我老板也是这么跟我们打的比喻啦。”

我顿时没了兴致,原来老板全是一个德行,再不然就是他们集体参加过F1管理模式训练班。

略一闭眼,我接着道:“行,既然如此,我也省了很多的口舌。”

我刷刷跳过前面激励士气的几页,直接进入冗长的checklist,“这里列出了我和老板还有两位美国专家所想到的必须要提前做好的所有准备工作,我会在指定的日期逐项检查,一旦全部OK,”我走过去,笑眯眯的一拍小唐的肩,“我们就开始换轮胎。”

那天下班回家,意外的看到来家里躲难的秦丽。

她是我堂姐,大我两岁,算得上我们这一辈长得最出色的女孩了,因此早早的就结了婚。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十岁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奶奶因此特别疼她,一直放在自己身边养,结果继承了她老人家一模一样的火爆脾气。记得读书那会儿去奶奶家,奶奶开了个西瓜给大家吃,秦丽居然把每片西瓜都舔一下,然后声称都归她所有,其蛮横程度可见一斑。

秦丽的老公赵凯,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当初他俩谈恋爱,赵家也是风闻秦丽的彪悍,唯恐儿子将来吃亏,死活不肯同意,后来秦丽自己上门求情,声泪俱下的表示她是真心喜欢赵凯,一定不会欺负他的,加之赵凯也是摆出了一副非卿不娶,寻死觅活的架势,才无奈点了头。

谁知结婚没满两年,吵架已成家常便饭,隔一阵就要闹点别扭,如今秦丽儿子都五岁了,两人还跟小孩子似的打打闹闹,把离婚当成了口头禅,整得家里鸡犬不宁。

所以我见到她就颇为头疼,妈妈虽然也有些为难,但终究不好赶人家走的,只悄悄对我说了句:“你劝劝她吧。”

我忙了一天,早就头重脚轻的想躺倒了,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可进了房门,却见她正抹着眼泪,一副梨花带雨的神情,心又软了下来。

“大小姐,这次姐夫又犯什么错了?”我叹着气在床沿上坐下。

秦丽气哼哼的说:“还不是他跟他爸妈合着伙的欺负我。”

接下来,我自然就成了垃圾筒,由着她畅快淋漓的倒了个痛快,听来听去也无非是生活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扯出来的恩怨是非。我也懒得劝,深知她不过是为了倾诉,并不需要解决方案。头几年我还挺认真的跟她做过探讨,并曾经一度狂热的研究过结婚心理学之类的课题,结果发现完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这里还顺藤摸瓜的找解决途径呢,她那边早擦干了眼泪和夫君相携着手去买吵架时打破的电视机了。简直比喜剧还喜剧。

晚上,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我因为不太喜欢跟人合睡,就有点辗转反侧。

秦丽发泄痛快了,又没事儿人似的聊开了别的。

“你跟你爸爸的关系现在好点没?”

我恹恹道:“还不是老样子,同在屋檐下,却老死不相往来。”

“也不能怪你爸,你都这么大了,老不结婚,他能不急嘛!”

我头痛不已,没想到她八完自己又来八我,就有点口不择言,“要象你似的结了婚还闹成这样,我宁愿一直一个人好了。”

秦丽也不生气,叹了口气道:“也是,想想结婚真没什么意思,当初好的要死要活的,如今让生活给磨得就剩鸡零狗碎的烦心事了。”

我只得道:“遇到问题大家都退一步不就行了?别老是争来争去的,都是一家人,有必要么。”

“哼,等你自己经历了就知道了,秀妍,我跟你说,找老公千万别找家里条件太好的,否则会有压力,他也不会太宠你。”

我失笑,“当初那么多人追你,你说什么来着,找老公除了看他本人外,家世也很重要。”

“唉,我那时年轻不懂事,现在才开始明白了。”

她隔三差五就能明白些事理,可惜于解决现实问题一点用都没有。

“拜托拜托,早点和好吧你们。”我又累又困,苦不堪言。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象馋猫盯着耗子洞似的监督着小唐,他因为我的威胁,也不太敢怠慢,事情倒也是做得有条有理。

这天在办公室刚煲完和老板的电话粥,小唐的电话就追来了。

“秀妍,你们订的那批工具到了,供应商在门口守着卸货呢,可是我这边工地上脱不开身,你要不直接去仓库的吴主管那里借他的叉车和人用用,把东西挪到你们一楼再说。”

我立刻答应了,挂了电话就直奔仓库。

吴主管是新来的,正好在,我特别客气的跟他提了要求,他眼皮都没抬一下道:“哦,知道了,我们有空会去卸货的。”

我怔了一下,陪笑道:“能立刻去叉一下么?供应商在门口等着呢。”

吴主管也笑了一下,反问我,“按照规定,用叉车要提前预约,你约过了吗?”

