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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人越搅越乱,两个阶级势如水火…最终两人也被裹了进来,除了离婚放开彼此竟没有别的出路。

在这个世界,他们也离婚了,离完婚之后秦知秋开车带着女儿送他回家,路上两人争吵了起来,发生了车祸…

他睁开了眼,神情复杂地看着父亲…

父亲背对着他正用专为中老年智商低下男子设计的“翻盖”手机打电话,“嗯,扬扬刚才醒了,医生说没问题了了,你不用担心了,专心带顺宝吧。”

顺宝?是姐姐的儿子,对了,这个周思扬的姐姐也离婚了,原因是姐姐外遇,姐夫跪着哭求不要离婚愿意接受小三进家门,也没办法挽回姐姐,只能含泪走了…可笑的是姐姐外遇的对象根本没打算跟姐姐结婚,只是贪姐姐买的礼物和钱,发现姐姐根本没什么钱,还想要结婚之后就跑了。

情商、智商这东西真不是“重女轻男”能补上的…

他五味杂陈地看着父亲,原来他一直讨厌父亲,不希望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了应酬客户扩展业务,一样要喝酒,一样要抽烟,偶尔还要去夜店逢场作戏——

有的时候喝醉了酒他不敢回家,他怕自己像父亲一样跟知秋吵,怕在镜子里看见父亲的影子…

对于姐姐他一直是鄙视的,就算是帮助也是高高在上,却从来没有想过,姐姐如果获得和自己一样的重视会有怎样的人生!而自己…竟然差点儿成了“姐姐”。

“扬扬,你醒了。”父亲若有感应地转过了头。

“嗯。”周思扬点了点头,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不想被当成疯子,只能顺从…他在作梦吗?还是像是网络小说里一样穿越了?这是起点文的开头还是晋江文的开头?起点的男主有几个穿到女尊世界的?他的金手指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的周思扬就是个伏姐魔…整个世界都是镜花缘里世界的进化版,从唐朝到现代,也要准许人家进步啊,但男女地位方面因为没有经过更彻底的“革命”,封建意味更浓。

曾经有人假设过,如果这个世界是女人掌权会如何?医学科技一定会向女性倾斜,女性的各种“麻烦”也会得到优先解决,避孕和生育技术会空前发达。磁场改变只变一丁点,重要的是文化变了。

“光怪陆离”

他怀疑人生的时候,秦知秋正在捧着盆子吐…

五星制,如果说周思扬遇到的冲击是三星的话,秦知秋受到的冲击是六星…

晕迷中任谁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保加利亚妖男,仔细一看发现是自己的父亲,都会无法接受。

只见国内新能源界权威,新能源项目国家级学术带头人叶立本先生,头发约有半米长,整整齐齐地梳着一个发髻,眉毛显然做过蜜腊脱毛整形,修成宽柳叶型,眼妆化得极精致,极贵妇,睫毛涂得均匀无比像是小伞子一样,眼线微微上挑,本来内双的眼皮化成了双眼皮,皮肤雪白晶莹,保养仔细,豆沙色的口红涂得均极了…

妈妈或者是别的女伴化成这样,秦知秋一定会向她讨教化妆秘藉,交流化妆和保养经验,可这是她爸!她爸爸!她那个要继母三催四请才有可能在脸上涂须后水的爸!

只是妆她已经没有眼睛看了,更不用提蕾丝荷叶边衬衫,粗格呢及膝裙,尼龙袜,黑色圆头半高跟鞋…以及搭在椅子上的深绿刺绣长外套了…

唯一一正常一点的是父亲好像在看一本学术期刊,为什么说好像呢?期刊上面的字她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不认识的字又觉得…好像大概也许认识…

发现了她的目光,叶立本放下书本,“醒了?需不要我按铃叫护士。”声音是很刻意的柔和,语调轻缓,音量没有大到让人觉得吵,没有笑到让人听不见,不过确实是父亲的声音。

“我不…”秦知秋只觉得胃里一阵的翻搅,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压抑不住了…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她连作梦都不是!她一定是精神受到极大刺激疯了,否则绝对不会把父亲想像成这个样子!

