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戎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冲着李玉娘暧昧地挤了挤眼睛,“你该知道我只是想更多了解你罢了。”

傻了两秒,李玉娘抬手搓着手臂,只觉得身上发凉,很有一种没办法和眼前这人勾通下去的感觉。默默地转身,她一言不发地就往前走去。

萧青戎笑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喊,只是不缓不急地缀在她身后。直到爬坡着李玉娘走进荐人馆,才笑着停下脚步。

一脚迈进门里,李玉娘下意识地回过头去,隔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街对面的萧青戎对望。虽只是一眼,她却还是皱起眉来。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

始终都没有弄明白萧青戎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又究竟看到了什么。因为这,让她总有种被人窥视了却没抓到偷窥狂的感觉。

有些无奈地晃着头,进了大堂后,李玉娘才觉得今天的荐人馆异样的安静。就算人少,也不至于连一个人都没有才对。

皱起眉,她唤了一声,便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对不住…”

抬头见是她,宋平还没说完的话便咽了下去,又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可只看了一眼。李玉娘就已经把他脸上的青紫看得清清楚楚。一刹那,心里火烧,她大声喝斥道:“宋平,你又惹了什么麻烦?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人打架,你难道连一点记性也没有吗?”

黑了脸,宋平脸色难看地瞥她,张了张嘴,却到底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还哼?哼…不服气是吧?”李玉娘又气又恨,还要再骂。后面已经传来陈伯的声音:“娘子莫要错怪了宋平,这次真的不关他的事。”

“不关他…”声音一顿,李玉娘呆呆地看着走出来的陈伯。半晌才惊道:“陈伯,是谁打伤了你?”凑上几步,她看着陈伯脸上的淤青,心里也隐约明白可能自己是真的错怪了宋平。“啊,我记得柜子里还收着跌打药的。”快步跑到柜子前,她找到药,还想着帮陈伯上药,就听到身后宋平不满地哼了一声。虽然有些歉然,可这会儿也顾不上去抚慰他的情绪。

在陈伯接过药,示意自己上药时,李玉娘才转过身看着宋平道:“是我错怪你的话,过后我再给你道歉,现在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平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才闷声道:“带头的那个我认得,是米老大的人。”

虽只是一句话,可李玉娘却也明白了。也怪她大意,因为最近风平浪静便疏忽了荐人馆这边。早该想到米老大那帮人从来都不是善类,又怎么会不眼红他们的火红呢?

深吸一口气,她转目看了看陈伯,又问:“还有谁伤到了?顾昱去了学堂,不在的。可儿和白姐姐呢?她们现在在哪儿?”

“娘子放心,她们在培训中心那边。还好,陆家嫂子今天也没来…”陈伯的话让李玉娘松了口气,“还好!那那两个管事呢?吓跑了?…对了,可报官了?”目光一转,她皱起眉来。“他们没砸坏什么东西吗?这些桌子、椅子?”目光扫过地下未曾清扫掉的墨渍、污渍,她问道:“这是你们重新摆好的?”

看宋平点头又摇头,她腾地一下站起身。一转身,猛地掀翻身旁的桌子。又在两个男人惊讶地注视下一连踢倒几张椅子,这才喘着粗气回过头去,用手点着宋平,“还愣在这儿做什么?现在就粗报官!告诉陈宽,他老子被人打得快死了!”

宋平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扭身跑了出去。而陈伯眨巴着眼,看看李玉娘,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李玉娘这才醒过神来,看看陈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陈伯,对不住。我只是要催催他们,无心咒你的。”

摇了摇手,陈伯只是笑:“不妨事不妨事,其实,今天发生这样的事都怨我…”

“怎么能怪你呢?”李玉娘轻声劝了两句。听得脚步声,低下的眼眸看到门前地面晃动的人影,只道是那些衙役终于来了。可一抬头,她却不由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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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宅院 第五十六章 不是一处被捣乱

第五十六章不是一处被捣乱

正午时分,阳光虽不十分灿烂。却也在门前投落一片晕光。此时,因被门前的人挡住了光线,屋里便有些发暗,就连门口一半在光亮一半在暗影里的人脸都显出一种难看的晦暗。

“可儿,白姐姐…”看着用手扶着门边,似乎要在可儿搀扶下才能站稳身的白薇,李玉娘心里升起一种不安之感。咽了下口水,她抢上几步,伸手扶住白薇,这才涩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扭头看着脸上有些脏的可儿,她的手有些发抖。

张惶地摇头,可儿抿着唇,眼里刚滚落一串泪珠,就立刻抬手抹去。

“玉娘,”用手抓着李玉娘的肩膀,白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算了,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咽喉发干,咽动时似乎有刀子在刮着喉间的嬾肉。李玉娘合了下眼,待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缓后才睁开眼沉声道:“其他人呢?那些学生还有老师呢?”