“那倒没有,我也没想到供应商这么快就运来了,所以…”

“没预约就只好等了,叉车组的人很忙的。”

我眼珠子转了转,看到叉车工小周就在不远处,于是忙道:“吴主管,我跟小周挺熟的,这样你看行不行,我去问问他,如果现在不忙,就先帮我运一下,不会超过二十分钟的。”

“对不起,我们只按公司的policy(政策)办事,不靠私人关系。”

我气得转身就走,靠,没见过这样拽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一点不懂人情世故。

可是生气是一点用也没有的,还白白的伤肝伤脾,我定了定神,匆匆忙忙的跑去工厂找老宋帮忙,他们是关键部门,只怕这位仓管还能通融通融。

我在车间狂奔了一路,没看到老宋的身影,估计他在二楼的办公室,于是又往楼上蹿,今天蹬了双职业女鞋,跟又细又高,跑起来颇费劲。早知道要做百米冲刺,我会穿双球鞋来。

上了二楼,走得太急,在过道的转弯处不小心脚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就要向前扑去,心里又羞又急,今天怎么诸事不顺,看来以后连上班都得查查皇历。

幸好半当中伸出一只手,及时有力的挽住了我的腰,将我扶起。

我感激的转过脸去,看到的却是钟俊海。

“想什么呢,走路都这么心不在焉的。”他微蹙着眉道。

我略扭动了身子,巧妙的挣脱他的手,“多谢。”

刚一挪步,钻心的疼就袭了上来,那只脚根本无法自如的走动。我的脸不由自主的扭曲了一下。

“脚崴了?”钟俊海见状问道,同时弯下腰去查看。

我下意识的把脚往后面藏一点,掩饰道:“没事,你先走吧。”

隔着长长的裤管和皮鞋,压根看不出什么。他直起腰来,略一思忖,猛的一把搂起我就朝走廊那头走。

我惊吓到口吃,“喂,你,你要干什么?”

他侧过脸轻蔑的瞟我一眼,“别拿那种遇到匪徒的眼神看我,青天白日的,你以为我能干什么?”

我脸蓦地红了,轻语道:“那你放开我。”

他却并不理我,径直朝前走。幸好是在靠近扶梯的侧廊,来往人很少,我才不至于太窘。

那样近距离的接触,让我有点莫名的紧张,很奇怪的,每次只要他靠得太近,我就会有不自然的感觉。

他应该是不抽烟的罢,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有点淡淡的香,但绝不象任何香水的味道,许是浴液,很清新。

一直把我挟持到一间无人的会议室,将我小心的扶进了一张椅子里他才松了手。

“我刚才一直在你身后,叫你都不理我。”他说。难怪能这样及时的出手相救。

“遇到点麻烦,想去找老宋帮忙来着。”我轻轻的解释。

他在我面前半跪下来,直接要去脱我的鞋,“让我看看。”

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要!”感觉耳根都在烧。

怎么说脚也是很私人的部位哦。

他便停下来,仰头看着我,“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我送你去医院,一来一回后,你可以直接下班;要么我现在帮你看看,也许就可以顺带治好。”

我狐疑的望着他,“你怎么会治?”

他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左脸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以前居然一直没留意到。

“我们祖上是医学世家。”

我不信,“你蒙谁呢?”

“就蒙你呢!”他刚说完这几个字,就神情一肃,沉声道:“把脚给我,以前又不是没见过,稀罕呢!”