“父亲”眼疾手快地塞了一个盆子给她,她抱着盆子吐个不停…

他紧急按铃叫来了“护士”。

秦知秋好不容易吐完了,想要缓一缓,想想怎么样恢复正常…抬眼看见了护士…呕…她又吐了。

护士没有浓妆,头发盘在一起戴着护士帽,化着淡淡的裸妆,穿着浅粉色的束腰连体裤白色的平底鞋,秦知秋发誓,这绝对是男的!男的!

是她错了还是世界错了!

就算去泰国旅游的时候她跟人妖合过影,也绝对对女装大佬们没有任何的偏见,可今天也太超过了!她的想像力绝对没有这么变态!

发生什么事了!谁能告诉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实在没什么可吐了的时候,医生来了…医生比较正常,就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没有化妆,但应该有做基本的保养,穿得很中性,头发剪得有点短,穿得白大褂跟“平时”的不一样,有点“汉服”的影子,白色的宽宽的,袖子也略宽,但在袖口那里收成普通的宽度,上面暗绣了几朵草药的样子…

“病人有轻度脑震荡,呕吐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医生一边慢悠悠地往病房里走,一边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了解,但是…”叶立本迎了过去,急切地解释。

“请相信我的医术,继续观察吧,我跟爵士解释过,从片子上来看伤势比想象中要轻很多,只需要观察48小时就可以出院了。”她一边说一边走到监控仪器前看数据。

“您是说呕吐是正常现象?”叶立本疑惑地道。

“是的,只需要尊医嘱卧床休息就好了,不要过度激动,也不要说太多的话。”仔细看过监控之后,医生皱起了眉头,“怎么心跳和血压这么不正常?波动这么大?病人受过什么巨大的刺激吗?”

刺激…真的太刺激了…秦知秋有些说不出话来。

医生显然也有些为难,“按道理来说她只是轻微脑震荡并没有受内伤,不应该影响到血压和心跳…”

“优优呢?”秦知秋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醒来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找女儿——她还能想起女儿来,所以没疯?

“你母亲在照看优优,儿童坐椅把她保护得很好,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叶知秋道。

“哦。”忽然,她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了一下头…直挺挺地晕倒了。

她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特别混乱的梦,在梦里她依旧是年轻父母的心中宝,父母却越来越异常,首先父亲更多的出现在家里,带她的保姆也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农村来的秀姐,而是一位性格很好的“哥哥”,父亲陪她玩,陪她学习,教授她各种各样的东西,每晚睡前给她讲故事——

往往是在这个时候,母亲才会回来,匆匆忙忙看她一眼,给她一个晚安吻,跟父亲一起离开。

早晨的餐桌上父亲喂她吃饭,母亲一边吃饭一边看报纸,偶尔跟父亲交流两句,捏捏她的脸逗逗她。

周末的时候全家一起出去玩,也是父亲准备野餐篮和各种事,母亲则是陪着她玩,考她各种知识,还会带着她去骑马。

再后来——

家里换了更大的房子,除了保‘父’之外又多了几个帮忙的人,家里还多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系着银白色宽边腰带的管家。

房子大了,母亲回家的时间却更少了。

父亲开始学化妆,戴首饰,穿着越来越化丽,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

直到有天,应该是她刚过完十岁生日的时候,母亲又带回家一个年轻的“哥哥”,她好像认识这个哥哥,她想起来了,是明远哥,另一个世界里母亲带的研究生,南方人,长得很秀气,皮肤比女人还好,性格很内向,母亲对他很欣赏,可这个世界的明远哥却不太一样,化着淡淡的妆,穿着浅米色的绣花束腰长裙,针织外套,眼睛里满满都是野心。

她清楚得记得明远哥来自己家之前,父亲背着她躲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洗了脸重新化好了妆,带着她微笑着迎接明远哥。

不,在这个世界里,明远哥是她的二爸。

真是讽刺!

