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她很讽刺地想起了一个作家的话语，能够发泄出来的委屈，不算是委屈，能够哭出来的话，就算是痊愈的象征。
那么此刻的自己呢，哭不出来，亦发泄不出来任何。
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动作。不敢相信，她们口中声称先皇的那个人，竟会是南宫灏。
明明是悲痛的，可是，脸上，眼中，却干涩难耐，没有眼泪，不能发泄出来。洛娅怔怔的，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小丫鬟，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地开口再问了一遍，言语调子，好似那种第一次开口说话的人一般，那样艰难。
“你们刚才说，先皇…先皇懵了。是不是？”
两个小丫鬟也被洛娅问得懵了，看见洛娅这样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两个人不由得心中吃紧，连忙起身扶住了洛娅，生怕她会就此倒下去！
“夫人，夫人，您别这样，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该罚！”稳重些的忙不迭地安慰着洛娅，那个稚嫩些的丫鬟，也不停地抚慰着洛娅。安慰声，自责声不绝于耳，可是洛娅听来，却是充耳不闻。
她只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声音了，没有可以活动的东西，就连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瞬间化为黑白灰烬。
南宫灏他，竟然死了。
上一次的相见，她为了劝他回宫，放弃自己，不惜伤害他至此，竟想不到，那一次的会面，居然成为了他们之间最后一次遇见。
拖着沉重的身子，洛娅怔怔地离开了丫鬟们的居室，她没有顾及两个小丫鬟的求饶，希望洛娅不要将此事说与云美卿听。因为此刻的洛娅，早已没了魂魄。
她就这么一路痴痴地走着，也不知自己行到了何处。眼里，心里，想着的都是南宫灏的所有，最多的，无非是自己离开时，南宫灏在喜鹊楼窗边张望自己的模样。那么悲切，那么委屈。
这个男人，前一刻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问自己，你心里其实还有我对不对。
可是这一刻，自己却接到了他的死讯。不真实，太不可信了！
心尖早已痛得溃不成军，可是洛娅的眼睛却愈发地干涩了，她哭不出来。就好比一个人从高处跌下来，身体的疼痛令她哭不出声来。她现在，就是那样的感觉。
因为太痛了，所以，连眼泪都不曾有。
也因为太痛了，所以，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自己身边的人忽然殁了，这样忽如其来的感受，相信谁也不能接受吧。
她一直缓缓地行着，路上遇见了行人，她也没有打招呼。
不知不觉间，洛娅竟一个人徒步地走来了街市上。她望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总觉得好像会遇见南宫灏一般。
春天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温，可是，这一刻，洛娅的身体却冷得麻木。
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脸，她的眉心，都瞬时变得冰冷如铁。麻木的温度，麻木的疼痛，一时之间，洛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好似自己一直坚持的信仰被倏地打破了，她不知道该干嘛。
第一卷 我靠，遇尸不淑 第二百六十五章 春雨冷凉
第二百六十五章 春雨冷凉
洛娅不见了。
直至傍晚时分。所有人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云美卿跟潋辰都慌了，他们找来恒山公寓里所有的下人一一盘查，可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人知道洛娅现在的行踪。
盘问的过程中，云美卿大概猜到了，定是洛娅无意间知道了南宫灏的事情，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
