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李玉娘对这个没太大的兴趣,正要挤出去,就听到一阵兴奋的吆喝。扭头一看,却是那擂台上不知何时竟走上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虽然生得不是十分漂亮,可也是有几分颜色。李玉娘还在奇怪这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擂台上。就听见身边一个男人嘶声大叫着:“上啊上啊,今晚上一定要把这小娘皮的衣服都撕烂了…”

咦?这、这是什么状况?难道这擂主竟是这个年轻女人吗? 怪不得这些男人竟都这么兴奋了。

PS:这章成本可可是大了,网吧里码的,花了我15元大钞。郁闷。

第一卷宅院 第二十八章 冲突

第二十八章 冲突

一头黑线,李玉娘只觉得周围的人怎么看都有那么点疯狂。还在疑惑中。已经又有了一个女子上场。隐约听到有人用暧昧的语调对这有几分资色的女人评头论足道:“这女人就是那“穿山兽”的婆娘。呵,平时走路那么横,现在还不是还不是任人看光了自家婆娘的身子…”

眨巴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李玉娘才算是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却原来,这擂台名为“相扑台”,也就是从前所说的“角抵”,自南北朝后就改名为“相扑”,等到了现代就成了日本的国粹,中国本土反倒少见,只有类似的摔跤运动而已。

这以相扑作戏的擂台,除了与擂主打擂外 ,最受欢迎的就是女相扑手的打斗了。两个年轻女相扑手在台上比试,台下观众则出钱押在自己相中的相扑手身上,若是所押者最后获胜,则可以得到双倍或数倍的的赌金。这种赌法算是宋朝赌博中常见的玩法,而且因为比试双方都是女人,在比斗中常会发生衣服被撕破又或是走*的现象,所以比之其他更受欢迎。

眼看着两个女相扑手斗在一起,没多大一会儿,身上衣服已经有被撕破之处,虽没有露出关键处。可胳膊上、腰背上也小露*光。李玉娘咋舌,可看周围看着的人不只是男的兴奋,就连有些女人也是尖声叫着把大把的铜钱往台上丢,不免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好笑地摇摇头,她转身往外挤,可刚到人群边缘就被人推了回来。不知是什么人正用力地往里挤,一面挤,还一面发出呼喝:“厮那妇人,凭地作假!要打就来真的,别这么忽悠老子的钱…”

李玉娘大汗,听着有人竟跟着发出嘻笑嘘声,不免暗叹这也太不和谐了。低下对,她半掩了脸想挤出去,却突听得周围的笑声突然一静。有人压低了声音:“这些人是…”

奇怪地扭头,正好看清楚从斜对面挤过来的一群男人。看衣着,分明并不是宋人,已经是春天了,头上却还是带着带毛毡的帽子。人也都生得高头大马,脸上的皮肤黑里透红,一看就知应该是来自塞外。

“什么人啊?这么嚣张…”被推得站立不稳,几个看起来也不是善茬的男人想挤过去理论,却有几个一脸紧张的男人过来拦住。有眼尖的,便认出来:“怎么看着那几个好象是衙门里的呢?”

“可不是!我听说有辽人的使者从京里来咱们杭州城,莫不是这几个就是…”

“辽人?那些倭国来的家伙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这些辽人怎么竟敢这么…”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

他说得倒也不算有错。这些年倭国、高丽临近的国家来往杭州行商或是出使的人不算少。而且现在的倭国、高丽国人也真的都是一派斯文,心幕大宋风华。对大宋的官员百姓都是以礼尊重。甚至听说在他们本国都以华族来称呼贵族。地处南方,于北方塞外诸事了解得不够清楚,这些觉得辽人嚣张的宋人只是隐约听说过边界上宋辽冲突不断,却没想到辽人竟在大宋的地盘上也这样嚣张行事。虽然心生不满,可是因为有衙门里的差役在旁,却不好嚷开。虽然没有再起哄,可看着这些辽人的眼神却都有几分不善。

那领头的辽人却根本不看旁边人都是什么脸色,仰着头看着台上,竟用娴熟的汉语喝道:“他娘的,当老子看不出来你们都是在假打吗?撕了半天都没撕到正地方…”

虽然人群里有些男人大概也是这种心态,可是突然间一个外族男人跳出来这么大放撅词,大家伙多少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尤其是在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一下子窜上相扑台,吓得两个早就收了手的女子惊呼出声时,台下更是响起一片斥责之声。

原本退到一旁的擂主,被观众们说成是“穿山兽”的男人立刻迎过来。脸色虽然有些难看,却没有发火,反倒是拱手道:“这位客官,小的们也是混口饭吃,有什么话还请台下说,莫要搅了大家的兴致吧!”

