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问筠望了望头顶撒落的阳光,实在不明白她这一声冷从何而来,也许是她穿得太少?

李景乾到底是个彬彬少年,闻言,把自己身上的外披除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道:“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叫人来?”

萧问筠此时很着急,心想这小毛孩怎的这么不解风情呢,此时你就应该上前,揽住了她的身躯,轻声抚慰,反正在她心底你是位公公不是?如此一来,你便不用承担道德责任了不是?

人家都给了你一个顺杆梯子了,你怎么就不爬呢?

最主要的是,你的不解风情,让我手里没了把柄,我的生活该是多么的无趣?

那女人似是痛得缩成了一团,意识有些昏迷:“如果奴家脚断了,被遣回了家,我该怎么办?娘亲也去世了,父亲有了继室,他们能容下我么?奴家真想娘亲,每到奴家有了病痛,她就会揽着我…”

萧问筠闻言,拍案叫了一声绝,眼巴巴地望着李景乾做一回她的娘亲,上前揽着她,此时,自己就可以上前去,诈做走错了路来到两人面前,如此一来,李景乾为了封口还不给自己一些好处?

李景乾却没有走上前,叹了一口气道:“姑娘,这下我可帮不了你了,我不是方士,又不能做法通那鬼神,把你娘亲从地底下唤了上来揽你,依我看,你还是在这里等等吧,这里是宫里面最僻静的地方,也阴气最重,知道不远处封的那口井么?那里可死了不少人…等月亮升起了,说不定你娘亲感受到你对她的真情切意,就从地底冒了出来揽你?”

萧问筠听得目瞪口呆,眼见着那女子脸色忽地涨得通红,一声尖叫,捂着脸跑出了亭子,脚下却是没有半点儿伤拐的模样。

从树叶之中望了过去,李景乾嘴角含了似笑非笑的笑意,和风吹过,他那笑意便一直扩散到脸上,眼里却讥诮得如寒冻之冰,让萧问筠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离这小鬼要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好远远地见了他的背影就躲开了。

第三十六章 半夜出来吓死人就是您的错了

如此一想,她便行动起来,慢慢往后缩了去,不想碰到了花树,传来树叶沙沙,惊得她出了身冷汗,见李景乾拾起石头上放着的书,似无所察觉,忙小心继续往后退,却听他淡淡地道:“出来吧,看了半天戏了,脚不累么?”

萧问筠心里默念,他叫的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诈我的,诈我的,的确是诈我的。

可他的眼眸如有实质一般穿过树梢,直盯在了她的身上,让她的脚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定了定神,拔开树叶走了出去,心想自己都两世为人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但实际可比他大了好几岁,用得着怕他这么个小鬼么!

“四殿下安好…”萧问筠含笑行了个礼,“今日天气真好,四殿下也出来晒太阳赏花啊?哈哈哈…”她左右望了望,“我也是,刚刚才来,刚刚才来。”

李景乾望了望她,又抬头望了望天,皱眉:“刚刚才来?那刚刚在树丛里悉索的莫非是只鼠辈?”

萧问筠也皱眉:“刚刚有人在树丛中悉索?殿下,莫非有人想对您暗行不轨?”又极紧张地道,“民女还是快些回殿的好,也好叫人来查查是谁这么大胆?”

李景乾笑了笑:“一只鼠辈而已,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萧问筠听他把鼠辈那两个字咬得非常的清楚明白,心中暗念,你才是鼠辈,你从头到脚全身上下都长满了鼠毛,脸上却是不动分毫颜色,朝他走近,直接近他两步范围这才停了下来,果不出其然,萧问筠从他的眼底看清了既厌又烦的神色…他也不喜欢别人的接近,尤其是女人,依据他从小到大被人伏击了无数次的情况来看,这种不喜已成了一种反射。

萧问筠伸出手去,脸上带了些痴然…

他眼睛里的厌烦之色漫延到了脸上,终忍不住道:“你干什么?”

萧问筠在他后退一步的当口,从他衣襟处取下了一片薄如蝉翅的贴片:“咦,四殿下,这是什么?”

她把那花钿对着阳光望了又望,又放于鼻端闻了闻:“色泽清香淡雅,是女子脸上的花钿啊。”她抬头仔细地看了看李景乾,眼里俱是深思之色,又反复打量这花钿的形状…她的表情很明显地现出一层意思来:这花钿如贴在李景乾脸上从颜色选材形状等等上来看,合适么?

李景乾吸了一口气,只觉有股怒火从心底真冲了上来,逼在了喉咙里,在将出未出之时,他又把它逼回去了,还面带了笑意:“萧家姐姐,眼看天色暗了,你还在此驻留?”

