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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不算重。”原来他觉得跟蔚琳相处很坦然,现在却觉得有些尴尬和紧张。

“你原来负责的案子我转给别人了,借机会好休息几天,回来之后我有一桩案子要交给你。”

“什么?”

蔚琳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把他的长发掖到了耳后,“你家里人没给你送洗漱用品吗?头发这么乱。”

周思扬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退,这种事有些太亲密了,他们好像还没到那种关系,“送了,刚才我在睡觉。”他借着拿发圈的机会,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快速用手把头发拢了起来扎好。

长发是他觉得非常不便的一项,这个世界男女都留长发,只不过女人的头发可以剪短,男人的头发以长为主,传统上认为长发最美,短发是离经叛道的象征。

“什么案子还可以等我?”周思扬专注在公事上,刻意忽略蔚琳的眼神,这眼神太有侵略性了,秦知秋说蔚琳对他有意思,他只是略有所感,毕竟另一个世界的蔚琳做得很隐蔽,这个世界的蔚琳则是完全不避讳的样子,侵略性十足。

“这个。”蔚琳抬起了右手晃了晃…本来应该是结婚戒指的地方空了,留下浅浅的白痕。

周思扬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蔚琳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就娶了“富二代”,靠着岳家的人脉在帝都迅速站稳脚跟,不到三年就依靠手里大把的资源邀请两名业界权威成立了一家律师行,现在已经是律政新贵了。

他真没有想到她会离婚…当然了,他不会自恋到她是为自己离婚的。

“吓到了?”蔚琳露出微笑,拍了拍他的脸,“不是因为你。”

“我没有那么想…”周思扬觉得有些慌,他不知道律所的同事会怎么评价他。

“他越来越不懂事了,花钱越来越不知节制,在外面乱搞被我抓到了,我岳母怕我曝光出来影响她们家的名声,同意我们离婚,财产什么的一开始我们就是财务分开的,婚前协议定得很清楚…”

“你希望我打破婚前协议?”周思扬知道他们的婚前协议,哪个世界的富人都一样重视保护自己的财产,根据婚前协议,就算对方出轨离婚蔚琳也是拿不到多少他家的财产的。

“不,我希望你帮我要回儿子。”提到儿子蔚琳皱起了眉头,“这方面你是专家。”

“我明白了。”蔚琳的儿子跟另一个世界的儿子一样是四岁,这个世界的法官在判抚养权的时候,会偏向照顾孩子最多的“父亲”,当然了,这是在指父亲愿意要孩子的前提下,事实上绝大多数的父亲会因为经济压力无力抚养,让出抚养权,蔚琳的前夫不存在经济压力…更不缺相关的人脉,官司会很难打。

“他们请了宋颖做律师。”

“什么?”宋颖是律所的另一位冠名合伙人,做为男性能在女性主导的法律界闯出一片天,自然不是凡人,周思扬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是他…

“跟他一定要跟我争儿子的原因一样,恶心呗。”蔚琳笑了起来,眼里满满都是轻视,“他也只能这样对付我了。”

“他们不会…”报复蔚琳?周思扬看着蔚琳的眼睛明白了她离婚背后的潜台词,她敢离婚,自然因为羽翼已丰,不畏惧岳家的报复,甚至岳家已经成为了她的负资产。

他不由得想到,另一个世界的蔚琳呢?她像她表现出来的一样单纯无助吗?他想到了一个从来没有问过另一个蔚琳的问题,对方家里那么有钱有势,怎么会轻易放弃四岁的孙子交给她抚养?

作者有话要说:周思扬的脑子已经开始运转了,他已经看清很多过去他没办法看清的肓点了。

另外:我对男性化妆没有任何偏见,文中各人的态度只是他们的人设,设想两个三十岁的普通男女,忽然穿越到异世界,会不会对涂脂抹粉羞涩柔弱的男人和豪放的女人不适应?尤其是面对他们的亲人?

