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娘茫然地抬头,目光在宋平脸上扫过后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我知道…”

“没教养的无赖行子,满嘴喷糞!”顾润破口大骂。虽也曾是读过书,可他从前长年在街上混,嘴上恶毒比之街上无赖更甚。因为何嫂的关系,他倒是认得宋平,此刻张嘴骂出,更是毫不留情。

他自觉是挺身为王押司出头,却不想王押司竟是轻轻皱了下眉,举手示意了下,淡淡道:“那石某人的供词上有他亲笔画押,至于你与他有无私仇,那是你们之间心知肚明的事。与本官无关。”

宋平张开嘴,却因着后面蒲安突然拉了他下而咽下要说出来的话,只是低声嘀咕:“什么官,不过是个小吏罢了,也好意思本官、本官的…”

也不知王押司有没有听到,竟是面不改色地扭过头去笑着同米大说话。倒是顾润脸色难看,抻着脖子嚷道:“你们都是混饭吃的吗?看着人在衙门前乱放屁还不知道动弹…”

虽然顾润吼得大声,可那些个聚在外围看热闹的衙役却没一个理他,反是把目光纷纷投向孟成或是陆五。孟成沉着脸。骂了一声,便有两个衙役过来,虽然面相凶恶,可是看看陆五却是没谁敢真的动粗,只是大声呼喝道:“府衙重地,禁止喧哗,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闲杂人等?”李玉娘抬眼看了眼台阶下的几人。笑了笑,默不作声地往下走去。虽然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在微微发颤,可是背脊却挺得笔直。哪怕是被人打倒在地,也不能就那么赖在地上不起来不是吗?

一步一步。走得虽然缓慢,却是极稳。就在她越过王押司、米大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透着点沙哑的男声:“李娘子!”

挺直了背,李玉娘笑着转过头去,声音不高不低,却是极稳,“米大官人。”

阴着脸的米大上下打量着李玉娘,忽然就笑了起来,“怪不得才两三个月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果然是不简单。”

“多谢夸奖。”李玉娘淡淡答着,没有被人夸奖的得意,不过看米大的脸色也不大象夸奖人的模样。

果然,米大看着李玉娘,嘴角牵出一道嘲弄的笑意,“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女人!李娘子,做女人只需要找个好夫君相夫教子也就是了。不用这么辛苦抛头露面出来混的。”

听着他平淡的声音,李玉娘不禁笑了出来。市井大无赖也来说什么相夫教子?若不知道的怕还以为这说着中肯劝告的人是哪个书院里的老学究。

象是没有看到李玉娘嘴角的冷笑,米大只是平声道:“为了李娘子的将来着想,不如你还是把你的荐人馆卖掉好了。我们米记也算是做做好事,给你出个好价钱。”

“你,想收购我的店?”李玉娘失笑出声。蜷在袖中的手指陷入掌心,轻微的痛楚让她的思绪更为敏锐。

“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就是为了贱价买我的店吧?米大官人可真是打得好算盘…”翘起嘴角,她轻笑道:“是啊!女人总是要有个归宿。可是什么才是好归宿呢?所有的人都在说有个好夫君一世无忧,就可以一辈子幸福快乐。可是在我眼里,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双手捧到我面前的锦衣御食,也比不上我自己用双手赚来的粗衣陋食。”声音一顿,她平静地望着米大,淡淡道:“所以,要让米大官人失望了。我的店是我与家人在这世上的存活之本,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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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宅院 第六十章 夜深沉

第六十章 夜深沉

夜色沉沉。起风了。头顶上的香樟树沙沙作响。远处近处的虫儿叫得低沉。

李玉娘坐在门前,头枕着身后的墙壁,听着屋里陆大娘沙哑的咒骂声还有白薇低低细细的轻劝,嘴角便不自觉地牵起。

看起来白薇的努力到底不算白费,至少现在陆大娘也满关心她的。虽然仍不到能接受她做自己儿媳妇的程度,可谁知道时间长了会怎样呢?

脚步细碎。感觉到来人在身边停住脚步,李玉娘便侧过脸去。夜色里,可儿难掩忧色的面容映入眼帘,李玉娘却只是冲着她一笑,“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都是好人,老天爷绝不会存心逼死我们的。”

可儿垂下眼帘,也不说话。只是在李玉娘面前蹲下身,伸过手抓着她的手解开李玉娘手上已经有些蹭得脏了的布带。

李玉娘也不说话,只是低着眼,看着为她上药,包扎的可儿。下意识地抬手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撩开可儿垂在额前的碎发。

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可儿眨了眨眼,忽地流下泪来,“疼吧?”