我只得不情不愿的伸了过去。

他缓缓的卸掉我的皮鞋,然后迟疑了一下,就要去脱我的袜子,白净的脸上居然也是微红。

我慌不迭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他的手指纤长白皙,很适合弹琴,是我最羡慕的一种手型,总觉得有这样一双手的主人,应该是聪慧而优雅的。掌心很温暖,轻轻的握住了我冰凉的脚,一圈一圈极缓慢的转动。

他略低着头,可我仍能看到他黑黑的睫毛下无比专注的眼眸。

我一时有点失神,想起物流部几个小姑娘有次评价他说,钟经理虽然不是我们公司最帅的,但绝对是最有气质的男人,尤其是他跟人讨论问题的时候,那种犀利幽默以及专注的神情简直能迷得死人。我记得当时自己在心里很不屑,气质?迷人?想起他穿开裆裤的时候被我耍得团团转的情形,我就暗暗好笑。现在看起来,还真有点道理,连我这个对他知根知底的人也差点被迷惑到了。

“你现在还练毛笔字吗?”我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他抬头飞快扫了我一眼,“早不练了。”

我便没再发问。暗自嘱咐自己收敛心神,不去看他。正在想着一会儿怎么去找老宋呢,忽然感觉他的手稍一用力,有骨头碰触的“咔哒”一声,我还没来得及惊叫,他就已经放了手,笑嘻嘻道:“好了。”

我愕然的扭动了一下脚踝,果然没再有牵绊的感觉,然后站起来,赤足走了两步,真的没问题了,只是仍有点微微的疼。

“刚才有点脱臼,现在正了位,但还是要小心点,注意休养。”

我彻底服了,好奇的问:“你们家真的是医学世家?”

他吃吃的笑,然后才道:“当然不是,只是我对医学一直比较感兴趣,所以闲时读过几本医书。”

“那你为什么不报考医学专业?现在的好医生实在太少,你去做,应该不差的。”

“我听说读医大,还要抱着死人睡觉,有点那个…怕怕。”

我噗嗤笑起来,“真是个胆小鬼。”

“是啊!”他这次没反击,叹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胆小的。”他的目光就那么深深的投射过来,仿佛有别样的意义,我顿时觉得胸闷气短,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是那句,诸事不顺。

好在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耸耸肩道:“我得走了,还有个会要开。”

“哦,好,我也得走了。”我如梦初醒般的道。

我终于在办公室逮到了老宋,由他出面,果然顺利的把事情搞定了,吴主管,唉!

隔天是周六,早上九点才起床,家里空无一人,爸爸照例出去会老友了,妈妈退休后在外面找了份小工做着,既能贴补点家用,也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休息日。

脚仍是隐隐作疼,这跟喝黄酒一样,当时没觉得什么,后劲却足。我只得按耐了出去逛街的想法,虽然为了工作已经好久没出去过了。

吃过早饭我继续躺回床上,阳光照进来,身上暖暖的,心里就有了实在的感觉,我喜欢这样的冬季。

随手拣起《浮生六记》接着读。这书其实还是在高中时买的,但从来没耐下性子来看过。

前一阵心灵闹饥荒,就去整理书柜,翻出了这本书,顿觉文笔隽永,字字清丽,那些几百年前的小情小趣,悲欢离合一时激荡了我的心神,几度落泪。近来总有沧桑之感,对人生也多了些感悟,大概真的是老了。

十点多钟,温静打来电话,说是要给我庆生,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阳历生日,因为家里总是按着阴历过生日,所以我也没在意。

“免了罢,我脚有些不舒服,走路费劲。再说,现在这个年纪,简直是怕过生日,过一次老一岁。我倒宁愿忘了它。”

温静咯咯的直乐,“哎呀,你就来吧,我和阿海都订好位子啦。不过是找个借口聚聚罢了,你要不喜欢,咱们换个别的理由。”

不容我拒绝,那丫头又抢着道:“不用你动,这就开车去接你,一会儿见。”

我叹了口气,也不忍拂了他们的意,只得挣扎着起身换了衣服。

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门铃响了,我单脚跳跃的过去开,门外却是钟俊海。

“咦,小静呢?”我朝他身后望了望。

钟俊海也不进门,就地解释道:“她事务所临时有点事,可能要耽搁一会儿,怕你等的急,所以让我先来接你过去。”

温静真是个细心的孩子。

“那,我们走吧。”我拽过椅子上的包,锁了门,跟他一起下楼梯。

走得很慢,钟俊海终于忍不住问:“要我扶你吗?”

