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爱的剩女缘来是你/缘来如此上一章:第 13 章
  • 等爱的剩女缘来是你/缘来如此下一章:第 15 章

我怔仲的望了专注于电脑前的钟俊海一眼,心上悄悄掠过一片阴影,所有现实的问题又回来了,这是不得不面对的一道难题。

最后一张是两家人的合照,大概是双方父母相约了一起去看他们的,照片里,所有的人都在幸福的微笑,尤其是钟俊海的妈妈,单手搂着温静,神态极其亲密。

我木愣愣的瞅着照片发呆,全没注意到钟俊海已经走到我身后。

他轻轻将我手中的照片抽出,搁在柜子上,然后将我扳过来,郑重其事的面对着他。

“我们,该怎么跟温静解释?”我抬起头,有点迷惘的问。

他的眼眸清澈而明亮,平静的回答我,“照实说。”

温静那张甜美可人的脸一再侵上我的心头,惹我一阵阵的歉疚。

如果是别人,这也许不算什么,可她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跟我无话不说的亲如姐妹的好朋友。

“还是,等等再说吧。”我有点虚弱的说,在心里真心祈祷温静能够重新爱上别人,这样就没有人会受到伤害,可以皆大欢喜了。

钟俊海死死盯住我的眼睛,突然紧紧的搂住我,好像怕我随时会消失似的。

“秀妍,答应我一件事好么?”他声音有些嘶哑。

“什么?”

“不要因为有一些困难,或者有人会难过而轻易的离开我。”

我不得不承认,钟俊海真的是很了解我的人。

我思量着,沉默不语。

他就这样继续搂着我,一动不动。

良久,我终于开口说道:“好,我答应你。”

爱情来得如此不易,我也不想轻言放弃,这短短的五个字既是对他的承诺,也是对我自己的。

二十一

一早进办公室,张婷神色怪异的叉着腰立在文件柜面前候我。所料没错,我知道自己一定逃不过她的拷问。

“怎么了,姐姐,好像很闲的样子。”我假意忽略她兴师问罪的架势,直接提了包到自己的桌子前。

她一阵狞笑,令我毛骨悚然,阴阴的说:“秀妍,你真是太不地道了,有男朋友也不知会一声,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我故作惊讶,“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张婷失望的直拿手指点我,“连我也瞒,枉我们同事这么多年。”

我嘻嘻一乐,“哪有,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呢嘛。”

她立刻眼睛一亮,“真有了?哪儿的?”

我噼里啪啦的开电脑,翻文件,嘴上随便应付道:“外企的,你先别问,等有了确凿的音儿再跟你细细道来,行了吧。”

张婷是个聪明人,见我态度淡淡的,明白我不想多说,一时也就住了口,恰好有同事过来找她,这话题就算自然而然的撂下了。

内心深处,我并非刻意要隐瞒,只是和钟俊海都在一个公司,如果高调承认,没得惹来很多口舌,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尴尬的情形,虽然他和温静本来就已经有了隔阂,我到底不想担一个鸠占雀巢的恶名。

可是,到底要怎样处理才算完美,我心里并没有底。

端了杯子去休息室倒茶水,因为有心事,没顾得上东张西望,直到弯腰下去,按下热水器的扳手续水时,才猛然间看到蓝色的地毯上有一双光脚丫子。

骇然抬头,但见一个中东模样的同事正双掌合十,闭了眼虔诚的祈祷。如此情景,在这个现代化的摩登大楼里出现,显得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可是此时的我,居然没有象往常一样将此当作笑料,他脸上那份专注和凝重深深的震撼了我,让我蓦然意识到在这世间还是有东西需要我们去坚持和恪守的。

回到位子上,我忍不住悄悄跟张婷打听。她告诉我那是从伊拉克来的一位工程师,昨天跟她聊天的时候说起伊拉克的情形,真是挺教人唏嘘的。

来中国的时候,他从家里到机场,短短半小时的车程竟然走了4个钟头,途中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还要频繁的出示不同的证件给敌对的各个武装部队,稍一差池,小命就没了。据说很多伊拉克人都是早上出门就做好了跟家人永别的准备,何等凄凉。

回想他适才的模样,如此渺茫的前途下,依旧不放弃信仰,联想到我们这些生在和平盛世下的众生,孜孜不倦的追求着富足的物质生活,回过头来却总是感慨纯真不再,到底谁更幸运一些呢?

