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那种孤傲的男人也被她打动了。

他用中文告诉她:“韩沫,下周六到苏格兰音乐学院的发声教室等我。”

“哪个发声教室啊?”

他没有回答,转身就走了。

大师,果然都是这么的酷!

周六,沫沫一大早就爬起来准备。

她的妈妈看见她下楼吃饭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早?”

“和朋友约好去练跳舞。”

韩芊芜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追问。沫沫在心中窃喜,好在她老爸最近去外地处理一些意外事故,否则她这点小伎俩哪能骗得过她精明的老爸。

沫沫收拾好东西,去了音乐学院。她先按照网上下载的音乐学院的教室分布图圈好每一个发生教室的位置,然后挨个地找。

一个上午,她大汗淋漓找遍所有的教室,一无所获。

下午,她又挨个教室找还是一无所获。

天快黑了,她仍不甘心,又一次找遍所有教室。

在她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在一架有钢琴的教室找到了诚。他坐在钢琴前,指尖跳动的音符单调而生涩,但他弹得非常认真

她笑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诚略微有些惊讶,幽深的金眸,看不出,猜不透。

“我”她忽觉眼前一花,四肢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倒下去。

闭上眼睛时,她嗅到了诚身上的味道,像罂粟花一样诡秘

醒来时,她躺在地板上,身下铺着诚刚刚穿着的外衣。她撑着身体坐起来,全身都是沉的,四肢酸软无力。

“我睡了很久吗?” 坐在钢琴边的诚看向她,眼眸中的金色是像洒在彼岸花上的阳光。

“对不起!”他真诚地对她说。

她笑着摇头。“都是我不好,我来的太晚了。”

“你今天一定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紧张地站起来。“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歌声,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跟你学。”

他看着她,眼眸中的金色有些暗。

“好吧。下周六下午一点,我在这里等你。”

“谢谢!谢谢!”

诚送她回家。

一进家门,沫沫发现她的老爸已经回来了,寒着脸站在窗边,她的妈妈坐在放满饭菜的桌边,忧虑地看着她。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就是诚?”韩濯晨沉声问。

她自知犯了错误,俯首认错:“嗯,你怎么知道?”

“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小安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你都没接。”

几十个电话?不会啊!她刚刚在车上明明看了手机,根本没有未接来电的显示。

哦,可能是诚帮她按取消键。

“我我没听见。”她小声说。

“你想学音乐,我可以送你去音乐学院,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我喜欢诚的歌声。”她坚持说:“我从没听过任何人的歌声会像他的那么真挚,那么苍凉。他不是在用声音唱歌,他是在用灵魂我一定要跟他学。”

她求助地看向她的妈妈,没想到她的妈妈表现得不赞同。

“沫沫”韩芊芜说:“我们是担心他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太单纯,万一吃亏”

沫沫说:“怎么会?能演绎出那么纯净的音乐,他的心绝对不可能沾染污秽。”

韩濯晨果决地表态:“总之,我不许你跟他学。”

“你怎么不讲道理?!”她义正言辞地抗议。“小安哥哥比你讲道理多了!”

“你怎么这么任性?都是小安把你宠坏了!”

“子不教,父之过!你干嘛把责任推给别人?”

韩濯晨气得无话可说,无奈地揉着眉头。

“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去给小安哥哥打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你”韩濯晨喊住正欲上楼的沫沫:“你吃没吃晚饭?”

她摇头,故意装作很可怜的样子。“我午饭还没吃。”

“打完电话,下来吃东西。”

沫沫对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老爸,还是你最疼我!”

走进房间,沫沫关上门,给安诺寒打电话。电话还没想起等待音,安诺寒已经拿起电话,他的声音有些紧张:“沫沫?!”

“对不起,小安哥哥,我刚刚没有听到你的电话。”

“你去哪里了?”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跟诚去学唱歌了。”

“学到现在?”

“嗯。”因为不想他担心,所以她没有提晕倒的事情。

“我爸爸不同意我跟他学唱歌,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说?”