“不,不,不用。”我连忙拒绝。

那天给我看脚的事已经令我很不舒服了。怎能再节外生枝,无论如何,我觉得应该跟他保持距离才行。

他慢慢的跟在我后面,一步一步的往下踱着,竟不说话,显得异常沉闷。

我只得主动开口,“小静才工作了没几个月就这么忙啦?”

“唔,你也知道她的,外表柔弱,内心其实很要强。”顿了一下,他又道:“你和她刚好相反。”

嗬,那个正常的钟俊海又回来了,一天不揶揄人就会浑身不舒服。

我气馁道:“何必绕那么大个弯子,你直接说我没出息不就得了。”

他哄哄的笑,不再说什么。

上了车,彼此又轻松起来

“你知不知道公司里很多人都满佩服你的,说你办事干练,聪敏,幽默…”

“有没说我帅?”他打断我,直截了当的问。

我遗憾的摇头,“那倒是没有。”

他长叹一声:“这年头懂得欣赏的人越来越少了,尽是被物欲,金钱,权势蒙蔽了的双眼。”

然后我们一齐大笑。

笑声中,他随手递过来一个小饰盒,“生日礼物。”

我意外的接了,打开,居然是一对Tiffany的纯银星形穿针耳坠,做工极好,均匀的泛着浅浅的白光,十分夺目。

我惊喜不已,“谢谢,好漂亮!是你和小静一起挑的吧?”

他神情微愣,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我自己买的。”

不知为何,这副耳坠我总觉得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买过一对相似的,有一次还戴了去参加过学生舞会。

盒子里有个纸质的小硬卡,翻转过来一看,是关于这对耳坠的介绍,底下是手写的一行日期,我仔细辩别,居然是五年前的。

我立刻抓了个现行,嚷道:“哈!肯定是你以前想买给哪个美眉的,结果人家没收,现在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了我,对不对!”

钟俊海瞅我一眼,微微点着头道:“孔子说的真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更别说这个人既是女子又是小人了。”

我顿时横眉立目的瞪向他。

他一见我气势汹汹的模样,立刻扯起嘴角笑着投降,“好好,我承认,你说的都对,关键是你喜欢就行,放在我那里也是浪费。”

“那你可以给小静嘛,这么漂亮的东西,她也一定喜欢。”我口没遮拦的说着,然后才恍悟自己又造次了,给别的女孩的首饰怎么还好送温静呢,真是榆木脑袋。

钟俊海果然一声不吭,专心的开车。

到了餐馆,温静还没来,两人只好先品茶,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说说你这么些年在国外读书的状况吧。”

“读书就那样,不过我经常跷课出去逛,倒是收获颇丰。”

我摇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到了那片土壤,怎么还能死守一隅,不好好参观参观呢。”

“那你觉得什么地方最好?”

“很难说得清,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巴黎圣母院,我去的时候,正好见到唱诗班,当时人也少,气氛很肃穆,那些唱诗的女孩的声音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天籁之音’,不是用好听就形容得了的,仿佛心灵也得到了净化。”

“我最大的心愿是能个在巴黎圣母院举行结婚。”我作陶醉状。

“嗯?”他不解的看我。

我笑道:“这是《纵横四海》里红豆妹妹的台词哦。”

他失笑,“你这几年真是没长进,尽看文艺片了,我以为你好歹也会提一提爱斯梅拉达呢。”

正说着,门一响动,温静穿着玫红的大衣闪了进来,脸上也是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她脱了手套和大衣,在我身边坐下,一边一迭声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我打趣她,“真的想做女强人了?”

“哪里,不过带我的师兄很认真,我跟着他,自然偷不得懒的。”

我不觉留了意,最近跟温静通电话,十次有九次都在说这位新轧的高师兄,隐隐觉得不妥,不觉偷偷望了眼钟俊海,后者的脸上只有平静。

温静又呈上了她买的礼物,一套BENEFIT的彩妆,“秀妍,你平时化的妆都太淡了,不够精神,试试这个。”

我笑着收下。

菜很快上来,这次是吃中餐,比较家常,颜色也清爽。

“我专门关照他们做清淡点,怕你的肠胃不舒服。”温静笑着解释。

我感激的捏捏她的手,有友致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