萧问筠用两根手指捏了那花钿:“那这个,你还要么?要不民女找个宫婢帮你收着,以备不时之需?“李景乾到底不过一个年纪尚小的少年,被她的眼神一激,失控地吼道:“这…不…是…我…的!”

萧问筠却毫不动容,用悲悯的目光将他望着,直至他吼完,才轻声道:“四殿下,民女了解的,其实每个人在做完正经事之后,有一些爱好,那是没错的,前几朝的皇帝,还有人喜欢做木工雕工,做出来的椅子凳子堪称精品,有人喜欢昆剧越曲,喜欢扮成花旦其扮相比世上任何戏子都美,虽说您这好爱有点儿不被世人接受,但您是皇子,有谁敢说三道四…只不过…”她语重心长地道,“民女还是劝您只在私底下玩一玩,也不能叫人看出了破绽,毕竟,喜欢扮成女人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扮得不好看,例如说妆化得不好,半夜出来吓死了人那就是您的错了,要知道女子打扮也是一门大学问,对于您来说…”她望了望他铁青的脸色,对自己的劝说起了效用很有几分成就感,继续语重心长,“胡子还没长出来,不用刮,隔几年刮不干净胡子,脂粉涂抹得如果不干净,半夜出来吓不死人,白天都要吓死人的…四殿下,别的话民女也就不多说了,总之良药苦口,您听得进去也罢,听不进去也罢,民女言尽如此。”

李景乾身上的衣服都抖索了起来,手的骨关节在咔咔做响,颤抖着手指了指远处小径:“滚!”

萧问筠吓了一跳,忙弯腰行礼,不敢再劝,急急地退到了小径处,转身就往小径深处急走了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李景乾在花树下屹立良久,好不容易把激怒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思前想后,忽地轻笑一声,到了后来,笑声越来越大,停下来后才道:“萧家姐姐,你这个人,当真是个谜。”

萧问筠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府之后,马上去了萧南逸的院子里,一进院子,萧南逸便亲自出门迎接,摒退众人之后,萧问筠弯腰向萧南逸行礼道谢:“多谢爹爹帮了女儿这个忙。”

萧南逸语气有些迟疑腼腆:“筠儿,其实你爹在帮你的这个忙的时侯,其中出了些差错。”

萧问筠道皱眉道:“没有差错啊,那口井里面真有一具尸首,而且是宫里面有的人的,身上的记号也做得好。”

萧南逸一愕:“不会吧?爹想帮你找具好一点儿的,可找遍了全城,也不过找到了一具合适的,于是换上衣服,盖上印,哪想刚要悄悄送进宫去,半道上被人截了…”他叹道,“真是世风日下啊,连具尸首都有人劫,爹找的可是死了好几日的尸首,现如今又不是饥荒…”

萧问筠被他的想象恶心了一下,心扑地一跳:“爹,那宫里面那具尸首是哪里来的?而且真是宫里面的人,脖子折断了掉进了井里…”萧问筠沉思起来,“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把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合情合理,哪想到不是你,这是谁呢?”她忽地打了一个冷颤,“有人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萧南逸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筠儿,看来此人不是害我们,反而想帮我们,你先别担心。”

萧问筠此时也听出蹊跷来:“爹爹,你知道女儿要做什么?”

萧南逸道:“当年那个旧案,是唯一可以让他们把视线从我们萧家转移过去的东西,为父虽不知道你做什么,但此等小计还是看得清楚的,只不过当年那个旧案,对方处理得极为干净,宫里的人,侦缉司的人查找了许久都未查得出来,看来,这帮了我们的人,却是想借着我们的手搅一搅局,看看对方可有什么破绽露出来了?”

萧问筠心道爹爹不愧为一个老狐狸,不声不吭的,却心若明镜,看来不告诉他真相是不行的了。

萧问筠道:“爹爹可曾听过,黄粱一梦的故事?”

第三十七章 幕后之人

萧南逸疑惑地望着她,萧问筠微垂了头:“前朝之时,有个书生姓卢,半路住宿,遇上了一名道士,书生想求荣华富贵,那道士劝解不听,便承诺给他一个黄梁梦,果然,这书生头一沾枕,便沉入梦中,梦里荣华富贵,跌宕起伏,可等梦醒之时,客栈里的黄梁小米都还没有煮熟…”

萧南逸表情逾加的迷惑:“筠儿,你是说…?”

萧问筠抬头定定望他:“爹,女儿就做过这黄粱一梦,不过,女儿做的却不是美梦,梦里面,萧府血流成河…”她静静地把前世种种道出。

萧南逸一开始还有些不信,到了最后,脸色越来越凝重,待听完她的述说,额头已冒出冷汗,站起身道:“如此种种,你醒来之后,都已应验?”

