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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酒的时候,许灼疼得呲牙咧嘴,显得尤其孩子气,一边忍疼一边骂。

他妈的,你敢不敢再重一点儿?!

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扑过来和我决斗。

但我从来不吃他这一套,拿棉签的手,按在男生伤口上反而真的加重了力道。在他的那些跟班面前,依许灼的暴脾气,这个时候他应该要跳起来杀人了,可是面对我,他做到的最极致,就是离开我的管辖范围,在屋子里四处乱跳的闹着不要再继续,然后大声嚷嚷。

夏平安,其实是你不喜欢我对不对?你果然不喜欢我!

见此情景,我原本有些毛躁的心情一下就被顺平了,然后很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

许灼,听说怀孕的时候要多看帅哥美女的照片,因为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是帅哥美女。所以,以后我怀孕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我看见你!否则我生一鼻青脸肿的出来,不得把人医生吓残!

是的,那时候,早熟的我已经在心里认定,以后我是要嫁给许灼的,哪怕他是鸡狗,我也无论如何要嫁进他们许家。而许灼似乎也很享受我这样的说辞,于是他重新坐回到了我面前,扬起嘴角笑嘻嘻的模样。

好啊,到时候我就买一堆刘德华林青霞的照片,让你天天看!

恰好,裴明珠推开房间门走进来,她一屁股坐在床边,直到看我们这两个疯子演完八点档,才悠悠地开口说话。

许灼,你和平安生的孩子长得像刘德华,这话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别扭呢…

听见裴明珠的话后,许灼似乎才反应过来,立马改口。

不对,我的孩子当然得像我啊!哪怕是再丑老子也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帅的!

他一句话戳到了我心坎儿里,所以我也有些激动,好像属于我们爱情的结晶立马就要横空出世了似的。

靠,那必须的啊!

正当我慷慨激昂的时候,许灼回过头来上下左右地扫视了我一遍,最后道。

可是,夏平安,你这资质也不可能和刘德华扯上什么联系的…所以我安心了。

当天,正当许灼在遭受我暴打之时,许灼的手机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他从荷包里掏出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一脸怪异地跑去了客厅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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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许灼已经有手机了,诺基亚的经典直板款,当我问他消费这样的“高端”产品有什么用的时候,他顺口回答我,这样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了嘛。

于是就只为了他这一句话,我当天便疯癫的跑回了家,死活央求着我妈给我也整一个手机。当时的想法很单纯,也是不想让许灼在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及时地出现在他身边,我在想,哪怕有一天他横死街头了,第一个去替他收尸的人也应该是我,只能是我。

回到家,我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开始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拿出刚刚测验过后,成绩最好的语文卷纸装模做样的让我妈签字,结果不出我所料,我家母亲大人看见那个红色数字的时候,眼睛在瞬间笑成了一朵花,然后同样装模做样地朝里屋叫了一声我爸的名字。

夏仁,你快来给你闺女的试卷签字,我这儿挪不开手!

我在心里偷着乐,为我妈也想让我爸跟着高兴的小心机,同时自恋自己将孙子兵法的精髓领略得淋漓尽致。夏仁同志龙飞凤舞地在试卷的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末了问,安安,是不是你们语文老师最负责啊?每次都只有她叫你们回来给家长签字。

闻言,我呵呵地干笑了几声,迅速钻出了厨房。

在饭桌上吃饭,我终于鼓足了底气提出了想用手机的要求,我妈左思又考之后答应了,同时要求我让了步。

你这年龄的孩子就学着大手脚花钱不好,但是有个通讯工具的确要方便一点,要不,配一个小灵通吧?

