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暗骂!

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会不会破相,破相之后她会不会相看两生厌?他担心地转头望了宛之遥一眼,却见宛之遥也怔怔地望着门口,一脸讶色。

秦墓唐顺着她的目光再打量了一下门边站着的介于女童和少女之间的萧问筠,心中升起一股不平,以及一股呲之以鼻之情。

她还没到自己的腋窝高呢。

秦慕唐被擒得早,所以不知道后来的情况,也不清楚没多久之后,萧问筠两姐妹那场大庭广众下的撕打,所以,当他看清楚萧问筠浑身淑女装备之后,他认为自己把这个小女孩拿下,不在话下。

且他认为这小女孩来到这里,恐怕是趁着大人不注意,来看看这里到底关了什么人的,又或许是从某人嘴里听到了自己英俊无双风流潇洒的大名,思慕之下,偷偷过来相看。

只可惜自己的脸被毁得不成样子了,要不然定可让她看到自己的绝代风华,让她一时心软之下,把自己放了出去。

秦慕唐摸着自己的脸,一边遗憾,一边感慨,不想手重了一点儿,碰到了伤处,痛得他直吸气。

在他的映象之中,大凡淑女,必是一本正经,顾忌良多,心底想着某人,却又不说出来,他就遭遇了不少,那些个目不斜视的淑女外加名门闺秀,要向自己表示好意了,往往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总会遗漏些东西,有时是丝绢,有时是团扇,这样的东西自己都收藏了一大把了,连宛宛都不知道。

秦慕唐浮想连翩,有些遗憾宛宛和自己关在一处,接下来不好行动了。

他看清了那小女孩走了进门,果从衣袖里拔出了一方丝绢,在手里甩了甩…只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她把那绣着青竹梅花的丝绢往鼻子上擦了擦,又重塞了回去,这才往桌子前走了过来,坐在了他们对面,笑道:“秦公子,宛小姐,跳墙跳了这么多次,饿了么?”

听了这话,秦慕唐从桌边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你你你…”

萧问筠道:“我我我,我什么,对救命恩人连句谢谢都不说么?”

秦慕唐心想,要自己这昂扬八尺汉子对一个小毛丫头说谢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天理难容么?

他望着她寒若新星的一双眼睛,忽听到肚子一声叫,仿佛有所感一样,身边的宛之遥肚子也和鸣了。

萧问筠拍了拍手,房门打开了,冷卉托着个红木盘子站在门外。

秦慕唐望过去,比较可气的是,盘子上的碟子里,很明显是食物,更可气的是,那丫环把碟子的盖子揭开了,那的确是食物,而且是烤得金黄的烤鸡,特别可气的是,那丫环端着烤鸡站在门边当风处不动了。

今日吹北风,门口向南。

香气便由北向南地飘进了屋子里,顿时之间就充盈到了整间屋子。

在闺秀面前表现出馋涎欲滴的吞口水模样,还不如杀了他比较不丢脸,所以,虽然秦慕唐觉着嘴里的口水象黄河河水一般汹涌不绝,但还是把它留在嘴腔里,毫不动声色。

萧问筠笑了笑,望着他的脸:“咦,秦公子,几个时辰不见,你越发地…有性格了。”

秦慕唐死忍着不出声。

秦慕唐不出声,宛之遥也不便出声。

所以萧问筠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无人应承。

萧问筠却毫不在意,拍了拍手道:“今日去了桃花庵许久,那里的点心简直难以入口,我只得等到回府了再吃,我是最喜欢吃肉的,尤其是烤鸡肉,所以,我既想和你们聊聊,又想着要吃点儿东西,所以叫丫环把烤鸡端了来,秦公子,你不会介意我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你们的道谢吧?”

第十一章 打人专打脸,真不要脸

萧问筠一边想着,一边往后院走,自一个月之前发梦初始,她便渐渐把那些乖滑讨巧的侍婢们一一打发了,院子里留下的,全是老实本分的,唯一留下的人,就是香巧,因她知道,在前世,香巧是一个极重要的人,她想弄清,她到底是怎么和三皇子扯上关系的?

因她知道,如果历史依照前世而来,便会再有另外一个香巧存在,她又会再出卖一次,既是如此,倒不如放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把她的一主一动都放在眼皮底下。

她也叫人把放杂物的后院清扫了出来,又买下了萧府隔壁的民居,将后院和民居打通,这么一来,行事就方便了许多…她暗暗地想,如果在前世,有了这样的证据,那私通的罪名只怕会更为确切,可在前世,她循规蹈矩,恪守一切礼节,唯一一次的失误,就是相信了李景誉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慌言,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守着那些规矩?