如果他们无动于衷甚至表示欣赏才是OOC,毕竟他们的人设不是那种非常开放的类型。

"塑料母女情“

优优很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外公忽然变成了爷爷,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男人都留长头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对待她的态度都有微妙的不同。

她悄悄地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母亲,“妈妈,这里的叔叔都是长头发。”

秦知秋眼眶一热,知道原来女儿也跟着自己一起穿越了,“因为叔叔们留长头发比较好看啊,是不是这样的?”她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道。

“嗯…”优优想了想点了点头,“嗯,很好看。”她笑眯眯地躺到母亲的怀里,“妈妈我想你了!姥爷家里太大了!不好玩…”

“不是姥爷,是耶耶…”她看过报纸是写作耶耶的注1

“什么耶耶?不明白。”优优有点晕,“就是姥爷啊!”她大声地怒道,小孩子执拗得很,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改称呼,“因为你们离婚了吗?他们还说我姓秦!不要离婚!我说了不要离婚!不听我话!妈妈坏!”

“优优,还记得爸爸妈妈和你说过的话吗?不要任性,爸爸妈妈分开了一样很爱你。”秦知秋没有跟女儿讲这个世界跟原来的世界不同,小孩子不会理解,反而多生事端。

“我不姓秦!我姓周!”优优踢着脚,“我姓周!”

“嘘!”秦知秋比了个嘘,“乖,你姓秦也姓周,现在要说姓秦好么?不然妈妈会伤心的。”

优优皱着眉头困扰地看着妈妈…

“宝宝,看有动画片啊。”电视里正在演动画片,她拿起摇控器把音量调大。

优优抬头看动画片,很快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松了口气的秦知秋继续看报纸补知识,可过了一会儿她又困惑了,“妈妈,为什么动画片里是爸爸做家务妈妈上班啊?”

秦知秋一时语塞…“那个…因为…爸爸在家的时候也做家务啊,妈妈出差爸爸也会煮饭啊,大家一起做家务。”她过去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两个世界看来都一样,把男女角色在动画片里固化了,小孩子从小就受到“性别偏见洗脑”。

“哦。”优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继续看,一边看一边咯咯笑个不停。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在她们眼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陌生的,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习惯了也不奇怪了,她们适应环境本来就比大人要快很多。

过了一会儿穿着黑袍头发紧紧绷绷地向后梳成一个光溜溜的光髻的楚管家站在敞开的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板。

“进来。”这个世界里秦家一共有男女两位管家,女管家除了要管理女仆之外,还要帮助打理家中的祖田和封田,协调各种事务;男管家负责管理男仆和各种家政事务。楚管家已经为他们家服务七年了。

他还曾被派到秦知秋家里帮忙打理家务,跟“优优”很熟悉。

“知秋大人,优优小主人半个小时后要上礼仪课,现在必须离开了。”

“妈妈…”优优抬头看向母亲一脸的不情愿,“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妈妈!”

“优优,你不是想当小公主吗?当公主就要学礼仪哦!”秦知秋说道,感谢上帝这里皇族的女儿还是叫公主,虽然此公主非彼公主,职责也完全不同,但公主依旧是公主,女孩子都有公主梦,“上完课之后你就可以回到大城堡了哦!我听说有秋千还有滑梯哦。”

优优考虑了一下,还是一脸的为难…

“还有冰淇淋和蛋糕哦。”秦知秋更小声地说道。

优优明显动心了,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妈妈再见。”

“再见,拜拜!飞吻!”秦知秋给了女儿一个飞吻,女儿高高兴兴地牵着管家的手离开了。

秦知秋继续看报纸,随手圈出几个她不太认识的字,闭着眼睛仔细回想。

本来她只是轻微脑震荡可以回家休息了,但剧烈的呕吐吓坏了父亲,逼迫她多住两天院多观察两天。

她对这个世界秦家的经济实力也有了初步的判断,根据护士所说,这是一间位于郊区的私立医院,只针对会员服务,一整栋病房都是酒店式高级病房,她所住的病房更是VVIP病房,有专门的护士分三班24/7全天侯护理,有专门的医生负责诊疗,出现问题马上可以连线全球的特邀专家会诊,比如她血压心跳直升直降,院方为了稳妥起见就约了十几位专家包括心理医生会诊。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生活经历巨大变故,引起的身体巨大反应。

父亲对此很生气,认为一切都是周思扬的错!当然了,他没有公开的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贱人!”

