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看向晓雪,她又沉声道:“罢了,我也不问你了,你自带着旭哥回房便是。好好看看他身上可是伤到了,若是伤到了赶紧着给他上药。”

向晓雪应了一声,笑着挽了王旭出去。只是走得远了,确定门里看不到时,便立刻甩开了王旭的手,径直向前。那王旭扁了扁嘴,看看跟在后面用同情眼神看他的婢女,偏了偏头却也不哭不闹,只是快步往前追去。口中只叫:“娘子等等我,你莫要跌到了…痛痛的…”

远远的,听到儿子的叫声,高敏不禁一声低叹。有些无奈又觉无力,静了很久才低声道:“罢了,要是他觉得开心,也就随了他。若是老天垂怜,能让他娘子为王家留下一点烟火也是我的福份。”说着,却是忍不住用手帕拭了拭眼角。

年少时,只当自己是天之娇女。可谁曾想,嫁到王家竟生了个傻儿子。王家几代诗书传家,书香门弟,无不才华出众。她们高家也是个个精明,人人能干。可怎么生出来的孩子竟是这样的呢?

若是别家,正室所出独子这样痴傻,官人一早便要纳妾了。只是因着她的身份,再加上官人与她也颇多恩爱,所以家宅还算安稳。虽有知足意,到底意难平。

为了自己这个独子,她是操碎了心,求治多少名医,又请了多少高僧真人,可偏偏竟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只是虽然如此,到底是当娘的只觉得自己的孩子好。就是那娶回的新妇自觉委屈,她也并不放在心上。虽然她家旭哥人是有些傻,可对娘子那份真却胜过十个精明人。何况,她王家宰相之家,又素来仁义,也并不算亏待了那向晓雪…

只是今天这事,却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之中…

PS:书中关于政治与各位高官事迹请忽视掉吧,都是我瞎编的。

第一卷宅院 第五十二章 掩不住的秘密

第五十二章 掩不住的秘密

这些年来,她不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如何在背后议论她,议论她的旭哥儿的。就因为这儿,她看那些当面陪笑背后插刀的贱人们一直都不顺眼,所以也很少去参加那些宴会。可屡试不爽偏偏心血来潮想到要回娘家走一遭。只是没想到却在高家遇到了李玉娘…

挥了挥手,那刚才上前替王旭拍土的高婆子便立刻示意所有下人屋外侍候。自己却走到高敏身后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这高婆子却是高家的家生子,自幼便跟在高敏身边,陪嫁过来后又嫁了王家的一个管事,可算是高敏身边最得力之人。虽然现在一般时候自有那些个年轻婢女侍候在高敏身边,可很多事情却还是她替高敏处理的。虽然没有名份,可谁都知道她等于是王家内宅的半个管家。

看着高敏半眯着眼,看是有些倦意,高婆子便低声道:“娘子,要不要先歪一会儿,大郎和大人应该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的…”

高敏摇了摇手,突然睁开眼来,有些烦燥地道:“画儿,你说今天那李娘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她同晓雪说那些话做什么?是真的无心还是另有所图?”

高婆子怔了下,想了想便有些不以为然地回道:“那李娘子和向娘子一样,不过是个商贾出身,就是随便胡说了几句也应该不过是巧合吧”

“巧合?我听晓雪说的那些话,这李娘子可不象是那么普通的人…”顿了下,她忽然沉声问:“你觉不觉得她长得象一个人”

高婆子闻言,目光一瞬,立刻便道:“怎么会象呢?小的可瞧不出这李娘子有哪里象谁了。”

高敏挑眉,冷笑道:“若是真不象,你又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人,就这么快答我?”

被高敏一说,高婆子也不好再装下去,便讪笑道:“娘子,物有相近,人有相似。这李娘子虽然眉眼间长得有那么点象那人,可怎么可能真是您想的那人呢”

高敏静了片刻,忽然幽幽一叹:“若那孩子还活着,也差不多有这么大了…”

看她现出伤心之色,高婆子忙岔开话题。可偏偏她说她的,高敏却是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反倒郁郁寡欢地道:“画儿,你跟我最久,知道得最清楚。你说,那孩子当年是真的死了?”

囁嚅着嘴唇,高婆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发愁,却听得外面婢女大声请安道:“小的见过大郎,大郎万福。”

“大郎回来了。”高婆子有些惊喜地叫出声来,忙起身去开门。这头高敏也忙收起黯然之色,盈盈起身笑着迎了出去。

高敏之夫王英现任礼部郎中,虽然官职不甚大,可因着掌典礼事务对内廷事宜格外关注。

看到丈夫进门里未如往日笑吟吟的,反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高敏便挥手退下正要上前侍候的婢女,亲自上前侍候着王英换下官服。又轻声问:“官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抬头看了一眼高敏,王英沉声道:“娘子可知今日有人上门来送礼的?”