摇了摇头,李玉娘浅笑。“不疼,就象平时扎了木刺一样,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抬手抹着脸上的泪,可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今天,吓坏我了…”

“我知道,”伸手搂着可儿的肩膀,李玉娘拥着怀里仍显瘦弱的身体,低喃道:“都是我的错,应该早就想到的…”

抬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可儿低声泣道:“我怕,不是因为那些坏人。而是因为姐姐,因为我自己…”

在李玉娘惊讶的目光里,她抬起头,手仍是紧紧地揪着李玉娘的衣袖不放,“姐姐,你答应我。以后就算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要伤害你自己。要用血去写状纸,就让可儿来。可儿的手不值钱…”在李玉娘张嘴要喝斥她的自贱时,可儿先抢着捂住了她的嘴。“姐姐,你听我说完。我怕自己现在不说以后更没有勇气说了。”

低了下头,她涩涩地笑着,“昱哥儿说得对,是我在生姐姐的气而不是象我总是在说的一样是姐姐生我的气。我气姐姐,气姐姐对蒲大哥太凶,太苛刻,没有给他留面子。所以我总是抱怨。怕因为姐姐错对他而让蒲大哥就这么离开。姐姐,我喜欢蒲大哥!”

眼泪涌出眼眶,满脸的泪,可儿却突然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从来没告诉过谁,甚至害怕对人说。因为我自己知道,我配不上蒲大哥。今天看到蒲大哥看姐姐的眼神,我更加知道和蒲大哥是不可能的。他喜欢姐姐!姐姐,当我这样想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我也喜欢姐姐。很喜欢、很喜欢…只有姐姐,才配得起蒲大哥,才能帮着他实现一直以来的愿望…”

“我一遍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你知道吗?姐姐。哪怕这样,我的心还是会觉得很酸。明明知道自己比不上姐姐,却还是会气会怨。我很怕,很怕自己会因为这样就记恨姐姐…我的一切都是姐姐给的,要是只因为这样我就恨着姐姐,那我是多可怕的人啊!”

抬手抹着泪,却怎么抹都抹不干净。可儿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抓着李玉娘的衣服,“姐姐。你答应我。如果我再那么混蛋去记恨你,你一定要骂醒我,打醒我。不要让我变成那么可怕的人。”

轻轻拍着可儿的身体,李玉娘也忍不住眼角湿润,“不用怕啊,可儿。只要是人都会有私心,也会因为一时的迷茫而辩不清方向。但只要心里仍然坚信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就一定会在黑暗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线光明。”她连哭带笑地抹着脸上的湿意,“不怕你笑姐姐,就是姐姐也会嫉妒你和白姐姐走得近了,觉得你已经不需要我不喜欢我了。所以,你看,姐姐也不及你所想的那么好…”

低低细诉点滴碎语,她和可儿相拥着擦干彼此脸上的泪痕,又笑道:“可儿,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差劲!别人不知道,可姐姐知道我们可儿是个能干又坚强的小娘子,别说蒲安,就是配个皇帝都配得起!”在可儿羞怯地低笑时,她笑着捏着可儿的下巴,正色地道:“看,可儿笑起来多可爱!蒲安他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会一直看不见我们的可儿呢?嘘…不要又扯到我身上,你和蒲安的事不关我的事。我和蒲安之间可以是朋友、伙伴、亲人,但绝不会是你所说的那种关系。”

偏了下头,她坦然道:“不是因为怕伤害你。事实上,我也很害怕之后不可预知的未来。虽然不知道,可应该会有一个男人吧?虽然不知道会是谁会是什么样子,可是至少现在我很清楚地知道那个人绝不是蒲安。他。应该是一个可以让我觉得安心,很有安全感的男人…”声音渐缓,李玉娘垂下眼去,突然间觉得有些烦躁起来。

忍不住扭头望向里屋,里面陆大娘仍在大骂:“该死的混蛋!老娘这才分了几个钱啊!他们就来搞乱。真是没天理,怎么就不把他们都抓进大牢呢!小五子真是没用…”

“话不是这么说的,陆大娘。陆都头也有很多无奈之处。他也不是没有尽力…”白薇的声音一顿,“对了,陆都头他还在外面?”

“我哪儿知道他在哪儿!”陆大娘哼了一声,声音突然拔高,带出一丝怀疑:“你问他作什么?”

垂下眉,没有再听下去。李玉娘轻轻拍了拍可儿,便站起身来往前面走去。

相较于后院的昏暗,大堂里算是灯光通明。能点着的灯都已经点着了。拼起的两张书案上,分坐着几个正在喝酒的男人。

都有些朦胧醉意,也不知是因为酒烈还是气酒易醉人。举杯共饮,絮絮叨叨说的都是这世界太黑暗了,老天爷不公平,混帐的王押司还有该狠揍一顿的顾二、米大还有他背后不知是谁的靠山…

一眼看去,没有看到陆五。李玉娘便轻轻推了下陈宽,“陆都头呢?”

