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问筠看得更仔细些,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人的笔迹,在灯光照射之下,笔力苍劲有力,她心中一动:这不象个女子的笔迹,倒象是男人字迹?

这厨子是男人?

她仔细地想,又觉不可能,本朝厨子识字的本就稀少,更加上君子远庖厨本就是名门士子的传统,更何况还有写得这一手好字的?没有十几字从小到大的训练,她相信没有人会将字练得这么好,此人定有很高的学识。

她又把册子往前翻了翻,发现除了这一处之外,别处的都是娟秀的女子笔迹,有好几种那么多,显然是这本册子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了,并不是个机密的东西…如果是机密的,杜念芹也不会那么爽快地把这册子给她了。

看来,这册子里的秘密连当事人都不知道?

萧问筠隐隐猜出了其中蹊跷,再把这孤本仔细地翻看查找,却依旧发现不了什么,这孤本用极好的薄牛皮纸制成,坚韧耐用,却既没有夹层,也没有稍微厚些的纸张,她来来回回地翻看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每一页都用手揉了又揉,没发现一点儿端倪。

正无计可施之时,她忽听见了窗外传来了平安的喝问:“什么人?”

衣袂飘飞之声在窗外响起,夹杂着刀剑相接,她还不及询问,窗子被一下子撞开了,一名青衣蒙面人手里握着寒意森森的宝剑,想穿过窗棂而来,可平安从后而至,将他截住,打斗在了一起。

萧问筠看得清楚,他的视线盯在自己手里的册子上…而唯一知道这册子秘密的,只有欲夺之而不能的李景誉…是李景誉派来的人?

她心念急转,看了看手里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册子,如果这个样子被这人抢夺了去,李景誉肯定会对自己生了疑心,如生了疑心,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这册子的秘密看来并不是这么容易被人知道的…她恨恨地想,既如此,与其落在李景誉的手上,还不如毁了它!

在那刺客再一次将平安击退,冲破窗棂时,萧问筠脸上俱是惊慌之色,渐渐向屋角退了去,却脚下一绊,被放置的矮脚凳绊倒,跌在了地上,那册子从她手里抛起,正好抛在了屋角半打开的香炉里,香炉里的炉火俱是暗火,可那册子却不知是由什么制成,居然一点就着,转眼之间,册子便成了一团暗红的火苗。

那刺客见此,眼都红了,急步向香炉子跃了过去,还没到炉边,就听到声后有接二连三的尖叫声,以及物品飞过半空的呼啸…紧接着,他感觉到了脸上的濡湿,顺手一模,手上俱是黑色的墨迹。

“来人啊,杀人了…”

刺客在拔脚踢倒香炉之时还在想:这位大家闺秀的嗓门可真够火侯的,也不怕把嗓子给叫破了?

可惜被这么一耽搁,却什么都迟了,那火苗卷起,烧得那薄薄的册子只剩下了中央一点残面。

那刺客听到随着这位大家闺秀凄利的叫声中,有人从院子的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连连跺脚…把那册子上的火苗踩熄了,捡起了那烧得只剩下一小部分的册子,揣在了怀里,往门外急奔而去。

奔出院门的时侯,有仆役拿了棍棒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见他大惊兼畏缩:“鬼啊…黑面鬼啊…快些找道士…”

那刺客心想,想我蒙了面,露在外边的半边脸也是如玉般的白,什么黑面鬼,你们萧候府的人搞错了吧?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墙外跃了过去,在跃过墙头之时,转头看看了那几次三番拦住了自己的侍卫,心想:想不到萧府后院之中,也有身手如此高的人在。

“平安,拦住他。”那凄利的女声又响起。

原来他叫平安?

第十九章 平安的憨厚让人目瞪口呆

他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如飞般而去。

平安没拦住,因他又听到萧问筠道:“平安,穷寇莫追。”

这到底要我追还是不追啊?平安怔了。

萧问筠望了望倾倒在桌面上的油灯,心想,牛皮纸虽坚韧,但掺少许油,还是挺好烧的,一点就着。

可惜了,那秘密无论是什么,如今也被一把火给烧了。

平安终急急地走过来:“小主人,属下无用,让那人跑掉了。”

萧问筠叹了口气:“跑了就跑了吧,天要下雨…谁也管不了,哎…”

平安挠了挠头,表示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憨厚地笑了笑:“不过,小人在他身上做了记号。”

他拿出一个铁制的方管子,管子端头磨得极利,上面还染了些蓝色的不明物质,又憨厚地笑了笑:“那记号打在他屁屁上,一般他是查觉不到的,小主人,你不是说平安不求进步,整日只知道玩么,平安便谨记您的教导,上次见您用异品紫罗兰汁染细纱,染了怎么都不会褪色,因而平安就想,这在人身上褪不褪色呢?平安先在自己身上试试,果然不褪色。”

