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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钟俊海,话异样的少,令我觉得有点突兀,反而温静,东一榔头西一棒的说着事务所里遇到的各种案子,神采飞扬,我也间或插几句,心里却总觉的有些惴惴的。

吃到后半茬儿,温静的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位高师兄,她的声音十分兴奋,“真的?当事人找到关键证据了?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抱歉的看向我,“唉,我又得走。”

我只得道:“那好,我也差不多饱了,我们一起走吧。”

温静对着钟俊海道:“阿海,你帮我送送秀妍吧。”

钟俊海点了下头。

等钟俊海结完账,三个人一起走下楼。温静忽然道:“高师兄过了年要去深圳发展,邀我一块儿去呢。”

我顿时呆住,目光看向钟俊海,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但并不言语。

我无措道:“那,那怎么行,深圳那么远,去了见面都不方便。”

许是没等到钟俊海的回答,温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只朝我笑了笑,道:“我也没决定呢,再说吧。”

目送她的车离去,我还是心乱如麻,可是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我们也走吧。”钟俊海在我身后道。

我闷闷的上了车,两人一时都没找到合适的话题,一壁的沉默着。

直觉告诉我,温静和钟俊海之间有事发生,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干涉,如果是对着温静,我会很自然的问她,但是面前的人是钟俊海,我们有七年没见过面了,他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跟我亲密无间的兄弟,眼前的他,撇开脑袋里残存的那些幼时的记忆的片断,实际上对我来说,和任何一个陌生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一样的生分,一样的不可捉摸。我能劝解他或是询问他什么呢。

可我到底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想替温静做点什么。

“你和小静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概是到了七年之痒了。”他淡淡的玩笑,一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也只得闭了嘴。

“你去哪里?回家还是…找个地方逛逛?”他开口问。

我叹了口气,“送我回去吧。”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

快开到家门口的时候,秦丽居然给我打来电话,她今天加班,央我去帮她接一下正在学钢琴的儿子凡凡。

我没好气道:“你就不能让赵凯去接一下嘛!”她回去了好几天了,也该消气了呀。

“我跟他们还在冷战呢,不想求着他,再说,你认得那个钢琴老师,你去接比较方便。”

秦丽说的没错,钢琴老师确实是我托了周铃去找的,相当不错的一个女孩子,但是现在很后悔给他们介绍,因为那对母子给老师惹了不少麻烦,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五岁的凡凡简直跟他妈如出一辙的顽劣。老师大概也是看在周铃的面上,一直没好意思退掉,搞得我现在见了人家倒很愧疚。

我实在无语,挂了电话,心里堵得慌。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点都觉察不出别人的为难,总是以自我为中心。

“麻烦你在前面那个街口放我下来。”我沮丧的嘱咐钟俊海。

“你怎么去接?”钟俊海诧异的问。

“打车过去。”

“反正我也没事,带你去吧,在哪里?”

我想想也好,省得我再动自己这只老爷腿了,于是告诉了他地址。

到了楼下,泊好车,老师家在五楼,我朝上望了望,不觉吸一口气。

“你在车里等我,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他说着,已经钻了出去。

我心里颇为感激,没想到他也和温静一样细心,不觉又在心里念叨了一遍,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打了个电话给钢琴老师,说明情况,免得她不放人。

足足等了十分钟,才见钟俊海抱着那小子有说有笑的出了门洞。

他把凡凡塞到后座我的旁边,然后绕到前面上车。

“怎么这么久?”我不觉问。

凡凡揪着我的手套就笑嘻嘻的说:“叔叔和殷老师说个没完。”现在的孩子大概都早熟。

果然钟俊海头也不回道:“老师很漂亮。”

我冷哼了一声,花花公子的本性流露出来了。

“我在跟老师商量,能不能也上她那里报个名学琴,她很认真的看了我的手,说是棵好苗子。”

我将头扭向一边,轻轻嘟哝道:“还苗子呢,明明是棵老草了。”

十一

晚上温静给我来了电话。

“秀妍,今天真对不起,都没玩痛快。”她的语气含着抱歉和一丝颓意,令我不忍。

“别这么说,我觉得挺好的。”我安慰她。

温静语气颇有些迟疑的说:“秀妍,我可能…真的会去深圳。”

我吃了一惊,“你想好了?”