在她威胁的目光下悻悻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秦知秋借休息的机会疯狂吸收这个世界的知识,首先两个世界的文字是不一样的,词汇也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汉字”,很多字互通,但这个世界的字明显带有母系社会的痕迹,以女为尊,母系崇拜,认为女性生育是最伟大最值得崇拜的神迹,是上天赐予女性的特权。

神仙体系也以女神为主,无论什么都是之母,苍穹之母、大地之母、四季之母之类的…

但随着工业革命暴发,人类生活节奏加快,女性从过去的普遍生育五至六个孩子,变成了现在越来越少生育,整个国家幅原虽辽阔却只有不到六亿人口。

因为土地掌握在地主手中,农业机械空前发达,农民不到一个亿,可以说是城市化程度很高了。

贫富差距、阶级固化、土地兼并等等非常严重,像她这样的富人、新贵族可以享受VVIP酒店式医院的服务,平民只能在公立医院排队等候治疗。

她将报纸翻到娱乐新闻,猛地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脸”,照片里她坐在主播台上,头发整齐地盘起,脸上化着极淡的妆,表情严肃地在播新闻。

豆腐块大的消息说她出了车祸正在某某医院治疗,由父亲秦叶夫人在照顾,她的母亲正在国外参加重要的学术交流会议。最后一句暗戳戳地说她出车祸的时候车里有她的前夫和女儿。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智能机,这个世界的智能机跟另一个世界的区别不大,只不过各种品牌名称不同,内容稍有不同,比如最出名的手机品牌是玫瑰,她用的就是玫瑰7,搜索了一下关于自己的新闻,居然很多…

她在这个世界竟然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关于她离婚有种种传言,有人说是因为她出名了有外遇了之类的,也有人说是因为她的夫人有外遇,只有少部分人说是因为两个家族不和,秦家势大压人媳妇难当。

她还顺便了解了母亲的成就,母亲在这个世界是核专家,主导了数家核电厂的设计建造,目前正在攻关可控核剧变,据说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有人预测一旦成功母亲有可能从爵士受封为可世袭罔替的男爵。

难怪母亲的地位这么特殊…

想想另一个世界的母亲,也曾经是相关领域的希望之星,可在婚后她舍不得女儿更重视家庭,不想离开家远赴西北夫妻两地分居从技术岗转到了大学的教学岗,换来的却是丈夫功成名就后出轨…

就算是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母亲搬家翻阅旧照片时,仍然忍不住流泪。

这个世界的父亲呢?他有没有后悔过?为了支持妻子的发展退居幕后甘当绿叶,换来了妻荣夫贵,背后却是举案齐眉冷若冰霜?

病房的门被敲响,“请进。”医院保安严格,能不通报就进来的,应该是家人…

来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齐耳的沙宣短发,刻意修成严肃规整挑高眉的眉毛,严肃的表情,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2017年票选全国最受信任的面孔第一位的皇家帝都电视台新闻60分主播张唯卿。

原来不止是家人有特权,全国第一名嘴同样有特权。

秦知秋笑了起来,从接受的记忆来看张唯卿和她的私交极好,两人名为师徒情同母女,“怎么才来看我?”她一张口就是类似撒娇的话,秦知秋自己都吓了一跳,两个世界的母亲都生性严肃,自己很少撒娇…

“忙啊。你不在我连晚间新闻都要自己播报。”张唯卿笑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开车这么不小心会出车祸啊!”

“分心了呗。”她小声说道。

“还是放不下吧?”张唯卿叹了口气,“放不下就不要离婚啊,摆平家里对你来讲不难吧?”