他挽起了衣袖,只见那胳膊上面整齐地印了十几个方形印子。

他还是憨厚地笑了:“当然,如果染料刺进了皮肤更不褪色。”

磨得极利的方管子自然能刺进皮肤。

萧问筠相信这印子能跟随那刺客一生。

那刺客屁股上中了一小刺和身上的大痛相比微不足道,显然不会放在心底,所以那刺客没有察觉自己被人在屁股上打上了印记。

萧问筠呆呆地望着平安,心想这人是真的心智未开?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如果是扮猪吃老虎那就太可怕了,她在想方设法地逗弄他时,他不知在心底嘲笑自己嘲笑了多少遍了。

平安见萧问筠一言不发,急了:“小主人,属下做错了么?”

萧问筠回过神来,笑道:“没错,没错…只是以后除了我让你试的人,就别随便往人家身上试了,尤其是院子里的人,当然,尤其是你的小主人!”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尤其是你家小主人的屁股。

平安听到萧问筠的赞扬,高兴得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再落在地面上,左右望了望,极鬼崇地道:“平安知道,小主人痛恨的人平安才试,比如说那三殿下!”

既使在晚上,他跃于半空中的样子也如一只飞翔的天鹅,露出绝美的脖颈和身姿…虽说他接下来的鬼崇完全破坏了这份优美。

萧问筠却是悚然一惊:他怎么会知道我恨他?难道我的表情已不能掩饰了吗?

她警然地向平安望过去,望在眼里的,却是他把喜滋滋地把玩着手里的方管子,仿佛刚刚的低声细语不过是她的恍惚。

萧问筠只能确定,也许象他这么心思单一的人,才会敏锐地察觉自己的所想?

萧问筠心想,今日夜里来的刺客,是她前世没有遇到的,看来,因为自己的改变,日后的事也连带着会跟着改变了,比如说平安那方管子映在人家屁股上的方印子。

如此一来,便会出现很多的变化,李景誉那儿也不会全按照前世所发生的一切来行动,如此一来,得派人时常打听着他的消息才行,有谁可以把他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透露给自己呢?

她莫名烦恼了起来。

书房里,李景誉望着跪于地上的那刺客,又望了望呈于银盘子里那一团焦黑的某物,不敢置信地道:“这就是你拿回来的东西?”

那刺客已经把脸上的蒙面巾取下了,忍了全身的酸痛,尤其是屁股上的痛,直到现在,他还认为自己屁股被那萧府侍卫踢了一脚而痛得很:“禀三殿下,属下也未曾想到,那女人一失手,把这东西丢进了香炉里了。”

李景誉语气中增添了几分戾气:“香炉的火都是拿灰盖着的,怎么会烧得起来?”

那刺客抬起头来,露出了上截黑色,下半截莹白如玉的脸,对比鲜明,很有特色,他有些迷茫:“属下也不明白,也许这册子的制作材料不同?”

李景誉心中一动,将那册子残叶拿起,凑在鼻端闻了闻,可这册子已烧毁大半,他哪里闻得出来?

他重把册子丢进银盘里,那焦黑的册子衬着白晃晃的银盘,是那么的晃眼,让他心中怒气横生,一挥手,就把那银盘挥落在地,册子烧焦的地方如黑色的蝴蝶羽翅,飘落在地板之上,跌成了碎片。

可以想象得到,既使是最出色的工匠,也补不回这残缺的页码了,他想尽千方百计弄来,又花了无数银钱打听消息,所为的,不过是这本东西里藏着的秘密而已,如今,这秘密已随着册子的被烧毁,永远沉入潭底。

他强吸了一口气,命令自己静下心来,因他知道,这刺客虽是他的下属,他却不可以以随便的态度待他,所以,他和煦地笑了,上前扶起那刺客,尽量不往他半边黑半边白的脸上瞧:“毁了就毁了吧,行动虽然失败了,但也怪不得你,你总算尽了力。”

那刺客微微一笑,半边黑脸掺着半边白脸,竟露出了一种绝艳的美态来,皎若明月舒光:“多谢三殿下不怪罪属下。”

李景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子初,在那儿还习惯罢?”

叶子初脸上添了丝不羁与放荡,却形成一种让人不可逼视的吸引力,蛊惑之极:“到了哪里,不都是一样?”