“都有了!跑得一个都不剩!”可儿嚷着。到底还是哭了出来,“平时我们对他们那么好,可出了事却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帮忙…”

“别哭!如果没人帮忙,就自己帮自己好了。”李玉娘清叱一声,又放柔了几分声音,“先送白姐姐回后头歇着,一会儿要是上公堂对质时还要你们出面的。”

白薇的手一抖,反手抓住李玉娘,“玉娘,你打算和他们把事情闹到公堂之上?还是算了,你不知道米老大的势力有多大,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人根本就斗不过他的。再说了,自古‘官’字两张口,有理无钱莫进来。就是打官司,吃亏的还是我们。”

“我知道,咱们平头百姓在那些大人眼中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也知道很多时候就是打官司,也会吃亏。可是…”李玉娘握着白薇的手,将她的手从手臂上一分一分扯开,“我相信这世上总是有公理,更相信衙门里也还有清清白白的人!就算所有的人都和坏人同流合污,但那人绝不会!”

猛地抬头,盯着李玉娘,白薇慢慢眯起了眼,“你是说陆五?”

李玉娘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信不过陆五?”

白薇笑笑,没有说话。可嘴角的那一抹笑却是渐渐让人觉得冰冷。李玉娘怔怔地看着她,一时忘了说话。就在这时,门外已经传来陈宽的大叫:“爹、爹?”

扑进门来,看到陈伯安然无恙,陈宽才松了口气,可再细看,见了自家老爹脸上的伤处,不禁破口大骂道:“娘了个皮的,姓米的越来越嚣张了,真把杭州城当成他们家的了,竟把王法都不放在眼里。爹,你放心,我这回拼了不穿这身皮,也得为你讨个公道!”

说着,一扭身就往外冲去。还没等冲出门,从门外迈进门来的陆五已经一把扯住他。

“头儿!老大,你放开我,这次我说什么也忍不下这口气…”陈宽跳着脚,却不敢真地挣开。

扭头瞥了他一眼,陆五平声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到这儿?又是要以什么身份去找米大,想好了再告诉我。”说罢。便撒开手,大步走了大堂。

虽然没人再拦着他,可陈宽捏着拳头却半天都没有移步。直到身边几个兄弟走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垂下头走到陆五身后。

并没有回头去看陈宽,陆五细细看着四周,甚至蹲下身去摸了摸地上已经干透的墨渍。陆五突然抬头,望着李玉娘的目光透出一丝犀利。

轻轻皱了下眉,李玉娘面色平静地迎着陆五的目光,没有半分畏缩。陆五眨了眨眼,目光一转,落在自他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的白薇身上。掀起眉,他又看了看可儿,才道:“莫不是培训中心那边也…”

他这一出声,李玉娘立刻掩面哭起来,“陆都头,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皱眉,陆五轻咳了一声,也不看李玉娘,反是转过身去问陈伯和跟进来的宋平,“你们确定来捣乱的人是米大身边的人?”

“是,我认得那个姓石的混蛋,当初带人打伤我的就是他。这厮坏透了,总是欺负我们几个…”宋平往前凑了凑,眼角看到李玉娘放下掩着脸的手对着他点了点头,不禁下意识地更挺直了几分脊梁骨。“那厮这会一定是在城北的赌坊,只要过去一定能抓到那混蛋!”

陆五沉默了下,还是沉声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带着人去赌坊捉拿疑犯归案。各位还请稍待,只要一抓到人,就立刻派人过来传唤你们到衙门。”

李玉娘自然也没指望事情立刻就能解决,只是送陆五等人出去时却不时低下头作抹泪状。又取了钱袋递过去,陈宽原本还要伸手接的,可被陆五一瞪却慌忙缩回了手。

装着抹泪的李玉娘扭了下头,用眼角瞥着沉着脸的陆五。其实给来办案的衙役些辛苦钱,都是由来以久的惯例。说来是贿赂,可时间长了却没什么人当回事。李玉娘之前也曾给过陈宽等人几次,只不过从没当着陆五的面过罢了。

看陆五似乎是真的恼了,李玉娘便一声轻咳,把钱袋又揣回了袖袋中。殷殷相送,待看不到陆五等人的背影,她才喘了口气回过身来。“好了,大家伙先把东西收拾收拾,甭管发生什么事,总还是要照常开门做生意的。”话音方落,白薇已经扭身往后院去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门摔得“砰”的一声响。