原来的世界里父亲大约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外遇的,母亲性格刚烈,眼里不揉沙子,两个人吵了很多次架,每次父亲都保证会断,每次都会被母亲抓到他根本和外面的女人没有断,吵吵闹闹三年多,双方的家人,学校里的人都被裹了进来。

母亲像怨妇一样和所有人说她牺牲了事业照顾家庭,帮助父亲在学术上取得进步,甚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让给父亲让父亲成为唯一属名人,一步步走向成功,父亲却背叛了她。

一开始所有人都同情母亲,后来同情她的人越来越少了,她听见旁人说母亲太强硬,太不会照顾家里,太不温柔,连妆都不会化,像个黄脸婆一样,一点也不懂如何拢住男人的心,难怪春风得意的父亲会外遇。

她十三岁那年吧,母亲终于放弃了…选择了离婚。

她跟了母亲,把自己的名字从叶知秋改成了秦知秋,她没办法原谅父亲的背叛,也没办法原谅那些人的捧高踩低,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告诉自己,永远把自己的事业摆在第一位,事业不会背叛,男人会!

她清楚得记得,成年后父亲找她谈过,父亲的观点很有趣,“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认为结婚就是一辈子,无论出现了什么情况都不会考虑离婚,不管你信不信到现在我还爱着你的母亲,如果她换一种方式处理我外遇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离婚。”

“呵,我头一次听说有人把坐享齐人之福说得这么动听,叶大学者,清醒清醒吧,大清已经亡了!”她当时这样讽刺父亲。

可在这个世界,没有“大清”,“华夏皇室”却在,法律虽然规定了一妻一夫制,却替纳小留了口子原配同意,并提前做了财产安排的前提下,可以纳小。

至于孩子——母系家族是没有私生子一说的,母亲生的都是合法孩子。

一般情形下也没人太过计较亲生父亲是哪一个。

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虽然外人会说弟弟长得像父亲啊,可她知道,弟弟妹妹没有一个是父亲的。

秦知秋很同情父亲,因为父亲跟母亲的关系紧张,大学毕业结婚之后,她曾经提出过将父亲接去和自己一起生活,父亲婉言拒绝了,在父亲看来母亲对他很好,在外人眼里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爵士夫人,家里绝对权威的男主人,有各种各样的特权,秦知秋也是家族的真正继承人,为了她,他也要守着这个家。

“有父亲和没父亲是不一样的。”父亲微笑着说道,他还逼迫她同意接受母亲送给她的婚房和结婚基金。

两个世界对比,秦知秋忽然很想笑,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啊!不知道两个叶立本相遇了,会对对方说什么!

一个说,“你头顶一片草原啊。”

另一个说,“我守住了传统,保住了家庭。”

还有一个搞笑的事,在这个世界里她的“夫人”居然还是周思扬。

两人相同又不同,大学里一样的朴素努力倔强,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周思扬可能从家里没得到什么支持,除了为了拿全奖要维持成绩之外,还要打工。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周思扬打工的快餐店,那天秦知秋跟朋友相约去打球,路过快餐店的时候看见穿着姜黄色制服的周思扬微笑着帮客人点餐…

他的头发有些乱,他拢向耳后,眼睛因为微笑而微微眯起,牙齿雪白整齐…

她就那样愣住了,然后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那间快餐店,放了队友鸽子。

嗯——那天是业余网球赛,她和队友好不容易打到了十六强,就那样…她重色轻友的把队友坑了。

这个世界的秦知秋热情主动,看准了目标努力去追,周思扬一开始因为两人巨大的家境差距是拒绝的,可是秦知秋厚着脸皮骂不走打不走死皮赖脸一定要追到手…

到底在大三的时候把周思扬搞定了。

原来的世界里两人是从朋友做起的,暖昧一年多她看出周思扬对她有意思了,周思扬也看出她对他有意思了…两人谁都没敢捅破那层窗户纸,还是室友看不过去了在两人互通电话磨磨叽叽地时候对着电话吼,“你们是什么关系!不是男女朋友总霸占煲电话粥都是耍流氓!”