陈宽抬起头,目光四下扫视,却有些茫然地摇头。反是蒲安抬起头。略有些不悦地道:“你问他作甚?好不容易抓到的坏人就这么放走了 ,枉费他还自称什么英雄…”

坐在他旁边的陆七一把抓住他,用手臂夹着他的脑袋,醉态可掬地哼道:“臭小子,让你说我哥,说我哥…”

陈伯皱眉嗔了几句,才指了指门外道:“刚才看到他往外面去了,李娘子可以去看看。”

点了下头,李玉娘转过身去又忍不住回头道:“莫要再喝了,这样喝下去太伤身了。”

眼看着几个男人醉眼朦胧地冲着她挥手,李玉娘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走出门去。大街上一片寂静。夜深如墨,除了远远的瓦市中仍有些灯光人声,这条并不算是繁华地带的街上此时少有人影。李玉娘左右看了看,这才往左拐去。一路缓行,街上回荡着她一个人的脚步声。竟似除了她便再也没有人。

“难道竟是走错了方向?”她暗自思忖,抬起头却发现前面街边角落竟有一丝光亮。借着光亮,才知是一个卖云吞面的小摊子。小小的摊子旁炉火通红,浓香的鸡汤散发着甜腻的香。摊子上背对着她的身影可不正是陆五。

李玉娘沉默地走过去,在陆五身边坐下。陆五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仍是转过头去与那煮云吞面的老汉亲话家常。李玉娘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微笑着听他和那老汉的闲话,偶尔也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那老汉转目看她,笑着问:“娘子也来一碗云吞?热乎的鸡汤,喝着才叫一个舒服。”看李玉娘点头,他便笑着回身又去煮面。

陆五这才笑着收声,推开面前的空碗转过头看李玉娘。“每次心情不好时,和这些街坊聊聊天,就觉得自己还能撑下去…”

看到陆五略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侧着的脸上现出淡淡的凄凉。李玉娘心里也觉不自在。

沉默了下,她才轻声道:“你为什么要做捕头?是因为相信这世上还有公理正义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一直坚信下去吧!虽然我不知道公理和正义究竟在哪儿,可是多一个人相信,这世界上就多一份公理吧?”

幽幽笑着,她偏了头想想又道:“如果你不是都头就好了,或许我们可以去把那些坏蛋堵在暗巷里,套上麻袋狠狠地打一顿!”

听她这么一说,陆五也不禁笑了。“是啊!如果我不是捕快,就可以也象…象萧青戎一样快意恩仇,行事全凭心意。可惜,我是捕快!我曾经对我爹发过誓,一定不会辱没他的名声…”

李玉娘扭头看着陆五脸上苦涩的笑容。想起曾经听陆七说过陆父也曾是一名捕快,虽然一世都不过是个普通的捕快,最后更潦倒至死。可也是到死都可以大声说自己一世清白。

“虽然世上很多无奈的事,可是至少你总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把坏人都抓到了。至于最后的结果,毕竟不是你完全能控制的。”垂下眼帘,她半开玩笑地道:“如果我也犯了法,你也会抓我吗?”

陆五扭过头来,深深地望了她半晌,才沉声道:“会!”

“真是铁面无私啊!”李玉娘轻笑出声,垂下头去,嘴角的笑却是渐渐敛去。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失落又似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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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宅院 第六十一章 各怀心绪

第六十一章 各怀心绪

夜深了,前面大堂上喝酒的男人们渐渐散去。陆七和陈伯已经在后院空着的厢房里安睡,独留陈宽和蒲安还在絮絮叨叨地没完。男人喝多时远比女人还要哆嗦,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走进大堂,陆五就皱起了眉。之前他出去时并没有阻止众人拼酒,却没有想到为宣泄情绪陈宽竟喝得这么醉。快步走过去抓着陈宽手里的酒杯,陆五沉声道:“不要再喝了,醉得这么厉害,真有什么事你还能做什么?”