李玉娘声音一顿,静了一会儿后才看向看看通往后院的门又来看她,显得左右为难似的可儿。敛了眉,她淡淡道:“可儿。先帮着陈伯和宋平把这里收拾一下,过一会儿咱们再去培训中心那边。”

可儿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就动,而是又扭头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看,这才扭身去收拾桌椅。李玉娘抿了抿嘴角,只作根本没有看到。可心里却到底有些不舒服。

那头宋平一面搬桌子,一面又抱怨道:“还开什么门呢?闹成现在这样,连白娘子那样的柔弱女子都被吓到了…”

忍不住飞过一记眼刀,李玉娘压着火气喝道:“少说话多做事!要不然月底的工钱可要没了!”

宋平咕喃着转过身,抬起头,却忽然“啊”了一声:“小蒲。你回来了!”

惊讶地回过头去,李玉娘看着缓步走进来的少年,原本憋闷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回来了。”淡淡地笑了笑,她点点头,便转过去又去扶另一张椅子,倒好象蒲安只是出去在街上转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似的。

“蒲大哥,”可儿迎上前去,既觉欣喜,又觉委屈,只觉得昨夜的担忧,刚才所受到的惊吓,突然之间便有了些慰藉。却不想蒲安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擦着她的肩膀走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伸手帮着李玉娘扶起椅子,蒲安沉声问着,眼里是掩不住的关切。不知是不是真的受到打击所以成长。几个时辰竟象是几年,让这少年多了几分成熟。

李玉娘一笑,还没有答话,宋平已经跳过来道:“你小子命好,咱们荐人馆来人捣乱时你却偏偏不在!没看到我和陈伯都受伤了吗?”说着,已经把脸凑过来让他看,又故意拿眼斜着他哼道:“你小子啊,不会是早就知道有人捣乱,故意躲出去的吧?”

“胡说!”低喝一声,蒲安偏着头细细看着李玉娘,“你没事吧?”

张开嘴,李玉娘正要答他,目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可儿。透过蒲安的肩膀,可以看到可儿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蒲安身上,可不知为什么,那眼神里却透着淡淡的哀伤。

心中一动,李玉娘推了下蒲安,“我没事,倒是可儿,被吓坏了,快去看看她吧!”

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蒲安转过头去看着可儿,“可儿。你没事吧?可受了伤?”

似乎是被突然惊醒一般,可儿抬起头,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睛有了些灵气。清秀的脸上透出一丝羞意,“谢、谢谢你,蒲大哥,我…”略一低头,她抿唇笑着,再抬起头时目光却是一滞。呆呆地看着蒲安已经转过去的身影,竟没有力气再说出话来。

“玉娘,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听着宋平和李玉娘的对话,蒲安突然插嘴道:“既然我们算是苦主,去赌坊了解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也是好的。虽说陆都头是难得的好官,可是说到底上面还是有人压着的…”

被他这么一说,李玉娘也转头看向他。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蒲安说的确是实话,“也好,说不定陆都头也需要咱们帮忙的。”说着,便扭头和陈伯交代了一下,便喊着蒲安和宋平。还没等出门,她就停下脚步,看着可儿轻唤了一声。

“可儿?”看看可儿发白的脸色,她直接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是不是受惊太甚?回来时我买几包定惊散,让你和白姐姐压压惊好了。”

可儿淡淡应了声,抬起头,目光瞥到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的蒲安,却又立刻低下了头去。任李玉娘再关心地问,也不肯说话。

第一卷宅院 第五十七章 事态扩大

第五十七章 事态扩大

到城北的赌坊时。已经过了正午。按现代的算法,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在现代正是工作繁忙的时候,可是放在宋朝,却是快到放工的时候。只是对于有些行业来说,越是这个时间就越忙。赌坊就是其中之一。

远远的,李玉娘就已经看到前面娶了一大群人。暗叫一声不妙,已经先把事情往坏了考虑了。虽然不知道米老大的势力是不是已经大到可以公然对抗官府,可眼前这情形显然陆五这头行事不太顺利。

眼角一瞥,瞄到一旁的宋平脸色发白,很有随时都会溜掉的迹象。挑起眉,李玉娘哼了一声,用眼神示意蒲安揪住宋平,“宋平,你可想清楚了,米大官人那边你是已经告罪了的,要是把我也得罪了,可是连现在这份工都没有了!”偏了头,她露出一分轻蔑的笑,“上次看你和那个辽人打的时候很英雄嘛!怎么这会儿竟变成狗熊了!”