于是,第一个被我拥有的,是那款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大红色小电话。在拿到电话的第一刻,我同时给裴明珠和许灼发了短信去,到现在我还忘不了,当时那种兴奋的心情,就像最小时得到的第一个玩具,吃到的第一口冰淇淋,买到的第一桶爆米花。

事隔经年,爆米花的甜味更甜了,却不再纯粹,那款大红色小灵通在市面上销声匿迹了,虽然有太多太多可以将之取代,但我始终对以前的事物苟延残喘地怀缅。我是个太死心眼的人,这一点,还是被裴明珠说中了的。

可我觉得世事就应该是这样,尤其是爱情,我们拥有了从小培育的机会,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贯彻始终呢?显然那时我还太年轻,不明白世上有太多,可以让彼此放手的方式。

第5章 怎么有勇气活在这世上。

第二天是周末,裴明珠说整天被模拟测验大考小考折腾得她快要喷鼻血,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她必须要回归山林。她说要回归山林的时候,我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画面,是只老虎在撒开丫子奔跑,而且还是只母的。基于诚实,我将这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告诉了裴明珠,结果惹得她恼羞成怒。

你才老虎!母老虎!

我不反驳,企图以不辨胜雄辩,然后当着她的面给给许灼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四方块新开的那家娱乐城,裴明珠发善心请客。可是电话刚被接通,我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已经率先用一句有正经事要办,随即果断掐掉了电话。

当我对明珠转告了许灼的恶行之后,她立马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从鼻孔里重重地哼出一声道。

我说什么来着夏平安?开始被冷落了吧?被漠视了吧?被放在低等的位置了吧?

闻言,我刚想发飙,又猛地反应过来,随即对着裴明珠绽开一个笑脸。

想激我失去理智让事实证明我的确是母老虎,切,我才不会上当!

裴明珠重重地扫了我一眼。

约许灼未果,于是我和裴明珠就两个人自得其乐去了。

四方块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什么大型商场商业中心CBDDBC都在,我和裴明珠打车到了门口,才发现那家娱乐城的名字叫哥俩好。因为这个名字,我和裴明珠很不道德地站在门口笑了半天的场,直到大厅里的服务员被我们的笑声成功吸引过来,我和裴明珠便佯装气派的跟着对方走了进去。结果路行一半,我肚子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我尴尬地向那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领班询问洗手间在哪里,随即溜一烟儿奔走了,忽略掉裴明珠鄙视的眼光。

再出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

以前,我也知道浪费时间可耻,可是十分钟对我而言,简直不足一提豪无大碍。比如我妈叫我温习功课的时候,我经常就坐在电视机前嚷着再看一会儿,就十分钟。而那一刻,我才知道,十分钟,可以改变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它的力量,超出我的想象。

当时,我从那富丽堂皇的洗手间走出来,一边感叹着钱的好处,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再给许灼打一个电话。其实,许灼随意挂掉我电话的行为,真的让我心跳了一下,就是那种被人一闷棒打晕,半晌才恢复神志的状态。

正当我挣扎于打或不打之间,那张在我脑子里走来走去的脸,却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不同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许灼。一身灰色小西装,扣得平整的衣袖,以及明显经过专业造型师拨弄过的头发。他发梢细长,安眉秀目,就往那里一站,周边所有的风景都失了颜色。

那一秒,我几乎就要飞奔过去,然后迅速地在许灼身上贴一个标签,告诉全世界的人,此人为我所有。但是最后,我没有那么做。因为,在那样帅气的脸上,明显有着一个红色的五指印,而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五指印的始作俑者,是刚刚还在对我投以鄙视眼神的裴明珠。那一刹那,我心底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让我的心汹涌跳动起来。而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我怕许灼在遭遇明珠暴行后会失去理智的还手,所以我还是很迅猛地冲了过去。

当看清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是我,许灼眼底明显地有几丝心虚情绪泄漏了出来,所以我嘴贱地脱口而出。

干嘛?你又做了什么惹我们明珠姐不高兴了?

你眼睛躲什么?

你该不会说你一直瞒着我在俱乐部里做鸭吧?!

我承认,很多时候我都会口不择言,而我从来不去考虑每当我说出一句话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相比许灼放得出狠话就绝对身体力行的性子,我虽然是要逊色很多,但到某些临界点的时刻,我也属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类型。

此言方出,我等着着许灼犀利的反驳,岂料我身后的裴明珠却有了反应。她似乎是很冷的笑了一下,然后用近乎轻描淡写,但是带着鄙夷的口吻说话。

平安,你太小看人了。做鸭?他还是比做鸭要高级一些的,起码他只需要陪一个人,是不是,许灼?