高敏笑着点了下头,只道:“我今日从大哥府上回来时听管家说过,好象是蔡相那头的人。听管家说,他只说老大人不在,不管收下。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还好管家知道轻重。”王英哼了一声,神情间颇有义愤之色:“蔡确那厮深受君恩,如今官家还好好的,竟就敢这样胆大妄为”

正在折着衣服的手轻轻一颤,高敏静了两秒,才试探道:“官家的病还未曾好转?我前些日子进宫见姑母时,看官家的气色还算好,只当他已经大好了呢”

自知失言,王英低声道:“莫要说出去,要不然父亲大人又要恼我乱说话了。”正说着,外面已经有婢女进来通传:“大郎,老大人请您去前面书房一趟。”

王英应了声,回头看看高敏,低声嘀咕:“想来父亲也是为着蔡相的事。希望他老人家可别这时候晕了头,也象那起子人一样去和官家说什么立嗣的事儿,要是惹恼了官家,可是不得了了…”

心头一震,高敏只是笑着伸手去抚平他的衣裳,看似随意地道:“父亲一向沉稳,怎么会在这时候乱来呢?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送了王英出去,高敏才敛去脸上的笑意。沉吟道:“看来那李玉娘真是无意中说的。这蔡确送礼,所为分明是官家立嗣之事,哪里是为着买官…”

突然挑起眉来,她若有所思地道:“既非为着买官,那姓朱的杭州商贾因何送了大批钱财与那蔡确?莫不是…蔡确竟早就勾结…”声音一顿,她低喃出声:“不是蔡确,是…”

高婆子看她皱眉,忙上前劝道:“娘子莫要想太多了。这朝廷的事与您有什么相干呢?就是堂上再变,只要太后她老人家好好的,您还不是照样享福…”

“你懂什么?”挑起眉冷冷打断高婆子的话,高敏沉声道:“姑母一向不喜欢官家的那个什么新政。若是官家他真的…换了颢表哥坐那位子,只怕姑母更有得恼了”

高婆子不解,“便是换了雍王又有什么?还不一样是太后娘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如何一样?颢表哥一向支持新政,又和王相公走得近…你难道忘了他现在这位王妃还是王相公的儿媳吗?王相公能逼子与妻和离再将其托付给颢表哥,可见也是极看重他的。且不说别的,便是这一份情义,颢表哥也要重新起用王相公了。若真是那样,姑母之前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这些事情,高婆子听得懵懵懂懂,只暗在心里想着:那王相公可真是个人物就算儿子有心疾,也没有真个让儿子夫妻和离,另嫁他人的道理。瞧瞧他们家娘子便知道了。

因是想到自家的事,她便有些心虚,看着高敏的眼神也有了些怯意。只是高敏此刻正在想着心事,却没有看到高婆子的异样之色。

“画儿,你现在就去下贴子,就说我请李娘子明个儿过来府上吃酒。”高敏说得突兀,高婆子闻言一怔,却是不敢多问。只应了一声便出了门去。

看着高婆子转身离去,高敏低声一叹。转身坐下,却是神思恍惚。虽然父兄也都是有爵位有封禄,可是说到底,他们高家还是靠的姑母。而姑母因为怕被人说外戚乱朝,这些年来也不大敢重用她两个哥哥。可哪怕如此,只怕这一次官家若真是有个什么,他们高家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卷入这些事中…

人都说生于富贵活得安逸,岂不知生于富贵之中,也总要有说不完的愁…

苦笑一声,她长身而起,却是走到里间,坐在梳妆台前。打开首饰匣,她伸出手去轻轻抚弄着匣中的珠玉,还未拈起指下的东西,便听得外面传来忙乱的脚步声。心神一乱,她忙把匣子合上,起身迎了出去,却未及把匣子放好,就那样丢在梳妆台前。

自高府离开,李玉娘在车上时便低声问小红她不在时那些贵夫人们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京里这些官夫人和杭州城里的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两样。”小红低声笑着,忽然挑眉道:“不过那位后来的王夫人可真是厉害我看满座的人都似怕了她似的,对她说话时格外的加小心。”

李玉娘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把高敏看得更加重要。一路上都要想着要如何与这位高太后最宠爱的侄女拉好关系。而且,若那蔡确想要收买官员说好话。高敏的公公,那位王相公想必是排上头一号的。