思及此，云美卿的心中倏地又升腾起了一丝恐慌，她该不会，真的想不开，做傻事去了吧？
之前说出实话的那两个小丫鬟，经不住云美卿的反复盘问，终于在最后关头，齐刷刷地跪在了云美卿和大家的面前，哭哭啼啼地说，洛娅知道了整件事，所以现在才会不见人影的。
潋辰和云美卿得知后，心中气愤，责骂两个小丫鬟当时多嘴，又责怪她们为什么不跟上前去，洛娅出了事。她们要怎么负责。
两个小丫鬟其实也很无辜，洛娅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早晚而已，现在碰巧撞到了她们的头上。她们之所以没有跟出去，是因为当时两人都吓坏了，而且，洛娅素日喜静，甚少一个人到处乱走的。
情急之下，恒山公寓的所有人只好分批出门去找洛娅。红汐和严欢留下，红汐怀了身子，需要严欢的照顾，二则，他们留在恒山公寓的话，可以等着洛娅回来，万一洛娅回来恒山公寓，却见不到大家的话，那就不好了。
分工好了之后，大家便各自出门去寻人了。
而那两个小丫鬟，则因为犯了口舌之错，被云美卿给开除了。任凭她们怎么求饶，怎么恳请，云美卿就是没有动分毫情面，冷眼看着她们两个，离开了恒山公寓。
春天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的，白天明明还是个艳阳天，此刻的上天，却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来。
雨丝虽然细而小。但是云美卿等人心中还是担心不已。不知道洛娅现下何处，要是淋着雨，生病的话，可就不好了。
云美卿和潋辰一起，他们坐着马车一路寻来。行经的路人都被云美卿和潋辰一一问过了，可就是没有人说他们见过洛娅。
一时之间，两个人的心情都犹若此刻缠绵的春雨一般，涩涩无味，带着淡淡的哀愁。
焦虑的心情浮上了云美卿的心头，她的眉头紧皱，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也不知道，柳纤衣雪姬他们那边找的怎么样了。
潋辰甚少见到这样慌乱的云美卿，于是便在焦急的状态中强露出一丝镇定来，安慰了云美卿一番。
马车徐徐前行，雨也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每过一点时间，他们的心就多添了几分焦虑与恐惧，这个时候，还好洛水镇没有传出有人意外身亡的消息，否则。敏感如他们，肯定会担惊受怕不已。
一路赶急，马车终于行到了街市上，洛水镇的百姓安于享乐和恬淡的生活，所以早早地就收拾了一天的行程，这个时候想必都在各自的家中同亲人一同吃饭谈笑了。故此，街市上的店铺小摊早已收拾完毕，行人也渐渐地变少。
原本繁荣的大街，此刻看上去，更是因为春雨的惆怅，而多添了几分哀愁。
云美卿掀帘而望，见到这样萧条的场面，心尖不由得又是一颤。她从车中取来了油纸伞，想也不想地，就命马车停下，随后，她便提着裙角跳下了马车。
潋辰见状，也取来了一把伞，随着云美卿的后头跳了下去。
街市上偶尔会经过一两个匆匆回家的行人，云美卿和潋辰逮人就问，可是一个个回答他们的，却都是否定的答案。
终于，有一个平时在街边摆小吃摊的小伙子见了，忙不迭地上前来告诉云美卿和潋辰知道：“大约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我看见南夫人一个人在街市上痴痴地走着，样子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劲。当时我也没有多注意，现下却不知她去了哪里。”
潋辰闻言，忙不迭地抓紧了那个小伙子的肩膀：“你往哪个方向走了！”
抓紧小伙子肩膀的时候，潋辰控制不住自己。颇用了些内力，弄得小伙子的肩膀一阵生疼。直至他疼痛出声时，潋辰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方放开了小伙子。
云美卿怀揣着一丝希望，她双眼明亮地看着那个小伙子：“你告诉我，夫人去往何处了？如果我们找到了夫人，少不得你的好处。”
小伙子听得有赏银，不由得双眼精光，但是最终还是颓丧了下去，摇摇头没力气道：“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有留意。不过，我看方向，知道南夫人是朝南走了。”
“南方…”云美卿埋头苦思，洛娅究竟去了何处？回神过来的时候，小伙子还在，并且眼巴巴地瞧着云美卿，潋辰处于担忧洛娅的状态中，故而没有发现。但是云美卿却立即明白过来了，她伸手掏向了自己的钱袋，从里头拿出了一两碎银给这个小伙子。
小伙子拿了钱十分兴奋，当即就收了摊子，辞别了云美卿和潋辰。