因为审计的事儿,钟俊海这周都很忙,白天陪着提供资料,解释问题,晚上还得一起共进晚餐。偶尔才在ST上hi我一下,然后又不见踪影。

但是到了晚上,无论在哪里,他都会给我打个电话,聊上几句。有时候,如果太晚了,他怕我已经睡下,就改发短信。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很疲倦,任谁这么一连五天精神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都无法再生龙活虎。

“不要太累哦。”我关心的叮嘱他。

“等忙完,咱们一起出去旅游,好不好?”他憧憬着。

我当然说好。

谁知他不是说着玩的,到了周五,我吃过晚饭,在房里翻书,他的电话就打来了,很高兴的告诉我,他订了两张去苏州的火车票,明天一早出发,周日晚上回来。

“你真疯狂啊!”我讶异的叫,我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可惜时间紧,只能去近一点的地方,等我们蜜月的时候,一定带你去巴厘岛玩。”他絮絮叨叨的说。

我算了一下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赶紧要挂了电话收拾行囊。

“哎,等等,我一会儿去找你,咱们去超市买些吃的,留着路上用。”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超市早关门了。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非得什么事情都挤到一块儿做。”

他好脾气的解释,“本来以为来不及的,没想到提前结束了,我就赶着去买了,也是想给你个惊喜。”

说毕,顿了一下,又轻柔道:“秀妍,几天没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立刻软化了下来,“那你过来吧,开车小心一些。”

见我这么晚还要出去,妈妈张了张嘴,想开口,最后居然很识趣的什么也没问。

待我走到门口,她在我身后叫了一声,“早点回来哦。”

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唉。

我坐进钟俊海的车,看他一脸满足的笑,心情也好起来,毕竟一周没聚,我也很想他。

“打算去哪里?”我问。

他启动了车,胸有成竹道:“我知道有家超市营业到夜里12点呢。”

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家,位于离市区很远的北城郊,周围有许多别墅。

我摇着头道:“跟着你,不但脸皮变厚,还越来越疯狂,我的作息时间全被你带乱了。”

钟俊海得意起来,“是不是觉得越活越年轻了?”

我直乐,“说你胖,你就喘。”

超市里果然灯火辉煌,而且客人不少。我们直接去了糕点和水果相连的一块区域,他看见喜欢的就往推车里抓,我顺手捡起,审视了一下,又放回去一些。

“天,你怎么这么霸道,还帮我审核?”他瞪着我。

我毫不示弱,“你有没有脑子,拿这么多,明天全你背?”

他举手投降,“好,我不挑了,你搞定吧,省得浪费我的劳力。”

我朝推车里望了望,已经差不多了,还要拣几个水果。

“在这里等着。”我对他挥挥手,就跑去水果架那边。

挑了几个嫩黄的水晶梨,又解渴又好吃。

一瞥眼,旁边的橙子也不错,油亮饱满,我在心里迅速盘算两个人的负重极限,看能不能再拿几个,全然没有察觉身边悄悄站过来一个人。

“是…秀妍?”那曾经刻骨铭心的声音突然在我耳旁响起,依旧那么低沉,富有磁性。

我浑身一震,赫然转过脸去,然后整个人都僵持住了。

正是卫黎军,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似乎很随意却永远得体的着装,举手投足间更加持重和沉稳,如今的他,应该一切尽在掌控了罢。

他注视我的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和一丝我永远琢磨不透的神色。

时隔三年,我才发现再见到他还是会心跳紊乱,手足无措。

当我终于意识到应该对他有所反应时,舌头竟有些打结,“你好…卫总。”我沿用了以前在公司的叫法,除此之外,不知道要怎样去称呼。我甚至不清楚此刻脸上摆出的表情是否自然。

不知何时,钟俊海已经来到我身边,本能的抓住我的手,默默的持着,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让我逐渐恢复了意识。

卫黎军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很自然的转向钟俊海,“这位是…”

钟俊海的声音稳稳的传来,“我是秀妍的男朋友。”

卫黎军的眼中飞快的掠过一道光,转眼就消声匿迹,我没有看真切。

他微笑颔首,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道:“哦,你们慢慢逛,我还有事,先走了。”没有多作停留,他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不觉自问,我,还在乎他吗?

