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似乎也翻着日历表在计算时间,每次都在最后关头出错,急得她满头大汗,慌乱间有手轻轻抚开了她额前的发,温柔地擦去了汗水,然后额上有了湿软的触感。

她挣扎着想醒来,却在那最后一瞬算出了数字,迷迷糊糊地想了些事情,又满足地沉入梦乡。

嗯,那一次的冷战,严格上来说,是从她在薛书阳大四时五分蓄意五分巧合地破坏了他的爱情开始到爷爷去世他从国外赶回来为止,整整三年。

是他们共同生活的岁月的六分之一。

而这一次的冷战,又得持续多久呢?

这人生匆匆,薛宁突然舍不得再和他冷战,等他回来她先示软好了。

第二天早上,薛宁起床揉着眼睛去洗漱,满脸泡沫时才突然惊觉,她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

难道她昨天梦游回来的?!

匆匆洗好脸,穿着睡衣拖鞋蹑手蹑脚地跑到薛书阳房间门口,想进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弄乱他的摆设,还没开门就被杨雪芬叫住,“宁宁,你哥昨天半夜才到家,等会儿再去吵他,让他多睡会儿。”

薛宁神色不安,结巴问:“他昨天回来了?”

杨雪芬点点头,也颇为不解,“昨天下午电话里他还说今天下午才回来的,结果晚上我打电话说你回家了,我们有人陪,他倒又积极地赶夜班飞机跑回来…”

薛宁根本没认真听杨雪芬的低声疑惑,脑子里有一只找不到线头的猫,扑腾着乱跳乱叫,他昨天回来,是不是发现她睡在他床上?!是不是他把她抱回房间的?!

薛宁有一股立刻逃回学校的冲动,跑回房间换好衣服,她才又理智地想起昨天明明决定不再和他冷战的,而且…就算他发现她躲在他房间里又怎样,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他。

几个月前,她之所以跑出国,不就是因为告白失败吗?

这样一想,她释然了许多,吃过早饭悠悠闲闲地陪父母在小区里散完步回来,晚起的薛书阳在客厅里看今天的报纸。他们进门,薛书阳站起身来和父母问了好,又淡淡地对她说:“你还在呢。”

薛宁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

杨雪芬和薛诗杰知道他们俩常斗嘴,早已事不关己地走开,薛书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以为我回来你又要跑。”

薛宁被戳中近日心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你是怪物吗?我为什么要跑…我去上网。”

薛书阳保持笑容目送她三步五步地跑上楼,再拿起报纸却看不进去了,想起的是昨天抱着相框蜷在他大床上满头大汗的薛宁,她兴许是做了噩梦,一直低低呻吟,直到他帮她擦掉汗水才安静下来。

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她心里也是痛苦的吧?

要怪只能怪过去的那些年,他霸道地占据着她所有的思想,自诩为她的人生导师教会她这个世界的种种规则,导致了她对他的过分依赖。

薛书阳眼眸微暗,事到如今,他怎能让这痛苦持久?

作者有话要说:忙了两天,脑袋还没顺过来。

再一次觉得,结婚太累了 = =

且,我的第一次伴娘经历,真是悲惨!

最近好像在流行什么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有啥典故?

、喜欢

午饭时间,蒋韵婷闻风而来,薛宁下楼时入眼便见薛书阳和她并排坐着,她心疼地说出差这么多天好辛苦,薛书阳保持着微笑没说话。

薛宁咬牙把羡慕嫉妒恨吞下去,笑容满面地问了好。

自从蒋韵婷成了薛家饭厅常客,用餐时间不说话就不再是铁律,薛诗杰难得地关心起了薛宁的学业,大四这学期是实习时间,她一直没找单位,薛诗杰就让她去自家公司。

“书阳,你给她安排下,别说是你妹妹,做事还是得从基层做起。”

薛书阳点了头,薛宁撒着娇反对道:“爸爸,我不想去公司实习,你忘了好多人都认识我吗?去了能实习到什么啊。”

薛诗杰轻咳了声,想想也是,他太宠薛宁,好几次年会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带去,公司的管理层基本都认识她。

