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没有,当时,其实我真的很害怕。”南宫灏脸上的表情倏地一松,最终,在嘴角渐渐地浮现出一抹苦笑来,“李德,我那时候害怕过,害怕你伤害洛娅,也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从而伤害到你,幸好你没有啊…”

不知怎地,两行热泪忽然自李德的眼中落下。

此刻的南宫灏,忆及曾经的往事,居然能够这么坦白地告诉自己,这点,令李德很是动容。他是那样骄傲不可一世的人,居然在自己的面前说,他害怕过。害怕过会失去自己最爱的女人,也害怕,因此而失去这一生,最好的兄弟。

南宫灏的眼中也蒙上了一层雾气,但是他没有像李德那般哭了出来。

“擦擦眼泪罢。好似认识你至今,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掉眼泪。”南宫灏故作轻松,递了一块绢帕给李德,李德双手接过。

他本想说李德,一个大男人了还哭,不害臊。但是他倏地反应过来,李德曾经为了救自己,而受了宫刑,所以当即,他就住了口。

望着正在擦泪的李德,南宫灏的眼中升腾起了一抹歉意。

李德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有着一脸歉意的南宫灏,莫名之际,他张口即问:“怎地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南宫灏摇摇头。

马车徐徐前行,南宫灏掀帘而望,哪里还有洛水镇的影子,此处高山连绵,沙石成群,想必,是出了城镇,开始行山路了吧。

心中的怅然感又一点一点地升起。

回神之后,南宫灏放下了帘子,随后将目光转向了车内的李德。

思索良久之后,南宫灏忽然抿了抿嘴唇,随后轻笑一声对着李德说:“其实你知道么,风清没死。”

李德听见了这句话,愣了愣,随后便不敢置信地拉着南宫灏的手瞪眼道:“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他简直不敢置信,白风清居然还活在这个世上!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南宫灏处死了白风清!但是,只是心中有怨却不敢言!今日之所以会说,也是因为一时激动,忍不住了才张口而出。现在,当他听见南宫灏这样告诉自己的时候。

倏然间,感动,激动,因为误会南宫灏而心生的歉意,统统地涌进了李德的心尖!南宫灏不愧为南宫灏,原来他暗地里饶了白风清一命!

看着李德脸上瞬变的表情,南宫灏了然于胸,随即便淡淡地接着说:“是,他没死。他跟庄妃的事情,你想必知道。其实,我也早已知晓。但是,无奈庄妃倏然身亡,而他,也的确犯了一些不可原谅的错误。我想着,他呆在宫中已是无意,不妨,将他撵出宫去罢,还可保他一命。”

李德点点头,表示赞同南宫灏的看法,但是,他激动未平的心情依旧左右着他整个人,于是,按耐不住之下,他又问了问南宫灏:“那他现下何处?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活着,真是…真是,太好了!”

一时之间,李德居然找不到来描绘自己心情的形容词。南宫灏见到已到中年的李德,呈现出现下的模样,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至于他在何处,我却不知。”南宫灏忽然正色地回答李德。

李德听后先是一愣,不过随后又笑了起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马车在继续地赶路,只是这一路地势不平,弄得车中的两人一颠一颠的,很不舒服。

沉吟了很久,南宫灏终于望着李德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很对,我应该回去找洛娅。这个皇位,我坐了那么多年,早已厌倦,不妨退位给阿澈吧。阿澈现在是骑虎难下,倘若我退位,他就一定要坐上这个位置不可,否则,江山则被歹人夺去,他定不甘心。”

“你是说…”李德正沉浸在刚才的那件喜讯中不得自拔,倏地听到了南宫灏这么对自己说,他仿若经历了第二次晴天霹雳。

南宫灏点点头:“我不能退缩,洛娅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我早已有退位的意思,与她携手田园。当日之所以受阻,是因为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她是细作的事实。但是,现下所有的事情已经明了,我跟她之间,不能再拖了。”

“你可要想清楚,我刚才让你回去问清楚,并不是,并不是要你舍弃皇位…”李德呐呐的,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定是疯了!