“我跟我女朋友打电话关你什么事啊!嫉妒自己就去找一个啊!”周思扬在电话里回吼…

两人这才确定了关系…

两个周思扬共同点挺多的,都很倔,很执著也都很“传统”。

原来的周思扬是传统的认为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养家糊口,知道了她的家境之后更加的努力了,想要让岳父母知道他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这个世界的周思扬——秦知秋做为女人真是不得不佩服她,两人结婚之后一手包办所有家务,无论什么时候家里都要擦得亮晶晶的,她觉得已经很干净的家,周思扬都会发现“很脏”的地方,一日两餐都做得极认真,有了孩子之后更是带孩子的行家里手,要知道母亲送给她的房子是电梯入户的一百八十平米大平层…

真难为他一边工作一边做家务,凡事都亲历亲为,秦知秋也是做过人家“老婆”的,自认做不到周思扬的一半,有的时候累也会不太收拾家里,早餐除了周末偶尔自己做点全部早点铺对付,晚饭一半是在外面吃的,在家吃的时候她总是说要减肥,让周思扬陪她吃“减肥餐”,蔬菜沙拉什么的…也就是有了孩子会多做一点,还会命令周思扬帮忙做各种家务,比如她煮饭周思扬洗碗,她洗衣服周思扬拖地板。

这个世界的周思扬在秦知秋眼里是超人!

可惜,人不是铁打的,超人也有倒下的时候,周思扬后来可能是真的熬不住了,决定请个保父带优优,同时请钟点工帮忙整理家务。

没想到后来来到家里的是岳父(公公),他还带着大姑姐家的顺宝。

她知道周思扬一直这么努力的原因是想要工作攒钱把彩礼钱赚回来,还能帮衬娘家,所以对岳父的到来睁一眼闭一眼。

可父亲没有她那么“大度”,来串门时发现了这种情况,直接把家里的管家派来了。

管家负责维护清洁卫生煮饭,顺便监督带孩子的岳父。

两人很快产生了矛盾,岳父不满明明有管家在一周还要请一次钟点工做彻底的清洁,管家不满岳父带优优的同时还要带一个狂燥的小野兽顺宝。

两人的矛盾升级,导致夫妻矛盾家族矛盾,再加上周思扬不争气的姐姐在外面酒吧乱勾男人回家,被人仙人跳了,要赔一大笔钱不说还因为对方闹得厉害丢了靠秦家面子找到的工作,矛盾暴发…

周思扬说自己压力大太累,秦知秋觉得周思扬是自己找的,他完全可以在家里做全职主妇,保父、钟点工一样可以请,他做夫人就可以了。

周思扬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辞掉工作。

这个时候父亲出面了——扔出一堆所谓的证据,周思扬为带孩子间隔了一年才找工作,律师行业又是女性主导的行业,男性极难立足,他找工作本来是处处碰壁的,直到蔚琳出现帮助了他。

是的,还是那个蔚琳…

周思扬走后门进了蔚琳做冠名合伙人的律师行,却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所有人都说周思扬是蔚琳的男人,在外面的“小三”,靠潜规则上位。

两个秦知秋都知道周思扬不是那样的人,这个世界的周思扬更不可能外遇,但是周围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周思扬首先崩溃了,他一直想得到婆公的承认,没想到在他们眼里他是这样的人。

两人不得不离婚,优优归她所有,周思扬放弃所有财产净身出户。

两人在车上大吵了一架是因为秦知秋不甘心离婚,要周思扬回归家庭,远离蔚琳,远离不省心又重女轻男的母家,同时担心离婚后周思扬的命运,两人吵得太凶了,以致于出了车祸…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更“传统”压迫也更凶狠。

"母亲“

周思扬见到“母亲”已经是两天后了,母亲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是她三十几岁的时候绣得眉不见了,周思扬甚至都忘记母亲本来的眉型了。

她的眉毛拧着,似乎是有无限的烦恼,来到他的病床前头一句话就是:“真的离啦?”

