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南夜爵,他们也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别说了!” 男人忽然扣住容恩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双手将她被泪水浸湿的发拨开后,薄唇封了上去。

容恩伸手推拒,男人只顾环紧她的双肩用力吻下去,这个吻毫无甜蜜,苦涩的像是还未成熟的青果。

命运,何止跟她开个一个玩笑。

几许缱绻,阎越原先托放在容恩腰际的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啊——”

他疼的翻滚在床上,容恩吓得手足无措, “刘妈,刘妈——”

“恩恩!我没事,” 阎越长臂一收,让她躺在自己身侧, “不用去医院,让Dave过来一趟就好了。”

“他在哪?”

阎越忍痛拨了对方的号码,简单说了几句后,就将容恩拥在身边, “恩恩,我会尽一切去弥补…” 他似乎再没有力气说话,安静地靠在了容恩身边。

Dave过来的时候,神色镇定的给阎越打了一针,没多久,男人就熟睡过去。

容恩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 “医生,他不会有事吧?”

“半小时后就好了,” Dave 收拾起随身带的东西, “这些只是整容的后遗症,打过针就能恢复。”

容恩跟着他走出主卧,并将门轻阖上, “他的脸,为什么会整容?”

“刀伤。”

看来,阎越并没有骗她,容恩掏出自己的皮夹,里面有一张阎越之前的照片, “没有整容前,是这幅样子吗??

Dave接过她手里的皮夹,点下头, “虽然他当时伤势很重,但那张脸我还记得。”

容恩想起阎越应该是在国外接受的治疗, “当时,是您主刀吗?”

“不,我只是助理,” Dave微笑着将皮夹递还给容恩, “后来,我是随着他一起回国的,怎么样,这张脸不比先前的差吧?”

没有丝毫破绽,容恩纤长的手指抚着照片中那张脸,她想象不出,阎越当时吃了多少苦,刘妈在楼下将医生送出别墅,容恩站在楼梯口,将皮夹慢慢阖起。

顺着走廊,阎越并没有住在一年前的那间卧室内,不知不觉,容恩来到靠窗的那间房前,她记得,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那里摆着一个天蓝色的书柜,是特地为容恩准备的。

站在门口,很多回忆再度涌现出来,隔着厚实的门板,她仿佛能听见曾轻的欢声笑语。

“别闹…哎呀,看书…”

“恩恩,恩恩,恩恩,恩恩…”

“你吵死人了,好好看书会死啊,再吵我堵住你的嘴…”

容恩闪着泪光的双眼不由眯起,明明想哭,却又想笑,嘴角挽起,又颤抖地拉不下去。为什么她有种错觉,好像阎越就在里面一样?她伸出手,掌心刚触及到门把,就听见刘妈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恩恩!”

她一顿,转过身去, “刘妈。”

“你怎么站在这,” 刘妈神色有些怪异地上前, “少爷的房间都换了,这里面,现在就堆放了些杂物。”

容恩将手抽回来, “我只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了。”

刘妈垂下了头,眼里似乎隐忍着什么,她轻叹口气,拉起容恩的手带她离开,神色急促, “恩恩,以后老爷夫人不在,你就多回来看看。”

来到阎越的卧室前,容恩轻推开门,见他还没有醒。

“你坐会,我去准备晚饭。”

“不用了刘妈,” 容恩望向卧室内睡相安稳的男人, “他已经没事了,我也要回去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 刘妈故作不高兴地拍了拍容恩的手, “听我的,吃了晚饭再回去,你进去陪会少爷吧,你在的话,我也放心。”

说完,就下楼了。

在床沿坐下来,容恩腿踢到床头柜,他的习惯倒是没变,随便乱放东西。

容恩弯下腰,刚要将抽屉推进去,就看见一张照片摆放在角落内,由于灯光太暗,她并没有看的多真切。

将抽屉拉出些,容恩拿起照片,豁然清晰的画面,令她猛的大惊,双手颤抖的几乎拿不住那张照片。

这场面,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幕幕,不知重复在她梦中出现过多少次。

那是她被绑架时所拍,容恩两眼被黑布蒙住,衣服被拉下肩头,脖手和锁骨的地方,有鲜红的咬痕,从背景看,那儿应该是一处废弃的仓库。

脸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男人手指的冰冷,容恩忽然觉得难以呼吸,那种被蒙住口鼻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是,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阎越手里?

第五十八章 打破他的头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阎越翻个身,嘴里发出几阵模糊的低喃,似乎已经醒来。

容恩呆呆坐在床沿,手里还紧捏着那张照片。

“恩恩…” 男人一手绕过她的腰,身体紧挨过来后,将下巴轻搁在她颈间, “怎么呆坐在这?”

容恩转过身体,将照片拿到阎越面前, “你怎么会有这样东西?”