“朝南…”云美卿依旧若有所思，忽而她抬头看向了潋辰。“你说她会去哪儿呢？”
潋辰也埋头略想了想，沉思之际，因为注意力分散，导致他手中的纸伞偏了，都不知晓。雨水渐渐地将他的发梢冲湿，他的衣角也开始逐步变得湿润起来。
周围立刻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默，云美卿没有开口去催潋辰，她希望潋辰好好地想一想，洛娅有可能去往何处。
除了风声，雨声，他们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四周变得沉寂了。雨点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化落成丝。
“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良久良久，潋辰终于抬起头来，一脸熠熠生辉地看着云美卿。云美卿也回过神来，心中原本一点一点扑灭掉的希望，在此刻又忽然地复燃了起来。
“去，那快去啊！”云美卿急急地喊道。
潋辰点头，旋即扔掉了手中的纸伞转身跑向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对着云美卿说：“快上车来，时间不等人，我们坐车去！”
云美卿闻言，即刻忙不迭地也扔掉了手中的纸伞，随着潋辰的步伐跑去！
马车来得很急，不若之前来的时候这么缓慢。之前，云美卿和潋辰命马车慢行，是为了一路看人，但是现在有目的而行，自然是要快上十几倍的了。
过程中，云美卿的心情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她在马车内不停地问潋辰，洛娅究竟去了哪里，可是潋辰就是不说话，好似在心中思量着什么，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终于，马车最后停在了喜鹊楼门前，云美卿怔忡地看了潋辰一眼，才知道潋辰的心思。
那是因为日前，洛娅来喜鹊楼见过南宫灏，现在，她知道南宫灏殁了的消息，自然是要来到这里缅怀一番。然而在洛水镇，唯一一个她与南宫灏有关联的地方，就是喜鹊楼。
马车停了之后，云美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连伞都忘了带一把。
喜鹊楼早已关上了门，望着暗沉的灯火云美卿的心瞬时低落了下来，她转过身子怔怔地看着潋辰。示意洛娅不在。
潋辰也随即下了车来，四处张望着，原本柔亮的一颗心，此刻也在渐渐地冷却。
不在。
她到底在哪儿，在哪儿！
云美卿不甘心，她在喜鹊楼的四周寻着，春雨连绵不断，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淋着雨，徒步地到处找洛娅，喊着洛娅的名字。
雨一直下，寻找洛娅的声音不绝于耳。
终于，在喜鹊楼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坐着一个瘦弱的，正在瑟瑟发抖的人儿。
潋辰发现了，即刻就跑过去抱住了那个人儿。
她浑身冰冷得厉害，此刻正双目无神地看着潋辰和稍后赶来的云美卿…
“快点！带她回去！”云美卿急了，也忙不迭地上前帮洛娅捂手捂身，生怕她冷到受寒。
从头至尾，洛娅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张了张嘴，却无言。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落下一道道的雨痕，可是，却没有一道，是她的泪痕。
从知道南宫灏的死讯至今，她的心情都很复杂。沉痛沉重的心情，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可是，她想哭，却一直都哭不出来。
那种发泄不出的悲痛，是最难耐的。
潋辰将洛娅横抱在怀里，快步地走向了马车处。云美卿跟在后头，谁都没有发现，此时此刻，她居然感动得哭了。
刚才，差一点，她真的以为洛娅想不开自尽了。现在找到了洛娅本人之后，她一时控制不住，竟哭了出来。
那种带着悲痛而欣喜的感觉，令云美卿悲喜交加。
她最后一个上了马车，看着车厢内痴痴的洛娅，心中又是一疼。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云美卿强忍着心中的疼痛，拍拍洛娅冰冷的手背安慰着，但是洛娅还是只口不言，也并未抱着任何人痛哭出声。
直至马车行了一段路之后，洛娅方看着外面的雨喃喃了一句：“美卿，我不相信，你信么？”