明月当空,衬着暗沉沉的夜幕,如一挂银盘,萧问筠抬起头来,朝着月光微微冷笑,前世良善,人见人爱,反被人欺,那么这一世,自己便做一个人见人厌的恶人罢。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后院,冷卉悄无声息地守在门口,又拿钥匙打开了在杂草掩映之下的后院木门,萧问筠这才走了进去,一进门,和木门杂草丛生的情况不同的是,后院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倾倒的门框已经修好,各处堆放的杂物已然清了出去,这里,成了一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能住人,又不引人注目。

萧府极大,萧家又人丁稀少,自娘亲去世之后,象这样荒废的院子又增添了许多,萧南逸财大势大,却没有到卖房子的地步,因而也只能让这些院子荒废了,那真正住人的地方,却修得尽善尽美,富丽堂皇,如果不是因为臣子的房屋不应太过奢华,萧南逸恐怕会将萧府弄得如皇宫一样。

特别是萧问筠的屋子。

萧问筠推开了后院长廊尽头那发着微弱光芒的房间,一走进去,坐在八仙桌子旁的两个人全都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萧问筠看清其中青年男子的表情,以及他脸上青肿的伤痕,不由笑了,心道,看来平安已给过他苦头吃了,让他明白,这院子虽小,一翻过墙头,便到了大街之上,可进得此门,没有主人的发话,这墙头便永远也没办法翻了过去。

自被侦缉司的人接走之后,便送到了这个院子里,秦慕唐已经尝试了许多次想要带着宛之遥逃走了,他已清楚地听到了墙那头传来街面上鼎沸的人声,卖烧饼油条的声音,甚至闻到了从墙头飘来的油条的香味,这一要让他感觉只要他一纵过这面墙,就会得到自由,就能带着宛之遥消失在人群中。

宛之遥也不是普通闺秀,身手也不错。

两个人联手,有什么关不能闯过,这里不是侦缉司那个人间地狱,没有铁栏铁锁,不过一个小小的普通院子而已,在跃上墙头时,他甚至想,什么人这么愚蠢,居然想用这么普通的地方困住象自己这样从小就习武的世家子弟,而且只派了一个人看守,且那个人一看样子就不是个忠于职守的,只顾住靠在枝头睡觉,吃果子?

他拉着宛之遥的手,跃上了墙头,看清了墙外的风景,真是大街上,来来往往提着篮子的妇人,吆喝的,卖艺的,乞讨的…只要一步,就已到了墙外,可此时,他只觉腰间一痛,一眨眼,脚落上了实地,墙头还是那个墙头,不过不是墙外,他和宛之遥依旧站在墙内。

墙角下,有一只吃光了肉只剩下核的枣核。

被困的这整个下午,他就在这里不断的尝试,终于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不翻出这道墙,在院子里怎么样都没人管,一翻墙,就有枣核无声无息地来到。

可他有毅力,有决心,依旧不断的尝试,到了最后,可能那靠着树丫吃枣核的人最后也烦了,一连串的枣核如连珠箭一般地射在了他的脸上…秦慕唐摸了摸变形的脸,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微笑了那矮小女孩。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这些人专门打人脸,也太不要脸了!

他在心底暗骂!

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会不会破相,破相之后她会不会相看两生厌?他担心地转头望了宛之遥一眼,却见宛之遥也怔怔地望着门口,一脸讶色。

秦墓唐顺着她的目光再打量了一下门边站着的介于女童和少女之间的萧问筠,心中升起一股不平,以及一股呲之以鼻之情。

她还没到自己的腋窝高呢。

秦慕唐被擒得早,所以不知道后来的情况,也不清楚没多久之后,萧问筠两姐妹那场大庭广众下的撕打,所以,当他看清楚萧问筠浑身淑女装备之后,他认为自己把这个小女孩拿下,不在话下。