“呸!老子就是看不过眼去。照你们中土人的话说,老子这是在拔刀相助,象你们这样糊弄人的就该教训!”那辽人呸地一声一口浓痰吐在“穿山兽”脸上,又伸手去扯往“穿山兽”身后躲的女人。就要动手动脚。

穿山兽狼狈地擦着脸,伸手去拦,虽然心里也是气急,却不敢下手下重。他在瓦市靠这相扑台生活也有个几年,其实台下看客多少也知道他们这相扑为戏有假,别说这个撕扯衣服有假,就是打到最后谁胜出来那还不是他们这些擂主说了算的事儿。只不过大家也就是图个乐呵,谁也不会那么较真。没想到这会儿突然冒出这么个家伙不依不饶地找茬,要是寻常无赖,他早就出手收拾了,可是现在看看隐在台下人群里的差人,心里发怵,哪里还敢动手呢!

虽是一直用身体挡,用手格,可到底还是让那辽人得了手,拉着那女子上下其手甚至开始撕扯衣服。女子挣扎着,却不知是吓坏了还是胆怯,刚才与同伴打斗时的力气竟使不出一半来。

台上台下,众人哗然,那辽人的大笑声在喧哗声里格外清楚。只听得“嘶啦”一声,女子的后背被扯开一道口子。那女子“嘤咛”一声,哭出声来,却仍没有大力反击。被台下众人骂得满脸通红,穿山兽握紧了拳头上前推攘那辽人,却不想被那辽人一甩手就推倒在地。耳中只听得台下人大声嘘他,大骂他是个没用的窝囊废。咬着牙。他爬起身冲过去却到底还是在近前时软了下来,低声软语地央求。

台下便有人想要往上冲,还未近前就被那辽人的随从拦住。有人破口大骂,瞪着夹在人群里默不作声的几个便衣差役。那几个差役被骂得低下头,面如土色,却始终没有出面阻拦。

李玉娘在台下看得眼睛都红了起来,又是恨这些百姓软弱又是恨那些衙役没有血性。这还只是几个辽人,就已经怕成这样子,怪不得日后大宋竟就这样亡了国。

在现代,看着史书上的记载时只会觉得这是一段历史,并没有太大的感慨。可现在她生活在大宋,亲眼看过了这里的繁华,眼看着眼前辽人的嚣张,再想到在边塞居住的汉人皆被辽人欺负得苦不堪言的苦痛,甚至想到在很多很多年后连杭州这片土地也会被蒙古人的铁骑践踏乃至失去了宋朝前许多宝贵的传统文化,她就更觉得心如火烧。可…

双手空空,手无缚鸡之力,她能做什么?捏紧了拳,她又往后面挤了挤,才用手捏着鼻子突然尖声叫道:“厮那辽狗!当我大宋无人了,竟在杭州这么欺负人。你们这群汉子,平日里自恃英雄,就这么看着自家姐妹被人欺辱吗?!”

她的声音夹在喧闹之声里。并不是很惹人注意。先只是几个附近的人听得清楚,但渐渐的,有人跟着她一起叫起来。先是夹杂在人群里的妇女,然后是一些男人。

站在人群里的几个花胳膊被叫得脸上发红,用手捶着胸口跳上相扑台。那辽人眼看着有人上台来阻止他的轻薄行为,却是大笑一声,抬手把那女子一推。反手一拳击出,正打在跑在最前面的一个花胳膊肚子上。那花胳膊平时也不过是在市井之中耍耍威风混日子的无赖,哪里学过什么功夫。被这么一打,当下就倒在台上。

那辽人一声欢喝,竟举起手来喊了一声什么。他的随从也跟着震臂欢呼。众汉人虽听不懂,却也知道这些辽人大概是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辽狗,小爷收拾你…”一个花胳膊甩着膀子,用手在自己胸口捶了下。这么一侧脸,李玉娘才知这气哼哼跳上台的竟是宋平。心里不禁暗道一声不妙。宋平什么样的人啊!就那水平还不是一个挨打的主儿。果然,不过两下,宋平就被那辽人大笑着打倒在地。那辽人拿手拍打着宋平的脸,又转身举起双臂傲慢地环视台下。那意思你们宋人太没用了。

“娘的,老子还没完呢…”宋平猛咳着,支起身一抹嘴角的血,又往前扑去,可还没挨着人的身子就被一脚踹翻。倒在台上喘了半天气这才又爬起来…

眼看着宋平一次又一次被打倒,最后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李玉娘心里又急又气,眼一瞄,猛地大骂道:“那几个,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啊!你们当的这是大宋的差吗?看着老百姓这样被人打你们死了不成?”

情急之下,她也忘了掩饰声音。那几个衙役扭头看来,眼中闪过一丝羞愧,可迟疑着却还是不太敢动。台下的一个辽人远远地指了指李玉娘,仰起头不知和那个首领说了什么。台上的那个辽人便把目光转了过来。李玉娘唬了一跳,忙以手掩面,想着往出挤。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喝:“什么人在闹事?”