原本李玉娘还打算再借高侯夫人郑氏之名混到王府拉拉关系的。可不想才吃罢晚饭,门前便来人求见。却是王府上派了一个婆子过来送请柬。

李玉娘又惊又喜,原本想从那婆子嘴里打探些消息,却不想那 婆子只是二门上守门的,一问三不知。无奈也只得赏了些钱打发了她。

待萧青戎回来时,她便笑吟吟地把这事同他说了。萧青戎倒是有些意外,“那王相是个中立派。也是官家为了安抚人心,平息新、旧党之争的重用之人。要是能把他争取到旧党这一边倒是件大好事…”顿了下,他忽然挑眉笑道:“可惜王相之妻已逝多年,若不然说不定你还能找到人和他吹吹枕边风了。”

李玉娘啐了一声,却又嘻笑道:“便是没了正妻,难道王相身边便没个如夫人或是妾吗?要吹枕边风总是有人的…”

一句话把萧青戎说得怔住,想想王相也六十大多的人了,不禁笑容便有些怪。只是李玉娘既然这样积极,他也不好打消她的兴趣,便只笑道:“随你,只是不管你要怎么做,记着保护自己才最要紧。虽说有高侯的名头在前顶着,可若是有人存心不良,也未必就真的管用了。”

李玉娘点头应下,其实不用萧青戎说,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明显。若真有人举报她行不轨之事,可真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了。所以在第二天一大早,王府的车子来接她过去王府作客时,她只作出一副会旧交的兴奋劲。却是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虽然是宰相府,可是王府反倒没有高侯府的气派。大概是想昭显为官清明,所用之物并不显华丽,而另有古朴清雅之韵。

倒是花园,也整治得颇为雅致,虽没有引水而入的小湖,却另有一座人工建造的假山。拾阶而上,在假山上的小亭里饮酒闲话,却也风雅。

因是初来作客,李玉娘特意备了礼物。除了平常的四礼后还特意在箱子里捡了一串珠链又并一只镶了大红宝石的簪子。把东西送了出去,她又作出惶惑之色,道:“玉娘初来乍到,只怕礼数不甚周全。还望夫人不要笑我”

高敏随手抚过那串珠链,嘴角轻轻扬起,似笑非笑地睨着李玉娘,只道:“李娘子有心了…”

看她似乎并不太在意,李玉娘也不以为意。毕竟高敏出身富贵,虽然这些东珠也价值不菲,可对她来说大概是早就见惯了的。垂下眼帘,她笑得有些怯生生的,似乎真是小家碧玉怕生了一般。

看得一旁的向晓雪心里暗自纳闷。不过这会儿她也没心思揭穿李玉娘做作,自昨个晚上听到婆婆要宴请李玉娘之后,她心里就一直在担心,只怕被李玉娘见着了王旭。所以这会儿她连收礼物都是漫不经心的。

“夫人这后花园真是清静,坐在这亭中往下这么一看,满目皆绿,让人为之心神一爽,尤其是这些菊花,玉娘竟没见过比这更好的了…”李玉娘说着话,可目光却是下意识地往园中一角看去。

高敏何等精明,瞥见她的神色,便立刻扭头看了去。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便笑道:“这园中平日也是清静的,李娘子若是喜欢,不妨多来坐坐。”说着话,却是眉毛一扬,瞥了一眼高婆子。高婆子立刻会意,扭身下了假山。

李玉娘也不多问,心知高婆子必然是奉命去料理那角落正自训斥婢女的妇人。其实她也是未听到声音的,只不过从假山上看过去却正可以看到那个梳着妇人发髻,穿得也甚得体的妇人正叉着腰伸着手指,点着那跪在地上的婢女。虽然只是远远地望着,可她觉得那妇人并不象是下人,想来不是王相便是王郎中的姬妾。

自然是不多问的,可是她的脸上却偏偏要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但凡看了她表情的人无不知道她说不定在心里琢磨着什么呢

睨着她的脸色,高敏颇有几分不喜。可想了想,却还是道:“倒叫玉娘见笑了,那是我公公的姬妾,想是跟前的婢女服侍得不同惹她恼了…”其实原不用解释的,可她看着面前这女子的脸色,又怕她出去胡乱说些自己猜测的事情,倒闹个流言满天飞就不好了。

李玉娘闻言心中一喜,可面上却作出羞愧之色,好似也自知自己太过了。高敏看了也不再说别的。却不知李玉娘暗在心中开心找着吹枕边风的人了。可是,就算真有这么个人,她要怎么能让她吹枕边风呢?可是个问题…

正在心里想着,便听到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快步跑上假山来。李玉娘还没扭头看去,便见坐在对面的两个女人都变了脸色。向晓雪似乎还有些发呆,高敏却立刻便起身喝道:“还不快拉住了小郎,若是摔着了仔细你们的皮”