听到“英雄”两字,宋平立刻就挺直了腰。脸也红了,眼睛也亮了,就差拍着胸脯证明自己的确是条汉子。只可惜刚走了两步,他又颓下来,“李娘子,米老大可不是那些小泼皮,要是被他知道我们竟然…”他的声音渐低,却到底还是忍不住咕囔:“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被吓破胆了!”蒲安低哼道:“放心,象这种霸道到连知府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人我见得多了,可从来都不是这种市井无赖!你这么怕的什么米老大,我看最多也不过是倚仗些小吏或是衙役罢了。”

想到蒲安的出身,李玉娘便有几分相信。想来,这城北的孟都头就是米老大的靠山吧?突然之间想起刚才看过的那个孟倩柔,李玉娘不禁皱起眉。顾二攀上这姓孟的一家人,不就是因为那位孟都头与陆五不和吗?看起来,这次的事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走得近了,才知道这聚在一起的人竟没几个是真的看热闹的。而是一群膀大腰圆,面目凶恶的汉子正团团围住中间的陆五等人。街对面,倒是有些人停下脚步冲着这边指指点点,却是到底不敢往前凑。那位米老大的凶悍之名可见一斑。

李玉娘心里有些发慌,可张望着看去,却见陆五虽然围住,却仍是坐在一张长条凳上,脸上平静无波,竟是没半分怯意。看着陆五镇定自若的神情,她心里立刻就安定下来。没有往前挤,而是在离那些汉子有个几步路的地方往里看着。

虽然是在街上。可赌坊周围现在却并不喧闹,甚至算得上清静。里面的声音,站在外围也能听得清楚。

“陆都头,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做的。你说要抓石头,咱们也让你进去瞧过了,那厮确实是不在这儿。可您还是这么不依不饶地坐在门口,可让咱们怎么做生意呢?!”说话的是一个长相阴沉的男人,细长脸再加上山羊胡,整张脸长得象个茄子。虽然不认识,可能在这时候说话,想来也是个管事级别的人物。

可陆五却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垂着眼稳坐如山。反倒是陈宽上前一步,冷笑道:“胡管事,说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我们什么时候影响你们赌坊做生意了?难道我们伸手拦着人进你们赌坊了还是抓着谁往外扔了?!真是世风日下,敢情咱们兄弟为了你们赌坊的安全在门口为你们守着,倒成了不依不饶的事儿了?”

那胡管事又气又急,咬着牙道:“这位兄弟,别说拦着人了,你们就是这么往门口一坐,还有谁敢往里去呢!”

“呸!”陈宽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胡管事。你可别睁着眼说瞎话,咱们兄弟是狼是虎啊?说的这么恐怖!你自己说,刚才是不是你说那绰号石头的家伙之前在赌坊做错了事被你赶了出去?是不是你说你还担心着那厮回来报复,怕得要死,实在没办法帮助咱们破案的是不是?!”盯着胡管事,陈宽就差没上前揪着男人的衣领狠狠抽上**掌。当老子眼睛是瞎的,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混蛋是不是?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胡管事,这回那厮打伤的人就是我亲老子!我这心里恨得要死,巴不得拆他骨头吃他肉。可是没办法,谁叫我是个当差的,既然穿着这身衣裳,就得照着规矩作事。所以,咱们现在还是以保护您胡管事为重。你若不是个没有心的,就应该知道咱们弟兄的不易,不说犒劳,怎么着也该送两杯水酒过来让咱们兄弟解解渴吧!”

胡管事脸上涨得通红,缩在袖底的手捏成了拳头。如果不是陈宽穿着那身皂衣,身后又有那些抱着肩膀用似笑非笑眼神看热闹的衙役们,他早就一拳打爆这厮的头了。什么狗东西!真以为做了衙役就了不得了?

冷眼瞥了陈宽一眼,他又把目光转向坐在条凳上的陆五,“陆都头,您这样做法也是不合规矩的事儿吧!再怎么说,这里都是北城!”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就透出几分厉色。

陆五终于抬起头来,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沉声道:“我知道这里是北城,也知道这里是归孟都头管的,可是那案子是发生在南城。论理我是可以带人过城抓人的。而且,这些事是我们府衙自己的事儿,与你这等百姓无关。若不是看在你也算事主之一,本官也不会与你多作解释。”

“好、好、好…”气得连说了几个好字,那胡管事也不说话了,目光却是往外面看去,明显的是在等什么人。陆五挑起眉,也知道他是在等援手,却仍在陈宽转目看来时摇了摇头,闭目养神去了。

果然,不消半刻钟,远处便有一群人跑过来。远远的,虽看不清面容,也知道是穿着皂衣的衙役。那胡管事一见脸上立刻便现出喜色来,那些围着的汉子也让开来,让那些呼喝而来的衙役走了进来。

当先的那人一皱眉,浓重似墨的眉头斜飞入鬓,张飞似的大胡子也似气得要根根都竖了起来。“这都是干什么呢?都堵在这儿好玩似吧?一群小王八蛋!还不快给老子都散开!”说着,已经一巴掌扇在离得最近的汉子脸上,“你母亲老子没教你不要碍着人的路吗?”