萧问筠道:“是的,爹爹!从桃花庵开始,再到那本册子,皇后娘娘的病体,虽其中因为女儿暗做安排,未能让那人得手,其后之事就略有改变,但女儿想,他不会就此罢手,而如果我的梦成真…皇后半年之后便会病逝,萧府,一年半后会由荣变衰,四面楚歌,直至最后被灭门。”

萧南逸是军伍出身,向来没怕过什么,此时却是身躯在微微发抖:“怎么可能,为父帮皇上打下江山,替他驻守皇城,无不竭尽全力,用尽心思,他曾要封为父为异姓王,是为父坚辞不受…为父知道功高震主,也竭力避免遭世人垢病,为何到头来还是如此下场?”

萧问筠握了萧南逸的手:“爹爹,这江山不是皇上一个人的江山,到了后面,连他也做不了主了…爹爹,这不过是一声梦而已,不是真的…”

萧南逸抬起头来,笑得脸有些发苦:“你说得不错,这不过是场梦而已,老天爷以梦来示警,定是要我们早做安排,筠儿,我们定不会落得梦里的下场。”

萧问筠点了点头,脸有忧色:“女儿虽然已找出了伤害皇后的病根,但皇后缠绵病榻已久,怕是已来不及了,皇后如果去逝,宫里坐大的必是那两位母子,如果这样,我的一切努力又都白费了,他们日常惯会讨好,又无半点恶名在外,在皇帝心中必也是贤良淑德的,我担心…”

萧南逸脸上现了坚毅之色:“筠儿,爹爹绝不会让他们得惩!“萧问筠知道将萧南逸拉成了同盟,日后行事多了一个帮手,便会方便许多,松了一口气道:“幸而爹爹相信女儿。”

萧南逸叹道:“筠儿,你一开始不愿意告诉爹爹,等到自己已办成了几件事才把始未对爹爹讲,是不是还是不相信爹爹?”

萧问筠垂头道:“爹,此事匪夷所思,女儿不得不慎重考虑,况且女儿也不敢确定未发生的事会不会是真的,总得确认之后才能全盘告之爹爹您。”

萧南逸心中微苦:“筠儿,委屈你了…如果你娘在,就好了。”

萧问筠的眼泪差点夺框而出,到最后,垂头把眼泪收进了肚子里:“女儿有了爹爹也是一样的。”

李景乾走进淑月宛的时侯,正是月中之时,白色的月光将地面铺上了一层银色,脚踏上去,仿佛有银屑子从地面浮起,染得脚上身上都是,李影乾走到花园中央的亭子里,亭子四周围笼起了碧纱,宫灯的将亭子里的人影投于碧纱之上,仿佛水墨一般。

李景乾揭开了碧纱,走了进去,拿起栏杆上垂挂的长帛披风,替在里面读书的平妃披上了:“母妃,夜已深了,不如回去罢?”

平妃抬头望了望他,缓缓地翻过一页,指了指桌前的瓷盅:“把这碗汤趁热喝了罢。”

李景乾自己拿了碟碗,倒了汤出来,慢慢地饮着:“母妃,这些事叫宫婢们去做就行了,您何必亲自动手?”

平妃缓缓抬头:“宫里面的时日这么长,我不找些事来打发,又怎么混得过去?”

李景乾轻声道:“母妃,你且放心,今日之事已办妥了。”

平妃道:“他虽是早几日就已病死了的,但到底可怜,死了好几日都无人发现,事后又被…我们如此,到底对尸身不敬,记得送些银钱给他的家里人。”

李景乾道:“他是人牙子卖进宫为奴的,家里人早已失散了。”

平妃一怔,拍了拍他的手:“你处事稳重,我早该放心了,我们在宫内隐忍多年,才勉强保住了你的性命,切不可叫他们起了疑心…”

李景乾默默垂首:“母妃,儿臣省得,你放心。”

平妃站起身来,抚着李景乾的脸,又替他理了理衣襟:“兄长之处,还是要多多的走动…”

李景乾答道:“昨日去了二皇兄那里和他饮茶,前日又去了三皇兄那里约他猎鹿,这个月算起来,每个皇兄那里都去了两次了。”

平妃笑了笑:“如此甚好。”

两人相携走出了亭子,往殿内而去。

刘贵妃回到住处,李景誉迎了上来,见刘贵妃神色不对,问道:“怎么样,母妃,可试探出了一个结果来了没有?”

刘贵妃急急地往殿内走,又让殿内宫婢全都退了下去之后,才回过头转身拉了李景誉的衣袖道:“皇儿,这可怎么办才好?”

李景誉是最看不得她这个娇弱的样子的,皱眉道:“怎么啦,不过是试探她们一下,又没有其它,出了什么事?”