李玉娘闻言,便知来的是向晓雪的夫君。心里也好奇想要看一看是怎样的人。回过头去一看,她却有些怔住。

这正跑上假山的少年一身短衫,容貌清秀,双目有神,目光清澈得似个孩童,竟是看不出半分痴傻之态。还在奇怪,那少年已经跑了上来,看到李玉娘,似乎是一怔,偏着头想了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也不说话,只是腼腆地冲着李玉娘笑了下。

他不说话,李玉娘却是不能不说话的。因此便笑着施了一礼道:“想来这便是王官人,李氏这厢有礼了。”

高敏便微微一笑,“这正是小犬,晓雪的夫君。”目光一转,她看着呆若木鸡,眼中似羞似愧羞怒交加的向晓雪。低声一哼,也不唤她,只对着王旭笑道:“旭哥儿,还不叫人…就叫李姐姐吧想来以后也都是亲戚…”

口齿微动,王旭却是先扭头看了眼向晓雪,然后才低声唤了声“姐姐”。见他似乎发怯,高敏便笑道:“怎么这会儿这么安静?平常可不见你这样。”

王旭皱眉,突然道:“少说话,不能给雪儿丢脸。”

在场的三个女人,闻言立刻都变了颜色。向晓雪脸上既羞且怕,忍不住偷眼去看高敏。而高敏却是目光犀利,狠狠瞪了一眼向晓雪,大概是恨极了向晓雪在儿子面前乱说话。唯独李玉娘的目光却是落在王旭身上,说不清是惊讶还是震动。

只作没看到对面婆媳的互动,她只是低声笑道:“王官人真是懂得为晓雪着想,看来晓雪真是嫁了个好丈夫…”

她的话还没说完,向晓雪已经瞪了过来。看那有些怨怒的目光大概是以为李玉娘在调侃她。

不是没看到向晓雪的眼神,可李玉娘此刻却是真心实意地说的那一番话:“女人这辈子能得一个男人真心真意只为她考虑何其难得?晓雪很幸福…”

没想到李玉娘竟又说出这一句话来,向晓雪闻言便怔怔地望着李玉娘,眼神有些茫然。

王旭却突然高兴起来。歪着头看了李玉娘半晌,才笑道:“你是好人”想想,他又突然拿起桌上的酒壶来,“你以后多来陪陪晓雪,晓雪就不会总是不开心了我求你啊”

看他拿着酒壶便往自己跟前走,李玉娘便会意过来他是要敬酒。忙拿起酒杯想要接着,可王旭走过来时却是脚下一绊,手中的洒壶一倾,便把酒泼在李玉娘身上。

眼看着李玉娘前襟都湿了,王旭也傻了眼,嘴一咧,已经眼泪汪汪的。

还好李玉娘一惊之后立刻大声道“没关系,没关系,不过弄湿了衣服罢了”,他才抿了嘴,有些胆怯地瞥了李玉娘一眼,又偷眼去看向晓雪,看起来就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向晓雪和他的目光一对,便立刻移开,“不如李娘子便去我房里换换衣裳吧”

高敏抬眼瞥了她一眼,却道:“李娘子的身高和我的相差不多,若不嫌弃,便穿我的衣裳好了。我记得前几日还送来一套新衣衫我是没动过的。”说着,已经起身,笑着来挽李玉娘的手。

李玉娘嘴上说着客套话,却也并不太推辞。便随了高敏往假山下走。人还未下假山,便听到仍停在山上的王旭低声求着:“娘子,你莫要生我的气了,我不是故意闯祸的…”

偷眼看着高敏阴晴不定的脸色,李玉娘心中暗叹。虽然她刚才说的话也是肺腑之言,可到底如果两夫妻根本没有感情也是痛苦。一时之间,她倒不知是同情向晓雪还是该同情那王旭了。只是,看高敏的神情,向晓雪过后大概也未必会好过了。想来,她为着自己的儿子,向晓雪这一世大概也休想离开王家了。

随着高敏进了她的院子,却偏巧那去管束那王相姬妾的高婆子回来禀事。高敏便唤了婢女带了李玉娘却她房中换衣:“左右都是亲戚,也不用太过回避,径去我房里便是。”

李玉娘谢了,往里走还竖起了耳朵想听听高婆子说些什么。只可惜声音过低,却是听得不甚清楚。

在房里漫不经心地换了衣裳,李玉娘还旁敲侧击地问着那婢女:“我刚才看那妇人真是凶,莫不是她平时便这么对你们的?不过是个小小姬妾,也这样嚣张,真是可恶。”

那婢女想是常随在高敏身边的,闻言只是笑而不语,并不接李玉娘的话头。倒是另一个进屋来收李玉娘换下来的衣服送去浆洗的小婢女挑眉笑道:“可不是,江姬人最凶了要不是老大人身边只得她一个贴身侍候着,哪轮到她这么嚣张啊?就连她那个滥赌的弟弟也把自己当成正经舅爷似的…”

她话还未说完,那年纪大些名唤柔云的已经恼了。虽未大声喝斥可脸色却已然不好看。“不宵快把衣服送去洗衣房,没看见李娘子还急着要吗?”