这是——陆五?!心头一喜,李玉娘把手一放。有些惊喜地扭脸看去。果然,排开围堵的人群,正大步走进来的不是陆五又是哪个。只见他穿着一身差服,身后还跟着陈宽等人,冷硬的脸上俱是煞气。

他一出现,便立刻有人大声叫好,有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那辽人的恶行。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那几个原本跟在那辽人后面的人便凑到陆五跟前,在他耳边低语起来。陆五皱起眉,往台上看去,却没有动弹。

人群中立时象是炸了锅一样,有人愤愤地指责陆五和那些人也是一伙的。“官官相护,这天下的乌鸦还不都是一般黑…”

“不、不会吧!”李玉娘犹豫了一下。立刻出言立挺陆五:“陆都头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别说是辽人,就是什么皇亲贵戚犯在他手上,他也绝不会轻饶的。”

说是这样说,可是当她看到陆五面色平静地走上台时,心里还是没有多少底。就算是正义如陆五,碰上这种事也很难办吧?

“您是大辽使团的人?”不知是不是正如李玉娘所想的一样,陆五看着那辽人,脸上似乎还带了一丝笑意。

那辽人哼了一声,高傲地仰着头,“你,杭州的捕快?”

“是,我是捕快!”嘴角一扬,陆五点了点头,“既然你也知道我是捕快,那我也不用多话了。不管您是使团的什么人,既然敢当街行凶,那就跟本都头走一趟衙门吧!”

那辽人一愣,继而大笑,对着台下的随从飞快地说了一番辽语后才瞪着陆五骂道:“娘的汉狗,你是被马踢了脑袋不成?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呢?”

陆五眉毛一掀,冷眼瞪着那辽人沉声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现在在我眼前只是一个调戏妇女,违法犯纪的恶徒!”

“恶徒?娘的,老子就恶给你看!”那辽人一咧嘴:“想带老子去你们的那个什么衙门,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着,手一探,已把悬在腰上的钢刀亮了出来,一句话也不说地往陆五劈去。

在台下看得分明,李玉娘吓得眼一眨。耳中只听得“钉”的一声轻响,睁眼看时,只见陆五已和那辽人斗在一起。台下的辽人呼喝着,先是嘻嘻哈哈地直笑,可眼看着自己的首领竟渐渐落了下风,便开始往台上窜。陈宽一声吆喝,便领着一起来的兄弟上前将那几个辽人围住。似乎是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来制止他们,其中一个辽人怔了下后立刻扭头大声喊起来。原本跟着他们的汉人中便有人为难地出声:“陆都头,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陆五也不答话,手中朴刀飞闪,反手一撩,已经划过那辽人持着钢刀的手腕,又抬脚一路踢,把辽人脱手而出的钢刀踢到半空,揉身上前直接一肘子把那辽人打倒在地。那辽人倒地,还要挣扎,恰巧半空中落下的钢刀竟从他面前落下,“咄”地一声扎在他额前三分处的地上。骇得出了一头冷汗,那辽人原本嚣张的气焰便弱了三分,虽然仍不服气地喝骂不休,却一时不敢再战。陆五冷眼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到另一边正摇摇晃晃挣扎着要起身的宋平身上。眼底竟现出几分温和之意,竟忽然轻声道:“你不错…”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是宋平,也眼神有些发直地傻看着他,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似地反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你说我?陆都头你是说我吧?”

陆五也不去理他,伸手提了那辽人,拧着他的手直接绑了就推给陈宽。任凭那辽人怎么骂也没反应,“先带回衙门再说。”陈宽应了一声,便呼喝着让那些随从让开。看他们还想纠缠,索性一手押着那辽人,一手拔了刀架在他脖子上,“娘了个皮的,可别惹毛了老子手发抖…”

其中一个汉人看着情况不妙,暗自挥了挥手,又凑到那几个辽人面前低语。陆五冷眼瞪了过去,也不说话,直接就挥手示意自己的人往前走。陈宽哼了一声,在同伴的簇拥下往前走去,那几个辽人也没再拦着,只是默默地尾随在后。

陆五皱着眉,没有立刻跟上,而是扭头斜睨着过来不停嘴道谢的“穿山兽”。

李玉娘眼看着他冷着脸不知同那“穿山兽”说了什么,“穿山兽”脸上便现出为难之色,吞吞吐吐地低着头不肯说话。陆五便扬眉冷喝:“姓杨的,你在杭州街上也算是个有字号的人物!怎地今日竟这么没种?男子汉大丈夫,为了生计叫妻女做这样营生已经是够无能了,现在竟连护她们周全都不能,你还算什么男人?!”

穿山兽脸如死灰,却始终低着头不肯说话。他的妻子,方才被人调戏的女子咬着牙,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也不去看被打得愣住的丈夫,扭过脸去对着陆五施了一礼道:“大人,我同您去衙门便是。”

陆五点了点头,也不去看那穿山兽,径直往台下走去。那女子一把推开过来拉她的丈夫,跟在陆五身后穿出人群。

李玉娘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人群,心里也觉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宋平还傻站在台上,忙几步跑到台上去叫他。

怔怔地抬头看了李玉娘一眼,宋平还傻傻地抬手指着自己:“刚才陆都头说我还不错耶…”

抿嘴一笑,李玉娘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人都走了,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被人夸一句,身上就不疼了吗?”