薛书阳就建议道:“那直接去我办公室,跟着我实习吧。”

杨雪芬连连说好,薛宁急得跳起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找。”

本来就理不清,如果还整天一起工作,不是逼她犯罪吗。

一直没说话的蒋韵婷此刻贤惠地开口,“要不去我们那边?宁宁不喜欢生意方面的事,以后当个公务员还是不错的。”

蒋韵婷的父亲是下届市长的有力候选人,去他下面的办公室实习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薛宁却一点也不给面子地说自己不适合官场那虚伪的氛围。

蒋韵婷的脸色不太好,薛书阳最后不容反驳地下了结论:“一周内你还找不到实习单位就来公司。”

薛宁不满他的□,转而向父母求救,薛诗杰却只说:“你的事什么时候归我管了?”

杨雪芬偷笑,薛宁只能暗暗咬牙。

是,她的事,除去她和薛书阳冷战的时间,基本都归他管,所以每次大家庭聚会时,二叔才玩笑说薛诗杰夫妇这父母当得真轻松。

以前每一件事每一次选择,她都会屁颠屁颠地征求薛书阳的意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为她选择对的道路。可是现在的她,讨厌这样的关系,他们该是平等的,而且,他为她选择的路也不再是绝对正确。

下午薛宁要回学校,薛书阳靠在她房门边看她收拾东西,沉默了好久才说:“她毕竟是你的准大嫂,别在她面前耍小孩儿脾气。”

薛宁抬头瞪他,恨不得把手中的衣服扔到他脸上,最终还是忍住,双手绞紧衣料讥讽地问:“小孩儿脾气和小姐脾气,您觉得哪个更无聊?”

薛书阳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我送你。”

薛宁提着包和他擦身而过,低声道:“不要你管。”

薛书阳跟着她出了大门,她视而不见地东张西望,原本说好送她的黄叔却不知去向,她刚想回屋找人,就被薛书阳拽着胳膊拉到车库。

薛书阳企图把她按进车里,她巴着车门不放手,僵持一分钟后,薛书阳轻叹了口气,原本放在她肩上的右手往上,轻轻按住她的头,抚了抚她的头发,低柔地说:“宁宁乖,不要和哥哥闹别扭了。”

这熟悉的安抚语言让一股酸意瞬间冲入鼻腔,薛宁抠紧车门,深深呼吸,压抑住眼眶边的湿意,失落地说:“我很乖,可是你不喜欢我。”

薛书阳拍了拍她的后脑,声音和她相比显得很轻松,“天下还有不喜欢我们宁宁的人吗?哥哥最喜欢你。”

他的手掌很温暖,他的话似乎也很真诚,可又再次无情地强调着一个事实。

哥哥最喜欢妹妹。

可薛书阳最喜欢的,是薛宁吗?

薛宁冷冷一笑,吸了吸鼻子,拉下他的手摇摇晃晃,抬头笑说:“我不要去公司实习。”

久违的撒娇让薛书阳有一秒呆滞,然后无条件点头。

回学校的路上他们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相处模式,不时说说话,薛宁很给面子地在他生硬的笑话后大笑。车开到校门她就让薛书阳停了下来,说她约了段羽在校门口汇合,薛书阳毫不怀疑地放她下车,嘱咐她没事多回家陪爸妈,薛宁也乖巧地答应了。

薛书阳的车刚驶出视线,薛宁就垮下肩膀长吐一口气,背着包走进学校。其实她和段羽根本没约好,她只是想一个人在嘈杂的校园里走走,顺顺思绪。

今天是国庆长假最后一天,返校的学生让校园很热闹,从大门到宿舍有一段距离,薛宁低着头走得很慢。

曾经奢望薛书阳对她是不是也有那么点男女之情,现在看来真的是奢望,她也厌倦了频繁的冷战,毕竟她还是想常看见他和他说话。

如此一来,薛宁皱紧眉头,是不是真的只能做好妹妹这个角色,祝福他和蒋韵婷?