吃她一喝,那小婢女忙抱着衣服跑了出去。跑得太匆忙,撞在梳妆台上,竟把放在边角上的一只匣子也撞落在地。柔云更是大怒,指着那婢女便大骂。李玉娘忙歉然道上前想要帮着收拾:“真是对不住,柔云姐姐。都是怪我。”

“怎么能怪李娘子呢?都是那小蹄子惹事…呀,李娘子,您快搁了,这些事怎么能让您做呢?”柔云也顾不得再骂,忙过来收拾。

李玉娘笑笑,也不勉强插手,只随手捡起两样东西便要放进那匣中。只是目光扫过手中那两样东西,却是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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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宅院 第五十三章 窥秘与否?

第五十三章 窥秘与否?

高敏出身富贵,又嫁入相府,所穿所用自然都是精致。而这首饰,又有诸多来自宫中赏赐,自然件件非凡品可比。这首饰匣中的首饰却不过是日常戴的,虽然精巧,却也不是特别名贵。

李玉娘抓在手上的却是一对耳坠。只是细看,却可以立刻发现这对耳坠竟不是原本的一对。虽然同样是珠坠,可质量却并非完全一样,一颗乃是上好的“走盘珠”,只是年头久了,微有些发黄。而另一颗珠子却明显是次了一等,而且在色泽上更新一些。虽然雕工都是精巧,可在细纹上却能看出这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李玉娘这些年见得珍珠首饰多了,因此一眼便看出这对耳坠有些问题。而且,不知怎么的,那颗旧珠子让她有一种极熟悉的感觉,仿佛是在哪儿曾经见过这么一颗珠子…

“娘子…”身边一声低唤惊醒了她。李玉娘扭头看着望着她的小红,忙把手中的耳坠递了过去,看着小红陪着柔云把东西收好拿去梳妆台。

李玉娘迟疑了下,还是笑道:“那对耳坠真是精致,不知是哪间银楼打的,回头我也去订上一副。”

柔云正清理着匣中的首饰,闻声也未回头,只笑道:“这副耳坠是宫中太后娘娘赏赐的,想来没有哪间银楼有这个款式的。”

“宫中…”李玉娘垂下眼,一直说不清心里惴惴所思何事。怎么可能呢?可是,这耳坠真是好象…

心中忐忑,在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时,李玉娘敛去心中不安,迎了出去。正好同走进房来的高敏打了个照面。

目光一凝,高敏默默望着李玉娘,忽然便笑了。“没想到我的衣裳你穿起来竟这样合身…一会便穿着这衣裳回去罢了,权当我替旭哥向你陪罪。”

李玉娘还要推辞,高敏已笑道:“一件衣裳,值得什么?…我很久没有听到人赞过旭哥了。”

听她说出这话,李玉娘倒不好再推辞了。只是这会儿再看高敏,她心里总有几分怪异的感觉。到底那只耳坠是不是和她曾经见过的那只一样呢?若真是一样的,那是不是就说高敏可能是她的…不可能,眼前这个女人能对自己的儿子那么好,怎么会丢弃自己的女儿呢?也不对,那王旭瞧着可是比她小了两三岁的模样。也就是说,她若真是高敏之女,极有可能是她婚前…难道她只是个别人不想要的私生女?

咽了下口水,李玉娘的目光有些发呆滞。完全忘了此来王府最初的目的。耳朵听得到高敏是一直在说话,可是却没有一句真正往心里去的。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看着她脸上的浅笑,看着她忽然挑起眉来有些疑惑地望她…

猛地回过人来,李玉娘有些仓惶地起身。扶着头,勉强笑道:“夫人,玉娘有些头痛,想要先行告辞了。”见高敏现出关切之态,她忙低声道:“许是吹了些凉风罢了,不要紧的。”

高敏听了,脸上的歉然之色便减了几分:“都是小犬无状,让玉娘你受惊了。不如这样,改日我再请你过来饮酒聊天,到时切莫推辞。”

李玉娘笑着点点头,又说了几句闲话便事着小红匆匆告辞。

高敏一直送到院外才由高婆子亲自送了李玉娘主仆二人出去。目送李玉娘走远,高敏便敛去了笑意。转过声望着柔兰:“柔兰,刚才那李娘子可曾说过什么?”