那汉子苦着脸退开,都搞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碍着这位大人了。站在里边听着的陈宽等人脸上现出愤怒之色,可看看缓缓睁开双目仍是一脸平静的陆五,却又压了下去。

胡管事挥了挥手。原本围在周围的汉子便快速散开,赌坊门口便立时静了下来。这样一来,原本算是掩在后面的李玉娘等人便被露了出来。

陆五目光一转,已经看到李玉娘。目光一瞬,却没有说话,反倒立刻把目光移开,竟是故意装作不识似的。

李玉娘心念一转,也知道陆五大概是不想让赌坊里的人知道她是哪个。可既然事情是冲着她来的,断没有自己避开让别人承担的道理。当下,便站在原地,哪怕后面宋平缩着身子伸手过来扯她。也不动分毫。

不知是不是觉察出来,那胡管事和孟都头同时扭过头来。目光在李玉娘这边一转,都现出几分怪异之色。不知怎的,李玉娘有一种感觉,这两人都是知道她是哪个的。便也不回避他们的目光,反是大大方地启唇一笑,竟是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那胡管事皱了皱眉,收回目光去。孟都头却又是盯了李玉娘两眼后才哈哈大笑着转过头去迎上陆五,竟是极熟似地伸手去拍陆五的肩膀,“老头子算是明白了,原来陆老弟是一怒为红颜啊!”

从这外表粗野的男人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话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又冒出一句:“娘的,那小娘长得是水灵,难道咱们陆老弟竟看上眼的。别说是你,就是我孟成碰上这么水灵的小娘来说软话求着,也要出手帮忙了。”

陆五皱起眉,不着痕迹地格开孟成的手,淡淡道:“孟都头,陆某此来皆为公事,不涉私情。还请你不要误会。”

“公事、公事…”孟成哈哈一笑,搓了搓手,干笑两声。突然冲着胡管事招了招手,“胡管事,你倒是来说说,陆都头要抓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胡管事快步上前,自然是抱怨委屈,大诉苦水,又叹道:“您是知道的,咱们这赌坊天天来往的人那么多,用的人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全,又哪里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事呢?我看,那厮说不定是和那荐人馆里的人有什么私人恩怨,这才会去闹事。可真是不关我们荐人馆的事。”

那孟成听得连连点头,又看着陆五道:“陆都头,我认识胡管事的时日也不算短了。我看这小子说的都是实话。你就是这么堵在人家门口也不是回事。不如这么着吧,你先带着人回去。若是我的人在北城抓到那厮,便立刻给你送过去。反正,老哥还想着过几天请你喝杯喜酒呢!就当先给老弟你份见面礼。”

陆五闻言微微一笑,抬眼看着孟成,就在对方以为他已经同意了时,突然干干脆脆地迸出两字:“不成!”

第一卷宅院 第五十八章 公理与强权

第五十八章 公理与强权

孟成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就长得五大三粗。现在黑了一张脸,更加象张飞了。怒目圆睁,他瞪着陆五沉声道:“陆都头真的不肯卖我这个人情,给个面子?”

陆五抬头看着他,静了两秒后才正色道:“孟都头,我已经说过了,此次是为着公事。更何况,你我之间何来交情之说?”

孟成掀起眉,不怒反笑,“好、好,果然是后生可畏!看来咱们兄弟两个还真是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切磋切磋了,要不然尾巴翘到天上不知天高地厚粘不到地岂不要算大哥我的错了嘛!”说着,手已经伸出来去搭陆五的肩膀。

目光落在孟成的手掌上,陆五没有说话。反是他身后的几个手下现出怒色往前凑了过来。扬起手,阻止了手下的上前。陆五沉声道:“孟都头想要切磋武术,陆某改日再奉陪。不过今日孟都头还是请吧!”

