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悦赶紧打印了照片,大的小的,为了以防表姐心血来潮送好朋友那张半裸着,她多打印了10份。打印好了,沈放电话也来了,在餐厅碰头。

她拿起照片就急匆匆的下去了,碰见罗梵音和许韶枫也没有看见,径直在过去。许韶枫看着她急匆匆的身影,然后看见沈放从座位上站起来叫她。

他眼镜眯起来,上下牙齿紧紧抵住,掩饰心口翻上来的憋闷,她越来越放肆了,他太纵容她了么?

“快点,快点,还得赶回去工作,忙死了,还添乱。”柳悦接过沈放推过来的饭菜就吃,吃起来了才发现是沈放吃过的,不过他就吃了一点,所以她没有看出来,想再去打一份,“怎么啦,我叫的菜不合你胃口?”沈放手上不停的签名,眼睛却盯着她。

她脸一红,“不是,我吃了你的,你不饿?”她边吃边说。

“我本来不饿,帮你叫的,不知道好不好吃,就先吃吃看,你总吃那几个菜怎么行,挑食偏食会营养不良的。”

他一抬头,发现后面不远处两个男人正盯着他们看,一个眼镜几乎冒火,却强忍着,一个双手抱肩,似乎看热闹。是他们总裁吧,另一个不认识。

他朝那个方向挑衅一勾唇角,邪魅的笑容勾魂摄魄,伸手勾住柳悦的头,倾身吻上她的唇,柳悦吓了一跳,他怎么啦?

“咳咳!”差点被饭呛住,“签好了,我走了,你慢慢吃,我还在做造型呢,下午有通告。”然后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朝着那个方向斜睨了一眼,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出去。

许韶枫紧紧握紧拳头,恨不得上去一拳击倒他,却忍住了,身体紧绷的顾自走去电梯,罗梵音眯着眼睛看着正在吃饭的柳悦。

柳悦吃了一点就饱了,想着还要赶紧给表姐寄东西,加上很多的工作,现在张澜很多事情还不能代替她处理,都得手把手教,估计过了这个月就好多了。

她迅速的吃好,然后拿了照片匆匆往回赶,接过却碰上一人身上,手里的照片撒了一地,“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然后去捡照片,有一张却被他捏在手里,“罗梵音?还给我?你怎么在这里?”说完她夺了回去。

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勾起的嘴角满是不屑,“你不要乱想,”柳悦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解释这句,想想多余们,然后就冷冷的走了。

回去的时候,张澜已经抱了大堆资料在等她了,她把照片用文件袋装好,然后递给张澜,让她帮她按照那个地址抄上,然后拿到楼下快递处寄当天到达的快递。

然后她倚在靠背上轻轻的闭闭眼镜,马上一坐正先把张澜抱过来的资料以最快速的速度处理好,然后又开始看许韶枫的工作安排,他后天要去美国,要帮他把需要的文件,服装都准备好。她仔细的细心的一遍遍核对过,然后做好记号。

这时候罗梵音后面办公室出来,敲敲她的桌子让她进去。

她把基本准备好的资料带过去给他审批,他扫了一眼扔回来,“你的工作水平现在也是这样了?”

他的语气冷冷的满是讥讽。

柳悦一愣,马上拿起来看,一个小错误,“我马上去改。”转身就要走。

“你没有时间约会?还要中午跑到公司约会?”他的语气很严厉,冰冷冷的一点不像平时的他,云淡风轻的笑容,她回头看他,他正冷冷的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不屑轻蔑,她心中一痛,下意识,左手抚上去。

“那个男人让你在我身边工作都没有心情了吗?没有精力了吗?”他依然不依不饶的讽刺她,

她心中凄苦,去不肯认输,“公司也没有权利管人约会恋爱吧,您放心我会改正的。”她说完就往外走,心里却感觉揪得紧。

他在后面冷笑,却没有留她。

她转身走出去。

嫌隙

他拨通旗下娱乐公司电话,“王经理,开始全面封杀沈放,”不容那边拒绝,就直接挂断电话。

那便乱成一团,本来还有很多沈放的通告,可是这样一弄,势必要换人,而且对沈放的事业发展非常不利。

经纪人急坏了,马上谈判,可是公司说总裁下的命令,敢不执行吗?质疑的权利都没有,所以直接换人。

只有沈放不在意,他笑得依然那样魅惑,他才不在意这些,那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吗?虽然他们同为托付人,可是谁得到她都要看自己的本事了。事业算什么?名利算什么?于他什么都不是,他才不稀罕,他这样,反而会让他更有胜算。沈放笑得轻松自若。