被她一问,柔兰忙回道:“小的并未同李娘子说什么。只是…她刚刚曾问过一对耳坠是哪间银楼打的…”看到高敏眉毛一皱,柔兰恨不得打自己一记耳光,怎么这么多嘴呢?不得已,只得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那耳坠送到高敏面前过目。

“她问的是这对耳坠?”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珍珠,高敏神情黯然。看得一旁的柔兰有些惊讶。她服侍主母也有五六年了,知道这对耳坠虽是来自宫中,可主母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几年里也只戴过那么一两次。可现在看娘子这神色,竟象是这耳坠很是珍贵似的。

心里有些发慌,她不禁又在心底反反复复想了又想,确定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才暗暗松了口气。

没有抬头看柔兰的神色,高敏挥了挥手,喝退几个候在厅中的婢女,看着手中的耳坠,却是一声低叹…

重重一声低叹响在耳边,引得小红抬起头来小心地望着李玉娘。“娘子,可是头疼得厉害了?要不,咱们顺路先去医馆看看再回家吧?”

李玉娘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是摇摇头却不说话。小红便也不敢再多问什么。马车辘辘,缓缓行过长街。李玉娘撩开窗帘,目光突然扫过不远处坐在街角喝水的一个男人身上。

赭色短衫,络腮胡子,脚边还横着一把扫帚。这人分明就是之前萧青戎联系过的那个人。

急急地敲了下墙壁,李玉娘在马车骤停时飞快地跳下车。几步奔了过去。“你,这位大哥?”看着抬头用奇怪眼神看她的男人,李玉娘抿了下唇,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萧青戎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可不可以帮我告诉他我有事找他,让他快点回家啊?”

那男人翻了翻眼皮,把手中的葫芦往腰上一别,竟是长身而起,理都不理李玉娘便走开。李玉娘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扬声又叫了一声:“我真的有急事”也不知那男人究竟听没听到,可脚步却是片刻也未停留。

李玉娘暗自嘀咕着,回头看了眼正用奇怪眼神看她的小红。也不解释,只沉声道:“回家,先回家。”

回到家里,李玉娘除了吩咐莫嫂早点做饭外便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和衣倒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脑子乱成一团糟。原本她已经对什么身世之迷什么的不感兴趣了。甚至早在两年前便把那只耳坠丢给萧青戎:“这只耳坠究竟属于谁,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或许,以后我都不想看到它…”

她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或许,就因为她的话,萧青戎一早就把那只耳坠丢了也说不定…

听到“吱呀”一声,李玉娘立刻翻身坐起。看着回过身来笑看着她的萧青戎,忍不住低喃出声:“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萧青戎挑眉一笑:“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还叫人找我…”低头一笑,他窃笑道:“你害我被人笑是怕老婆的男人呢”

李玉娘怔了下,张开嘴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其实,啊对了,我听说那位王相有个小舅子——不是正妻的,而是侍妾的——是个赌鬼我想你或许有办法让他去和他那好姐姐说说,如何吹枕边风的问题…”

萧青戎瞬了下目光,然后沉声问:“就是为这件事?玉娘,到底有什么事?你不会为这件事就这么着急找我的。”

垂下眼帘,李玉娘不知为什么就觉得鼻子发酸。静了一会儿,她迟疑着道:“还记得那只耳坠吗?”

“就是你让我丢掉的那只?”萧青戎低声问着。一句话让李玉娘有些哭笑不得。听起来还真是已经丢掉了。“是啊,是丢掉的那只。我想,我今天看到和它一对的另一只耳坠了…”

萧青戎惊讶地扬起眉,然后便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双不停抚拍着她后背的手却让她觉得好受了很多。

深吸了一口气,她淡淡地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太突然了…其实,我没有想到过再见到它的…没事,没事的…”声音一顿,她有些奇怪地看着萧青戎。

解下腰间的钱袋,萧青戎从钱袋里取出一只小巧的荷包。抬起头对着李玉娘一笑,竟象变戏法一样从荷包里取出一只耳坠来。

“这耳坠…青戎你?”李玉娘惊讶得不知该说些什么。萧青戎却只是挑眉一笑:“我可不会轻易就把护身符丢掉的。”

“护身符?你竟一直带在身上?”李玉娘抿起嘴角,想笑,可眼角却偏偏滴下一滴泪来。“其实留着它也没什么用的…我想,我可能只是一个没人要的私生女罢了”

“或许,”萧青戎沉默了片刻,然后柔声道:“可是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竟不想去确认去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玉娘,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可是,难道你竟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吗?”