陆五冷淡的神情,半分情面都不曾留的话语,立刻激怒了孟成身后的手下。不知是谁先在后面冒出一句国骂,几乎是同时间,陆五身后也有人骂出声来,两伙衙役群情激愤。同时往前凑,一时间骂声大作,只差没有拳脚相加打到一起了。

目光相对,陆五和孟成却是同时抬手,回头喝止住手下。

“娘的,嚷什么嚷?给老子丢脸!”大喝一声,孟成冷眼睨了陆五片刻,也不说话,转身走开。走到胡管事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实在对不住了,胡老弟。陆五这厮油盐不浸,实在是不好打发。只怕这件事还得麻烦你请大官人派人往衙门里去一趟了。”

胡管事阴沉着脸,看了孟成一眼,却并无刚才当着陆五面表现出来的尊重。反倒阴阳怪气地道:“孟都头,这话你跟我这么说行。难道要我也去和大官人把你的话再照着学一遍吗?”

孟成黑着脸,虽然眼中闪过不悦之色,却竟然没有发作,反倒有那么点陪小心的意思,“大官人那里还请胡老弟为我美言几句。不是我不尽心,实在是陆五那厮根本就和块石头一样。之前也不是没有和他打过交道,那厮就和狼一样,只要盯上谁,不咬掉块肉是绝不会撒口的。”叹了一声,他揉着手腕,憋闷地道:“上次和他交过一次手,这厮的功夫委实厉害。就是我现在和他动手,也决计不是对手。”

白了他一眼。胡管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招过身后的一个汉子,低声说了两句。那汉子点点头,便退回赌坊中。

虽然看似没有紧盯着对面两人的一举一动,可这时陆五却突然目光一瞬。扭头看了看李玉娘,他招过陈宽低声说了几句,便又坐回那条长凳上。

看着陈宽往自己这边走来,李玉娘忙迎了过去。还没等她开口,陈宽就已经不太好意思地摸着脑袋道:“头儿让你们回去。”

李玉娘垂下眼,还未说话。蒲安已经插嘴道:“我们也是要看看事情究竟怎样,并不是想打搅陆大哥做事的。”

陈宽一笑,压低了声音:“你就别说那么多了,小蒲,大哥让你们回去你们就回去吧!要不然一会儿…”

“不用说了,”李玉娘截断他,“我们现在就回去。”虽然觉得自己作为苦主,应该留在这里。可陆五一片好意,她若是不照做,就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虽然应承下,可还没她离开,就已经听到有人一声大叫。扭头看去。却有一个人自不远处的巷子里狂奔而出。因为那人的大喊大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他身上。可陆五却是微微扭过头去往门口看去。原本退回赌坊的汉子正无声无息地走出来。站在胡管事身边低语数句,那胡管事便点了点头,脸色也放松下来。

从巷子里跑出来的男人,脚步一顿,看看盯着他看的衙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似乎有些惧色。眼神躲闪地转向胡管事,“胡、胡大官人,小的刚才在南城的杏花阁里看到石头那厮正在喝花酒。还大骂您老呢!小的不过才辩了两句,就被他打得脸都肿了…”说着,偏过脸,果然脸颊上竟真的有个红红的巴掌印。

孟成快步上前,揪住那汉子的衣领,喝道:“你再说一遍,石头那恶贼在什么地方?”

那汉子被他一揪,结结巴巴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又道:“小、小的听、听、听他们说一会还要出去上那个什么馆、馆的…”

“啊!杏花阁啊!”也不理他还在喘气,孟成一把甩开他,回过头去看着陆五,咧嘴笑起来,“陆都头,你听见了,南城啊!”

陆五扬起眉,竟是笑着起身。“南城杏花阁?我听得很清楚。”又转过头对着胡管事拱了拱手道:“多有打扰了,胡管事。若是稍后还有需要胡管事帮手的地方,陆某还会再来。”

胡管事冷着脸,拱了拱手,却不曾说话。陆五也不介意。转身便走。李玉娘看着一众人穿过自己的身边,忙招呼着蒲安和宋平一起跟上去。就算说什么担当,她也绝不想就这么留在虎穴之中。

快步追上一众衙役。虽然有几个不识相的汉子冲着她暧昧地笑着挤眼,李玉娘却根本不去理会。几乎是小跑地追上陆五,她轻声道:“现在可是要回南城?”

陆五扭头看她一眼,忍不住低声叹了一声:“李娘子,你现在跟着我很危险的,还是先回去吧。”

“说不定回去更危险呢!”李玉娘反驳了一句,却把自己吓到了。“糟了,可儿和白姐姐他们还在店里。顾昱…”白了脸色,她救助似地看着陆五。

被她这么眼巴巴地看着,陆五不禁无奈地叹了一声:“你放心,那家伙现在不在南城。”

还没等李玉娘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陆五已经回过头去吩咐道:“陈宽和阿武留下,其他人回南城,路上威风些,莫要灭了自家兄弟的声威。”

他这么一说,几个手下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嘻嘻哈哈地笑着,也不停顿,径直往前走去。

还没等李玉娘问,陆五已经拿眼瞪她,“还不走?”