秦知秋摇了摇头,“他太倔了,不离婚的话他会逼死他自己。”她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酸楚,不知是为这个世界的周思扬还是为了另一个世界的周思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张唯卿说道。

“是啊,有几个人像老师您啊,妻夫和睦,女儿、儿子聪明孝顺,听说弟弟考进皇家男子大学了?”

“嗯,考进去了,很辛苦啊…夫人每天给他做秘书,一整天开车带他往返几个补习班、特长班和慈善机构,总算上了。”张唯卿叹息道,“当初我女儿令令考大学的时候并没有这么费力啊。”

“毕竟皇家男子大学出了名的难考。”皇家男子大学专为亲贵贵族服务的,里面的学生非富则贵,张唯卿虽然本人非常出名有社会影响力,毕竟是草根出生,儿子想进这所大学除了刷名人效应还要刷各种分。至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想都不要想进这所大学。

张唯卿摇头笑了笑,“这就是社会现实,咱们在主播台上说得再多,背后还要付出这种努力,我们还好,你们这一代再怎么努力怕是也难打破阶级界限了。”

尽管不太情愿,秦知秋还是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社会现实,这个世界因为旧的制度仍在发挥影响力,并没有进行过彻底的革命,阶级固化问题出现得更早,也更明显,民众也更适应。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现在有一个机会…”张唯卿想了想关上了门,“夏大少爷你知道吧?”

“知道。”华夏国,最有权势的家族一是皇族华姓,二是夏姓,在五十年之前所有的皇后都是姓夏的,当然了,现在皇室更乐意与平民通婚。被称为夏大少爷的夏颂恩虽然不是嫡系,是远支的远支的远支,与现任皇太后所在的夏家隔着好几辈子的关系,但因为夏颂恩家生意做得很大,也是极有势力的。

说来可笑,夏颂恩当初刚进电视台的时候隐瞒身份,还受了一些欺负,被支使端茶倒水擦桌子什么的,他默默无语地承受了下来,直到台长亲自来看望他,并且亲自安排她做实习主播,所有人才明白他的身份特殊,又都巴结起了他。

也有人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对他颇有些看法,张唯卿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怎么会提起他来?

“他认为电视台的节目内容死板僵硬,18—35岁收视率逐年缩小,应该进行改制…”

“嗯。”这个也是老声常谈了,皇家帝都电视台就是以保守出名的,死忠粉也多半是些上了年纪的人,被称为老人台。

“他提议设立一档早间新闻节目,就是几个主播坐在一起读报开早餐会讨论时下热门的话题,台里那些马屁精已经同意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秦知秋的心跳加快了一些,机会…晚间新闻节目说起来是10点档新闻,实际上就是简短重复60分新闻的内容,有重大消息的话上阵的还是张唯卿,整个节目时间不过是10分钟,早间新闻读报谈话类节目?在另一个世界早就被证明是可以成功的啊。

“台里让他提名主播人选,他选择了你。”张唯卿看向她的眼睛,眼神从慈和变成了凛冽,言外之意显然是你什么时候站到了他那一队?

“我和他并不熟啊,总共也没说过几次话,估计是因为台里年轻人少吧。”台里三十五岁以下的主播有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她算是其中比较优秀的,“他可能是觉得需要年轻人吧。”

张唯卿笑了起来,“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不管节目会不会成功对你来讲都是个锻练,一个机会…你要把握住啊。”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是的,我一定把握住。”秦知秋背后冒出一股凉气,情同母女?她怎觉得这对“母女”是塑料母女情呢?