被她一拍,宋平这才知道疼了。唉呦呦了叫起来,又现出无赖的痞样。虽然看他不顺眼,可碍着何嫂的面子,李玉娘也不好就这么丢下他不理。也就跟着他往医馆去了。人还未走出瓦市,就突听得瓦市口一阵喧哗之声。乱糟糟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个嚣张的男声:“娘的狗屁都头!你还能把老子怎么着…”

第一卷宅院 第二十九章 联合作战

第二十九章 联合作战

带着无尽怨毒的嚣张声音。这会儿已经听得很熟悉了。李玉娘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走。国人爱看热闹的心理,古今皆同。虽然刚才有吃过苦头的了,可现在还是照样围在一边看热闹。也有些和李玉娘一样怕事的,只远远的站着看事态的发展。

因为站在圈外,看不清陆五的脸,可光听着他的声音,李玉娘就已经知道他一定又皱起眉冷下脸来。“小六子!”并没有回答那辽人的问话,甚至目光只在已经重获自由,放肆地挑衅的辽人身上一扫而过。

陈宽被陆五一瞪,脚都快软了。又是无奈又是委屈地上前低声道:“大哥,衙门里带来了大人的手令,咱们兄弟也不好硬拘着那人不放啊!”

“大人的手令?”陆五有些惊讶,“是大人亲手所书?”难得啊,那位平日只谈风月的知府大人竟然办事这么利落!

陈宽眨了下眼,把手里的手书递过去,“上面盖了大印的。”

果然是盖了大印,可是,这字分明就不是知府亲手所书。眉心紧锁,陆五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目光如鹰,带着一丝执拗的倔强。

之前曾经和他说过话的那男子这时走上前来陪着笑劝道:“陆大人,还是算了吧。现在知府大人的手令在此,您就是…呵呵,也没人敢说什么的。”

“没人说?可是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陆五冷眼瞥了他一眼,“我不管你们是通过谁拿到的这份手令,可既然人我已经抓了,没到大堂上问过话,就是知府大人也不能就这么放了。”

“你这是何苦呢!”那人挑起眉,恨得牙痒痒的,“哪有人象你这么油盐不浸的。”

“郑兄,不是兄弟不卖你这个面子,实在是眼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后面还有苦主站着呢!”

“苦主?不过是一桩小事,谁似你这么斤斤计较揪着不放呢!”那郑姓男子哼了一声,拿话扣住:“你也甭说别的了,是不是只要苦主不追究,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陆五掀了掀眉,没有说话,下意识地往自己身后看去。正好看到一个辽人不知和那女子说了什么,又把一只袋子塞进她手里。陆五大怒,“好大的胆子,竟当着我的面贿赂证人。”

郑姓男子一笑,侧过身拦着他,待那辽人退开时才笑道:“陆都头是看花了眼吧?哪里有人贿赂证人呢?若不信你自己去问过是…”

陆五哼了一声,走过去两步,还没开口。那女子已经惶然抬头。迎着陆五的目光,迟疑了一下后突然深施一礼,“大人,是小女对不起您。”说着,竟一个转身往瓦市里跑了进去。

陆五一怔,张口欲喊却到底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那郑姓男子勾起嘴角,回头使了个眼色。那些辽人便拉着自家首领走。陈宽等人怒目相视,却没有再上前动手抓人。陆五沉默着,双目垂下,默默地看着脚下,象是突然化成了一块化石一般。似乎并没有看到正从身边擦肩而过的辽人一般。眼看着双方距离要拉开了,却没想到那辽人竟突然又大摇大摆地晃回来,看着陆五呵呵笑道:“怎么样?我都说了你这小小捕快什么都不算吧?还敢…”

猛地往后跳开身,他有些警惕地看着突然抬起头来冷眼看着自己的陆五,嘴上却仍是不服软地放着挑衅的话。

陆五挑起眉,忽然平声问:“你觉得自己是武士是英雄是吗?不服气刚才被我打了是吗?要不要现在就向我下战书,比摔跤比射箭比拳脚功夫,我不在意立下生死状,与你这位塞外英雄一决生死的。”

这一番话,陆五并没有特意提高声音,可在周围围看的人们却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发出大声的呼喝嘘声。那辽人看着陆五平板淡然的表情,张开嘴还没说话却突然被身后的随从抱住。虽然那随从说了什么没有人听得懂,可看表情也知道是在劝他不要胡来。陆五也不说话,只是眯着眼冷眼看着那辽人。那辽人恨恨地瞪了一眼陆五,虽然更为是凶恶,可是却到底没敢真的应下陆五的话来。

那郑姓男子催促着辽人快走,又回头报怨陆五:“什么一决生死啊!陆都头你就算是英雄了得也不能这么添乱啊…”

陆五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看着那群辽人又走进瓦市深处,他垂下眼帘只默默看着自己的脚尖。直到身边陈宽低低唤了一声后才沉默地转身穿过人群往另一头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李玉娘禁不住低声一叹。就算是武力值强悍可以对很多人起到威摄作用的陆五也有无奈的时候。

心口有些发闷,她陪着宋平去了离瓦市最近的安和堂。听着宋平在大夫诊治下大呼小叫叫苦连天的喊个不停,她只是坐在门口看着外面来往的人群。

满大街走过的,又有谁是没受过气的呢?就是那些坐车坐轿骑着高头大马的也不一定都能随心所欲了。何况他们?