虽然平常和裴明珠两人斗嘴惯了,但在重要时刻,对于她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次也不例外。况且,能够让明珠当场就克制不住地动了手,那么,她必定是亲眼看见了某些事实。

出人意料地,裴明珠的那句话一落音,我的表现却出奇柔顺,大概三分钟的沉默后,我竟只单看了许灼一眼,接着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原本我还能克制自己,继续保持住这种冷静潇洒离开,但他不该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狗血地来拉住我的手。他更错的一件事情是,在这样应该将狗血进行到底的时刻,应该说亲爱的原谅我的时刻,他居然给我来了一个剧情大反转。

他居然理直气壮地对我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龌蹉的夏平安,你真的以为,像我这样一没学历二没家世整天冲动闹事的混账,每月什么都不用做却有固定收入是件巧合而幸运的事吗?上帝没有这么慈悲的,平安。

忘了告诉你们,那时的许灼已经有了正式工作,在一家大型修理厂上班,每月拿一份过得去的收入,整天却无所事事。好几次,我话问到嘴边,他的回答永远是运气问题。

彼时,我脑子里没有想太多,除了想扇对方的冲动,唯一的感受,只有从内心处升腾起来,并不停翻滚着的恶寒。终于,许灼的脸上,完整有了十个鲜红的手指印,左右两边极其对称,好像还未回归的香港,隔着珠江与祖国遥相挥应。

恰好,娱乐城的大厅里放着一首不算耳熟能详的歌,歌词却句句在敲打我心。

我们那么聪明问题还解不开,何不笨一点哭出来。像电影场面那么澎湃,等清醒过后一切会好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听杨千嬅,从此后便爱上这个笑容晃眼的女子,听她一针见血的歌,看她明快中带着眼泪的影。

只是,在当时那样煽情的场景,我最终也没能在许灼面前哭出来,因为裴明珠雷厉风行的将我拉离了现场,帮我将所有的悲伤脆弱都隐藏掉。直到上了出租车,她才狠狠掐了我大腿一把,然后凶恶地说夏平安!哭给老娘看!

于是我果真嘴一扁,瞬间便极其委屈地扑在裴明珠大腿上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骂。

妈的啊裴明珠,真的被你乌鸦嘴说中了…我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呢?呜呜呜…原来我真的不是小家碧玉我是母老虎啊!原来不是许灼带小三儿回来供我消遣,是我被他们彻底玩儿了一圈啊!要是现在我面前有辆车的话,我就开去撞死他俩!就算撞不死也要缺胳膊断条腿,来个玉石俱焚啊!

我话一说完,原本那个时常回头看我和裴明珠的出租车司机立马头也不回了,眼睛只盯着前方,将油门儿踩到了底,直往前飙去。我想,他大概是被我说出来的话吓到了,怕我一时情绪不稳定,真的蹦上去抢了他的驾驶位,然后开去和许灼玉石俱焚,所以想尽快把我这个威胁生命的2逼女青年送下车比较好。

可是,原本应该同我一起愤慨的裴明珠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抚着我的头发,一遍一遍。在那刻,她仿若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避风港。

我听见她说话,声音细细,竟也隐隐有些抖。

平安,生活就是这样的,随时都可能给你一团熊火,所以我们都要学着习惯。否则,当它再来一场洪水的时候,我们还怎么有勇气活在这世上呢?

第6章 你能不能原谅?

已经临近高三末端,裴明珠再也不拉着我东走西逛,而是少年老成地对我进行思想再教育。所以在她诲人不倦的开导下,我开始学着去抽风地将许灼这个人遗忘,并寄情于学习。

在许灼彻底销声匿迹的第49天,北广出现了,就是那个经常和许灼混迹在一起的小青年。之所以对许灼身边其他的人无感,而唯独对他的名字却印象深刻,除了是他来代替许灼向我告白的这一点原因以外,还因为曾经许灼给我介绍他的时候,很不人性的调侃了人家。

男生的唇角剧烈上扬,眼睛堆满笑意地说话。

他妈生他的时候希望他考北京广播学院,结果他每天做的却是专泡北京广州的外地妹子。

闻言,北广居然脸红了,随即粗声粗气的否认。

不是这样的平安姐,老大他乱说!