注1:1:父亲;《论语》此句为\"彧彧乎文哉\",彧是绚父之名,故何戏改为耶。2:祖父;《十驾斋养新录·永清县宋石幢》:\"其称大父\'耶耶\',则北人犹有此称。(百度)

作者有话要说:这部书的五位主要角色,除了夏颂恩仍然在对话出现之外全部出场。

关于动画片:因为陪女儿看动画片的原因,刷了很多国内动画片,性别脸谱化极为严重啊!我女儿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更大一些的外甥女已经意识到了,我曾经在她看电视剧的时候听见她说:女人就是没用。

我特意带她刷冰雪奇缘,海洋奇缘,让她明白女性独立的力量,可惜国内动画片、广告这方面的风气越来越烈。

孩子已经从小被毒害至此,长大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观念可想而知。

上班路上

周思扬站在衣柜前,人生第一次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衣柜里80%是各式裙装,除了几条礼服裙之外,都是职业装,样式…都是保守干练类的,颜色以黑白灰驼色为主,但是…他一样觉得下不去手…

最终挑了一条乳白色细毛呢裙裤,一件所有衬衫里最普通没有荷叶边没有蕾丝没有刺绣没有包边,总之最最普通的真丝衬衫,穿到身上之后才发现——有点透…

他又慌乱地找了一件背心套在里面,更可喜的是在装背心的抽屉下方的抽屉找到了一条假肉色拉绒秋裤,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最高气温是零下十度,不穿秋裤他真怀疑那条单扯开每一条裤腿都有半米的裤子是不是保暖。

勉强穿好之后,他又面对各式各样的大衣犯了难,最后挑了一件最不起眼的黑色驼绒大衣套在了身上。

站在镜子前…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足勇气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他很瘦,另一个世界里他最瘦的时候是大学时期,光脚一米七八的个子体重只有一百二十斤,后来结婚工作之后体重以一年十斤的速度缓步上升,停留在了一百七十斤上,因为没有时间锻练再加上应酬多喝酒多,小腹有些鼓起,别人说他是高富帅,实际上他自己心理清楚颜值退步很多,镜子里的他看起来比他一百二十斤的时候稍一些胖,但绝对没超过一百四十斤,应该是一百三十斤左右。

皮肤比另一个世界的他任何时期都要好,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清水洗脸,青春期的时候脸上长痘才学会用香皂,这个世界的他从上大学开始就跟室友学着护肤了,婚后更是每天辛勤护肤不敢落下,虽然没时间去美容院,但是基本护理啊,每天一帖面膜啊,跟另一个世界的男星一样勤劳。

论长相他当然是不错的,传说中能靠脸吃饭的类型,眉毛浓黑,欧式的大双眼皮,睫毛又长又翘,鼻梁高挺,嘴唇丰满立体,两个世界的他或多或少都因为脸受到了一些“照顾”。

他把头发快速地拢了起来梳成了一个马尾,离开了房间…

出院之后他搬回了靠彩礼买的“小房子”,真到了地方他才发现所谓的“小房子”在另一个世界叫独栋双层别墅。

这个世界人口少,帝都人口规模更小,位于郊区的这间小房子依山傍水,一楼有一个大客厅一个半开放式厨房、书房、客用卫生间,二楼有四个房间,他出事前就把自己的衣物送回了这里,出院前父亲就把他的房间整理好了。

卧室虽然不大,但在他看来足够用了。

当然了,这栋房子不是没有缺点,离上班地点太远了,开车也需要两个小时,因为他把车留在了秦家,要先坐公交去地铁站再坐地铁去市中心上班,需要两个半小时。

他快步下楼,父亲已经在楼下的厨房做好了早餐…

看见他下了楼父亲皱了皱眉头,“你准备这样出门?”

“嗯。”他点了点头来到了厨房的长餐桌边坐下。

“不化妆?”父亲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好难看。”

“我涂了乳液。”

“只擦乳液怎么行?天这么干!快上楼化妆!”父亲赶他上楼。

他只得站起身…磨磨蹭蹭的上楼…

“等等!你的眉毛也要修了!跟杂草一样!别以为穿裤子就可以不刮腿毛!你自从进医院就没刮过吧?跟野蛮人似的!还有啊,你怎么选了这条裤子?你预备穿什么鞋子?高跟鞋找出来了吗?你长得太高了,一穿高跟鞋就像巨人一样…”

周思扬真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时尚建议居然是父亲提给他的…

“我上班快迟到了!”