安诺寒又沉默了。他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这样,说话的时间远比沉默的时间短。

“好。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

“谢谢你!小安哥哥,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安诺寒从未让沫沫失望过,这次也不例外。他一通电话不知讲了什么,韩濯晨同意她每天下午跟诚学二个小时音乐。

当然,有前提条件。

韩濯晨让人对诚做了调查。诚真正的名字叫Vincent,他的父亲住在澳洲西部,是个贵族的后裔,生母是个中国人,已经亡故,继母是个很年轻的澳洲人。诚很思念他的母亲,所以喜欢别人叫他的中文名字“诚”。他在苏格兰音乐学院读书,成绩非常优秀,受到很多教授的赏识。由于个性孤傲,朋友并不多,但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

韩濯晨对这个调查的结果比较满意。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派了一个既懂中文又懂英文的保镖陪着沫沫去学。保镖非常尽责,每次她和诚学歌的时候,他都目不转睛盯着诚的一举一动。

沫沫由衷地认为封建社会都没有这么保守的老爸!

第 15 章

就这样沫沫如愿以偿,她自然学得非常努力。除了上课时间,她时时刻刻都在练习着诚教她的东西。她对音律的天赋,她纯净的嗓音,她的努力,以及她丰富的情感世界,让她的歌声越来越动听。

渐渐地,诚对她不再冷漠,他越来越用心地教她。如何用气,如何用声带震动演绎出张力与阻力,如何运用二度颤音和三度颤音他都会为她讲述得非常清楚,一遍遍为她示范。

有时还会赞赏地鼓励她,说极少见过她这么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女孩儿。

有一次,诚请她为他弹一段钢琴,她弹完之后,诚对她说:“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喜欢有故事的人”

她笑着说:“我的故事很简单,我很小就爱上一个人。我听说他每次不开心,都喜欢听我妈妈弹这首曲子所以我偷偷学着弹,就是为了在我们的婚礼上,为他弹这首曲子我想让他知道,只要他开心,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其实,我跟你学唱歌也是为了让他听得到我心里的声音,我希望有一天他能听懂我对他的感情”

“你很爱他”诚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

“你为什么不笑我幼稚?”

“音乐是一种表达和宣泄情感的倾诉方式,在音乐面前,每一种感情都是宝贵的,不该被嘲笑。”她被他的话深深感动,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共鸣吧。

“他总说我年纪小,根本分不出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不是我不懂,是他不能理解。”如果安诺寒也能和诚一样懂音乐,该有多好。

诚的眼光闪动一下,语气充满感慨。“他不懂你,又怎么会爱你!”

她刚要说话。她的保镖提醒她时间到了。

她悻悻地离开。

聊过这次,诚似乎很喜欢跟她聊天,每次教完她唱歌,都会留下十几分钟和她聊聊。

她也喜欢和诚聊天,因为诚的眼神总是那么认真,在诚的面前她不再是个小孩子,她有种被尊重,被理解的感觉。

*

和诚学音乐的日子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二个月过去了,沫沫迎来了她十五岁的生日。

她一大早就抱着电话等着安诺寒生日的祝福。不论上课时间,吃饭时间,她都把电话放在眼前,时刻关注着。

然而,到了下午五点多,他还是没有打。沫沫终于按耐不住,想打电话再次提醒他,谁知他的手机关机了,她连续打了好多遍,都是关机。

她知道这段时间安诺寒正在忙着毕业,又要修改论文,又要忙着和同学告别,又要办理一些手续,忽略一些无所谓的琐事也很正常。反正她的生日年年都要过,忘记一次两次也无所谓。

可她仍心有不甘,想最后一遍拨通安诺寒的电话,关机。再最最后拨一次,仍是关机,再最最最后

留给她的还是失望。

银杏树的叶子落了满地,暮云遮住了太阳,灰蒙蒙的太阳在云层中散发着苍凉的光。

她一个人背起书包,走出学校。

走到门口,她刚要走向最近负责接送她的车,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来,诚对她勾勾手指。“上车。”

“去哪?”