南宫灏却坚定自己的想法:“李德,我们在此分道扬镳,你回宫去传我手谕,我从这里回去找洛娅!”话毕,南宫灏忽然从马车内取出了纸笔,正欲写字。

但是,李德却忽然用手制止了南宫灏手里正在进行的动作:“君往何处,鄙人亦跟之。”他目光灼热地看着南宫灏,直到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李德,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而抛弃一切荣华。”南宫灏轻声一句,却换来李德的摇头。

“我主意亦定,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南宫灏释然,旋即一脸放松地看着李德:“现在做好决定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没想到,你愿意这般追随我。好在这次我没有带玉玺出来,阿澈可以在母后的协助下登基。皇宫那边,暂时可以不用**心了。倒是洛娅,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当她知道,我没有离开,反而是回去了之后,她脸上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有那被按压住的狂喜了。”

李德也欲说些什么助兴,但是这时,车厢内却开始不安地摇晃起来!

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李德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掀帘出去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还不待他动作,马车却已是翻了一个身!李德和南宫灏两个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坐稳,而跌落出了马车!

惊魂未定的两人还没有看清形势,却发现马车外哪里还有车夫的影子!相反,取而代之的,却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沙石湿土!

李德心中暗惊,大叫不妙!

想必是山中湿滑,上面的沙石都纷纷滚落下来了,来势凶猛!

南宫灏也意识到了情势不对,便立即拉着李德开始往反方向跑!他学过一些功夫,体力和步伐方面,自然是比李德好的。但是,现在要加上李德一起,就没那么容易脚下生风了!

李德见自己有拖累南宫灏的嫌疑,便想也没想,就使出了浑身的气力,挣开了南宫灏紧拉着自己的手!

南宫灏手上一松,便立即回头!却见李德为了不拖累自己,而挣开自己的手,自身一个不小心,便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沙石给掩埋了!

都还来不及悲痛!南宫灏只能转身迅速离开!但是不料,当他没跑几步的时候,又是一阵更狂的沙石铺天盖地而来,将南宫灏的整个身子都吞并在沙石当中。

一时之间,南宫灏只觉得自己脑袋一黑,便很快地没了意识。那因为被泥土掩埋的痛感和不适,好似都没那么容易被察觉了。因为他早已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知觉,唯一可以想到的,便是洛娅那一脸如花般灿烂的笑容…

可是,对不起了,我好像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了。

第一卷 我靠,遇尸不淑 第二百六十三章 消息不胫而走

第二百六十三章 消息不胫而走

还是更晚了,对不起大家。最近实在忙。唔。关于情节,果果只能说,果果素亲妈一枚,大家耐心看下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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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一片沉寂。

当南宫澈见到自己派去的人,一脸悻悻的样子归来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哥哥去了宫外这么些时候了,按理来说,早该回宫。可是,在规定的期限内,他却迟迟未归,而且了无音讯,这令南宫澈,孝贤太后,和所有心系南宫灏的人,都担忧不已。

南宫灏,怕是出事了。

南宫澈在心中灰暗地想着,心尖不由陡然一震,他不想再继续揣测下去,因为那不是他要的结果。

看着眼前跪着的暗卫,南宫澈的表情瞬时恢复了柔冷的样子:“是不是有消息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宫澈居然发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地颤抖着,他害怕了。真的真的很怕,很怕暗卫此刻吐出来的消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

暗卫沉吟片刻,随即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南宫澈:“怕是,没有命了…”

“细细说来!”只一瞬间,南宫澈觉得自己身体内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上,慌张之际,他感知到自己的手心沁出了些许冷汗,连脸色都变得苍白无比!若不是此刻,他扶着书案,只怕是双腿发软,站不住了!

暗卫见到南宫澈这个样子,不由得心中吃紧,不敢再抬头去看南宫澈,只一味地低着头低声答道:“当卑职赶到洛水镇的时候,方发现,皇上已经离开了洛水镇。所以卑职马不停蹄地去追逐皇上的脚步。不料,在洛水镇通往皇城的唯一卡口处,卑职发现…发现了皇上乘坐的那辆马车。”

南宫澈顾不得颜面,早已用手紧紧地摁住了自己的胸口,因为此刻,那儿已经疼痛得令他喘不过气来!

“马车早已被山中滑下来的沙石掩埋,只露出了小小的一角!卑职发现之后,忙不迭地去挖泥沙抢救,可是…”

“说下去!”