正想得出神,耳边传来车的喇叭声,她以为是自己挡了道路,自发地往旁边让了让,可喇叭声还是在继续,她烦躁地扭头看,一辆车停在她身边,一个中年男人从驾驶座探出头,笑问:“同学,请问管理学院的办公楼怎么走?”

管理学院?不就是她们学院?

薛宁认真地说了下路线,那个大叔好像没太明白,抱歉地说:“你能不能再说一遍,不好意思,你们学校太大了,我第一次来。”

薛宁觉得他很亲切可爱,极有耐心地走近几步,矮□子和他细细说,同时注意到车的后排好像还坐着个人,应该是司机大叔的老板?

薛宁又说完一遍,司机大叔还是有些茫然的表情,她心里OS大叔你这样怎么当司机啊,但帮忙帮到底,干脆从包里摸出便签和笔,侧身趴在车身上边画边说:“我给你画个路线图吧。”

司机大叔叠声道谢,薛宁摆摆手把便签撕下来给他,确定他大体明白后,玩笑道:“叔叔,我就是管理学院的学生,如果你是找我们老师的话,别忘了替我报个好人好事啊。”

司机憨厚地点头,“一定一定。”

薛宁哈哈笑,后座的车窗突然摇下来,传说中的老板现身,低沉着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诶?”突然的发问让薛宁意味不明,这个老板看起来不像老板,温文尔雅的模样更像读书人。

他笑得更开,嘴边的法令纹似乎也成了优雅的标志,“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怎么给你报好人好事?”

薛宁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我开玩笑的。”

“没关系,说说看。”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薛宁坦率地说了名字,那人默念了下,就礼貌地说了再见。

因为这个插曲,薛宁自满地觉得自己真的是好人呐,思考和薛书阳关系时的凝重感一下子被稀释了,哼着歌回到寝室就接到了段羽的电话,于是爽快地答应和他一起晚饭。

自从和孔雅欣开诚布公后,薛宁就想找个机会和段羽好好聊聊,把他拉进来是她耐不住寂寞太过自私,该早早说清楚。

但每次和段羽碰面,两个人融洽的氛围以及段羽掩饰不住的幸福感让她不知从何开口,这晚亦然。

因为实习期,当晚宿舍只有两个人,薛宁和室友的关系虽不到闺蜜的程度,还是不错的,两人不紧不慢地聊了聊天,薛宁说到今天遇见的问路人,室友还预测她的好运就要来临了,薛宁边敷面膜边说要是真的就好了,她最近诸多不顺,确实需要好事来中和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人有好报,第二天上午,薛宁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说有一个很好的实习名额给她。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学院的党委书记在,薛宁不好和熟悉的辅导员打闹,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赶紧一本正经又受宠若惊地表达万分感谢。

辅导员去隔壁拿实习单位的资料给她,办公室一下子只剩下她和书记,书记竟然细细打量起她来,看得她心惊肉跳,心想我根本没写过入党申请,你对我也不熟,没考察的必要吧。

好几次目光对上,薛宁只能露出乖乖牌的微笑,直到辅导员回来,书记才收了视线,但嘴角有些奇怪的笑仍是让薛宁莫名。

回了宿舍她就开始研究实习单位,一家负责各类个展企划的公司,是近一年才到这里的新兴企业,旗下的画廊最近因为主办某活动名声大噪。

薛宁对艺术方面完全不懂,虽然跟着父母去听过音乐会也看画展,但还是无心涉猎更多,因此她看着那些新闻和介绍只觉得虚幻。

这公司老板似乎是书记的旧友,才给了这一个名额,辅导员说这是难得的机会,让她好好珍惜,可她的专业是普通的市场营销,不禁问为什么要让她去,老师又解释说不会让她做具体的会展设计,就是去办公室帮帮忙,跟着长长见识。薛宁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当下反正没有实习单位,她又不想去家里的公司,就接下了。

报到的时间是下周一,薛宁想了想还是主动给薛书阳打了电话说找好实习单位的事。不出意外,薛书阳问了那公司的名字就挂了电话,薛宁知道他一定是去调查人家祖宗十八代去了,心情很好地约孔雅欣下午茶,却被对方爆吼:“大小姐,你还是学生,我是上班族,今天已经上班了,灵魂出窍和你喝下午茶啊?!”