抬起头看着他,陈宽傻傻地笑了笑,突然打了个嗝。另一头半伏在桌上的蒲安哼道:“莫要理这家伙,咱们喝咱们的…呵,我、我不和恶人的鹰犬说话。

陈宽脸一板,大着舌头训道:“你胡说,我们老大才不是那种人,我、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嘴里喷着酒气,陈宽把着陆五的肩膀站起来,几乎把半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大哥,我、我这心里难受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他的声音里便透出哭腔,“大哥,我知道你也为难。这些事都不怪你。可我心里、心里太难受了…当初我上着学堂时趴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威风凛凛的陆五去了哪里?那个敢当街打折调戏良家妇女的小衙内腿的陆都头去了哪里?不、不只是陆大哥你,就连我自己,我都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默默地看着陈宽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冲着陆五嘶声低吼,李玉娘抬眼看着沉默无比的陆五。虽然面前的男人仍是那样死板严肃的面容,可是她却知这男人的心里绝不会如外表这样平静。

看到蒲安撑起身,扯开嗓子不知又要说什么怪话,忙上前去拉住他,“酒虫上脑吗?喝这么多酒!”嘴上嗔怪着,不顾蒲安往外挣着身子要说话,李玉娘扬声叫着可儿的名字。两个人连扯带拽地把蒲安送回了后院屋里,“可儿,你先照应着蒲安,我去看看外头。”也不理可儿在后面喊她,她跑到大堂,伸手帮忙扶住陈宽,“还是扶着他到后面歇歇吧!喝多了总是这样的,你…也别太放心上了。”

陆五点点头,嘴角的微笑却是极勉强。待安顿好了陈宽,他便又往前面走去,“你们也都歇着吧,今天晚上我来守夜。”

“你是怕…”李玉娘也有些怕,但让陆五一人独自守夜,又觉有些过份。待要开口,却突听一声轻响。虽然声音极轻,可李玉娘却还是心头一凛。神色未变,她笑着道谢。看着陆五走到向前面大堂。静默了两秒,便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

房里没有亮灯,隐约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酣声。那是陆大娘,骂了一夜,想是累极了。“出来聊聊吧!”她平声道,原本静寂无声的房间便响起悉索之声,门“吱呀”一声开了,现出隐在门后的素净面庞。

在宁静的小院里,两个女人静静地对望,竟是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口似的。最后还是李玉娘幽幽一笑,轻声道:“今天一定是吓到你了吧?让你这样柔弱似水的女子去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真是为难你了。”

白薇沉默了一下,突然淡淡道:“如果我真的柔弱似水,大概也不会活到今日了。玉娘,我知道今天大家都过得不好,不只是你我,不是局内人的,也不舒服。所以你我之间就不要再说那些客套话,有什么说什么反倒更适合我们。”

李玉娘扬眉一笑,“不错,有什么说什么反倒更好…白姐姐。我想对你说声谢谢。不为别的,就算只为你之前的奉劝之词。你说得不错,象我这样没权没势的人根本没办法把那米大如何。就算告官又如何,还没等真正见到官,就已经先败下阵来。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无法让自己就这样认输。”

平静地看着白薇,她平声道:“就象刚才我刚才同你说的一样,那个米大想要盘下我你们的荐人馆——我拒绝了。论理说,这件事很应该同你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可是,我想白姐姐也一定不会甘心就这样把自己的心血白白地送人才是。虽然之后可能会活得比之前更辛苦更危险,但我并不后悔…”

看看白薇冷淡的表情,她抿了抿唇才道:“如果白姐姐怨我,或是不愿意再承担这样的风险,也还请容我一些时日…”

“你有把我当成家人吗?”白薇突然的提问让李玉娘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白薇。白薇平静地看着她,仍然在问:“你有把我看成和可儿一样吗?甚至,哪怕是和小蒲一样的地位…”

和可儿一样?李玉娘沉默下来。叩心自问,在自己的心里,的确是把周围的人分了三六九等的。哪怕是在无意识的情形下,也会先分了亲疏远近。

抬起头,她默默地望着白薇,没有办法坦然地去说谎,所以只有沉默。

白薇挑起眉,竟是笑了笑,“答不出这个问题,那就认真答我,你刚才和陆五去了哪里?”

“吃云吞面。”李玉娘坦白回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之前没有对你说真话。是骗了你。不,我不觉得自己有说谎。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我和陆五都不可能有其他…或许,曾经有某个时候,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对那个能让人安心的男人有一丝心动。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她沉默了下,突然璨然一笑,“我是个很自私的女人…”不管白薇有没有听懂,她只是温言道:“陆五是个好男人,如果你想抓住他,现在应该是个机会…”说完,她对着白薇暧昧地一笑,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看着白薇平声道:“在白姐姐心里,我又是什么样的人?家人?朋友?姐妹?抑或是单纯的合作伙伴?”没有等待白薇的回答,她转过身直接进了房间。

靠在门上,听到院里隐约传来一声低叹,然后是门响的声音…夜,似乎是又回复了原本的宁静。

揉了揉太阳穴,她晃着脑袋又反手去敲自己的腰背。虽然也担心米大还会派人来捣乱,但因为前面有陆五在,她便觉得自己也可以安心睡上一觉。

细微的敲门声传来。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扭头的时候还道是可儿终于舍得回来了,可看到映在纸窗上的黑影,却是身上一机灵,下意识地操起倚在床边的鸡毛掸子。