“为你庆祝生日。”

“可是我要回家,我爸爸说要给我个惊喜!”虽说此时此刻,她对任何惊喜都提不起兴致,她仍不愿扫了他的兴。

诚看看手表,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给我一个小时。OK?”

她想了想,让司机先回去,说她一会儿自己回去,但司机坚持要跟着她一起,以免她遇到危险。

沫沫不想难为司机,让司机跟在诚的车后面。

有些意外,诚带她去了天堂&地狱。

她不喜欢这里,非常不喜欢,一走近这里,她就会想起薇,想起自己曾让一个圣洁的女孩儿从天堂堕入了地狱。

诚见她不走,轻轻推推她。“走吧。”

她跟着诚走进去,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走进一间房间。

比起第一次的房间,这个房间有些狭小,没有灯光,只有几丝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诚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生日歌的音乐响起,女服务生推着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走出来。

可能是这种情景经历的太多,沫沫并不觉得有什么喜悦。只礼貌地浅浅一笑,说了句:“谢谢!”

蛋糕放在她面前,红色的烛火下,簇满玫瑰的蛋糕上写着一句让她非常意外的话:I love you!

“你?”对她来说,这太意外了。她质疑地看着面前的诚,没有去吹蛋糕上的蜡烛。

“我爱你!”

“我我有未婚夫,我很爱他。”

“他也爱你吗?”

这一句话正好踩中沫沫的痛处,她出神地看着闪动的烛火。“我还小,等我长大”

“不!”他金色的眼睛里跳动着红色的烛火。“你已经长大了,是他读不懂你丰富的内心世界,他不了解你的细腻,你忧郁的情感”

蛋糕上的落满红烛的眼泪。

“我才是懂你的人,只有我才能听懂你的琴声!”

“诚,谢谢你对我的感情,我”

恰在这时,门口响起服务生异常恭敬的询问声。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找人。”回答的话带着字正腔圆的英式发音。

服务生迅速拉开门,态度恭谨的躬身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沫沫好奇地看过去,迎着门外的光,一个沉静的身影走进,单看步伐已是气宇不凡。

黑暗给了他深沉的身影,深沉的脚步

有人说,太思念一个人,就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真的,此时此刻,沫沫竟然觉得走向他们的人像极了安诺寒。

他越来越近,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幻影就会消失。

他站在她面前,在跳动的红烛中打量一番诚,又看看桌上的生日蛋糕。

他笑了,黑暗中笑容也是深沉的。“我打扰你们了吗?”

沫沫愣了愣,蓦然站起,抓住的手臂,他是有温度的,他是真实的。

“小安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有点怀疑这是在做梦,因为只有梦境诚才会莫名其妙对她表白,安诺寒才会如此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我刚下飞机,晨叔叔告诉我你在这里。”

沫沫顿时醒悟,难怪安诺寒的手机始终关机,难怪她一大早出门时,她的爸爸神神秘秘告诉她要给她个惊喜,“惊喜”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真的是个惊喜,她惊喜地扑到他怀里,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如此熟悉,如此真实。

安诺寒回来了,在他最忙碌的时间,回来为她庆祝生日。任何话语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开灯!”安诺寒话音一落,房间里刹那灯火通明,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暴露在刺目的日光灯下。

安诺寒笑着拍拍沫沫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定的背,垂首在她娇嫩的红唇上轻吻一下。

待沫沫红着脸退出他的怀抱,他洒脱地伸出右手,伸向诚,用中国传统的礼节向诚自我介绍。“我是沫沫的未婚夫,安诺寒。”

在安诺寒的面前,诚的态度极为傲慢,不疾不徐地站起来,缓慢地伸出手时只说了一个字。“诚!”

他的语调仿佛十分肯定对方听说过他,而且耳熟能详。

诚的右手刚伸到半空,安诺寒却收回手,嘴角轻扬。“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不懂中国礼节。”

诚装作用右手扯了扯自己的平整衣袖,金色的眼眸十分不屑地从上到下看看安诺寒:“原来你就是安诺寒。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也不过如此而已。”

“当然,比起你这种擅长在舞台上表演的男人,我的确只适合坐在台下当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