薛宁后知后觉地啊了声,她老是遗忘孔雅欣比她高一届的事实,虽然她们几乎同龄。

薛宁便躲在寝室里看搞笑综艺节目,心绪不宁地看了几个小时,完全没觉得好笑,直到薛书阳的私人手机打来电话。

她矜持地等手机响过半分钟后才慢慢接起,薛书阳言简意赅地说:“我刚开会出来,既然你自己想去那里就去吧,张秘书说那里离家近,实习期回家住。”

薛宁没有戳穿他什么开会、张秘书等谎言,对他命令式的“回家住”采取了默认的态度,挂掉电话后,她松了口气。

习惯真可怕,每次去到一个新环境,她还是忍不住向他报告,而他绝对会把那里的各方各面调查细致后才放心,她终究还是太过依赖他。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向你问好!

话说本尊现在应该在学校,不知道连上那RP的校园网没= =

、小朋友

周六薛宁和孔雅欣喝下午茶,她不免又问薛书阳的事,薛宁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平静地说:“我准备放弃了,段羽我近期也会和他说明白的。”

孔雅欣沉思片刻,笑说:“也好,不能圆满的初恋总是最美好也最痛苦的,到后来也会释怀,你摆正心态回到妹妹的位置就行了。”

薛宁嗯了声,强行把那些不甘压下去。

晚饭本来是叫上段羽三个人一起,孔雅欣却嚷着不当电灯泡闪人,走之前冲薛宁眨了眨眼,薛宁凝重地点点头,她是该和段羽说清楚了。

然而这天,她依旧没能开口,段羽也在某政府部门实习,虽是实习生,因为父母的关系,应酬已不少,他们刚吃饭几分钟就有领导打电话来让他去某某饭局。

段羽眼神闪烁,薛宁大概猜到,摆手轻声说你还是去吧,段羽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对电话里说就来。

段羽牵着她出店门时一直在说对不起,薛宁听得一阵难受,捂了他的嘴说:“没事,我也吃得差不多了,直接回家,倒是你,少喝点酒。”

段羽小孩儿一样扑过来紧紧抱住她,开心地说:“宁宁你真好,以后一定是贤内助。”

薛宁想笑,可段羽的后一句话又让她收住了笑声的尾巴。

他说:“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薛宁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眼神黯淡地想,你以后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虽然给予这份幸福的人,不会是我。

薛宁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往家里走时顺便想想段羽的事,埋着头越想越焦虑,到自家附近抬眼一看,蒋韵婷和薛书阳并肩在正前方出现,她立刻条件反射地躲到了附近的灌木丛后。

天色已经暗了,明黄的路灯把她小小的投影缩在她腿边,她担心被发现,又往暗处挪了挪。刚停止动作,两个人的脚步声就到了,薛宁屏住呼吸,顿时觉得自己此刻好像跟踪丈夫行踪去抓奸,转瞬又领悟到她并没有此种立场。

奇怪的是,他们俩说话的氛围并没有平时她在家里看到的那么亲密,几乎是蒋韵婷扬着声调说几句,薛书阳嗯一声。薛宁对薛书阳很熟悉,知道他这样的语气几乎可以算冷淡了。可不该啊,他们不是感情很好的未婚夫妻吗。

薛宁疑惑的当口,突然听到蒋韵婷说:“书阳,你很累吗?说话都不看我。”

他们的脚步声停了,应该就在很近的地方,薛宁张大耳朵,薛书阳却一直不回话,蒋韵婷又略带委屈地说:“我总觉得你不怎么重视我。”

“没有的事,你是我的未婚妻。”薛书阳总算开口了。

蒋韵婷声音又亮了点,“对嘛,昨天妈妈还在问我什么时候办婚礼,你还是很忙吗?”