“嗯,已经办完手续了。”尽管已经接受了记忆,周思扬还是觉得自己像在作梦,完全不知道正常情况下该怎么应对母亲,只能尽量简短清楚地回答。

母亲眉头皱得更紧了,忽然拍了一下床!“她们秦家这是欺负人!你为她们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从二十岁跟着她到现在整整十年了,说把你赶出来就把你赶出来了!”

“是我自己要离婚的。”周思扬低下了头,原来的世界母亲对他离婚是“欢迎”的,母亲的理由同样是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他正是事业上升期,有房有车,二十岁的黄花大闺女随便挑,秦知秋就不一样了,三十岁离婚带个孩子的女人哪个男人会要啊?

可在这个世界…母亲的态度是一样的,只不过“没人要”的变成了他,“你怎么这么傻啊!”母亲使劲打了他一下,“她打你了吗?骂你了吗?外面有人了吗?犯原则性的错误了吗?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离婚啊!咱们先不说秦家是什么家庭吧!就说秦知秋,你知道报纸上是怎么说她的吗?说她是张主播的接班人!皇家电视台未来的台柱子!这样的女人你到哪儿去找啊?上班!你非要上班!上什么班啊!秦家缺你那点薪水吗?你知道你婆婆一年要捐多少钱吗?你赚得那点钱还不够她吃一顿饭的!还有你爸!”她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抬手就给了站在身后的周父一个耳光,打一下觉得不解气又给了他一脚,“你个窝囊废!让你去帮儿子带孙女,你可倒好没带好孩子还把亲家给得罪了!顺宝那个赔钱货直接锁在家里就完了嘛!优优可是秦家的长子长孙!金枝玉叶!让你带是你祖坟上冒青烟了!”

她越骂声音越大,同病房还有两个病人和病人家属都围过来看。

周思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母亲打父亲的时候他没有太多的反应,在另一个世界到后期母亲也是极泼辣的,每天都要骂父亲,尤其是父亲中风偏瘫之后,母亲一边照顾他一边打骂,周思扬也管过,但没有深管,他知道父亲年轻的时候有多可恶,每天喝酒耍钱,输钱了就回家打老婆打孩子,连母亲家传的首饰都被他偷去输了,可这个世界的父亲没做错事啊…“妈!你别这样!”

“你也不是啥好东西!没一个省心的!”母亲转头又骂他,伸手又给了父亲一个耳光。

周围看热闹的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五十多岁的黑胖女人过来拦住了母亲,“大姐,算了,打两下出出气得了,这里是医院总要注意影响。”

“你说他这人什么事都干不成!脑子也笨,懒得没边儿了!窝窝囊囊的看着就来气!我儿子离婚有一半原因在他身上!”母亲怒骂道,“还不快滚!回去我再收拾你!”

周父捂着脸,在人群刻意留出的缝隙里钻过,快速地跑了。

护士也“适时”出现,“干什么呢?都散了吧!这里是医院!再有半个小时探视时间就结束了啊!除了陪床的全都得离开!”

病人和病人家属都散了,母亲拉上了帘子坐了下来,“你跟我说实话,秦家给了你多少钱?”

“我净身出户,除了衣服之外什么都没要。”

“啥?”母亲瞪起了眼睛,抬手想打他,想了想又放下了,“首饰呢?车呢?你这几年工作的工资呢?”

“结婚的首饰是秦家家传的,我平时也不戴不需要,车是她买的,她让我开回来我没开,至于工资…”周思扬看了母亲一眼,“我的工资在哪儿你不是清楚得很吗?”