“谁?”她低声喝着,紧盯着纸窗上高大的明显是男人身影的黑影。咽了下口水,看看手上的鸡毛掸子,忙丢掉又去操椅子。

似乎是听出她的色厉内荏,外面的黑影一声轻笑。李玉娘立刻就听出外面的正是萧青戎。松了口气,她忍不住轻声抱怨:“这么吓人很好玩吗?”拉开门,她只觉得门外男人的笑容格外可恶。

萧青戎淡淡一笑。伸出手竟是拉起了她的右手。李玉娘一惊,下意识地往回抽,却触到了包扎的伤处,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萧青戎抬头看她,也不说话,只是俯下头去轻轻地吹着气。

隔着包扎薄薄的布,他的呼气轻柔无比带着让人觉得痒的暖。李玉娘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刚才可儿这样待她,她只觉感动。可现在这高大的男人竟也作出这样的小儿女之态, 她不免觉得有些别扭。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到若是陆五,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这样想着,她就忍不住低声笑出。

她这么一笑,萧青戎便抬起头来嗔怪似地瞥了她一眼,“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表情。”

李玉娘一怔,立刻就怒了起来,“萧青戎,你是间谍还是特务啊?有你这么过份的吗?凭什么总是这么跟着别人…”看着萧青戎的笑脸,她无奈地收声,想了想,一时想出来该用什么词来替换特务这词儿。古代人是怎么说的?啊,探子…她挑起眉,有些兴奋地叫出来,却只让萧青戎笑得更欢。

横了他一眼,李玉娘哼了一声,“萧大侠,您还是请吧!既然一直盯着我,那就该知道陆五就在前面。”

萧青戎一笑,极暧昧地眨了眨眼,“我想,那木头这会儿没有时间过来后院的。”

李玉娘一怔,想到萧青戎可能也窥视了陆五和白薇的相处,不禁一阵恶寒。

看着她古怪的神情,萧青戎也不介意,反倒手臂一伸,竟是毫不避嫌地揽住她的肩膀,“怎么样?我帮你出气!”

原本气呼呼要推开他的李玉娘闻言一愕。扭头瞪着他惊问:“帮我出气?你是说去找米大。打他一顿出气?”忍不住砰然心动。陆五做不到的事情,萧青戎却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就象上次打那个辽狗,到头来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捏紧了拳,她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真的下定决心。如果换了陆五当面,大抵是要说他们这样的报复行为也是一种犯罪,要拿铁链来锁他们了吧?可是…

闭了下眼,她涩声问:“安全吗?”萧青戎勾起嘴角冲她一笑,好似诱惑人的恶魔一样,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魅惑,“有我在,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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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宅院 第六十二章 烈火如歌

第六十二章 烈火如歌

夜深如墨。风,似乎更大了,呼呼地吹过耳边,让原本忐忑的心更感不安。

忍不住把勾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李玉娘也知道这样被萧青戎背在背上实有些不妥。只是当萧青戎笑她雇车是要给敌人提供线索时,她也只能答应了他的提案。

哪怕是风气较为开放的大宋,这样在街上被男人背着,也属放荡的行径了。还好现在是没什么人的深夜,要不然还不知要怎样被人戳脊梁骨呢!

“萧、萧青戎,”虽然算是体验过云宵飞车极速的现代人,可李玉娘还是觉得不是那么适应这样在屋顶上跳跃飞奔的游戏。尤其是到最后她都分不清是在往哪个方向去的时候,更觉得有些发晕。“不是去找米大吗?现在是要去哪啊?”

没有放缓速度,萧青戎只是笑道:“要找小米子不一定要去他家里啊!我知道他在运河码头有个货仓,现在他应该就是在那里。”

“货仓?他存了什么重要的货在码头吗?没听说那个米老大也在做水运啊!”李玉娘有些惊讶地道。脑子一热,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小时候记忆极深刻的某些电视剧来。无论在什么剧里,码头的货仓永远藏着大奸角的秘密。不是鸦片就是枪支,从没有落空过。只不知在没有鸦片没有枪的大宋,那位坐在大哥位置上的米老大又用码头的货仓藏些什么东西。

渐渐远离了城中的屋宇房宅,在走过空旷的荒野后,终于远远的,看到码头上的微光。

萧青戎放缓了脚步,停在一处浓密的灌木丛后。在李玉娘轻捶了他一下他才笑着放了她下来。重新站在地面上,李玉娘才松了口气。看着灯光朦朦似乎没什么人的码头,正想走出灌木丛却被萧青戎抓住手腕。因他用力太猛,被他扯得身体一晃,李玉娘差一点就完全栽倒在他的怀里,还要撑着他的胸口才能直起身。抬起头,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英俊面容,李玉娘莫名地一慌,忍不住嗔了他一句。