偏了脑袋,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在柜台前和那抓药的伙计絮絮叨叨抱怨的胖子。“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这都几天都没上过一次大解了,再不喝些巴豆水,还不得憋死啊!”

眉毛一掀,李玉娘的眼睛突然一亮。在那胖子抓了药离开后便笑眯眯地晃到柜台前。

“你说要多少巴豆?”那小伙计还以为自己是耳背,听错了。看看李玉娘比了下手指后还眨巴着眼睛道:“我说娘子,这巴豆可不是补药,就是补药,你一买买两斤,也要补死人了啊!”

李玉娘咳了一声,把头凑近了些,“实话和你说,我这巴豆不是要给人吃而是要给马吃的。这是我们村那个刘大夫告诉的,你放心好了。就算吃出来事我也找那刘大夫不会找你的。”说着,她已经从袖里摸出五文钱塞给那小伙计,“劳烦小哥了。”

那小伙计犹豫了下。还是把那五文钱塞进了袖袋,转身去开药匣子。

李玉娘松了一口气,看看那小伙计,扭身往里走撩起帘子冲着里头苦着脸的宋平招呼一声。回头付了帐拿了那两大包巴豆,便出了门。

出了门,她就把药包上附着的那张写了安和堂字样的黄纸抽掉。大大方方地提着那药包又晃回了瓦市。

一路晃过瓦市,她还在盘算着不知那些辽人这会儿又跑到哪儿去了呢!可巧就在丽人坊外看到一个辽人衣着的男人一闪而入。

莫不是真就那么巧,那些辽人竟进了丽人坊玩乐。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虽然瓦市中ji坊青楼颇多,可丽人坊却是最有名的一家。那辽人自然会慕名而来了。

进了大堂,就听到熟悉的嚣张大笑。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正没水准地大声说话的可不就是那个辽人。郑姓的在旁边似乎是在劝他到楼上雅室去坐,却被那辽人眼一瞪骂了两句。

“老子就要坐在这儿!不是都说你们中土江南的女人个个长得水灵吗?老子倒要好好看看…”说着,他已经色眯眯地把目光往周围婢女身上瞄。又顺手拉过一个往怀里抱,“果然是江南女人,这身皮肉就是细腻。”

虽说是ji坊,可丽人坊中多是官ji,来往的客人装也装出斯文样了,何曾见过这样粗鲁的。尤其被他拽进怀的婢女都还是未经人事的雏,就是平日见惯了风月,也吓得花容失色。还好有老鸹带着小姐过来,笑着解围道:“这位客官莫要这样色急吗?既是来了咱们江南,总也要学着怜香惜玉不是?”

说着。已经推了身边笑容有些勉强的小姐过去坐,自己也在旁边作陪,嘴上抹了蜜似的说了一通好话,倒是一会儿功夫就把气氛炒热了。那辽人怀里抱着美人动手动脚,一双眼还到处滴溜溜地乱转。嘴上还问:“我听说你们这江南第一美人是个白薇的,怎么不见她来侍候呢?”

那老鸹脸上的笑一僵,忽然一甩帕子笑道:“客官来得不巧了,我们白小姐今晚出去赴宴了,不在坊中。”说着,眼角却是瞟向一旁的郑姓男子。被她一看,原本仰起头看着斜对面楼上似乎是要说什么的男人便立刻收了声低下头去。

老鸹微微一笑。又笑着道:“客官又何必找白薇呢,您怀里这位若兰小姐可也是我们坊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不比白薇差呢!”那若兰撇了下嘴角,眼角往楼上瞄了眼,却也没有说话。

李玉娘远远地看着,却是看得分明,二楼一扇开着的窗户之后笑靥如花的可不正是白薇。这满大堂凡是长了眼睛的却都知道这位白行首就在丽人坊中待客,可也没谁想多那个事去告诉这辽人。那郑姓男子虽有心讨好,可想想自家大人也是白行首的座上常客,倒息了那份心。

李玉娘低着头,穿过回廊,刚到后院就被玉儿碰个正着,“我的好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刚才我们小姐回来时还问你来着呢!”

“是吗?”李玉娘淡淡应了一声,笑着举了举手里的药包 道:“这几天有些上火,顺便抓了两包凉茶。”

玉儿看了一眼,也没在意,被李玉娘一问就顺便指出了厨房的位置。李玉娘暗暗记下大致方位,正想着要如何哄开玉儿。就听到身后一声轻咳,转过身才知竟是小桃。

冷着一张脸,小桃一副标准晚娘脸,活似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李娘子这是跑到哪去了?我们家娘子刚才还想让你再梳个头呢!”

李玉娘陪着笑脸婉言道:“白行首可是又换装了?若是没有突然换了发式反倒不美了。”

小桃从鼻子里一哼,“我们家小姐想怎么样你照做就是,多什么嘴啊!我可告诉你,今天我们小姐的座上客那可都是大人物!你这样的人,别说是见,就是听都没听过了。”

李玉娘一笑,也不说话。玉儿却已经大感兴趣地凑过去,“可是朱大官人来了?他宴的是哪家大官人啊?”