男人的脸巳轻恢复过来,完全看不到方才的痕迹,他目光调至容恩手上,顺势将身体靠在床头,修长指尖接过她手里的相片,茶色的瞳仁,在碎光中黯淡下去, “这是,我刚回国时,别人寄给我的。”

“谁?” 容恩逸出口的嗓音巳轻控制不住轻抖。

“不知道。” 阎越将相片合在自己腿上,双手揽过容恩的肩膀, “我暗中派人查过,可毫无头绪,那是个废弃的仓库,平时压根没有人。”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来问我?”

“恩恩,对不起,” 阎越一手压在她脑后,让她轻靠在自己肩膀上, “要是被我找到那些混蛋,我一定撕碎了他们。”

容恩将他轻推开些,目光盯着男人眼底深处, “南夜爵,再加上这些相片,就让你亲手毁了我们的订婚宴?”

阎越急忙摇了下头,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容恩语调尖锐了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如此执着于那个答案。

男人原先抱着她的手松了些, “恩恩,别问了,你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我已经不是那个容恩了,你还要吗?”

“要。” 阎越说的斩钉截铁,他从来没有在乎她的身子。

如果说,最初的目的只是报复,可当他在调查中慢慢得知,那件事同他想的有所偏差,并已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交付了自己的真心,这时候,容恩却已被他亲手推得远远的…还有什么惩罚,比这个更为残酷?

“越,” 望着面前这张脸,他呼吸的鼻息,容恩都能请楚感觉得到, “如果,我妈妈没有变成那样,我们或许真的有希望能回到过去。”

“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恩恩…”

“越,不只是能否康复的原因,” 容恩轻推开他后起身, “我要回去了。”

“回去,去哪?” 阎越一手用力拉住她, “是回到他身边吗?”

男人的手劲很大,巳轻抓痛了她,容恩却依旧冷静, “越,我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谁。” 至少,她的心是自由的。

如果她想,鱼死网破又如何?只是,她有妈妈,她懂得掌握分寸。

见她想离开,阎越松开的手再度握住了她的腕部, “恩恩,我不逼你,但至少,陪我吃顿晚饭好吗?”

她脚步顿住了,男人跟着起身, “我们不应该孤独过着这样的情人节。”

街上的那种气氛,早已感染到了容恩,在这样的日子,时时提醒着她,她是那么寂寞。

没有开口拒绝,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回到那所大房子内。

来到楼下,刘妈已经将晚饭准备好, “少爷,恩恩,可以开饭了。”

“不,我们出去吃。”

“越,” 容恩望着满桌子的菜, “我们在这吃吧。” 只要,不是她一个人就好。

“刘妈,辛苦你了,” 阎越穿上外套,走过来拉起容恩的手, “我带她出去。”

“好好一一” 刘妈自是高兴的, “路上小心啊。”

车子开出别墅,来到商业街的时候,阎越让容恩留在车上,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鲜花和巧克力。最代表浪漫的东西,一样不缺。

艳丽的玫瑰花争相绽放,花,还是那般香郁,容恩抬起头望向阎越专注开车的侧脸,只是这个男人,她为何却有了越来越强的疏离感?

到达的地方,是黄金消费的摩天酒店,停好车,容恩却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恩恩?”

“我们换个地方吧。” 这儿是南夜爵经常来的,她生怕就那么巧合遇上。

“我刚已经定好位子了,” 阎越下车,绕到容恩旁侧, “你怎么了?”

将手里的花放在后座,容恩下了车, “没什么,走吧。”

来到酒店内,阎越点了情人餐,还有各种不一的菜色,又是满满一桌。

容恩并没有吃多少,席间,坐在对面的阎越抬手欲要凑向她的脸,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容恩急忙避开。

男人的手尴尬顿在途中, “你嘴角有饭粒。”

说完,就倾起身,在她嘴角擦拭了下, “恩恩,我就连碰你一下都不行了吗?”

容恩低垂下头,吃了口菜,正在酝酿怎么开口,双眼刚抬起,就见到了不远处的南衣爵。

男人站在酒店的正中央,霸道而强悍地挡住了路,他双手抽在兜内,修长挺拔的身体随着站姿而微倾斜,他,总是有那么强大的气场,哪怕只是站在那,不说话,都能令人产生巨大的压抑感。

如鲠在喉,两人的眼睛就穿过大堂对视在一起。

夏飞雨动作亲昵地勾住男人的胳膊,南夜爵嘴角似乎有所挽起,似笑非笑的样子,神情阴鸷的吓人。

容恩忙低下头,大庭广众下,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见她心虚地躲开,南夜爵唇角的笑越发加染。

他脚步沉稳向前,身边的夏飞雨不得不跟上, “爵,人家在吃饭,我们不要过去打扰…”

只是话没说完,南夜爵就已经来到了二人的桌前,之前由于是背对着,阎越并没有发现他, “你想做什么?”

男人并没有说话,身影正好将容恩的脸笼罩起来,他一手放入口袋,再拿出来时,掌心上躺着一个首饰盒。

见他不愠不恕,她反而是有些慌了。

“这本来是送你的。” 情人节,他没有陪她,礼物却早巳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她照样过的潇洒。

几双眼睛同时盯向容恩,只是等不到她有何反应,南夜爵就后退一步,手臂拦住了经过的服务员。

“先生,您有何吩咐?”