到他们出差之前,他都没有刻意理她,她也不会除了工作多和他说一句,就连罗梵音也没有闹她。

他平时看娱乐报纸,他们一走,张澜就扔给她一份报纸,“头,不得了了,沈放被封杀了,”柳悦帮她管沈放要过签名照片,她知道他们关系很好。

上面只写着沈放得罪高层被封杀,然后列举封杀是从京华开始的,取消他的通告广告等,然后其他的公司也纷纷跟随京华,所以现在沈放等于是被雪藏了,没有人会找他拍广告,拍片子了。

但是网络上对他的呼声很高,他的FANS很多,都力挺沈放。

柳悦想找许韶枫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封杀一个有大好发展前途的明星。

可是她拨打他的电话他都是挂断,给他发邮件他看都不看,他存心避开她。

沈放这几天非常悠闲,不用赶通告,每天晚上陪柳悦散步,聊天。周末他接了柳悦去逛街,给她挑衣服,首饰,柳悦不肯要,他就说以后我忙了可就没有时间了,你知道吗,现在大把时间刚好可以陪你。

你知道吗?悦悦,这5年里我一直想好好的陪你,可是你不给我机会,现在你终于肯给我机会了,我怎么可能不陪你。

柳悦不明白他说的机会是什么?你周末不是总去我家的吗?什么机会不机会的。

“不一样,悦悦,不一样的”他喃喃低语,魅惑性感的眼神温柔的勾腻着她,她脸一红,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他带她去吃哈根达斯,吃提拉米苏,吃各种小吃,吃各种大餐,吃各种甜点。他带她去看很多电影,周末影院,午夜场,累了她就睡在他的怀里,他背着她慢慢的走回家。

“沈放,你被封杀不难过吗?你有那么好的发展空间。”柳悦替他惋惜。

“有什么好难过的?用一辈子的发展来换这样一天和你渡过我也愿意,悦悦,你知道吗?”柳悦心神一荡,却别开脸去。

他陪她渡过了这几年以来最开心的周末。

周一许韶枫和罗梵音回到公司了,柳悦心底里竟然划过一丝期盼,她自己想当然解释为,她希望他回来,然后可以解释一下沈放的事情。

回来了他都不理她,罗梵音偶尔和她开开玩笑。

她推门去他办公室,他闭目养神,很疲惫的样子。“你进总裁办公室不敲门的么?”他冷冷的声音。

“嗯?”她以前都不敲的。心下一阵黯然,“我去敲过再来,”说着转身。

“你要是出去就不要在进来了。”他语气依然冰冷。

她忍住怒火,冲到他桌边“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就辞职!”她说赌气的话。

“辞职?为了那个男人吗?”他发狠道。

“你不怕他在这里无立足之地,你就试试看。”他说得决绝。

“你拿他威胁我?”柳悦心里一阵酸楚。

“能威胁吗?”他挑眉反问。

“能,绝对能,没有比他在能的了。”她越发的赌气。

“好,如你所愿。”他眸光冷冽。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柳悦心里一痛,

“因为以前我没有现在这样在乎,”他在乎,她在乎吗?她在乎的是别的男人,永远都是别的男人,从前是现在还是。

“那我辞职,反正他也不会在影艺圈混了,”她低垂长睫,将心中的痛意敛进眸内。

“那你就试试看,或者你也不在乎庄庄和她男朋友的工作?”他几乎要疯掉了。

“那我不辞职,你就把封杀他的命令撤了吧,本来就是没影子的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做这样的决定,总要有个为什么。”她按住心神强忍着问道。

“你要解释?好,我给你,”他扔出一张照片,竟然是那张半裸照。

“你拆我的包裹?”柳悦愤怒了。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他瞪着她,“是你自己落在外面的,”

“你们好亲密呀,啊,对我说没有时间,却和他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谈情说爱…柳悦,你狠,你――”他说不下去,闭了眼睛倚在靠背上休息。

“你找人跟踪我?”柳悦几乎气疯了。

“你没有见不得人的,怕什么人跟踪?这是报纸上说的,上面全是你们的照片,全是你们亲密的镜头,怎么,你不知道?还是说你什么都没有做?”他轻蔑的看着她。

她受不了他看她的这样的眼神,“就算是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呀!没有大不了的。”他冲她低吼,“迟朋离开你了,你要死要活的,像守寡一样,不允许我接近你,不允许我对你好,不肯接受我,现在呢,现在你忘记他了?你走出来了?你肯接受别人了?接受的就是那个长得有几分像他的男人吗?”他说得几近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是吃谁的醋。她不是因为他长得像迟朋才和他好的么?他这样认为着。

醉梦君且留驻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是愤怒还是藏在心里久得就挂在舌尖,随时准备吐出来,来揭开那层血淋淋的伤疤,看看是自己痛还是她更痛?