“可是,卑职没有发现李公公和皇上的影子…怕是。怕是泥土太深,早已被掩埋得实了…”

“混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道理,你不懂么!居然就此作罢,回来告诉我这样的消息!也许哥哥还没死,可是却给你耽误了!你这个混账东西!”南宫澈仿若丧失理智一般,因为他根本不能令自己信服,南宫灏他,是死了的。

那么强大骄傲的男人,他睿智到让人觉得可怕。所以,素日的强势,令南宫澈和所有人都觉得,南宫灏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死。

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卑,卑职有罪!”暗卫由原来的单膝跪地,变成了双手趴下,俯首跪地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和几个同样是暗卫的兄弟,这次。是难逃一劫了。

但是,他们挖遍了泥巴,却不见南宫灏和李德的尸首,尽管如此,怕也是九死一生,那里悬崖峭壁的,也许,南宫灏和李德,早就被沙石冲到了崖下也说不定…

正当他这样绝望地想着的时候,南宫澈忽然追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别的暗卫留在原地?”

暗卫一听,心中早已悔恨不已!他紧咬着自己的牙齿,直至双唇颤抖,待南宫澈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时候,暗卫方心中一横:“都,都回来了。”

“蠢货!枉我素日耐心教导你们,没想到,竟全是些蠢货!”南宫澈的目光瞬时变得狠厉起来,那样如刀子一般割人的目光,一看就知道其间饱含杀意!

“王爷饶命!卑职当时尽力抢救,可是仍不见皇上的踪影…”暗卫埋着头想要解释,可是南宫澈似乎并不给他任何机会。

他抬头,跟南宫澈的目光相撞时,不由得缩得赶忙低下了自己的头!他的双眼紧闭,一副等死的样子跪在南宫澈的面前。

“来人!”南宫澈不给暗卫任何解释的机会。

“慢!”

一重一轻的声音在大殿之上重叠地想起,惊得南宫澈和暗卫都不由得转过了头去。

“母后…你。”南宫澈望着殿门口被阳光笼罩着的孝贤太后,不由得惊了一惊,“你都知道了?”

该死。

南宫澈紧握着自己的双拳,这样的消息,居然这么快。就被母后知道了!

孝贤太后的肩齐平,腰挺得很直,随后步履缓缓地迈进了大殿之内,她看向南宫澈,随后点点头:“哀家都知道了,一切。”她的面上,有着沉痛的哀伤,深重到已经控制了她的脸部表情,使其厚重而不得舒展。所以,此刻的孝贤太后看上去,就好似一尊雕像一般,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可越是这样,却越令人看得揪心。

刚才的她,就站在这殿门之外,将暗卫与南宫澈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那之间的感受,就跟南宫澈一样,甚至,比南宫澈尤甚。

那个一直委屈着自己,为了天下的男人,自己的儿子,她亲眼看着他步步长大,变强。变得冷漠。

可现在,他死了。

这样的消息,终于令孝贤太后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大殿之中忽然沉默了,空气迅速地凝结了起来,冷肃无比。暗卫的头捶得很低,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最终他颓丧地跪在地上,没有了任何的生气。

孝贤太后俯身看了地上的暗卫一眼,随后淡淡一句:“你退下,即刻返身带人去原地挖出尸首!哀家死要见尸!”

说完这一句的时候,孝贤太后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干了一般。再也不能动弹任何。

南宫澈下意识地快步走过,扶住了孝贤太后,方发现这个一直驰骋天下的女强人,也终于变得瘦弱起来!