“不识好人心,我可是在救你的命。”萧青戎轻笑着,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不算太大的石头丢了出去。

李玉娘还在撇嘴,笑他故意搞怪吓她时,就突听一声怒骂。原本还没什么人似的码头上不知是从哪个箱子后突然冒出人声来,扯着嗓子大骂“哪个混蛋这么没眼色,回头一定要你好看”。

没想到这看似防范松懈的码头竟然会埋伏着人,而且听来应该不只一人。李玉娘听得胆寒,想也不想地扭头就往后面钻,“你还说什么安全呢?”被萧青戎抓住手,她扭头低吼着,“早知道这么多人,我就不来了。别说抓着米大打上一顿了,我看不被人打就不错了。”

萧青戎好笑地抓牢她,“你就这么信不着我吗?放心,既然说帮你出气,就一定不让你失望。”拉了她下,萧青戎指点着码头那边,“一会从那边绕过去,那边靠着河,没有人把守。”

“你之前就来过?”李玉娘奇怪地问了一句,原本没指望他答的。却不想萧青戎竟是低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做江洋大盗,踩点也是很重要的嘛!”

有些哭笑不得地瞥了他一眼,李玉娘弯下腰,跟在他身后悄声往码头溜去。

不得不说,萧青戎果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贼。这样一路溜过去,竟是一点都没惊动人。待靠近那间货仓时,萧青戎拉着李玉娘躲在一摞大木箱后,避过一个巡逻的壮汉后这才绕到货仓后面。

货仓的窗子离地面很高,应该只是用作通风用的。李玉娘还在奇怪到这个地方做什么,就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声。有些杂乱,有些古怪,象是人被捂上嘴巴后发出的呜呜声。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所发出来的。

李玉娘吃惊地回过头去看,却发现萧青戎竟是没有半分惊讶之色,似乎是早就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似的。

张了张嘴,她还要问。萧青戎却是用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轻轻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货仓里又传来说话声。虽然声音不太响,可李玉娘却还是能辩出这是米大和徐管事的声音。

“这批只有这么点人吗?”米大丝毫没有掩饰怒意,徐管事的声音里便透出了几分怯意,“大官人,您是知道姓李的那个女人开的荐人馆着实是抢了咱们不少生意…”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已传来一记清脆的耳光声。米大阴着声音道:“我不想听到任何借口。徐管事,你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还管什么事呢?”

“小的没用,是小的无能,大官人,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徐管事扑通一声跪下,“这回收拾了那姓李的女人,下一批小的一定会弄到足够的人数。”

“你还好意思说?办一点小事都留这么多尾巴,甚至连陆五那厮都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来缉捕我!如果不是我反应快,还不是让你害死了?”“哐”的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被踹翻在地。米大寒声道:“石头的老娘现在关在什么地方?若是那头再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怪我不念着这么多年宾主一场的情份!”在徐管事诺诺应是后,他顿了一下又道:“矿山那头现在急缺人手,上回那批人也没剩几个了,怕是等不了太久的。你明个儿就去找那李玉娘,若是她识相把她那间荐人馆卖给我们也就算了,要是不肯,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小的明白。”徐管事低应了一声,忍不住又道:“大官人,这一年来咱们送去矿山的苦力也够多了,只是那边没两个月就又要人,这样下去…”

“要不要我送你去京里和那位大人好好说说这回事呢?”米大阴森森地问了一句,让徐管事立刻吓得仆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求饶。米大哼了一声,寒声道:“私采铜矿是怎样的重罪,那位大人比你我更清楚。若不是怕走漏风声,又怎么会一切都在暗里操作呢?总之,其他的事你不要多嘴,只要负责打够了人就是。”

李玉娘捂着嘴,直到听到里面的声音渐渐远了,才敢正常呼吸。虽然仍然有很多不明白的事,她却总算是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招来横祸了。原来,竟不是因着商业竞争,而是她的生意碍着米大暗地里的营生了。

什么铜矿?大人?似乎她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惶然抬头去看萧青戎,她只觉得咽喉干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早就知道?”