且他认为这小女孩来到这里,恐怕是趁着大人不注意,来看看这里到底关了什么人的,又或许是从某人嘴里听到了自己英俊无双风流潇洒的大名,思慕之下,偷偷过来相看。

只可惜自己的脸被毁得不成样子了,要不然定可让她看到自己的绝代风华,让她一时心软之下,把自己放了出去。

秦慕唐摸着自己的脸,一边遗憾,一边感慨,不想手重了一点儿,碰到了伤处,痛得他直吸气。

在他的映象之中,大凡淑女,必是一本正经,顾忌良多,心底想着某人,却又不说出来,他就遭遇了不少,那些个目不斜视的淑女外加名门闺秀,要向自己表示好意了,往往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总会遗漏些东西,有时是丝绢,有时是团扇,这样的东西自己都收藏了一大把了,连宛宛都不知道。

秦慕唐浮想连翩,有些遗憾宛宛和自己关在一处,接下来不好行动了。

他看清了那小女孩走了进门,果从衣袖里拔出了一方丝绢,在手里甩了甩…只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她把那绣着青竹梅花的丝绢往鼻子上擦了擦,又重塞了回去,这才往桌子前走了过来,坐在了他们对面,笑道:“秦公子,宛小姐,跳墙跳了这么多次,饿了么?”

听了这话,秦慕唐从桌边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你你你…”

萧问筠道:“我我我,我什么,对救命恩人连句谢谢都不说么?”

秦慕唐心想,要自己这昂扬八尺汉子对一个小毛丫头说谢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天理难容么?

他望着她寒若新星的一双眼睛,忽听到肚子一声叫,仿佛有所感一样,身边的宛之遥肚子也和鸣了。

萧问筠拍了拍手,房门打开了,冷卉托着个红木盘子站在门外。

秦慕唐望过去,比较可气的是,盘子上的碟子里,很明显是食物,更可气的是,那丫环把碟子的盖子揭开了,那的确是食物,而且是烤得金黄的烤鸡,特别可气的是,那丫环端着烤鸡站在门边当风处不动了。

今日吹北风,门口向南。

香气便由北向南地飘进了屋子里,顿时之间就充盈到了整间屋子。

在闺秀面前表现出馋涎欲滴的吞口水模样,还不如杀了他比较不丢脸,所以,虽然秦慕唐觉着嘴里的口水象黄河河水一般汹涌不绝,但还是把它留在嘴腔里,毫不动声色。

萧问筠笑了笑,望着他的脸:“咦,秦公子,几个时辰不见,你越发地…有性格了。”

秦慕唐死忍着不出声。

秦慕唐不出声,宛之遥也不便出声。

所以萧问筠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无人应承。

萧问筠却毫不在意,拍了拍手道:“今日去了桃花庵许久,那里的点心简直难以入口,我只得等到回府了再吃,我是最喜欢吃肉的,尤其是烤鸡肉,所以,我既想和你们聊聊,又想着要吃点儿东西,所以叫丫环把烤鸡端了来,秦公子,你不会介意我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你们的道谢吧?“

第十二章 敲诈得不要这么狠好不好

无耻,无耻,太无耻了,无耻外加不要脸!

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不过救了一次人而已,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地索取报酬的,人家不给了…起码是思考过后才给,她居然拿吃东西来诱惑胁迫自己!

秦慕唐眼睁睁地看着那丫环把烤鸡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那烤鸡肉的味道更浓了,仿佛能从毛孔中浸到全身去,眼睁睁地看着她洁白的纤手撕开了鸡肉,一小块一小块地放进嘴里,眯着眼回味,嘴巴还巴嗒巴嗒的。

这是个大家闺秀么?

大家闺秀不是讲求食不响,寝不语么?

秦慕唐也明白了一件事,今日如果不拿出点诚意来‘感谢’这女子,只怕她当真要将自己和宛之遥困在这里一辈子。

因他在她眼里看清了坚如磐石一般的神情,她不达到目地,不会放手。

她慢条思理的表情,隔绝了自己所有想要投机取巧的期望。

萧问筠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却依旧不出声,只慢慢地撕着鸡腿,吃着,经过前世,她已知道,既使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帮助人,不能让人以为她是一个无底洞,可以予给予求!

这位秦慕唐对宛之遥可以因为倾心而一心一意,对自己?就凭自己救过他?

她在心底冷笑,人的忘性是很大的!

泼天的恩情,也比不上手里的筹码!

只有拿住了他们的筹码,才会让他们不会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去,因为这世上总有些比这恩情更为重要的事,比如说宛之遥的性命,他们家人的性命!