他匆匆跑上楼,面对梳妆台前那些他连认都认不全的化妆品犯了难,闭着眼睛回忆另一个周思扬是怎么做的。

匆匆涂了一层隔离扑了点粉,涂了无色的润唇膏就逃离了梳妆台,太羞耻了!

修眉什么的不可能!刮腿毛!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刮腿毛啊?

在鞋子里挑出鞋跟最粗最矮的穿上,围了条丝巾之后,他不敢照镜子直接出门,连早餐都没吃就逃离了家里。

这是什么世界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世界啊!

他站在门口看着周围邻居家涂脂抹粉穿着碎花裙外罩针织衫的“男人”替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女人”拿公文包,将“女人”送上车,弯腰躬送。

穿着红色木耳边棉服,深棕呢子裙的“爸爸”招呼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儿子上车,命令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女儿不要把玩具枪拿到学校,匆匆忙忙开车送孩子上学。

他不敢在多看,低着头快步向公交车站走去,这一片的居民都是在帝都上班的,早间高峰期公交车挤得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知什么人踩了他的脚,又不知什么人摸了他一把,他痛苦的把自己缩在角落,默默祈祷快点到站。

虽然这个世界的他真的是托了秦知秋的福,大四开始跟秦知秋同居就一直住在市中心,工作之后一直开车,至少十年没有挤公交车上学、上班了。

在另一个世界他一样没少吃苦,挤公交车、挤地铁真得是家常便饭,就算是有车之后也因为限行啊,堵车之类的原因挤公交、地铁,但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脆弱无助过。

是因为周围人的态度?还是周围人的目光?他可是□□上身在浴场到处乱走也十分坦然的啊,为什么明明穿得很保守在这公交车上却觉得自己不怎么安全?

他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有些“女人”会故意往他或者其他年轻的“男人”身边挤,有意无意地盯着他□□出的皮肤看?他的衬衫没有系到领口最后一颗扣子吗?

好不容易下了公交车,他看了眼手表,没时间买吃的了,匆匆走下了地铁的地下通道。

华夏国也不是世外桃源,地铁通道里两个流浪艺人弹着吉它唱着听起来就很伤感的曲子,行人有些匆匆走过,有的听一会儿之后扔下两三张纸币。

一个有些胖胖的男人涂着大红的口红穿着大花裙子披着大红色的披肩坐在地上摆地摊,地摊上满满当当地摆着袜子手套之类的东西。

在他的旁边一个脏脏的小男孩正低头在一本书上涂涂画画。

周思扬看见他,想起了女儿…不知道优优有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过来…

说起来他这个父亲做得实在是不尽责,竟然没有想办法联系秦知秋,询问优优的情形。

可如果此秦知秋非彼秦知秋他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他有些庆幸两人是离异的关系,他不必应付一个陌生的女人。

他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地铁站买票。

卖票的人敲了敲窗,提示他有男士优先车厢,他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防骚扰公益广告,内容让人愤怒,一个穿着有些“暴露”的男人,对着蒙面的女人比出禁止的手势“我可以骚你不可以扰”。

虽然是防骚扰广告,却更像是在暗示男人因为穿得太骚才被骚扰。

他过去在另一个世界也看过类似的广告,却只是匆匆的扫一眼,也曾经听人说过现在的女孩越穿越少啊,越来越露啊,在公交地铁上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啊,看多了会被骂色狼,不看又忍不住什么的…却是过耳不过心,偶尔还会跟着调笑几句。

现在自己成了“弱势”群体,忽然觉得类似的言论出奇的恶心。

他摇了摇头没有买男士优先车厢的票,根据另一个世界的经验,这种所谓的优先车厢,实际上挤满了中年老爷(娘)们。

他拿着票过了安检在站台上等着地铁,地铁通风口里的风在冬天虽然是暖的,自下而上通过裤角吹到腿里让人非常的不舒服,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穿的是裙子会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