温静不语。

半晌,我才喃喃的问:“是为了那个高师兄?”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道:“不完全是,我只是想换个环境,最近觉得很心烦。”

“你和阿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隐隐觉得温静给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倾吐些什么。

果然,温静唉声叹气道:“上次因为他工作的事搞得我爸爸很恼火,爸爸几次都明确表态让阿海去他公司做事,将来…这份家业也肯定要他接手的。没想到阿海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自己找了份事儿做。”

“他也是想见见世面,磨砺一下吧。”我顺嘴说着,充当和事佬。

“我也这么跟爸爸说的,老要为这种事情从中斡旋,想想真是累。”

我深以为然,有些时候,反而是身边的亲人最容易让自己为难和伤脑筋,又要避免他们有冲突,发生问题还要给各自找理由来解释,一个不留心就会撞车,就象我跟自己父亲一样。

“爸爸妈妈老早就想让我们结婚,如今大家都回来了,更是催得紧,可是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得了的。”温静的烦心事还真不少。

“阿海是什么态度呢?”

“这种事,怎么好问呢?他如果想跟我结婚,自然会提,我若逼着他,他一定以为我没人要了呢。”温静赌气道,小丫头自尊心一向挺强。

我笑了,“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结婚也是很自然的事,有什么说不开的。”

温静吃吃艾艾了半天,忽然沙哑着嗓子道:“秀妍,其实我没告诉你,我和阿海之间一直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呀?”我不解。

“他的心里…始终藏着另外一个人。”

我的心不知为何,莫名的轻跳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温静急道:“真的,他亲口说的,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控制住自己浅浅的一丝紧张,淡淡的问:“会是谁呢?”

温静黯然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他大学时的同学。”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平静了下来,暗嘲自己的荒谬。

温静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她轻柔而有些哀伤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象极了午夜电台的谈心节目,我索性斜靠在床上,静静的听她诉说。

“那时候我们才上大二,有一回同乡会组织烧烤活动,我很想参加,所以拉了他一起去。可是整个活动中,他情绪低落,一直沉默寡言,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一直到快结束的时候。那时大家都忙完了,坐在草地上闲侃,他才对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秀妍,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他,当他这样告诉我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么?所有的人都以为我跟他是男女朋友,可是他却告诉我他喜欢上了别人。”

我不觉叹息,这种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A爱上了B,可B爱的是C,爱情的模式似乎总也逃不出这俗气的套路。

“那他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女孩?”我很冷静的发问。

“他说她遇到了些事情,现在不想恋爱。所以他只能等。”

我嘴角牵起一抹笑,没想到玩世不恭的钟俊海还有深情的一面。

“我也很傻,明知道他心里没我,却还固执的守在他身边,直觉告诉我,他们不会有结果的,那女孩只是在搪塞他而已。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

正如钟俊海所说,温静的确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虽然从小被爸妈宠着,却仍然善于分析,思路缜密,且极有主见,不像我,遇事冲动,还爱反悔。

我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的那段无望的情感,如果当时象她这样抱定信念守下去,是否会有结果呢?摇摇头,早已是不可能的事了,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我缺乏的正是温静那特有的执著和自信。

“终于毕业了,本来学校立刻就有个出国的机会,可是阿海放弃了,坚持要回家工作,我记得当时钟伯伯十分震怒,但最后还是没有拗过他,我心里很明白,他是为了谁。”

“工作了大约半年后,有一天我在常去的一间酒吧遇到他,他喝得很醉,我送他回去,因为和钟伯伯关系不好,他在外面租了房子。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酗酒,他什么都不说。等我要走的时候,他却拉住我的手道:温静,你要是她该多好。我当时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知道他又去找那个女孩了,而且一样的没结果。”