服务员手里端着才收下来的餐具,南夜爵斜睨了一眼,便将手里的首饰盒放在客人喝剩下的半碗汤中, “将它丢到垃圾桶内。”

“啊?” 服务员两眼圆睁,一看那首饰盒上的字,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必定价格不菲。

“垃圾东西,留着脏手!” 说完就带着夏飞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首饰盒浸泡在汤内,早就糟蹋的不成样子,服务员没见过这样的仗势,只得杵在原地。

容恩装作若无其事般继续用餐,心里却浮上了难以言喻的异样,算来,这是南夜爵第二次送礼物给她了。

只是,第一次,那枚胸针被她踩得粉碎,第二次,又落了个栖身垃圾桶的下场。

吃完晚饭,阎越本想陪她,可容恩却累了,坚持要回去,阎越没有勉强,便任她打车回去了。

宽大的房子,空荡荡的,还没开灯,容恩就知道南夜爵没有回来。

穿着拖鞋,在黑暗的客厅中走来走去,上楼洗好澡,容恩就窝进了被窝。

静下来的时候,耳边总有嘈杂的感觉,让她睡不好,一抹月色透过阳台照进来,正好浮现出身侧的空隙。

摩天酒楼顶层,总统套房内,精油的香味恰到好处,打开窗帘,能一览白沙市整个夜景。

夏飞雨将小脸轻靠在南夜爵肩上,双眼朦胧,几杯红酒下肚,就有些醉了。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肩,细碎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再一路下移,双唇接触时,吻就变得缠绵。

南夜爵睁着眼,见她谭底似乎有所羞涩,又有些害怕,他一个转身将夏飞雨压在床上, “做好准备了吗?”

她知道这样的男人不会喜欢主动,便双手紧张地扣在胸前, “爵,你会对我有所不同吗?”

男人闻言,眸子黯了下,双手撑在她身侧欲要起来。夏飞雨见状,忙一手绕到南夜爵腰后,止住了他的动作,她已经错过太多次机会。

敏感的地方相触,南夜爵幽暗的眼神逐渐眯起,双手松开,整个人压了上去…另一边,容恩睡得并不好,她习惯在冬天不开暖气,可睡相被南夜爵养刁了,没几下就将被子蹬到地上,冷得自己直哆嗦。

起身捡回被字,刚睡下去没多久,意识正在朦胧时,下面却又传来砰砰声,像是有人撞到了什么东西。

容恩翻个身,继续想要入睡。

南夜爵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她双眼紧闭团在被窝中,他大摇大摆走过去后,将身体往床上一扔,正好压在容恩弓起的地方。

“啊一一” 她刚要睡着,就猛的被惊醒。

容恩睁大两眼,眸中有惊慌闪出,在看清楚身前的人后,这才稳了稳呼吸, “你回来了。”

“嗯。” 南夜爵一条手臂横在她胸前,人跟着挪过来些,容恩随手打开台灯,刚扭头,就看见男人脖子上那些清晰炫耀的吻痕。她熟视无睹般别开视线,一看时间,都凌晨3点了。

由于睡得不好,容恩觉得头痛欲裂,她想要眯起眼睛睡觉,南夜爵的精力却来了,一个挺身压到她身上,手里动作开始撩拨,薄唇凑到容恩嘴边。

女人的香水味随着他压下来的动作扑鼻而来,那股味道她似曾熟悉,应该是夏飞雨的。

双手推挡下, “你去洗澡吧,我好累。”

“跟别人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累?” 南夜爵原先阖上的双目睁开,容恩知道他回来肯定会纠缠这件事, “我们只是出去吃个饭而巳。”

“你不用向我解释,” 南夜爵两手撑在她身侧,将重量撤回来些, “我对你们的破事不敢兴趣,容恩,现在阎越招招手,你是不是以为你又能回到他身边?他能给你那笔医疗费,所以,你又蠢蠢欲动了?”

容恩不禁皱眉, “我没有。”

“没有?我不信,” 南夜爵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它们钳制在她头顶, “今天是什么日子,嗯?若不是你想破镜重圆,又怎会和他单独出去?”

“只不过是吃顿饭而巳,” 容恩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她干嘛浪费这口舌和他解释, “你不是一样,你和夏主管单独出去,又算什么?”

“你管起我来了?” 男人不怒反笑, “我和你不一样,她和你,更不一样。”

容恩被压得死死的,听了男人的话,她只是自嘲地勾起了笑,将脸别向一边,不想再争辩。

既然亦是认定的事,多说,又能改变多少?

南夜爵扣着她的手,却无意间摸到容恩右手的戒指,他拉下来一看, “这是什么?” 之前,似乎并没有注意过。

容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订婚前,她和阎越一起去挑选的订婚戒指,戴上去后就没有摘下过。女人,偏偏如此感性,即使伤的够深,却依旧抱着回忆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