当然,我知道许灼是乱说的,因为北广默默喜欢一个女生很久了,但我对此女只闻其事迹不见其人。我只是一直很好奇,被这样神经粗狂大条,一看就不解风情的男孩子放在心尖上,到底是什么感觉。

北广出现的时候,我正在裴明珠家和她一起做高考数学模拟卷,玻璃外边的太阳永远安然无恙地放着光,小区外边的小吃叫卖声隐隐传进来。我在一道题上咬了笔杆子十分钟,却完全没有头绪,最后终于受不了地将铅笔啪一声摔在了桌面。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三角函数对我们的未来到底有什么帮助!

裴明珠只哼哼了两声,头也不抬地道。

你需要的是有人来告诉你,到底许灼对你抱的是什么态度吧?

不管是之前亦或此后,裴明珠总是担任着轻易看穿我的角色,我的心神不宁,我的欢乐悲喜。

但当时的我却很嘴硬地回了句,许灼?谁啊?你楼下擦皮鞋的大叔吗?

语毕,裴明珠家的门铃就急速地响了起来。

我怀着似是而非的逃避念头,故作欢快地蹦达着去开了门,来人就是北广。他一见着我的脸,立即便逮住了我的手,好像当初在后校门的许灼一样,用了力气,生怕我溜掉,风风火火,直奔主题。

平安姐,老大是真心喜欢你的!

闻言,我的心脏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迅速剧烈跳动起来。

后来我想,仅仅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许灼的消息,我都如此难以克制,那么,要是许灼真的登上门来,是否连道歉都不用说,我就能立马抱住对方哭得泣不成声呢。

看我不说话,北广自以为轻轻地晃了晃我的手,却弄得我整个肩膀都在抖动,还没有等我自行解救,裴明珠却从我背后冒出来,趁着北广不注意的时候,飞速地扯开了我被对方钳制的胳膊,而后风驰电掣地将大门嘭地关上,随即对着门外大吼。

许灼哑了啊?!还是被车撞断了腿起不来了才要你来转告什么真心不真心?!

我突然就不敢再说话,因为我怕明珠失望,我不敢告诉她有好多个瞬间我真的动摇过,我更不敢告诉她,其实在那次娱乐城事件后,我一个人去找过许灼,取下了他送给我的成人礼物,那个蝴蝶怀表,然后一把扔在对方身上,趾高气昂的样子。

用其他女人的钱买的东西,我他妈觉得恶心!

而后大步流星地走掉,头也不回。

虽然是这样,但是亲爱的,我想你们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除了真的想扔掉那个烫手的怀表,更大的原因,其实是想他在我转身的一刻,来拉住我,并哭天抢地的祈求我的原谅。我想,我一定会同样哭天抢地的对他又骂又踹,但是双手却紧紧地将他圈住。

在那个还不知道忠诚重要性的年龄,我和你们一样,为青涩的情爱傻过很多次,可是我不憎恨,我希望你们也不抱一丝怨恨,并对着那些在有生之年里,一去再不返的日子,高歌爱不完。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清醒的意识到,明珠是对的。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他为什么不敢自己来争取呢?他能对你有多么的上心?最后,我顺势挽住裴明珠的手臂,转身往客厅方向走,企图重新将注意力拉回高考练习题上。但北广却在外面将门拍得震天响,直到他急吼吼地喊出一句话,我才在瞬间停住了脚步。

他说,平安姐!你不出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老大了!