究竟是什么人?其实,她从前是很清楚自己是谁的。可是在这具身体中呆久了,她却有些迷茫。李玉娘怔怔地想着,突然想起从前刚见到李玉娘父母得知身世时的那种震撼…

是,她需要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表。虽然未必会有任何改变,可是她仍要做个明白人…

虽然决定了要弄清楚,可李玉娘也知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没有急着跑去王府,她只是在第二天刻意叫莫嫂做了几样吃食,打发小红送到王府表示歉意。在小红回来转告说高敏叮嘱让她好生休养待身子大好了再请她去王府作客时只是笑笑。

一连几天,她真地哪儿都没去,只在家里呆着。倒是萧青戎,这些日子在外早出晚归,不知是忙什么。过了几日,回来后才笑着同李玉娘说“看来枕边风可以刮了”。

虽然不知道萧青戎是用的什么方法,可是想想也知只需设套勾着那个赌鬼欠下大笔银钱,便可轻松地把他抓在手里。具体事宜李玉娘也不去问,萧青戎自有他的事做。而她这头,也正是要收线的时候。

这几天,她人虽然没有出门,可小红却是在外面暗中打听了不少关于王府的事情。听说高敏很喜欢楼街巷卖的香糖果子,每隔五日必叫高婆子亲自去买。

这日恰好是逢五,李玉娘一早便打扮整齐,带着小红坐了车赶到楼街巷。也不下车,只在对街紧盯着那家果子铺门口。待到看到高婆子的身影出现后,这才慢悠悠地下了车晃了过去。

一面进门还一面笑道:“小红,我听说这家的香糖果子是最好吃的。多买些,回去让莫嫂她们也都尝尝…”说着话时,一抬头,李玉娘惊叫出声。脸上那份惊喜之色说有多真便有多真。“没想到竟会碰上高妈妈,真是巧了。”

高婆子回身看到李玉娘,也是一脸惊讶。“李娘子万福。看李娘子这精神劲,竟是全好了。”高婆子看着李玉娘,只当是特意出来游览京中风光的,倒真是没想到李玉娘竟会特意在这堵她。

李玉娘也不多说别的,只是笑说今天特意逛街,买了好多东西。又凑近高婆子道:“高妈妈,我今日买了好些胭脂水粉。听那店里的伙计说这上好的玉膏,若是女人常用,不只肤如凝脂,且带一股异香。”一扭头,她便吩咐小红道:“小红,快把那玉膏拿上两盒把高妈妈。”

说起来,高婆子其实也并不老,顶多也不过比高敏大上三四岁的模样。只是因为是奴婢,保养得自然比不上夫人了。

这会听到李玉娘说送她胭脂,便抬手摸了摸脸颊,虽然已然心动却还是推辞。

李玉娘哪容她婉拒,在小红怯怯说东西都放在车上了时,更是直接挽起高婆子的手笑道:“既是在车上,那我就顺便送高妈妈回府中便是。正好,咱们也可在车上闲聊解解闷…”

高婆子被她这么生拉硬拽地带上了车,也只好央了小红过去告诉王府的马车跟在后面便是。李玉娘也不客气,拉着高婆子的手东拉西扯,对什么都好奇。

“看来那家铺子的香糖果子果然好吃,要不然高妈妈也不会特意跑来买了。你们王府宰相之家,要什么还能没有啊?”

高婆子垂眉一笑,却不解释。只顺着李玉娘的话头说些闲话。也不是没有隐私泄出来,可是说来说去却都是别家的,对自己家主人的事却是守口如瓶,半点口风都不露。

李玉娘也不急着追问,只是配合着小声说大声笑。这一路上倒也是热闹。到了王府后面的角门,李玉娘还特特地送了高婆子下车,还殷勤地一再说是遇见是缘份。

这一天,高婆子回到宅中,难免便同高敏提起了李玉娘。照她的话说:那是个乍到京城想要四处攀下关系的女人。

高敏听了便笑笑。想想之前想要打探的消息竟还没有机会问,便吩咐下去明日请李玉娘过来吃酒。

收到请柬,李玉娘强压下心中激动,只是淡淡应了。晚上见着萧青戎却也不过是简单地提了下,并没表现得太过重视。可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她便起身。竟是对着镜子花了一个多时辰妆扮。从前,哪怕是见萧青戎,她也未曾如此费神。

萧青戎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在她妆扮一新后只是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你很美,一直都很美,哪怕布衣荆钗,也一样动人。玉娘,你不过是去做客,便是她真是你所想的那人,也不必这样——紧张。”

苦笑一声,望着镜中那化着精致的妆容的女子。李玉娘一声低叹,洗去妆容后没有装挑出来的新衣裳。只穿了件旧衣,便出了门。

是,她是紧张。那种莫名的紧张感,便是萧青戎在耳边低语轻劝也驱不散。

一场小宴,在座的几人各有心事。

李玉娘自然是想要要如何才能再入高敏卧房好对证一下耳坠是否是一对。高敏则想着要怎样问问那个杭州姓朱的富商究竟是怎么回事。

至于一边陪坐的向晓雪则是怎么看李玉娘怎么觉得不顺眼。如果不是碍着高敏,她大概根本坐不下去了。原来李玉娘没见到王旭时,她可以粉饰太平,让人以为自己过得很幸福,可现在李玉娘也知道是怎么个事情了,而且还竟然当着她的话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怎能不叫她又气又恨?什么女人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很难,若是那样,你李玉娘怎么就不嫁个半傻呢?