柳悦脸色苍白,他怎么可以为了他心痛为了他觉得自己那么难受,即使5年了不是也一样的午夜梦回耳边低吟那首我的女孩么?

可是什么时候,回过头的面孔却隐约不清似乎变了模样,他的离开,却会换来她的背叛,她不能容忍,不能容忍。

她想动,却一跤跌在地上,心痛到五官都皱到一起,他来扶她,“别碰我。”她的声音冷漠无力,带着深深的绝望和厌弃。

她的冰冷让他的手顿在空气中,想抓住什么,却最终是无力的彷徨,他什么时候也会沉不住气,一关切到她的事情,他就沉不住气。

说放手,可是还是按排了学校的老师来关照她;以为自己可以成全她,可是看到她和别人成双成对,心里却是那样求而不得几乎绝望的滋味;为什么他为她做这么多,她什么都不明白?以为迟朋的离开,让自己有机会,可是她坚持了这些年,却依然不敢面对。

他忽然觉得很累,一心将她留在身边,却是这样累,为她心痛到近乎失去自我,她却无法坦然面对。她身边一个一个的男人,却从来不是他。

“你走吧,悦悦,我放你走,我什么都不会做,如果是你要的,我愿意成全你。也保留我自己的碧海蓝天,悦悦――”每说一个字,便在自己的心头划上一刀。

她没有说话,却要紧牙关,她终归还是会遭人嫌弃,失去的再多也没有意义,他本来就不属于她,如果还有泪那么老天就认为你还有可以失去的东西,所以她没有哭,即使脸再苍白,她依然没有哭,她轻启朱唇,却是眼中含泪的笑,淡淡的笑靥,“谢谢你的成全。”

她转身奔出,拎了包便直接冲出去,楼下被罗梵音拦住,他的脸色冰冷,眼神阴鸷,“你可真绝情,真是个够厉害的女人,”他的眼神对她永远只有轻蔑吗?

“你给我滚远点,”柳悦冲他吼道,然后就错个他的身体要走过去取车。

“啊!”下一秒,却被罗梵音拉住头发,狠狠地痛得她眼泪就那样无知觉的流出来,“你知道吗?罗家的男人从来没有被人骂,也没有人敢骂,女人,你犯了禁忌知道么?”他的语气竟然如同地狱里抽出的曼陀罗,清冷森寒,

“许韶枫也是罗家的男人,你就这样对他?”他拉着她的头发将她抵在墙柱上,“你知道吗?他从小就是那种波澜不惊淡雅平和的人,永远的高高在上,永远的像个王,从小我就被老爷子教育要像他那样,连老爷子不舍的碰的人,你凭什么?凭什么――既然你和他没有关系了,那么我也不用客气是不是――”

他的眼神如同嗜血的魔鬼,压住柳悦的手臂那么用力,柳悦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他用力拉她的发,让她将头高高地仰起,不由得她挣扎便狠狠的欺上她的唇,蹂躏她柔嫩的唇瓣,手上用力,她紧闭的贝齿便被打开,全然的侵占,用力的吸吮惩罚。

她只觉的身心俱疲,心上的痛,头上的痛,舌尖的痛,她羞愧的抬腿踢他,却更加的惹怒他,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撕裂她胸前的衣服,像捕获猎物的野兽,她的泪终于流下,流进嘴里,在两个人纠缠的舌尖蔓延。

强烈的羞耻感弥漫于心,她拼命的推开他,牙齿用力的咬下,瞬间腥甜的味道蕴化在口腔,却不知道是谁的血,她拼命的地跑出去,连车都没有取,跳上一辆的士便直奔常去的FORGET 酒吧。

她冲进来的时候,把门口调酒师吓了一跳,她径直跑到自己一直预订的房间,关上门,哭得肝胆俱裂。

她死过一次,所有她没有再次的资格,没有死成就是要让她留在世间承受诸多的磨难,让她心伤心痛心灰意冷,让她麻木冰冷,可是到麻木的过程还有多久,还要多少的折磨,还要坚持多久,到终点的过程她要怎么熬?

迟朋,迟朋,迟朋!

她放声的喊大声的哭,扑倒在地,你说让我恨你,恨你才能坚持下来,我坚持下来了,我也恨你了,可是我还是爱你,还是忘不了你,为什么这样残忍,残忍到不给我任何的机会?