我得承认,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硬,明珠也没有。

让北广进门后,我才知道,那女的叫卫优澜,比许灼大两岁,两人的认识竟在我之前。

许灼的家庭,来龙去脉并不需要我多说,他书没有读多少,从有记忆起起就跟着父亲许培后面寸步不离,慢慢学会了耍混卖狠。许灼17岁的时候,在一次青少年的帮派斗争中,首先动了手,他一个人,摸出刀子,亮晃晃地在所有人面前,捅了对方为首的那一个。彼时,大家年纪都还算小,见过的场面最多就是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打,却从未用过真刀真枪,许灼的举动无疑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而后作鸟兽散。接着,卫优澜就出现了。

这女子不是凡人。

这是我在听北广说起那段过去的时候,唯一的感受。试问,在那个年龄,有多少人会面对这样血淋的场面还能面不改色的谈情说爱?可是卫优澜做到了。当时的她,站在巷口一辆房车面前,冲着许灼微微笑,问他。

如果被警察发现了,你不害怕吗?

当然还是有害怕的,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重复许培当年的路,让唯一的亲人独自面对难熬的时光。他不像那些富家子弟,有各种人脉关系可以运用。

如果说当时的裴明珠,在我眼里算个小小的富家千金,那么卫优澜大概得跨越她成倍数的等级。因为是是卫家的独生女,自幼恃宠而骄,所以许灼那件甚至都入不了卫优澜眼的事情,很快被钱解决掉。

两人的交往,便从那时候开始。

末了,北广又说,其实那个怀表,是老大用干净的钱买下来的,他不是有一段日子没能准时接你上下课吗?那是因为他在跆拳道馆当陪练。老大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唯一熟悉的,就只有打架,况且那家导管愿意先付钱,老大便去了,所以你才经常看见他总是鼻青脸肿的。

那么,平安姐,你能不能,原谅他?

听完北广的话后,我有些小小的震撼,我想起许灼青肿着脸在房间里疼得跳来跳去,却不想那些伤口,是因为我。

见我久久不说话,北广又开始急。他说平安姐,原谅他吧,现在能劝住他的人,只有你了。

我凝眉,忽略掉了前边那个到底原不原谅许灼的问题,只集中于北广的最后一句话,劝住许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一点。

整个过程,我拉住裴明珠的手,感觉到她将我的手指握得越来越紧,我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会这样,是因为我太紧张的原因。

北广说,许叔不长眼惹到了陆家二少,对方喜欢赛摩,要求老大同他赛一场,赢了就放过许叔。平安姐你也知道,虽然许叔没什么本事,但老大是被他一个人辛苦养大的,所以怎么会坐视不理?如果真的只是比赛一场,那倒也好说,毕竟老大也经常鼓捣这些东西,输赢也不一定,只是陆二少下面的那些狗腿,怎么敢让陆少失了面子?所以这一去,实在凶险啊。我们劝老大别去,再想办法,他都不听,没办法,我只能找你了。所以,你能先原谅他吗?

北广语毕,我和裴明珠同时站了起来,我条件反射的回过头看了明珠一眼,她故意将视线转开,盯着雪白的墙面发呆,半晌才回过头来,眼神闪烁着对我破口大骂。

你还愣在这里干麻?等我用轿子抬你去啊?!

明珠的松口,让我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涩,但是还来不及回味她带给我的细微感动,北广已经拉着我一阵风的离开了。

第7章 我来了,又怎样。

我和北广赶到那个修车厂的时候,许灼已经不见了人影,那些平常跟在许灼后边的人也通通失了踪,只余下一个染了满头红发的小太妹,坐在属于许灼的位置上,大嚼口香糖。

那女的原本正嚼得起劲,一见我和北广出现,立马站起来,斜挑着眼睛说话。

哟,这真是稀客?

我知道她完全是冲着我来的,在那之前,我和她有过一些渊源。

我和许灼出双入对的第三天,就见过她,当时在她自我介绍完毕之后,我还对着许灼夸奖她的名字。

呀,小蝴蝶,一听就是天生让男人捧在手心里的尤物啊。

当然,我说出这番话没有考虑过违心与否,我只是想尽量的同许灼身边的所有人拉好关系,哪怕当时在我面前的是一堆屎,只要与许灼扯上关系,我大概都会拍手说那屎是属于天上的。

直到某天,我无意听见这厮在许灼面前把我批判得一文不值,末了还故作秋水伊人楚楚可怜的捎上一句,灼哥,我不介意当平安姐的替身。

当时我就愤怒了,小宇宙燃烧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裴明珠。在来的路上,我正好经过水果市场买了一把水果刀,所以我当时的姿态是,一手握电话一手拿刀子,然后气势汹汹的问电话里的人。

我该磨刀霍霍向猪羊,还是卧薪尝胆十年报仇?