“你啥意思啊?意思是我们拖累你了?我就知道你得有这话!别的不说,跟你年龄差不多的,有几个像你一样读了高中又读大学的?不都是初中毕业就不念了在家里帮家里做事,十八岁就结婚了?人家照样大包小包的往娘家拿东西!你爸啥也不是,开面食店起早贪黑的不赚钱,你让我们来儿的!再说了,你姐赚得少,她还要养顺宝…咱们家负担重,我不向你诉苦向谁诉苦?你是知道的,从小我最偏疼你,连你姐都说我偏心眼…”

周思扬低下了头,在“爱”方面,母父做得都不错,至少没打他骂他,他拿奖学金上学他们也开心得很,并不像很多人讲的极品母父撕他的通知书不让他上学,对他又打又骂,让他在家里干活什么的,他每次回家也会给他做好吃的,家里再辛苦也不会叫他做什么家务,母亲确实常在人前人手说他比姐姐懂事有出息,以他为荣。

平时他们姐弟俩个不在家的时候,妻夫两个就是家里卖剩下什么就吃什么,做个豆腐汤就算改善伙食了,只有他们回来才有肉食。

跟他拿钱,也确实每次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家里不那么紧的时候也会凑钱还他…只不过很快又会借更多…

“唉…总之你命苦,你奶奶活着的时候说得对,高枝不是那么好攀的,富人家心都黑!你心眼实玩不过人家!”母亲眼睛红了红,“可是他们不给你钱…”

“我没要。”周思扬摇头,他们吵架的起因就是秦知秋塞给他一张□□,让他有钱傍身。

“私房呢?”

“没攒。”

“你…”母亲无语了,“你傻啊!人家没出去工作过的主夫,哪个不存私房啊?你可好!帮衬娘家要自己出去工作赚钱,把自己累得要死,自己还一点私房都不攒!”

“我没脸攒。”

“你什么意思啊?你真在外面…”大嗓门的母亲一下子压低了声音。

“再穷苦的人家收了彩礼,都会多多少少给儿子包回去一些,富人家会加倍给儿子当陪嫁,我的彩礼呢?”

“你不是买房子了吗?陪嫁一套房多风光…”她声音又高了起来。

“呵,房子现在谁住呢?”周思扬冷笑,“至少见面礼钱你们应该给吧?你们说富人心毒,有没有想过秦家人见了那场面,对我是什么看法?”

“我知道我们给你丢人了,你姐也给你丢人了,可你也不至于就这样离婚了啊!”母亲声音一阵大一阵小,周思扬听着头疼。

两个世界,婚姻都走向死亡,谁的责任更大一些?他现在后悔了,很多事偏听偏信,有时候就算明知道自己父母有错,为了维护他们也要在中间和稀泥。

每次他都对自己说他能怎么办?那是他的父母他的姐姐,他不能不管,他的事业越来越好,他也管得起…更重要的是他是“家里的男人”,一家之主,家里最有出息的人…

这个世界呢?周思扬把自己逼成超人,无论多大的委屈都咬着牙自己扛着,结果——一样如此。

他躺了下去用被子盖住自己,“妈,顺宝是不是要放学了?探视时间也快结束了,你回去吧…我想睡会儿。”

母亲看了看表…站了起来,“我回去了啊,顺便问问医生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在哪儿都不如在家舒服,我已经帮你把房间收拾出来了。”她拍了拍周思扬的手起身走了。

周思扬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面两个世界过去的事一幕一幕纠缠在一起。

他错了吗?两个世界他都错了?

可那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姐姐啊…

就算他欠了还不完的亲情债,秦立秋欠了吗?算了,他还,他自己还…他一个人扛着。

一股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香味飘来,他睁开了眼…白色的斜襟上衣,左腰侧系着白色的扣子,同色的长裤,利落的短发,渐淡的妆容…

蔚琳…

两个世界的她,相同又不相同,在另一个世界的她很温婉,把自己打扮得没有一点攻击性,这个世界的她却很凌历强势,气场迫人,她手里拿着一束花,微笑着看他…

他坐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他看了眼时钟,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早过了探视时间,“探视时间过了,你怎么进来的?”

“我自有办法。”她把花瓶里已经有些打蔫的花拿下来扔到垃极筒里,把带来的花插了进去。

“听说…那花也是你送的。”周思扬看着垃圾筒里已经半残的花。

“嗯。一直没时间过来,只能送花了。”她坐了下来,“听说你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