因着玉儿的热切,小桃脸色也好了一些,“告诉你吧,今天朱大官人请的是才从京里回来的金大官人!你想都想不到,咱们那位见书就头痛的金大官人现在可是进士及第了的官儿报。”

是金同仁?李玉娘心中一动,不免想起了顾洪。如果不是那么倒霉,顾洪大概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吧?只不知那位金大官人这回是得了什么官?莫不是竟又放任杭州?

她还在胡思乱想,就被小桃推了一下。“你可会煎茶?”被她问得一怔,李玉娘刚一点头。小桃已经把手中的罐子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家小姐珍藏的上等好茶,你现在就去煎来。”

李玉娘很想说自己可不是什么都做的婢女,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好机会,便笑着应下。

七拐八绕,进了厨房。笑着和厨房里忙乎的厨娘打了声招呼,李玉娘便拿了煎茶的炉子蹲到门口去。眼看着周围没什么人,她便把那茶叶罐子放在一边,打开了纸包顺手把一大包巴豆都下进了锅里。

虽然都是一股子草木味道,可这巴豆水的味儿和茶叶的味可是大不相同。李玉娘皱着鼻子嗅了半天,又跑进厨房要了桂圆香附丢进锅里,茶开两道,直煎得闻着味道有些象香茶了,她才把巴豆和调料一起捞了出来。

“这回,还不喝死你们这群混球!”她低声偷笑。进厨房取了茶壶转出来却发现炉子前竟蹲了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心里吓了一跳,她忙出声喊道:“厮那小子,这上好的香茶可不是给你喝的。”

那小厮把脸一转,眯眼看着她一笑。李玉娘一看清那张笑脸,不禁怔住。“萧青戎?”原本还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这么一副打扮的,可一想刚才小桃说的话,李玉娘便收住了没说出的话。

果然,萧青戎看着她一笑,有些漫不经心地揭开盖子看着锅里的茶汤。平声道:“之前伤我的那家伙今天也在这儿,我自然是要报那一箭之仇的。”抬起头,他笑问:“倒是你,怎么会在这呢?莫不是今天这丽人坊也要有人出嫁吗?不对啊,这里每晚都有人做新娘的…”

眼角抽动,李玉娘没好气地却抢他手上的锅盖,“既然萧大侠是来报仇的,那就快去好了,别为我这耽误了你的事。”

“不觉得你会耽误我的事啊!”萧青戎笑着,突然指了指那茶汤,“我倒觉得你真的能帮到我呢!”

眼角的笑有些发僵,李玉娘毫不怀疑这家伙大概已经发现自己煎的这个茶汤很有问题。

虽然有心解释有心拒绝,可被萧青戎眯着眼看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地捧了茶壶出去,在回廊上交给谈兴正浓的小桃,李玉娘张了张嘴还是垂下了头去。小桃只当她不太情愿替她做了活,看着她还重重哼了一声。

李玉娘心中叫苦却是有苦说不出。这茶汤她本来只想给那些辽人喝的,却没想到竟被萧青戎惦记上了。在心里一叹,她转回不远处的假山后拿了藏起来的那一壶。还没等迈开脚,就听得一声低问:“你这一壶是要给谁喝的啊?”

抬起头对上萧青戎好奇的目光,李玉娘犹豫了下还是把事情说了。萧青戎听了哈哈一笑,竟拍着手有些兴灾乐祸似地道:“陆五那厮,整日里把正义挂在嘴边,现在却连一个调戏妇女的登徒子都动不了,真是笑死人了。”

看他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李玉娘撇了下嘴,咕囔了一声。还要往前走,萧青戎却已经长臂一伸,笑道:“我看李娘子刚才也辛苦了,这壶茶还是我代劳吧!”

咦?李玉娘眨了下眼,来不及说话,萧青戎已经几步窜了出去。

心里有些发紧,李玉娘追到回廊边上。正好看到玉儿有些奇怪地歪着脑袋往前面看,“好奇怪,刚才的那个小哥我没见过啊!怎么竟跑到后院来了。”

李玉娘干咳了两声,只作好奇模样凑到她跟前往前堂看去。因为离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却能看到萧青戎已经把茶壶送到桌上,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那辽人竟还很高兴地笑了两声,似乎是顺手丢给他几枚钱。

眼看着萧青戎转过身来,似乎还冲着这边挥了挥手似的,李玉娘只觉得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他会走到这边和她打招呼让玉儿生疑。还好,萧青戎往旁边一拐,绕到了另一边。

松了口气,李玉娘抬起头往二楼看了看,隐约看到窗后人影绰绰。却不知小桃是不是已经把那壶茶送了过去。真是,这回她可真不是存心打击报复,要是姓朱的被毒个好歹可真不关她事儿。

李玉娘在心里默念着,想想朱子钰喝了巴豆茶的倒霉样,不免又觉好笑。

眼角一瞄,看到那辽人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地转来转去。她不禁笑出双颊,看起来药效还真挺快的,有的热闹看了。

PS:难受,不检查了,明天再说

第一卷宅院 第三十章 正义在我手

第三十章 正义在我手

“大人,您这是…”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坐立不安的辽人。郑通拗口地叫着那个怎么叫都觉得别扭的名字,“阿刹克大人…”算哪门子大人呢?别说陆五看着他气恨,就是他自己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可谁叫他就是干这角儿的呢?再怎么说,他这也是为两国友好邦交做建设不是嘛!