悲痛之余,南宫澈的目光注视到了孝贤太后的身上,喃喃地称了声:“母后,哥哥他…”随即,他便扑到孝贤太后的怀里,紧咬着自己的双唇,沉痛地落下泪来。

像个孩子般地,再也顾不得任何,只因为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所以哭得痛彻心扉。

暗卫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目光转向相拥而泣的母子,随后他一个哆嗦,便自顾地出了殿门!刚才差一点,就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阳光渐渐退去了,整个养心殿看上去,灰暗无比,阴沉沉的,好不吓人。

孝贤太后就一直站在养心殿内,看着所有南宫灏呆过的角落,发着怔。也许是母子连心,也许是没有见着南宫灏的尸首。孝贤太后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南宫灏的死讯。她总觉得,南宫灏,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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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孝贤太后次日便决定,让南宫澈继位,顺便宣布南宫灏驾崩的消息。

整整一夜,她都呆在灏正宫内,那里有着南宫灏的气息,呼吸着他闻过的香气,孝贤太后会觉得,南宫灏尚在自己的身边一般。

原本晴朗的天气,居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孝贤太后一个人坐在灏正宫殿内,看了一夜的雨。听了一夜的雨。

她拒绝了南宫澈的陪伴,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思绪开始从南宫灏小的时候忆及,那时候她刚刚附身到这个身体上,什么事都不知道。唯独醒来的时候,瞥见了小南宫灏那一脸担忧的悲伤样子,那么委屈如小兽一般的模样,孝贤太后只看了一眼,便心软了。

后来,南宫灏在慢慢地长大,慢慢地变得倔强坚强。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他什么苦都可以忍受。

一幕幕,一片片,那些回忆就像是黑白底片一般,呈现在孝贤太后的脑海里,最后定格。

关于南宫灏的一切,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此刻浮现在孝贤太后的心头,只会令孝贤太后觉得沉痛不已。

次日,当南宫澈再见到孝贤太后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双鬓早已发白,真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谁人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南宫澈从未看过这么失魂落魄的孝贤太后,自她宣布完自己登基之后,便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可却总是郁郁寡欢,不善言辞。忽然之间,孝贤太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原本那个铁血的女人,好似一座山一般,在瞬间坍塌了下去,再也没了任何气力。

有时候,她会拉着南宫澈的手说后悔,她后悔当时没有让南宫灏强制退位,让他去寻找幸福。又或者后悔,后悔自己没有阻止南宫灏出宫去寻洛娅。

南宫澈听后不善言辞,不知道该作何安慰。他只能抱着这个瘦弱的母后,轻柔而又低绵地道着絮语。

登基大典因着南宫灏的无故驾崩,而变得有些低沉压抑。

原本设好的隆重典礼,都被南宫澈一一撤销,并且,在登基的同时,还为南宫灏设了国丧。个个穿白缟素,好不悲切。

这一切都不合于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反对。

天下四海瞬时都知道了南宫灏的死讯,百姓们纷纷沉痛哀伤,觉得世间又少了一个好君王。

就连素日与天启为敌的图国,在知道了南宫灏的死讯之后,也派使节送来了哀缅之物,同新皇贺礼一道呈上,表示对南宫灏和新皇的尊重!

新皇登基四海欢腾之际,所有人都哀痛不已,不能自拔!

第一卷 我靠,遇尸不淑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国丧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国丧

当所有人都知道了南宫灏的死讯。也知道了新皇登基,天下大改的现状时,洛娅却一无所知。

她正在恒山公寓的花园中踱步,心中还在细细地回想着南宫灏走前带给自己的悸动。其实,当她那天走出喜鹊楼的时候,心中早已悔意顿生。但是,渐渐地她开始明白,有时候,并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可以恣意妄为的。

多半,还是要靠内心的约束。

她宁愿,将这份感情,久久地埋葬在心底里,也不愿南宫灏他日为了自己,终其一生孤独无欢。

*光近了,连空气都变得暖暖的。

洛娅仰着头,汲取着这沁人清新的气息,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南宫灏那张俊美如玉的脸。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有时候。她会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上次见了南宫灏之后,情绪还一直处于低落的状态吧。

而且,洛娅很是莫名,为什么,云美卿和潋辰大家最近都怪怪的。她问他们,他们却只口不提任何事。

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正想着的时候,洛娅忽然透过院子里的绿荫听得了两个小丫鬟的对话声。

“哎,如今这新皇是曾经的那个花心王爷,这天下,你说能太平得起来么?”小丫鬟的声音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好似看不惯现状一般。

“你小声点!美卿姐已经嘱咐我们,不要在这园子里声张!尤其是不能让夫人知道。”另一个小丫鬟则显得沉稳些,当即就住了先前那个的口,“再说了,你这样大肆地评论新皇,若是被人知道了,拿去衙门说事,可是要杀头的!咱们做下人的,最要不得的,就是乱嚼舌根子,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就趁早说去。”

“有这么严重么?”先前的那个小丫鬟吓得一阵哆嗦,旋即也止了声。可是洛娅,她的一颗心却悬在那儿再也不能放下!