“比你早一点点。”萧青戎淡淡一笑,突然俯下身轻声道:“知道什么才是对小米子最好的报复吗?不是打他一顿,而是坏了他的好事,让那家伙来收拾他。”

李玉娘扭头看他,虽然奇怪,却没有追问。总觉得萧青戎身上有很多秘密。虽然会好奇,可是秘密这种东西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咽了下口水,她强笑道:“不管怎样,还是要救了货仓里的人。要不然他们被送支那个什么铜矿,大概也是活不了的了。”

萧青戎一笑,低声吩咐她呆在原地,便立刻掠到前面。李玉娘缩在货箱后隐约听一声喝问,接着便有拳脚相击的闷声,再然后又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才听到萧青戎的声音在隔了一面墙的货仓里响起。

她轻吁了一声,心里刚有些放松,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慌乱地回过头去,便看到码头的另一头正有十几个大汉往这边跑来。虽然离得不算近,却也不过十分钟就能跑到货仓。

有些慌了手脚,她又怕又急,目光扫过货箱里乱蓬蓬露出垫箱用的些许干草,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来不及去考虑太多,她摸出袖袋里藏着的火折子,颤抖着手点着了货箱的干草。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会儿风正大,火一点着便呼地一下窜了起来,倒把李玉娘吓了一跳。顾不得太多,她拔开脚就往货仓正大门跑去。

敞开的大门前倒着两条似乎已经晕过去的汉子,里面隐约传来脚步声。李玉娘急得大叫一声,刚往里面冲了几步,就见已经有几个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男人往外跑出来。“快,快跑,坏人就要追来了。”

没看到萧青戎,她又往里面走了两步,正好看到萧青戎正把一样东西往一个男人怀里塞,“记住我说的话。去衙门找一个叫陆五的都头…”

没有继续说下去,萧青戎转过头来神色如常地看着李玉娘,又对着那男人笑了笑,便大步向李玉娘走来。

因为无意中听到的话还在发愣的李玉娘回了神,结结巴巴地把外面的情形说了。萧青戎却一点都不惊慌,只是大声喝令还没有出去的男人们速速离开。又一把抓住李玉娘的手腕,在走出货仓门时,顺手拔了插在门上的火把。一甩手,那火把便如一道绚烂的烟花落在后面的货仓里。也不知那货仓里放的是什么货物,火一粘立刻就烧了起来。

李玉娘还没回过神,就被萧青戎拖着身不由己地跟着他狂奔起来。匆忙间,回头去看,只见得火光渐亮,竟似真地就这样熊熊燃起。隐约听到有人在奔走高呼:“救火、快,救火…”混乱的码头,竟一时没有人分出神来追捕那群连滚带爬逃跑的苦力。

跑得远些,李玉娘回过头去看着熊熊火光,竟似要映亮半边天空。虽然情非得已,却难免有些后怕。扭头看着萧青戎,她才说了一个字,萧青戎已经轻嘘了一声,抬起手指竟是指了指天。

李玉娘抬起头,刚眨了下眼,就听得一道闷雷轰隆隆地滚过天边。这场雨,到底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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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宅院 第六十三章 叶落根未伤

第六十三章 叶落根未伤

“啊…”一声惊呼,李玉娘回过身看着身后满面惊色被自己吓到的可儿,也很是不好意思。夜里睡得不安,今天更是觉得坐立不安,所幸其他人只道她是担心米大再来捣乱,也就没有太问。只是可儿却是一直在偷眼看她,趁着没人在旁,低声问她昨晚究竟是去了哪里:“淋得那么湿,不是生病了吧?”

脸色发白,李玉娘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虽然不知道可儿会不会信她真的只是心烦出去走走,但想来她是不会太过深究的。

她有些害怕,自昨天那一场大火后就一直不安心。虽然事急从权,可她从没想过真的去伤害谁。若是有人在那场火中受了伤甚至是被烧死了,可怎么办呢?

回来的路上,她问过萧青戎是不是早就知道会下雨。萧青戎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曾回答她。

心里忐忑难安,看到前堂留守的陈宽时,她更是担心被瞧出什么来。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就是没人疑她,她自己也先慌了阵脚。

一上午没事,快到中午时才有一个见过的衙役跑来找陈宽。李玉娘远远地看着他们凑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心里很是紧张。在陈宽抬头看向她时更是慌张地扭过头去。

还好,陈宽跑过来,脸上俱是灿烂的笑容,“李娘子,这回好了。我也不用守在你们这儿了。米大那厮这回犯了大案,怕是说什么也逃不掉了。”

李玉娘干笑了两声,连打听都不敢多打听。直到过了一阵子,才听到消息,说昨夜米大在运河码头上的货仓失火,以至被抓到的苦力逃脱生天。今个一早,就有大批苦主还有受害者家属赶到衙门找到陆五告下米大。