萧问筠可以肯定,如果这么轻易放他们走,他们平安尚好,如果家人受到了威胁,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

人性就是这样,总会有不得以的借口来使人忘却恩情。

所以,秦慕唐猜得没错,如果他们不把最重要的把柄交给她,她宁愿困住他们一辈子。

“姑娘要什么?”不但秦慕唐明白了,连宛之遥也明白了,所以她问。

“还是宛姑娘明事理…”萧问筠把面前吃得只剩下半边的鸡肉推到了宛之遥面前,笑道,“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秦慕唐本着淑女面前,他才佳公子的原则,伸手过去欲拿了块吃,萧问筠淡淡地道:“秦公子,宛小姐都还没吃饱,你急什么?”

这话很阴损,这不明摆着挑拔自己和宛宛的关系么?让宛宛心底不满,说这点小苦都受不了,以后怎么把终生交给他?

秦慕唐缩回了手,终于吞了一口口水道:“宛宛,你慢慢吃,别急,要不要我给你撕开了?”

宛之遥却没心思吃了,目盯于萧问筠:“你是萧侯爷的女儿?”

萧问筠原也没想着瞒着她,连身上的衣服佩饰都没有换,只要熟悉贵女们的人,略一思索就会明白过来,所以,宛之遥一口道出她的身份,她并不感觉奇怪。

她站起身来,向宛之遥行礼:“小女萧问筠。”

宛之遥和秦慕唐的心同时往下一沉,她挑明了自己的身份,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不怕他们出去以后会对她如何,因为他们要交出足以受她控制的东西来,他们才有可能出去。

一个小小年纪的女童,竟然比朝堂上为政多年的老狐狸还厉害?

宛之遥和秦慕唐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清了惊疑不定。

秦慕唐彻底绝了对萧问筠使美男计的想法了,他也看出来萧问筠对女人好象好过对男人,所以他以目示意,让宛之遥问她。

两人已相处良久,宛之遥自然明白秦慕唐的想法,于是再问:“萧小姐要小女拿出什么东西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萧问筠笑了笑:“宛小姐能在三殿下的眼皮底下潜伏那么久,想必有人帮手,我要那些人的人名!”

宛之遥脸色一变,心知如果将这些人交给了她,等于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且把刀把子留在了她的手里了,她正在沉吟,萧问筠却将旁边茶几上的杯子拿起,慢慢地用杯盖浮开茶杯上面的叶沫子,饮了一口,缓缓地道:“宛小姐如果入了侦辑司,只怕连命都无法保了出来,那些人名于你还有何用?”

宛之遥和秦慕唐用看妖怪一样的目光朝萧问筠望着,甚而至于秦慕唐很想问她:你到底多少岁了?

萧问筠慢慢地抬头,一笑,在灯光照射之下,这笑容竟有几分稚气,又如梅花盛开于雪地之上,皎皎白雪都不能夺了她的光芒,既使宛之遥生为女人,也为之心神一荡:“况且,这人名在我手里,不过是为了防微于杜而已,如果无事,我自然不会将他们怎么样。”

宛之遥从她的眼里看清了冰冷的算计与真诚,不错,是真诚,和那冰冷的算计混在一起,却是容不得人拒绝,不知不觉地,她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可以放我们走了么?”

萧问筠轻轻一叹:“宛小姐也太心急了,两位的命难道只值只个名字?”

秦慕唐终于忍不住暴怒出声:“什么?你还想要什么?”

宛之遥默默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道:“萧小姐说说看。”

萧问筠道:“宛小姐之所以胆敢刺杀三皇子,必是掌握了三皇子与令尊恩怨的来源去脉,却又证据不足,我要宛小姐手里握有的东西。”

宛之遥讶然道:“你要这个做什么?如果能帮父亲翻案,我早就做了,又怎么…”

她说不下去了,因她看清了萧问筠脸上的嘲色,仿佛在说,你以为我会管你们家的闲事么?你们家灭不灭门,关我什么事?

她忽地身上一阵发凉,只觉得眼前这明眸善睐的女子如一方千年寒冰制成,心如磐石一般,哀呼求告动不了她的心弦,甚至于她想,只怕有人死在她面前,只怕也不会让她稍有怜悯。

果然,萧问筠慢吞吞地道:“我可没说要将它当成证据,既然你说它这么不重要,存在我这里,有何不好,起码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她说了一个存字,仿佛那沾了鲜血用无数人性命换来的物品与她从旧货市场买的古董差不多。

第十三章 阴损的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