这么一想,他心里舒坦些了。看向阿刹克的目光又露出讨好的意味。

阿刹克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忽红忽白的,额上也渐渐汗湿。张了张嘴,他捂着肚子忍了半天这才满脸通红地嘶声道:“肚、肚子…”

郑通挠着头,看了看阿刹克,好一会才从他的肢体动作猜出他的意图。“莫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轻声咕囔着,他招过在一旁侍候的小厮叮嘱着带客人去后院。原本还想着要不要跟过去,可脚开迈开,就听得一声轻响,飞快地抬手掩住鼻子,却仍遮不住那股子臭味。

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虽然仍一心想要讨好,可这脚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了。咳了一声,他看着几乎是弯着腰走路的阿刹克,又扭头看一旁的几个辽人。

“你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看看那几个辽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时没有人动,郑通干咳着,有意无意地道:“你们大人的安全…”

“我们大人是塞外的勇士。就凭这江南小戳子…”那说汉语说得挺熟的辽人还要吹,可瞥见郑通不以为然的表情,也软了。揉了揉鼻子,他一脚踹在旁边的辽人屁股上,喝道:“还不快跟着大人。”

被踢出去的辽人有些不情愿地哼哼着,可脚下还是快步追了出去。

“耶,居然还追过去闻臭味啊!”李玉娘扒着门,低着咕囔着。被身后玉儿猛地一拍,忙咧开嘴露出讨好的笑容来。“玉儿,咱们先回去屋里等着吧!”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玉儿咕囔:“玉娘姐姐,我怎么听见你刚才说什么臭味来着?不会吧,咱们丽人坊可是一直都燃着上好的香料的…”

“现在不臭一会就臭了。”李玉娘敷衍了一句,眼角瞥见那辽人已经拐了方向便伸去推玉儿。反正知道那混球中招了也就算了,总不能真跑到后院茅厕里去闻臭味吧?再说,那家伙身边还跟着保镖呢!

玉儿眨巴着眼,突然伸手往她身后指了指。李玉娘一怔,扭过头就看到半俯下身的萧青戎正冲着她勾手指。

瞄了一眼玉儿,李玉娘压低了声音:“有事?”

“你不是这么着就当完了吧?”萧青戎眯起眼,“既然做了怎么可以不看到最终结果呢?就这么完了,和砍了甘蔗扒了皮却没吃到嘴有什么区别?”

李玉娘眨巴着眼,忍不住捂住嘴翻了翻眼皮。这都什么形容啊!虽然觉得萧青戎这家伙的形容很让人反胃,可是被他忽悠了几句,李玉娘也有些心动。“那个,他身边可是有保镖的。”

“狗屁保镖?”萧青戎挑眉轻笑:“你不会还信不着我吧?”

呶了下嘴,李玉娘看着萧青戎自信满满的样子,再一想这位也算是一猛人。至少也该和陆五分不出高下。想来去看个热闹还是会很安全的。

这么一想,她也顾不上玉儿奇怪的眼神。笑了随便扯了个理由,她跟在萧青戎身后溜进一边的甬道。其实这个小院和后面的花园是相连着的,只不过因为后面花园住的都是坊中的女子,所以才把这座专供客人使用的小院封死了。倒不是怕客人入了后园有什么不妥,而是因为男人的心理,越不轻易放人进去的地儿就越是吸引人。

虽然小院里种着花草树木,可李玉娘还是忍不住捂住鼻子。走了几步,就看到那跟着来做保镖的辽人。萧青戎一笑,也不闪避,反倒笑着迎了上去。李玉娘有些怕地站在原地,看着萧青戎似乎是和那人说了什么,那辽人挠着头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萧青戎已经一掌击在他的后颈。脚一伸,他用脚尖挑了下那辽人栽下来的大头,卸了大半的力道让那辽人倒在地上也没发出半分声息。

回头看着李玉娘一笑,他顺手在怀里一摸,竟不知怎的竟然拿出了一只口袋。有些发怔地看着萧青戎转进茅厕,李玉娘还没反应过来他那只口袋究竟是从哪淘来的。难道刚才在后园厨房里他竟先准备了口袋?

隐约听得一声“咦”声,一声闷哼后就没了声音。李玉娘忍不住捂着鼻子凑过去。还没等转过去,就先看到茅厕门口处一双倒在地上黑乎乎生着粗毛的大腿。唬了一跳。她忙转过身去揉眼睛,不是故作羞怯,实在是这场景实在是太伤眼睛。

“喂,你动作就不能利索点吗?最起码也得把他裤子拉上吧!”