不好意思死赖着不走。李玉娘只能轻咳了一声,跟在那些衙役的后面。走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回过头去,就见陆五带着陈宽两人正往旁边一条巷子里走去。

虽然仍不知道陆五到底是有什么计划,可李玉娘却也明白这大概是要杀个回马枪了。果然,在她回到荐人馆后不久,就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抓到了那个绰号石头的人。宋平乐得直挥拳头,口中还忍不住颠来倒去地说些几乎让人听不明白的话。

李玉娘转回院里去请白薇同她一起去衙门,白薇却只是冷眼看着她沉默不语。没奈何,李玉娘只好喊了可儿,同宋平、蒲安一起跟着来请她们的陈宽往衙门里去了。

“这回还不抓到姓米的痛脚!”陈宽很是兴奋,大讲那石头已经招供承认了是米老大指使他闹事的。这会儿陆五已经亲自去抓了米大官人到衙门云云。

李玉娘虽然仍有些忐忑。可也觉得很是开心。如果能把那几乎成了杭州一霸的恶人绳之以法,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乐事。不仅仅是她自己受益,可能全杭州的百姓都跟着有福了。只是,只是这样一件小事,真的能扳倒那恶人吗?

正在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就听见走在前面和宋平他们讲得开心的陈宽突然一声轻咦。李玉娘抬起头,才知道竟是已经到了衙门口。

已经快到黄昏,斜阳淡淡,在衙门前投下暖暖的金。可就在这片让人眩目的光辉里,正有几个人陆续从衙门里走出来。

当先的两个人边走边说着话,一个陪着笑脸,极力献媚,而另一个却是神色淡淡,甚至还有几分嘲弄之色。

李玉娘忍不住抬手去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还以为会被严惩的恶人竟是这样表情淡然地从衙门里走出来,甚至身边还有人那样陪着小心。细看两眼,她才认出来那陪着笑脸献媚的人正是之前曾经见过的王押司。而在他身后,又有她更为熟悉的顾润和那个孟都头等人,在队列最后,却是神色冷漠,难掩悲愤之色的陆五。

这,算是什么?

看到一行人走下台阶,李玉娘抿紧了唇,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走了过去。

虽然是站在队列最后,可陆五还是第一个看到了李玉娘。眼看着李玉娘笔直地走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两步却又停下。

这时,正似在依依惜别的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走近的李玉娘。顾润甚至伸出手指着李玉娘叫道:“李玉娘,你来这儿干什么?这里是知府衙门,岂是你这种女人来的地方?!”

李玉娘不吭声,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穿过。走上台阶才停下脚步。抬起头,她的目光定住。

鸣冤鼓静默无声,沐浴在一片灿烂的光辉中。仿佛是在用它硕大的身体无声地向所有的人幽幽诉说着这世上曾有过的不公与道义…

抿紧唇,李玉娘猛地抓起一旁的鼓锺,狠狠地挥了下去…

PS:自荐《重生之星光璀璨》,重温九十年代香港娱乐圈,哥哥的幸福生活。

第一卷宅院 第五十九章 世间太多无奈事

第五十九章 世间太多无奈事

“咚咚咚…”急促的鼓声惊醒了一众发愣的男人。

还是孟成反应最快。几步窜到门前,一把抢下李玉娘手中的鼓锺,另一只手高高挥起,似乎很想狠狠甩上一记耳光。可是眼角一瞥,瞥到身前几步的陆五脚尖向前移动的半分,便立刻垂下手来。只是粗声喝道:“好大胆子的妇人!这鼓也是随便敲着玩的吗?惊了堂上,也是你吃罪得起的吗?还不快滚…”

这句话,其实已经是留了三分余地。若不是因为陆五正冷眼看着他,孟成早就拖着李玉娘进衙门好好收拾一通了。什么东西,也敢跑到衙门门前撒野。

他自觉留了余地,不想和陆五立刻翻脸,却不想李玉娘却是半分都不领他的情,竟是昂了头大声道:“我自然知道这鸣冤鼓不是随便乱敲的。既然敲鼓,当然是要鸣冤告状!”