闻言，云美卿的心中又是一痛。
第一卷 我靠，遇尸不淑 第二百六十六章 抉择
第二百六十六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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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娅从喜鹊楼被寻回之后，就病了。普通的风寒，可是却忙坏了整个恒山公寓。
病得迷糊中，洛娅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喊着南宫灏的名字，眼泪和汗珠交汇到了一起，令人见之心酸。
她发高烧，意识渐渐丧失。
云美卿和红汐两个守在洛娅的床前，任凭严欢怎么劝诫。红汐都不肯离开洛娅一步。这期间，潋辰一直站在门外，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每个人在为洛娅慌乱的样子，等待着洛娅苏醒。
她连意识迷糊的时候，叫着的，都还是一个死人的名字。
潋辰的心中嘲弄一声。
原以为，南宫灏如今殁了，说不定，经过时间的推移，洛娅会慢慢地注意到自己。岂料，原来不爱就是不爱，并非因为南宫灏尚在洛娅身边，而是因为，自己并不是南宫灏。
如今他不在了，洛娅的心，也就死了。
拳头隐忍地捏在袖中，潋辰的眉头紧皱，最终用手使劲地护着自己的心口处，仓皇离开了洛娅的碧渊居。
没有人注意到潋辰的异样，也没有人关心潋辰的离开。此时此刻，包括萧柳在内，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洛娅要活下来，她不能毒发，一定要活下来才可以。
这个有着春雨的夜晚过得很混乱，洛娅朦胧中。发觉自己的身体发软，好似快要化掉一般。原本尚有一丝余力的身体，此刻绵软得不成样子。沉重的眼皮紧紧地闭着，再也睁不开，想要试着努力睁开双眼，换来的，却是眼睛的一阵酸楚。
她想要醒来，想要说话，可是却忽然发现，自己好似被镇住了一般，不得动弹。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令洛娅的心中吃紧，倏然之间，她念及了腹中的孩儿！对，自己还不能死的。
原本，到了这个份儿上，洛娅很想很想，随着南宫灏而去。他们两个从认识到现在，经历的大部分都是不好的，她想要随南宫灏去，去一个没有人束缚他们的地方，过他们想要的生活。
可是。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嘹亮的哭声。
是腹中的孩子在提示自己么？
不能死去，不能死去。
洛娅的意念忽然间变得坚毅了，自己不能死去，她要努力地将孩子生下来才行。
耳边响彻着很多人杂乱的声音，有人在叫自己醒过来，有人说自己不能死。细听之下，却又感觉没有任何声音一般，沉寂的氛围令洛娅不适起来，她试着，先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灼热的温度令洛娅在迷糊中换来了一丝清醒，自己这是尚在人间呢，不是么。只是轻微的感冒发烧而已，自己怎么可以死去。
察觉到洛娅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云美卿当即欣喜而热切地握紧了洛娅的手，反应过来洛娅这是醒来了之后，云美卿旋即便叫来了萧柳，让他为洛娅施诊。
手背上一紧，云美卿的声音是临近的，洛娅尚未睁开双眼，便知道这是云美卿在握着自己的手。心中暖暖的，洛娅眼珠一动，就落下了两道泪水来。顺着她的眼角，一直汩汩地流到了耳郭里。
被云美卿握着的手，不一会儿就被另一只有着茧子的手握住了，在手腕脉搏处，被那人稍用力掐着。
洛娅反应过来，这是萧柳在为自己把脉。
这些平时生活在一起的人，他们的气息。动作，触感，自己竟如此熟悉。
一系列的动作中，洛娅还听得云美卿对着红汐叮嘱了一句：“她没事了，你这下该放心回屋休息去了？你怀了身子，切不可太过操劳。”
空气中沉默了一两秒，旋即传来了红汐的叹声：“我想看着她醒来再走。”
闻言，洛娅心中又是一暖，她努力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随后幽幽醒来，第一眼，就看向了红汐。
红汐也看到了洛娅，见她终于醒来，也高兴地握住了洛娅的另一只手，随后道了声：“太好了。”
洛娅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因为长久没有说话，嗓子变得偏干，找不到发声点，于是便点点头，用眼神示意红汐去休息。