他依旧那样儒雅,风度翩翩,连眼神都不曾老去。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我曾经没有一点尊严的杵在他面前,恸哭流涕的逼问他,可是得到的只有沉默,哪怕连一句否定他也吝惜给我,宁愿看着我痛苦,如今想来,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善良还是残忍。

“嗨!”钟俊海摇摇我的手。

我惊觉回首,见他一脸不满。

“我吃醋了。”他虎着脸道,然后扬起握住我的那只手,“你刚才心跳失控,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行,我得追他去。”

钟俊海咬牙道:“你试试看!”

我见他真的紧张起来,才扑过去,拉拉他的面颊,“好啦,真是个醋坛子。”我一本正经的扬起空着的那只手,对着天道:“我发誓,秦秀妍的心里只有钟俊海一个。”

这么老土的话,在情人之间传递时依然很有效果,他凝视我良久,终于灿烂的笑了。

卫黎军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曾经苦苦思索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我蓦地发现,答案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那些曾经困扰我很久的伤怀愁绪在不经意间已如过眼烟云般消散在风中,他,或许还是原来的那个他,而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释然。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漫步在千年古城苏州,虽然满目所见不外商市,楼宇,密布的人群,但这里毕竟曾经孕育过无数文人墨客,谦谦才子,那些耀眼的辉煌,被长长的历史流光所卷散,又逐渐的沉淀下来,累积成锦缎一样华美的凝重。置身其中,耳边不时飘来香糯酥软的吴侬软语,走在绿树荫荫的老街上,情不自禁就产生了浓浓的眷恋。胥门,乌鹊桥,太监弄,醋库巷,光听名字就猜得到后面会隐藏怎样浪漫和久远的一段典故。

第一天下午我们象赶集一样去了周庄。据说是个比城市更有江南水乡特色的小镇。

可惜人太多,镇上的乡亲早已失去了淳朴,走到哪里,都有人追着你问,“要船吗?25块钱一条。”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快乐。

我一身运动装,头发高高束起,盘在棒球帽中,身后是一个不重的背包,踩下去的每一步都轻快而有弹性。身旁的钟俊海除了比我高些,背上的包比我的鼓一些之外,打扮跟我相仿。

我们混迹于游客中,开心得象两个逃了课出来玩的高中生。对我们来说,在哪里游玩都是一样的,重要的是陪在身边的这个人。

也许是心情太好,钟俊海又开始泛起顽劣的本性,我走着走着,一回头,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急急的返身去寻,人潮如海,哪能轻易淘得到。于是只好站在显眼的街头,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正等着,耳边就感到热热的气息,他的声音里强忍着笑意,“美女,在给谁打电话呢?”

我屏息凝神,猛的回头,抬手向他挥去,他大笑着灵巧闪过,扭头就跑。我拔腿在后面猛追,直到再也跑不动了,停在原地,双掌撑着膝盖,大口呼气,虎视耽耽的望着离我五米远,同样气喘吁吁的钟俊海。

“你再跑,我真生气啦。”我大声的嚷道。

他脸上漾着顽皮的笑,眼里却仍不失机警,回道:“那你保证不打我,我就过去。”

我啼笑皆非,“笑话,我打得过你么?”

他终于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待我够得着他的身体时,冷不丁伸手去挠他的痒处。

他躲闪着,哇哇乱叫起来,“秦秀妍,你耍赖!”

我得意的反诘,“笨蛋,我说过不打你,可没说不挠你痒啊!”

就这样闹着,笑着,终于被他重新拥入怀中,他凑近我,轻声道:“秀妍,今天还没亲你呢,我们来表演一个法式长吻,怎么样?”