给了我所有的幸福,给我慢慢对齐一座幸福的金字塔,在我最快乐以为幸福满怀的时候,将底座抽走,残忍的笑看我在空中飘摇,然后狠狠的坠地。

到了最后剩下我一个,没有逃避的权利,没有苟活的勇气,却还是要让自己去面对去承受,迟朋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忘记你了,我是那样的怕那样的恐惧,可是午夜梦回却又见你对我笑,笑得仿若花开笑得我泪流满面打湿枕巾。

情在心底,从来都是开始不需要记起,最后不需要忘记,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那么迟朋你告诉我?经历这个过程,我还要付出什么?还要多久,我要怎么熬干这剩下的岁月?

在非典的日子,我故意的东串西串,可是老天不理我,我的惩罚罪过还没有赎请么?

哭得累了,断了,便躺在地上看着黑黑的顶棚,不开灯,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在虚无里,眼睛只是一种让你更加痛苦的摆设。多情和伤感,动情和爱恋,在虚无里都是让你沉沦痛苦的筹码。

“老大,老大!”听不见她的哭声了,外面便传来焦急的敲门声。

这家FORGET吧本来就是她和人合开的,不过她只出了钱,不管经营,经常到这里来弹吉他,唱歌,喝酒。

以往每个月里,她都会在这里大醉一次,缅怀了从前的时光,一遍一遍的弹奏她的迟朋曾经弹过的曲子。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家酒吧,就算她的秘密,她和迟朋自己的秘密,她为他保留的秘密。已经好久没有来了吧。

门外的敲门声非常的大力,再不开估计他们要撞门了。

打开门,她笑骂,“你们这些死猴子,少来惹我。”她泪眼婆娑,脸颊潮红,面色浮肿,可是那笑却依然美得夺人心魄。

打开门了,就要笑给别人看,没有资格再让别人担心,不是吗?

她拿了吉他,对脸蛋圆圆的调酒师道,“小宝,帮我调杯伤心太平洋,我现在是伤心的时候。”

在台上唱歌的人看见她上来了,便中途就停了下去,将位子让给她。他们都知道她弹一手好吉他,一个金嗓子,男人的女人的抒情的摇滚的,她都能唱出自己的味道。

缓缓的闭上眼睛,忍住又翻涌上来的泪意,心头便浮上那首《伤心太平洋》。

离开真的残酷吗

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

或者孤独的人无所谓

无日无夜无条件

前面真的危险吗

或者背叛才是体贴的

或者逃避比较容易吧

风言风语风吹沙

往前一步是黄昏

退后一步是人生

风不平浪不静心还不安稳

一个岛锁住一个人

我等的船还不来

我等的人还不明白

寂寞默默沈没沈入海

未来不再我还在

如果潮去心也去

如果潮来你还不来

浮浮沈沈往事浮上来

回忆回来你已不在

一波还未平息

一波又来侵袭

茫茫人海狂风暴雨

一波还来不及

一波早就过去

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她的声音因为哭过变得异常的低沉沙哑,却带出淡淡的性感磁性,她就这样忘情的弹奏,不管歌词不管曲谱,哪里有感觉便弹到哪里,

流光飞舞是她每次必弹的,不是刻意,仿佛成了习惯下意识的张手就来,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唱到后来,她声音呜咽便只是弹琴,不停的弹,她从来不戴指套,这样一直一直,指头传来阵阵的刺痛,血珠被琴弦飞溅而出,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围的人,不管是来喝酒的客人,还是工作人员,是安静的,还是嚣张的,是正经的,还是乱混的,都在她紧闭的双目,凌乱的长发,苍白的脸颊,中深深的震撼。

胸前的衣服破了,她顺手套上的白色围裙上全是斑斑红点,她周身弥漫这一种唯美的伤感的绝望的孤独的冷漠的若即若离的若隐若现的看得见却又抓不住的气息。

来的人忘记点酒,喝酒的人忘记端杯。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子,她怎么又那样的爆发力,那样的琴声仿佛琴弦是她的生命,她不是弹琴而是用生民弹奏。

就在大家被深深震撼无法自拔的时候,“铮铮――”刺耳的声音响起,乐声嘎然而止,众人呆在那里,突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自己突然绷紧的心弦,酝酿的倾诉被别人硬生生的折断,竟然心里酸痛不已,不自觉的流泪。

柳悦如同虚脱一样,脸色苍白的如同虚幻,“帮我送酒过来,越多越好,”说完她便走回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