“嗯,等过了这段再说吧。”

蒋韵婷哦了声后外面安静了,薛宁腿有点麻,而且再听下去,简直是虐心,她咬着牙微微抬头露出眼睛,看到的画面却如一道强光刺伤了她的眼,再化作一把利剑直直插进她的心肉。

薛书阳侧着身,基本是背对着她,她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而蒋韵婷踮着脚在吻他,眼睛闭着,薛宁视力太好,看见她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两人都长得凑合,照理说是很美的画面,薛宁却心里犯堵,拖着麻痹的双腿,低头一点一点往后退,两三米后再抬头,他们俩早已分开,蒋韵婷害羞地低头不语,薛书阳头转向另一边,更看不清脸了。

薛宁苦笑一下,快速逃离了现场。

回到家和父母打了招呼,说着太累直接把自己锁进了房间。头脑空空地快速洗了澡,上床就塞上耳塞,听着音乐催眠,等着周公快快带走她。可几首歌后,她还是破功,烦躁地扯掉耳塞,把被子拉上头顶,直到呼吸困难才扒开被子大口呼吸。

明明下午才决定安分地守好妹妹的位置,可是…关于感情,说总是比做简单。

还是忍不住嫉妒和不甘心…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薛书阳和别人接吻。十五岁的夏天,她刚念完初一,薛书阳则是大三的暑假,因为实习他八月初才回家,半年未见,薛宁是极其想念的,可那次薛书阳第一次带了女朋友回来。

那个女生叫叶静,是他的大学校友,和蒋韵婷是一种类型,温柔大方,端庄独立,父母都很喜欢她,好几次谈话中还说:“宁宁以后也会长成这样的好孩子的。”

这是好的期望,可薛宁怎么听怎么别扭,当时她虽然已经十五岁,可因为少时的病症,较之同龄人确实还算是小孩儿,也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

在叶静来到薛家的第三天,薛宁在饭桌上表达了对她的不喜欢。她家饭桌上的位置基本是固定的,薛诗杰坐主席,杨雪芬坐右边第一个位置,薛书阳和她依次坐在左边,这也方便薛书阳照顾她。

叶静来了后,她的位置就被取代,只能在妈妈旁边坐。叶静大概也意识到她的小小不满,有意拉近关系便在饭桌上夹菜给她,无法解释也无处排遣这几天失落情绪的薛宁下意识地就挪开了碗,导致那菜直接落到桌上。

叶静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不知所措地看向薛书阳,父母则不解地看着冷脸的薛宁,正想说点什么,薛书阳瞟她一眼,握了握女朋友的手温柔地说:“没关系,宁宁一直不喜欢吃芹菜。”

叶静松了口气,薛宁咬了咬唇,幸好这巧合拯救了她。她其实是很乖很有礼貌的孩子,这样给人冷脸,实在有违常理。

可真正的情绪哪是一个15岁小女生能控制的。

晚饭后他们三人在父母的怂恿下一起去逛街,仲夏的夜,购物广场上人满为患,叶静拉着薛书阳看东看西,他怕薛宁走失伸出手牵她,她毫不犹豫地躲开,心想你牵着两个女生的画面也太怪了点。

薛书阳却是了然地笑:“宁宁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你跟紧我们,别乱窜。”

他们俩卿卿我我的,她不乱窜才怪,再加上人真的很多,十分钟后,薛宁就失去了那两人的踪影。

不一起也好,她逛她的,反正这广场她再熟悉不过,等会儿自己坐车回家就好。

谁知二十分钟后,广场管理的广播停了音乐,播起了寻人启事。

“薛宁小朋友,和家人走失的薛宁小朋友,你的哥哥在广场管理室等你,请你赶快过来。”

路人有人在认真听,有人充耳未闻,薛宁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薛宁小朋友?

是薛书阳疯了还是这保安疯了?

薛宁满脸黑线地赶到广场管理室时,站在门口的薛书阳上前来一把拉住她,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才骂道:“不是让你跟紧的吗!”

薛宁斜他一眼,心想明明是你们走得太快。

保安循声跟出来,看见薛宁,不确定地问:“先生,这就是你的妹妹?”

“对,谢谢您了。”薛书阳转换态度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