李景誉道:“他从小到大就是个有福气的,被众星捧月,脾气难免会大一些,可能要你小心地侍侯着,你可要多收点儿脾性,总之,本王可全看你的了。”

叶子初笑了笑,灯光照射之下,狭长的眼眸聚集了森然的冷意,却美得让人惊叹:“三殿下请放心。”

叶子初悄无声息地从书房退下,转身往院子里走去,李景誉看清他屁股之处有一小块布料在打斗中被撕开了,在月色之下,那撕开处白若明月,露出染了蓝色边框一块肌肤,若影若现,心底想:他这个胎记倒挺别致的。

那块布料也撕得正是地方!

他不就靠那里吃饭么?

李景誉鄙夷地笑了笑。

第二十章 床底下的东西

叶子初一纵身,消失在了王府后院,如一道黑影,原本就是暗藏于黑暗之中。

李景誉无声地笑了:“就算没了这样东西,你们的好日子也长不了了,你以为你永远都能被捧在手心里?”

他望着地砖上残缺的薄片,忽觉这东西也不那么碍眼了,只不过是计划中小小的残缺而已,他想。

他皱眉望着刚刚抚摸了叶子初的那支左手掌,随手拿起衣架子上的绸制巾子擦了擦手心,顺手丢在地上。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如鸭子般的叫声在门口欢乐地响起:“三哥,三哥,你在屋子里么?你忘了今日答应我什么了?”

李景誉心想:只有这小子才是最无忧无虑的人,连御花园的池塘都能想出好玩的东西来。

他微微笑着走了出去,见院子里李景乾手里拿了根鱼杆,兴致勃勃地望了他,不由上前抚了抚他的头,极怜爱地道:“老四,你还当真晚上去御花园池塘钓鱼啊?”

李景乾瞪着大眼睛道:“三哥,你不是反悔了吧?算了,我去找二哥。”

李景誉忙道:“哪有,三哥说过的话,当然得算数,走,我们走。”

李景乾露过半掩的房门不经意地望了望屋内,看清玉制屏风处有一两片黑色残烬,却假作不知,欢天喜地地挽了李景誉的手,往御花园池塘去了。

如今虽微有成效,也不过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而已,萧问筠心想,他没有拿到册子里的秘密,而自己也没有,上面,他该如何行动呢?

再隔半年,皇后将会病逝,而且在病逝之前,会被皇帝废除皇后的封号,前世她不明白其中端倪,这一世,她可以肯定,其中定有古怪,她想起皇后病逝之后,才从宫里面流传出来,在名门贵族之中隐隐流传的流言:皇后床底下有东西,所以皇后才会缠绵病榻,怎么也不见好。

流言传出,又引起了宫里一场风波,几位尚宫等女官因此而丢了性命,但流言传出的不是时侯,这个时候,刘贵妃已被晋为皇后,李景誉成了太子,自己满心欢喜地等着嫁入东宫,哪里知道…

所以那流言流传了些时日,便无声无息了。

如今看来,空隙岂会无风?看来是忠于皇后的人找到了某些证据,做了最后的反击,只可惜一切已成定局,这反击也就被消于无形了。

如此,自己要进宫一趟才行,而且要求得皇后的接见,皇后与娘亲以前是手帕之交,有了父亲的帮忙,相信这一点并不难。

萧问筠正想着怎么样想办法让父亲帮忙,让自己名正言顺地受到皇后娘娘的召见,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急迫的声音:“筠儿,筠儿,你怎么样了?”

萧问筠想,这可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刚刚还想着什么,就来了什么了,她忙眨了眨眼,使眼泪在眼框里逼了出来,又揉了揉头发,使头上显出几丝凌乱来,拿镜子一照,脸上的红扑扑的,感觉精神上显得太过旺盛,所以极为迅速地拿放在墙角的瓷盆子里的冷水浇了浇脸,又抹干净了,这才迎出了内堂,凄然地道:“父亲大人…”

萧南逸走在前边,萧月怜和顾氏跟在后头,见了萧问筠的模样,萧南逸心都痛了:“筠儿,发生了什么事?为父不过去了衙门歇了一晚而已,就出了这样的事来?”他转头对顾氏道,“你是怎么当家的?”

顾氏委屈地道:“妾身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老爷是知道的,筠儿院子离我那边远。”

萧问筠心知自己已反复叮嘱,没有她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把自己这院子里的消息往外传,所以顾氏才成了睁眼瞎子,忙劝说父亲:“爹爹,怪不得二娘,怪只怪女儿一时心慌,竟忘了使人通知二娘了。”

顾氏心想你这么替我辨解,还不如不说的好,这不明显让老爷怪我不管事么?脸上却扮了个笑脸出来:“是妾身不好,是妾身顾得不周全。”

如果是往日,萧月怜早凑上前嘘寒问暖了,此时却只怯怯地上前:“姐姐,昨儿晚上,您没被吓着吧?”