裴明珠听了事情的经过,怒气比我还大。

傻X!她以为娶个外号叫小蝴蝶她就真的是小蝴蝶了啊?她要演斗鱼,也得有个豹哥的角色让她去献身啊!

听见裴明珠的话后,我一下就没忍住笑了场,结果声响太大,被许灼和小蝴蝶发现了,许灼一把提着我的领子将我拉出来,原先还想要质问我为什么要躲在背后偷听,但一瞟见我手里的水果刀,表情迅速转化为紧张。我很迅猛地捕捉到了许灼表情的变化,于是为了演好这出戏,我欲拒还迎的推拒了几下要靠近的许灼,随即转身,悲情无限的跑走了,余下背后许灼叫喊的声音越来越远。

接着,我在一家冷饮店门口停了下来,走进去点了一杯西米露,等待许灼的电话轰炸,结果裴明珠率先打过来,她说夏平安,你采用了哪一套方案?有没有震撼到全场?!我很悠然自得地回,哪一套都没有用上,到头来还是苦肉计最管用啊。有没有震撼全场我不知道,反正该震的人都震到了…话一说完,许灼的短信就嘀嘀嘀响起来。

那天的结果是,许灼背着手,站在我家楼下面壁了半小时有余,我妈那时候正从市场买菜回来,吓得她一奔上楼就言辞令色的警告我这几天晚上不准出门,怕遇见楼下那个变态。

从此,我和小蝴蝶的敌我关系就很明确了,局势优劣也无须置疑。

大概是许灼打了招呼,自那,我和他一同出现的地方,方圆百里之类,再也见不到小蝴蝶的踪影。现在一看她又凭空冒了出来,我心里很有些莫名的惆怅,惆怅之余,仍不忘回瞪对方。

北广率先开口,他问小蝴蝶,老大是不是去赛车场地了?有没有提是在哪里?

闻言,小蝴蝶好笑的耸了耸肩,倒洋不土的说了一个英文单词,what?然后语带讽刺地道,连夏平安都不知道许灼的行踪,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可是那表情,明明是知道的,并且对我全身上下彰显出来的焦急幸灾乐祸。当然北广也看出来了,他和许灼的关系最好,所以关心不少过于我,听完小蝴蝶的话后,他粗声粗气地威胁。

你他妈欠揍是不是?!

语毕,还未等两人再有所反应,我已经迅速上前左右开工各自给了她两耳光,气势逼人。

欠揍就先揍了再说!难道还要征求她同意啊!

在外人看来,我这两耳光简直是一姐行为,殊不知裴明珠在现场的话,她一定会悄悄的移到我背后,默默的吐一句你手能不能别抖。

从小到大,我只扇过两个人的耳光,一个是许灼,为了他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个就是小蝴蝶,因为担心许灼的安危。以至于在我和小蝴蝶重归于好的后来,我还责怪许灼,我说都怪你,要不是你开启了我打耳光的先例,我怎么舍得伤害我们家蝴蝶啊…许灼用了很恶毒的眼光扫我一眼,女人,你敢再善变一点么!

回到当时,大概是我突然的出手将小蝴蝶打懵了,于是在我企图还要上前大声说话示威的时候,小蝴蝶以为我还要打她,满嘴流利回答出一个地名,十八梯!

十八梯,虽然名字里带了一个梯字,但那绝对是一条畅通无阻又曲里拐弯的柏油马路。一面是杂草丛生的平地,周围围了白色漆的旧式栏杆,另一面则是高耸的山,夹在中间的,便是十八梯公路。这里极少有车经过,除非高速路上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急于出城的人们才会该走这条道,因为弯太多,经常发生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