向晓雪正斜睨着李玉娘,却突听得高敏一声轻咳。心神一凛,她忙收起不悦之色,堆出一脸笑意。可高敏的眼睛却竟是并未看她,而是看着李玉娘淡淡笑道:“玉娘,我听晓雪说,你上京时是同杭州同乡一起来的?真是难得,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个同乡相伴实在是福气…”

李玉娘眨了下眼,偷瞧了一眼向晓雪。心道她说的那点话这么快就透过去了?只不知说到哪一步了。顺着高敏的话头,她拍手笑道:“可不是我的福气嘛夫人不知道,和我同路而来的,朱家的小娘子现在已经是那个什么雍王的夫人,说不定以后还是王妃呢我也算是三生有幸,竟能和这样的皇亲国戚同船…”说着话,她偷眼看着高敏看似平静却仍忍不住眉毛轻跳的面容。心道看来向晓雪还没说到这一步。

哈哈一笑,她继续道:“好教夫人知道,这朱家可是我们杭州城里有名的富户,甚至有说他家是杭州首富的呢你要是不信,问晓雪啊”

向晓雪“啊”的一声,虽然收了收心却还是没弄明白李玉娘说了什么。也是怪了,她这个婆婆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打她嫁过来这几个月,基本就没见着家里来什么客人。怎么这会竟是对李玉娘另眼相看呢?

也没问向晓雪,高敏只是淡淡道:“看来玉娘要失望了。那位朱小娘子想来是做不成王妃的。我们京中可是人人都知雍王对自己的王妃极好…说起来,雍王妃也是官宦之家的好女儿,而且还曾是王相公的儿媳…”

李玉娘这下不要装出惊讶之色了,而是真的被高敏的话震得眼冒金星。她没听错吧?原来那位王相公还有这样的事迹真是…匪夷所思。

“我素来是佩服王相公的,可他这件事做得却是不公…既然他可以为别人家的女儿着相,又怎么不能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考虑呢?致令独子郁郁而终,实在不是一个好父亲…”

皱了下眉,李玉娘看着高敏。心知她是想起自己的亲生子王旭之事了。是啊,高敏是个好母亲,不管她是不是害了向晓雪,但至少对于王旭来说,她绝对是个好母亲。只是,你对这个儿子如此慈爱,是不是就对另一个无情了呢?

眨着眼睛,李玉娘别过脸去,按下想要冲口而出的质问。就在她深吸气想要平稳心情时,花厅外却突然传来大声吵闹之声。

李玉娘等人还未反应过来,门外吵闹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却是那天李玉娘曾在假山上看到过的那个姬妾。离近了看却已经不算年轻了,最少也该是和高敏差不多年纪。只是脸上浓妆艳抹,透出一股子俗气,毫无大家风范。

她一冲进花厅,便仆倒在地上,冲着高敏大声叫道:“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高敏皱起眉,瞥了一眼李玉娘,见她低下头去伸长了筷子夹菜,竟似乎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时,脸色才好看了些。“郭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好歹你也是父亲大人的姬妾,行这样的大礼我怎么受得起呢?”虽然说是这样说,也示意跟着郭氏进来的高婆子过去扶她,可高敏的脸上却仍是平静,丝毫没有受不起的样子。

那郭氏哭哭涕涕地也不起身,只道:“夫人,我知道我那兄弟不争气,可再不争气也是我兄弟,是我们郭家唯一的香火。还求夫人念在我侍候大人这么多年了,就救救他吧”

高敏皱起眉来,也不看她,只看着高婆子沉声问:“郭姨娘又要拿多少银子?怎么竟闹到这儿来了?”

高婆子见问,也是憋了一肚子气,闷声道:“娘子,不是小的为难郭姨娘。只是她一张嘴就要五百贯钱,小的可是作不了这个主。”

“五百贯?”挑起眉来,高敏突然冷笑了一声:“郭姨娘,你这弟弟还真是金贵到底是怎么着了竟要五百贯钱救命啊?”

郭氏囁嚅了半天,才涩声道:“我那兄弟…他是中了人家的计才把全部身家都输光了还欠着人家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