萧问筠不理她,只向父亲哭述:“爹爹,女儿昨晚刚刚睡着,还梦见发娘亲,她请我吃桂花糕呢,就听见院子里吵闹打杀了起来,吓得女儿一惊而醒,连桂花糕都没吃成,女儿现在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呢。”

萧南逸见了她的样子,心都缩成了一团,此时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怕是搬张梯子给她摘了下来了,于是道:“乖女儿,这可怎么是好,要不爹爹陪你外出散散心,让人把这院子重新装璜了,爹爹再在军中抽几名武艺高强的人回来,四周围地守着,保证绝没有人再胆敢深夜闯入。”

萧问筠眨了眨眼,泪意盈然:“爹,女儿想娘亲了,娘亲昨晚梦里面给女儿做的点心,女儿还没吃得入嘴呢,女儿还梦见娘亲和凤月阿姨在一起,对女儿笑着。”

她虽是假扮,但想起过早逝去的娘亲,想起前世所受的一切,如果娘亲还在,不知会多么的心痛,一想及此,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看得萧南逸心里跟着冒酸水,哽咽着道:“筠儿,其它万事爹爹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一件,你要爹爹怎么能办得到。”

萧问筠轻声地道:“我知道,爹爹,您办不到,可女儿想见见凤月阿姨,也许她能告诉女儿,娘亲以往的时侯,是怎么样的?”

萧南逸为难地道:“筠儿啊,她现如今已是皇后了,哪能说想见就见的,而且她现如今病重,哪有精神会客?”

萧问筠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我知道的,爹,我知道的。”

她脸上的失落让从未对萧问筠喝骂过一句的萧南逸一下子下定了决心:“好,筠儿,明日我就向皇上请求,请他下旨,让皇后见你一面。”

萧月怜见萧问筠如以往一样三言两语的就说动了父亲,达到了自己的目地,咬了咬嘴唇,怯怯上前:“爹爹,女儿也有一事相求。”

萧南逸望都没望她,动手拿了方洁白的帕子出来,笨手笨脚替萧问筠擦着眼泪,闻言只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没看见你姐姐现在正伤心吗?”

萧月怜气得心缩成了一团,默默地退下了,她不忿地向萧问筠望过去,却见萧问筠望着自己,似是嘲笑,又似讥讽,仿佛在说,你真以为自己那萧姓有如此重要?

第二十一章 秘密想要揭露,很有难度

隔了两日,宫里果然传下了圣旨,说皇后对萧家长女甚念,要她准备好了入宫,萧问筠未曾想这么快就来了圣旨,心想看来皇后对以前这位闺中蜜友还是挺挂念的,只不过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萧问筠很紧张,紧张过到桃花庵时面对那无耻小人的时侯…这是她与逝去的娘亲最近的联系了,她尤记得前世,在那被人伤害的日子里,她是多么的思念娘亲,想着如果娘亲还在,自己的女儿这么被人陷害糟蹋,该是多么心痛,她万念俱灰的时侯,甚至想着如果能跟随娘亲于地下,也就罢了。

但未曾想,她真的跟随娘亲于地下。

她乘着宫里面派来的软轿,在轿子悠悠的摇晃之中,进入那朱漆红门的宫门之时,红檐屋瓦之下,天际的云彩开散聚合,如画师浸于墨盆里的水彩画,颜色缤纷如炽。

长秋宫,她看清了那雄伟大殿上的名字,柔和婉转,那是皇后亲手题的字,字如其人,萧问筠心想,可能就因为如此,皇后才会病逝得那么的早。

在外等候了不多长时间,萧问筠就听到了殿内传诺之声:“传萧氏长女寝宫相见。”

萧问筠忙跟着前来传唤的公公往殿内走去,一进殿,就闻到了隐隐的药味,殿内有一个极宽的素绢屏风,把殿隔成了两半,灯影之下,屏风后面的人影如一幅墨水画一般,影影卓卓,似是润化在了水里的墨汁。

萧问筠知道皇后此时就在那素织之后,欲下跪行礼,却听屏风后那声音慈和地道:“快进来吧,我的儿…”

那声音一传入耳,差点把萧问筠的眼泪差点逼了出来,她急步走进屏风内,却见莹莹的灯光之下,那美丽的妇人歪在床榻之上,柔柔地朝她望着,向她伸出了素洁的柔腕。

萧问筠跪倒在她的身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手上戴着的金丝嵌翡翠的镯子贴在她的皮肤上,冰冷沁凉,如她的手一样,除了掌心略有温意之外,别处都是冰凉冰凉的,柔软而衰败。

如同她娘亲去世前一般,精致的妆容已遮挡不住她容颜的憔悴苍白,从翠羽金爵钗处,那触目的白发突忽其来地映入了萧问筠的眼帘,萧问筠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强忍了泪意道:“娘娘,民女已有许多年没见到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