听得里面萧青戎一笑,便有一阵悉索之声。“可以转过头来了。”

李玉娘吁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果然那辽人已经穿戴整齐,无知无觉地倒在地上,头上还套着那只口袋。

“怎么样?你是打算用拳头还是我帮你找个木棒?要不然干脆把我的杀借你好了。”萧青戎嘻嘻笔着建议。李玉娘歪着脑袋,还没等决定好要用什么来行凶,就听到院外传来难以压抑的低吟,还夹杂着老鸹歉然的声音:“这可怎么是好呢?朱大官人,你还撑得住吧?”

险些扑哧一声笑场,李玉娘没高兴两秒就意识到不妙。萧青戎目光一转,冲她眨了下眼,“过来抱着我。”

“啊?”呆呆地看了萧青戎一眼,在他再次示意她过去时立刻凑近揪住他的衣服。

弯腰提起那晕过去的辽人,萧青戎扭头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伸手掰开她的手移到自己的腰上。李玉娘还在发傻地看着自己显得暧昧地环在他腰上的手时,人就突然腾空而起。

风灌进她张大的口中,把她的一声惊呼拍进肚里。传说中的轻功啊!说不清是怕还是激动,她有些发抖。人飞上墙头时目光一瞥,正看到半弯着腰走进来的两个男人…

这衣服料,真是好…

虽然看不到脸,可她在心里已经知道冲进后院里的究竟是什么人了。就算标榜善良,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兴灾乐祸的心理。

风呼呼地拂过耳畔,李玉娘半眯着眼,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象是拥抱最爱的情人一样。直到再一次脚踏实地后。她才松开手,神情仍有些木木的。

萧青戎把手里的人直接丢在地上,扭过头看着李玉娘,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怎么样?李娘子,我们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吧!”

听着他暧昧的低语,李玉娘恍过神来。拍了拍胸口,好象被吓到似的,可抬头看着萧青戎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看到她的眼神,萧青戎的目光一闪,随即便笑了出来,“看起来没吓坏啊!”

李玉娘呵呵一笑,因为刚才的经历还是有些兴奋。目光一转,她看着这条有些陌生的小巷,奇怪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离瓦市不远。”萧青戎抬起手,很随意地撩开李玉娘的头发把那几缕荡到额前的发丝顺好。做这个动作时,他的姿态极是温柔,目光也似柔情脉脉地落在李玉娘的脸上。

额上微微一凉,在李玉娘意识到时他已经把她额前的碎发顺好。没有多想,李玉娘只是淡淡谢了一句,并没有多想。萧青戎却是默默地看着指尖,忽地挑起眉一笑,“真是无趣,竟连害羞都没有。”

李玉娘没听清他在后面嘀咕什么。她这会儿正紧张地瞪着地上的那个辽人。眼看着那人似乎动了动,猛地抬手要抓套在头上的口袋,她忙扭头去叫:“萧…”猛地收声,她伸手拉了下萧青戎,手上比划着,嘴形无声地道:“这家伙醒了。”

萧青戎一笑,走过去一脚踢在那辽人身上。吃痛之下,阿刹克大叫起来。只是情急之下吼出的是契丹话,李玉娘一句都没听懂。半天,他才醒起,用汉语骂道:“哪个混蛋敢暗算我。胆肥了你们…”

萧青戎笑笑,也不恼。在阿刹克抬手拽口袋时抬手猛敲了几下,“还好意思说什么塞外第一勇士,厮那辽狗,小瞧我大宋无人。爷爷今天不好好收拾你怎么对得起这天下百姓呢!”听着萧青戎一通胡侃,几乎把这辽人说成万恶不赧,不打入十八层地狱都不解气的恶贼,又顺便把自己说成为国为民的大侠客。李玉娘有些哭笑不得地咧了咧嘴,还没说话,就被萧青戎拉住,“怎么都不说话呢?莫非你还怕这混蛋认出你来报复,既是这样,那我让他今天没办法活着走出这条巷子就是。”

萧青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那辽人身子一震,骂人的声音也小了许多。李玉娘却是眯起眼来,竟真认真地考虑了起来。在她犹豫半天后出声道:“还是算了,真杀死这家伙大概会有些麻烦”时,萧青戎指着她大笑出声,李玉娘才知他不过是在开个玩笑。

其实这辽人虽然可恶,可目前确实是没儿啥死罪。萧青戎也不过是要给他个教训,并没有想真的动手杀人。如果真想杀人,他说什么也不会带着李玉娘了。看李玉娘冷下脸不看他,他便笑了起来。目光一扫,脚尖挑起一根不知是被谁丢在垃圾堆里的破烂扫帚。带着几分讨好似的递到李玉娘手上。

“你先来,什么时候打累了再交给我好了。”

李玉娘怔了怔,迟疑着接过扫帚。抬手却到底没落下去,而是转过身深吸气、再吸气。

萧青戎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李玉娘。看着她在那犹豫挣扎,嘴角微微翘起。这些女人就是这么个样子,哪怕被人欺负到头上,可总还是免不了要…

嘲弄的笑意还未完全勾起,他的目光就滞出。看着李玉娘一声低呼,手中的扫帚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只一下,那辽人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