因为案情重大,其中又涉及朝廷严令禁止私采的铜矿。知府大人不敢怠慢,直接报了上面,层层上报,竟是八百里加急送奏折报往京中。

原本算是杭州一霸的米大以及其他案犯被收押监中,严密看管。往日交好的府衙众人竟是没有一个敢再上前。倒真是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老话。这时候急着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有人去做什么雪中送炭的善行。

不过两天功夫,米大的荐人馆被查封,名下十数家赌坊也一夜之间易主。座落于北城的米家大宅人去屋空,据小道消息,米大的头号保镖拐了米大之妻卷了全部银钱一走了之,不知所终。

城中人声沸沸,骂的,叹的,单纯八卦的,总之凡是说话的,必提不了这桩惊动朝野的大案。自然期间不免提起那一场火,可是奇怪的,不管是那天的苦力、被抓的米大手下还是后来去现场勘查的衙役,竟没有一人提到那夜还曾出现过其他人。倒真似老天有眼,就这么突降天火坏了米大的事一般。

虽然开始仍怕,可后来李玉娘也渐渐安下心来,把那夜所发生的事都深深埋在心里。

过了大半个月,米大一案终于渐入尾声,其中米大和徐管事被判了斩立决,余犯则处以鲸刑流放三千里发往岭南一带。让李玉娘惊讶的是,她那夜所听到的所谓京中的大人物,竟是没有一人提及。就连被逼到死路上的米大竟也没有攀咬任何人,竟把天大的罪行一力抗下。也没人去问米大那座远在山西的铜矿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整个杭州府衙或者说是整个刑部,以前所未有的神速,毫不拖泥带水的以快刀斩断麻的彪悍之态把整个案件了结清楚。在整个杭州府百姓都为之振奋欣喜的同时,李玉娘却暗自在心底胆颤。隐在米大身后的究竟是谁?会不会不知什么时候就又冒出来作恶?每当这样想时,她都觉得浑身发冷。

六月中,米大行刑。据说原本是定在秋后处决的,可不知为什么竟提前到这时候。

行刑当天,蒲安一大早就起哄要去凑热闹,就连不太爱热闹的陈伯也说这样大快人心的事是要去看的。李玉娘阻止不了他们,却严令顾昱和可儿一步都不准出门。可儿倒没什么,顾昱却是撅着嘴直生闷气。

“砍人头有什么好看的?白姨做好吃的给你。”白薇笑着伸手去拉顾昱,却被顾昱闪开,脸上的笑便有些僵住。

李玉娘一旁瞧着,却没有说话。如果要想被认同成为真正的家人,只能靠自己的努力。虽然不知道顾昱什么时候才会接受白薇成为家人,她却不能去干涉。更何况,就象白薇所说的一样,就连她自己也并未完全认为白薇已经是家人,又怎么能去强求顾昱呢?

自那晚后,她与白薇便始终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都想努力去修复,想让对方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人。可成为家人毕竟不是嘴上说几句亲热的话就可以的事,她们,也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磨合里慢慢向彼此靠近或是疏远…

似乎所有的人都把米大行刑这一天当成了节日。李玉娘原本只打算去街上买些吃食,便回去的。可是一到街上就被混乱的人群挤得身不由己。

隐约听到身前身后有人议论着米大的事情,除了做了什么恶事外更多的却是一些香艳的小段。什么夜御七女,强占民妇,遭了报应老婆偷人,戴了无数绿帽云云…

无心细听,李玉娘逆向往人群外挤,挤了几次却都没挤出去。行刑所在的菜市口几乎就成了一个白天营业的大瓦市,触目所及,都是人。

无奈地随着人群向前。李玉娘偶尔抬起头,正看到斜对面一间铺子正在欢门上换幌子。起先,她并没有留意,看到那换下来的幌子上 有个“米”字,她才意识到那竟是米大的一间赌坊。

她有些傻傻地看着那人手上展开的新布幌。看着那上面一个鲜亮的“朱”字,不知怎么的,竟是打了个寒战。这个“朱”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朱呢?

咽了下口水,她只觉得心里发慌。脚步便慢了下来。在她身后不知是什么人便猛地推了她一下,幸好身边有人及时扶了她一把她才站稳了脚。

扭头道谢,才说了半个字她就顿住。虽然已经有些习惯了萧青戎的神出鬼没,可李玉娘还真没有想到他竟然大胆到这种时候也敢出来。毕竟菜市口附近都是衙役,随时都可能有人识破他的行藏。

瞥了他一眼,李玉娘也懒得说话。萧青戎却是一副感慨万分的模样,“换招牌还真是快!也是,为富贵做代理这种事,人人都喜欢。谁又为嫌钱少呢?”

指甲扣入掌心,李玉娘忍不住低问:“是为谁做代理?京里的那位大人?”

萧青戎低下头看着她,笑了,“之前你并不关心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