我刚要表示反对,嘴已经迅速被他堵上,一阵酥软从脚底袭上心头,我没再挣扎,温顺的配合着他,在这陌生的城市的街头,与他深情拥吻…

跟着钟俊海,觉得自己的生命力也旺盛起来,第二天我们游览了城里的几个景点,虎丘,拙政园,狮子林等之后,下午居然还有力气去爬天平山。

天平山其实一点也不高,海拔区区200米,顶多算个小山丘。可是我到底体力不支,到了半山腰,就只想歇着,任钟俊海怎么催,都不肯再挪动半步。

“只差几步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嘛。”他不断的说服我。

“要不你背我。”我开始耍赖。

“就知道你是个懒虫。”他无奈的嘟哝着,走到我跟前,背对着我,半蹲下身子,粗声道:“上来吧。”

我乐了,“你行不行?别连人带马一起滚下去就糗大了。”

“要不要,你再不上来,我反悔啦。”

我慌忙站起来,往他后背一趴,有得省力不省力,难道傻不成。

他稳稳的驮起我,开始往上攀。

“你看起来不怎么壮实,没想到力气还不小。”我身上轻松,嘴便也没闲着。

“我经常锻炼的,不像你,老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肯动。”

呼哧呼哧爬了一段,他瓮声瓮气道:“你怎么这么沉,下次做锻炼一定得带你一起去,太胖了我可不喜欢。”

我轻敲一记他的头,嚷道:“好大胆,敢嫌我胖!”

他直叫,“你可别落井下石啊。”

不时有游客好奇的看我们,还有跑来跑去的小孩冲我呲牙乐,我终于不好意思起来,拍拍他的肩道:“喂,放我下来吧,人家都看呢。”

他狡猾的一笑,“不放,就让人看看,这么大还要背。”

不但不放,他还直往人多的地方走,得意道:“看你羞不羞?”

我把头埋进他的脖子,藏起了自己的脸,吃吃的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快松开,好痒啊!”

我伏在他背上,笑得岔不过气来。

忽然发现,幸福原来就这么简单。

二十二

又一个周五的早上,我埋头修改一份文件。

习惯于把思维先涂鸦在纸面上,然后整理进电脑,对着一片光亮的白屏,我的脑子也会空空如也。

文件是要送海关的,措词得格外谨慎才行。我不时咬咬笔头,有点象小学生憋作文那样痛苦。

“你好,秦san。”一个生硬的嗓音在我右手边响起。

我闲闲的抬头,转向,然后吓了一大跳。

眼前的人,白而胖的面庞上,双目狭长,正笑眯眯的盯着我,咧开的大嘴里,两颗门牙中间有道明显的缝隙,如此粗糙的一张脸,却顶着一个小丸子的发型。

我的脑袋转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鬼子进村了。

老板费力争取过来那台机器后,断了中国同事去日本旅游的念想,反过来,却给日本同事来中国观光开辟了途径。

开春之后,第一批“观光团”就积极的赶来了。

我起身,微笑,用英语回应,“欢迎你,原田先生。”

原田是日本的资深工程师,我们经常邮件来往,但他的尊容还是头一回欣赏到。

在他身后,还尾随着一小批年轻的日本工程师,清一色的藏青工作服,干净清爽,朝气蓬勃,但面目均有些诚惶诚恐。虽然一直对日本人不感冒,但眼前的男孩们与电视剧里的可憎嘴脸大相径庭,到底是和平年代了。

寒暄过后,我带他们去了一间空会议室,他们将在这里呆一周,由原田给新工程师讲解机器的原理及维修的知识。

日本人通常都比较内向拘谨,且因为语言的关系,他们的交流只局限于自己人,一旦要跟我们打交道,总是显得有些羞涩,而原田显然属于日本人当中的异数,他性格开朗,英语也比较流利,见谁都能聊上几句,仅半天的工夫,就跟办公室里在座的每一位都热络了,尤其跟我,有许多的细节的东西需要接口,打交道就格外多些。

下午,我们坐在一楼试验区的休息室里,我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和规则一一讲给他听。几个工程师则就着手册在机器上做实验,偶尔过来向他请教一二。

拌得熟了,难免就聊些题外话,不知怎么,话题就跑到中日战争上去了,不得不承认,这是许多爱国人士心上的一个结。

原田远在他乡,当然不会逞口舌之能,说一些找抽的诸如拥护靖国神社的话,但在我义愤填膺的谴责日本军人残暴的时候,他还是小声的提出了一些疑义。

“在当时,大家手里都有枪,如果他不发,那么对方也会把他打死,所以作为日本人也是很无奈的。”他小心的辩解着。

我顿时怒了,反驳道:“可是,请你别忘了,是你们自说自话的跑来我们国家,没人请你们来,这是赤裸裸的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