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声音洪亮,就连台阶下原本背对着衙门的米大也回过头往李玉娘看来。陪在米大身边的王押司皱着眉头,轻咳一声,回过头去,脸上竟是极为和蔼的笑意,“这位娘子,要告状?告的是哪个?可写了状纸?”

李玉娘静静地看着台阶下的几人。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站在台阶上,竟然格外觉得自己高大,说话也更有力量:“我要告的就是你身边的米大!至于状纸…现在就写!”手一抬,自袖中抽出一方素帕。李玉娘迟疑了一下,竟是抬手拔了发际的银钗,刺破了右手食指。

皱着眉,来不及去痛,李玉娘半蹲下身,把素帕铺在地上,竟就用滴着血的食指在帕子上写上状纸。食指的血凝上,她便又刺破中指,然后是无名指…待一方帕子写满了字后,一只手每根指头都已经被刺出无数个小眼儿。乍一看,血肉抹糊一片。

“王押司,这便是我的状纸。不知是您接了我的状纸还是我继续敲鼓请出知府大人呢?”

手中血帕随风而动,似一只断了翅膀的彩蝶,无力飞走。王押司眯着眼,看了李玉娘两眼,这才半侧过脸去看了顾润一眼。

一溜小跑上了台阶,顾润伸手接过李玉娘手上的血帕。尤自愤愤地瞪着她,小声喝骂:“该死的贱人,找死呢!”

目光在顾润脸上一转,李玉娘牵起嘴角,只淡淡道:“还没恭喜二郎呢!只不知顾家是会先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还是得先为你那可怜的小妾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一场白事。”

顾润脸上刷地一白,迈上一步,猛地抬手扇了过去。只可惜指尖还没碰到李玉娘就已经被斜跨一步抢上前来的陆五抓住了手腕。“顾二,你看清楚了自己是站的什么地方?就算是要做恶也别做得这么难看!这么不懂规矩。都不知你是怎么跟王押司学的。”

被陆五沉声教训,顾润却只是白着脸不敢分辨。竟是灰溜溜地转身就走。

自顾润手里接过血帕,王押司却是先抬起头淡淡地和陆五对视了一眼。

在旁边冷冷看着,李玉娘忽然出声道:“王押司,如今状纸也有了,总该请知府大人堂上问话了吧?”

转目瞥她一眼,王押司这才垂下头去看手中的血帕。不知是因以指代笔还是痛得缘故,这帕上的字体并不好看,措词也极为粗俗,可意思却是写得明白:李氏状告米大,因嫉恨而唆使手下石头砸坏李氏荐人馆并打伤馆中人员。

案情清晰明了,只是…

“错了!”抬起头,王押司脸上仍然带着笑,“李娘子,你所说的这桩案子本官是知道的,而且就是在刚刚才由知府大人判下的。李娘子靠米大官人,却是找错了人。那行凶的石某人已经当堂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承认自己为了寻贵店伙计宋平了断私仇才做出如此恶行。至于他之前攀扯上米大官人,纯是想为自己脱罪…”

眼角一挑,他斜睨着陆五笑道:“具体经过,娘子可以向陆都头打听。我相信他会详详细细身你解释的。”说罢。他又略低了下头后才道:“本来,李娘子这样蛮撞之举,按律是要问罪的。不过,念在李娘子也是苦主,又是初犯,再加上…呵,此次本官就做主计往不究了。”说罢,便不再理李玉娘,转过头去同米大说话。

李玉娘听得呆住,气得双手直抖。可看看陆五沉默的神情,便知道王押司所说的确是真的。

目光一转,她直直地瞪着头顶上书着“杭州府”字样的匾额,透过未曾完全关合的大门,还能看见里面的公堂还有那些竖立的水火棍以及那高悬的匾额…

说什么明镜高悬?说什么正大光明?说什么两袖清风?这天底下的乌鸦还不都是一般黑!?

垂下眼帘,她咧了下嘴,说不清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她所坚持的所谓公理正义,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戏吧?而在她眼中,这世界又何尝不是荒唐可笑?

李玉娘沉默着,肩头轻轻耸动,发出一声轻笑。站在她身侧的陆五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她的望,却到底还是没有动。而台阶下原本呆呆看着的陈宽等人才似醒过神来急急地冲了过来。

蒲安默然地望着李玉娘,难掩愤慨心疼之色。可儿也抓着李玉娘的手,轻轻吹着气,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却仍倔强地一个劲用手擦不肯就这么哭出来。

一直掩藏在陈宽和蒲安身后的宋平,不知怎么的,竟突然挺直了腰,大着嗓门嚷道:“李娘子。你莫听那狗屁的混蛋瞎说,我和石头那王八蛋可没什么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