“这以后,我们好像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起,不久他说要出国,我也立刻跟家里商量了,义无反顾的陪他去。”

“这些年,我们虽然是情侣,却总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红过脸,吵过架,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有时候看见别的恋人之间互相争执,我居然觉得很羡慕。”

我有些唏嘘,为温静,总是生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里,不知道为了这样的感情坚持下去,到底值不值得。

“我承认,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阿海只是被动的接受。可是当感情的天平过于失衡的时候,付出的那一方会很累。就像我现在这样。”

“所以,我想要改变一下,至少让我们双方都冷静一段时间,再来看这样坚持下去是否还有意义。”

“小静。”我只是喊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去劝慰,因为在感情的世界里,我其实比她更失败。

温静平复了一下心情,声音又轻快起来,“你别在那里绞脑汁了,我也只是想跟你说说而已,以前碍于骄傲,一直没告诉你我和阿海其实有这么多的问题。现在看开了,才能这样自如的说出来,不用替我担心。”

一直喜欢温静这样爽朗的性格,我不觉道:“如果我是男人,我会毫不犹豫的娶你进门。”

温静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却分明听出了一丝哽咽。

“小静,你不必急着下定论。再怎么说阿海也不可能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在一起了,他心里其实是有你的,只是人的感情不是那么快就能转变的,或者有时候,转变了却自己还不知道。你现在放弃,不是有点可惜了?”我喟然而叹。

温静淡然道:“你不是阿海,又怎知他的想法,我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结果还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况且两个人走到一起,并不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有彼此的家庭,牵扯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近来,爸爸那边对钟家的意见也有点大,不光是阿海对我态度上,有些事情,钟伯伯并不是太愿意帮忙,我自然理解他是为了避嫌,可爸爸那边的思想工作却很难做得通。我也不想老是做夹心人,左右为难。”

见我没话,温静又反过来安慰我,“好在天底下不只阿海一个男人。以前那么多人追我,我都没正眼瞧过,现在想想,实在可惜了。从现在开始,我会珍惜每一个对我有意的人,好好考量他们,争取早早的把自己嫁掉。”

我忍俊不禁,“大小姐什么时候沦落成我现在这样的想法啦,看来我们真要变成一条绳上的蚂蚱啦。”

温静随我一起直乐,末了,才悠然叹道:“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眼里是否还能看得见别人。”

我的心一荡,她的这句话就象一片羽毛,不经意的飘落在我早已宁静的心湖上,虽然很轻,虽然掀不起风浪,却也撩动了几圈涟漪,我不觉自问,我的眼里还能看得见别人么?

那晚于是有些失眠,困扰我的另一个问题居然是:那个让钟俊海念念不忘的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一在饭堂里又遇见钟俊海的时候,我就有点走神,天人交战的挣扎到底该不该跟他谈谈。

“你减肥么?怎么才要了这么点东西。”他看着我盘里稀疏点缀的几根青菜萝卜有点惊讶。

我沮丧道:“这两天肠子闹事,所以还是谨慎点好,我妈再三嘱咐我外面的荤菜不要吃。”

他一本正经的说:“唔,真够可怜的,都想往你盆里扔钢蹦儿。”

我扑哧笑起来,“你当我乞丐啊。”

“嗯,那个…”我斟酌着打算开口,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成不了句子。

钟俊海埋头吃着,见我没动静,抬头看我,“你想说什么?”