红汐见了，当即就落下了两行泪来，随后拍拍洛娅的手，点点头哽咽道：“很多事情都会过去的。你切不可…”下文没有被说完，一则是红汐哽咽住了，说不下去。二则，是云美卿偷偷地扯了扯红汐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提及南宫灏的死讯。
洛娅心中明了，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那笑，比哭还难看。但是大家不想她心里多想，也都跟着笑了笑。
红汐不多时便离开了，洛娅这才意识到。这已经是深更半夜时分了。
“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要多休息。”萧柳深邃地望了洛娅一眼，好似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般。
云美卿听得了萧柳的断言，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她拍了拍洛娅的手，随后安慰道：“已经很晚了，你再继续睡吧，我就守在你身边。”她觉得，南宫灏殁了的消息被洛娅知道了，洛娅现在想必是十分脆弱的，肯定需要个人来陪。
岂料，洛娅听闻云美卿的话语之后，竟然摇摇头，示意她不必留下来陪自己。
萧柳和云美卿惧是一怔，云美卿则是担心洛娅会寻短见。
见到两个人脸上不约而同的表情，洛娅苦涩地笑了笑，随后勉强张嘴开了口：“美卿，你去隔间睡会儿吧，有事会叫你。”
云美卿方欲反驳，却忽见洛娅将头偏向了萧柳：“你留下来一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说。”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了，洛娅此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哑。
听得洛娅后面那句话时，萧柳又是一怔，不明白这个女人要自己留下来干什么。
见有萧柳留下来，云美卿也就放了心，她笑着辞别洛娅，走前还给了萧柳一个担心的眼神，希望他见到洛娅有异样时，要拦着点儿。
萧柳会意，但是嘴上并没承诺云美卿什么。
“我有一事，欲与你商量。”云美卿走后，洛娅定定地望着此刻站在自己床前的萧柳，萧柳回神，也望着洛娅。
思索片刻之后，萧柳点点头回答洛娅一句：“你说。”
洛娅的眼眸在这刹那间升腾起了一丝亮光，好似黎明初的那第一道曙光一般，因为之前的黑暗，所以此刻愈发地显得柔亮。
在心中暗自地组织了一番语言。洛娅抬眼看着萧柳，随后恭敬了说了声：“我想好了，我选择腹中的孩子。”
什么？！
萧柳好似听不懂此刻的洛娅在说什么一般，解药他在慢慢研制，而且很快就到了要去采那七叶黑参的时候了，这个时刻，她居然告诉自己，要他救孩子，不顾她的性命？
其实洛娅让萧柳留下来的时候，萧柳当即就猜到，她兴许是要跟自己谈解药的事情了。只是，结果恰恰相反，她要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延续这一脉香火。
“萧侠士。”洛娅毕恭毕敬地叫了萧柳一声，如果萧柳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洛娅第一次用这么郑重的口吻对自己说话，第一次这么严肃地称呼自己。当即，萧柳也摆脱掉了自己素日里的嘻哈模样，认真地听洛娅说下去。
萧柳的外表虽然嘻哈无心，可是，这却不是萧柳的本性。他的骨子里渗透着狂妄与冷肃，那才是真实的萧柳。
“萧侠士，”洛娅再次地称了萧柳一声，这一句可比上一句叫得顺了，“还有一件事，请你答应我。”
“接着说。”
洛娅抬眼看着萧柳，随即在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苦笑：“不要将我今夜的决定，告诉你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因为我不想，再让他们因为我的身体而担忧不止。”
沉默，又是一大片的沉默。
洛娅的呼吸不顺，甚至略有些急促。刚才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几句话，此刻便觉得心气不顺。刚好趁着此刻大家沉默下来了，她好顺口气。
何时起，自己的身体竟然亏空成这副模样了。思及此，洛娅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