她静静地坐在绿荫后的石凳上,外表看上去虽然还跟往常一般。淡定自若,但是,她的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如果自己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她们是在说新皇!新皇…新皇登基。

这几个词语一直在洛娅的脑海中晃荡,最终凝结成为一个漩涡,将洛娅整个人都深深地陷了进去!

南宫灏呢,南宫灏去哪儿了?他不做皇帝了么,这不可能。

洛娅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处,摁住自己那狂乱不安的跳乱的心,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渐渐地朝着刚才声源处走去。

走过绿荫,洛娅才发现,自己刚才出神得厉害,两个小丫鬟已经离开原地很久了。心中渐渐地又浮现出一丝不安的情绪来,美卿为什么要阻止府里的人到处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怪不得他们最近一个个看上去都这么奇怪。

如果南宫灏舍弃了皇位,来找自己的话,他们又岂会隐瞒?高兴还来不及呢!

肯定是。南宫灏出事了,一定是南宫灏出事了!

洛娅越想越急,越想越不对劲,她当即就提起裙角,想要去找人问个清楚。

恒山公寓里的丫鬟下人很少,所以刚才那两个的声音,洛娅都识得。心急如焚的她,也没有顾虑太多,当即就朝着两个小丫鬟起居的卧室走去。现下正好是午饭时间,她们两个想必是回去整理一番,等着吃饭休息片刻了。

两个小姑娘由于刚才嘴上犯了事儿,所以此刻的神经都是敏感无比的,故而,现下当她们见到洛娅来访时,都不由得各自吓了一大跳。

吃紧之余,那个稳重些的小丫鬟站了出来,对着洛娅盈盈下拜:“夫人亲自莅临我等起居之室,不知有何事要吩咐小的去做?”

洛娅顾不得这些礼仪繁琐,当下她见两个人都在,便急忙上前抓住了两人的手臂焦急地问了一句:“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新皇登基?原先的皇帝去了哪里,快点告诉我!”

两个小姑娘一听见洛娅的问话,当即就懵了。

没想到,她们无意间犯下的错误,居然落了把柄下来,这下可是死定了!

思及此,那个怯懦些的小丫鬟旋即就跪下了自己的身子,对着洛娅猛地叩拜道:“求夫人仁慈,放过奴婢罢。奴婢,奴婢也是一时逞口舌之快,才那么目无天尊地说的,求夫人千万不要告诉美卿姐,否则,否则…”她说不下去话,声音越来越小,进而转为呜咽的哭腔。

稳重些的,大概猜到了刚才她们说话的时候,洛娅竟在附近!当下她也跪了下来,对着洛娅叩了一个头道:“这次实属奴婢不是,还请夫人网开一面,原谅我们这一回吧。”

“你们先起来,先别说这些,快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洛娅急了,连连扶起了两个小姑娘,岂料她们的性子太倔,居然跪了又跪!

气急的洛娅,只好倏地撂下脸子来看着两人:“不说是吧,我现在就去亲自问美卿,让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要!”

“别别。奴婢来说,让奴婢来告诉夫人!”

听闻洛娅撂下了狠话,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打破了自己原本的立场。

刚转身的洛娅闻言,便不由得立即转回身子来看着两位,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焦虑,莫名的不祥之感,牵动着她的一颗心。

“还是让我来说吧。”稳重些的小丫鬟倏地抬头望着洛娅,抱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喃喃道,“先帝原来出了宫,是静王爷在一直在掌管着朝政。后来,先帝不知何故。薨了,就在回宫的路途上。故此,才有了新皇登基一说。”

沉默,很可怕的沉默。

两个小姑娘直直地跪在地上,不敢言语,亦不敢抬头去看洛娅。她们虽然不知道洛娅跟先皇之间,有什么关系恩怨,但是,直觉告诉她们,这事一旦让洛娅知道,就是真的不妙了!

洛娅还是没有说话,她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心尖,发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