我张口结舌了一会儿,才泄气道:“没什么。”

终于没说出来,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三言两语也扯不清,而且,我忽然觉得他们俩的事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旁人给不了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反而可能添乱。

他狐疑的望望我,又低头去进食。

幸好一个洋妞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两人用流利的英语交流着,我一下成了摆设。

“慢慢吃,我先走了。”我礼貌的起身先撤,一方面受不了那股能把人薰晕的香水味儿,同时也有些汗颜,我那三脚猫的英语跟他的一比,差距不是一点点。

“你吃饱没?”钟俊海还在后面徒然的叫。

我浅笑着对他扬扬手,快步离去。

下午,我接到个特殊任务,陪一个印度人KATIK去看病,他的无名指在印度的时候被窗子卡了一下骨折了,随身携带的药物又在海关被没收,一筹莫展之下,只能求助中国医院。

本来这个光荣的任务是张婷的,但她现在是孕妇为大,所有要挪动尊体的事务一律由我代劳。

我们去了离公司最近的有资质可以给外籍人员看病的医院。

进了门,先挂号,然后去外科,外科大夫热情的介绍我们去骨科,说是今天有专家门诊。

骨科的主治医师是个中年人,喜欢歪着头看人,眼睛不停的眨巴,怎么看也看不出专业二字。他打量了一下KATIK,语出不凡:“SITDOWN.”

我心里一喜,总算没我什么事儿了,专家就是专家,语言当然不是问题。

三个人静默了一会儿,我正感奇怪,医生凑过来对我道:“问他一下,哪里有问题。”

我瞠目,原来专家就会一句。

把大致病情作了下介绍,医生低头作思索状。

我机灵的把KATIK在印度拍的片子递上,医生看了良久,才道:“嗯,印度的医疗水平还是很发达的。”然后就没了下文。

“是不是要用一点外敷的药啊?”我谨慎的建议。

“没用的。”医生很干脆,一句话拍死,“先去验个血,再拍张片子吧。”

验血处的美眉是个实习生,比病人还紧张,她努力的让KATIK握紧拳头,以方便把血挤出来,全然不顾KATIK这条手臂下方那根很受伤的无名指。

见KATIK始终不得力,美眉表现出了无比的敬业精神,她打算帮人帮到底,主动把KATIK的手掌握成拳头。

KATIK快疯了,痛得嗷嗷直叫。

“护士小姐,请注意,你捏到他受伤的手指了!“我不得不郑重的提醒那个微微冒汗的小姑娘。

折腾完验血,又去拍片。

冷漠的医师看了一下单子,就示意KATIK亮出手掌,然后捏住食指反复摆弄,越摆弄越蹊跷,没问题啊,这个。

我赶紧解释,是无名指。

医师皱眉又将单子反复看,“是写的食指啊!明明白白的。”

我再一次强调了一遍是无名指。

医师这才非常不满的把KATIK的无名指搞过来拍了片子。

等报告时,我和KATIK坐在楼梯口的椅子上闲聊,两人就两国的人口政策,风俗习惯做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听说印度穆斯林的男人可以娶七个老婆,我好奇起来,“那他们不是要打起来?”

KATIK一笑,“maybe.”

我跟进一步,“你有几个老婆?”

KATIK忙道:“我就娶了一个。”

我无意瞥到KATIK的病历封面上注明的他的生日,没想到他还是一80后,遂道:“我比你大。”

KATIK作惊讶状,“是吗?看不出来,你很年轻,顶多象20岁出头的样子。”

我禁不住得意的偷笑。20出头?那可是好多年前的事咯。

报告拿齐,也快5点了,两人飞快的回到主治医师的房间,医生正在噼里啪啦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对我们的再度出现有些呆愣。但还是接待了我们。

哼哈半天,就是没给出个明确的治疗方案,我一时急了,“好歹来一趟,总得给个说法吧。他晚上疼得都睡不着觉。”

医生这才道:“那就开点止痛药吧。”提笔疾书。

顿一下,“消炎药也来点吧。”

“不是验血报告说没发炎么。”我奇怪道。

“消炎药又不要紧的,没炎症也可以预防下的呀!”

我再一次住口,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他在这里呆多久?”医生的一根筋突然转了过来。

“两周。”

医生立刻眉开眼笑,“那不结了,先对付着,过了两周让他回自己老家治去。”

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