刘贵妃松开了他,踉跄后退几步,扶着椅子坐下:“当年的事,当年的事,又有人翻了出来了。”

李景誉不明所以:“什么事?”

殿外忽吹来一阵冷风,把帷纱吹得拂起,使得烛光摇晃,更映得刘贵妃的脸明明暗暗,使得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当年你还小,不知道,当年如果不是她替着,你的母妃怎么还会在这里?恶猫作崇,皇子嗜母,全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李景誉见她神情慌乱,忙上前揽住她,低声道:“母妃说的是大哥的事?”

刘贵妃一下子抬起头来,抓住他的手:“不,我什么都没有说…”她颤抖着嘴唇,“你也什么都没有听见,知道么?”

李景誉心沉了下去,声音变冷:“无论什么事,都过去多年了,母妃,你也要将它乱在了肚子里!”

刘贵妃喃喃地道:“不错,都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当年的人都已经死,还有谁会知道?”

李景誉牢牢地抓住刘贵妃的肩膀:“母妃,除了此事,还有什么,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刘贵妃定了定神,又喝了一口李景誉端过来的茶碗,这才把刚刚在百花宴上发生的种种详尽道来。

待说到那印记的时候,她见李景誉有些发怔,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没有想到,便问道:“怎么啦,皇儿?听闻这方鼎门到处招兵买马,是不是你的府里也有了内奸?”

李景誉倏地一惊,似从梦中惊醒:“母妃,我要回府一趟,隔日才来向你请安。”

刘贵妃一怔,还想要留住他,哪知他一抽衣袖,就往门外走了去,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正文 第三十八 殿下,您不能男色啊

李景誉回到府里,把挂在长廊间的鸟笼子提进了房,写了张纸条,放到了那只鸟儿脚边的竹管子,把那鸟放了出去,自此之后,他便一直等在书房,而在门外侍候的小顺子又听见了门内传来接连不断地砸乱东西的声音,隔了一会儿,那声音便平静了下来。

李景誉打开了房门,温和地吩咐小顺子:“去,把屋里收拾干净,要和原来一样。”

这是小顺子惯常做的,这也是李景誉惯常的吩咐,可今日却不知道怎么啦,小顺子只觉得李景誉望着人的时侯,眼眸里带着冰冷的杀机,让小顺子腿肚子连同心底都直打哆嗦。

终于到了晚上,李景誉听到了窗棂磕击之声,他端坐于书桌后,顺手拿起放于手边的一本书,和煦地道:“进来吧。”

一道黑影从窗外飘了进来,跪地抱拳行礼:“三殿下,急召属下过来,有什么事?”

李景誉从桌前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虚扶起他,笑道:“也没有什么,不过想知道那人最近情况,好早做安排。”

叶子初从地上站起,眼有疑色,却一闪而逝:“三殿下,那人一切皆如平常,每日不过看看书,耍耍剑而已,来往的也就是那几名好友,并没有其它。”

李景誉从桌上拿起一个瓷杯,递到他的手里,自己又拿了另一个杯子,道:“这是云南省新上贡的清酒,你一向善于分辨酒类好坏,不如试试?”

叶子初忙垂头接了,将酒杯拿在手里,却不饮下,只轻轻地旋转轻漾,他闻到了酒中的异味,垂眸道:“三殿下,您对属下有再造之恩,无论您要属下做什么,属下无一不从,就算您叫属下去死,属下也豪无怨言。”

他张嘴欲饮,却被李景誉拦下了,李景誉望着他,眼里冒出冷光:“当真什么都愿意?”

“那好…”李景誉忽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来,“陪我练剑。”

未等叶子初拔剑,他便一剑朝叶子初刺了过去,叶子初急忙闪躲,他知道李景誉剑法师从名家,连他都无法抵挡,忙顺手拿起手里的瓷杯子挡着,只听得叮当连声,那瓷杯子就碎了一地,可那剑光依旧不依不饶连绵不绝地朝叶子初刺了过来,叶子初一个闪躲不及,身上的衣衫就被刺破了。

叶子初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急叫道:“三殿下…”

他的声音被剑封在了嗓子里,只听得刷刷连声,叶子初身上的衣服如蝴蝶的羽翅一般落下,待他再打一个滚,站起身来,身上黑衣被割得条条缕缕,露出了内里白玉一般的肌肤,叶子初也意识到了李景誉的神态不豫,边往后退,边道:“三殿下,你…”

他的眼神很丰富,摆明的告诉李景誉,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属下可以为你自动解衣…他的眼神让李景誉为如吞了一只苍蝇,心中更是蓄了一腔怒火,一晃剑,又往叶子初那里飞刺过去,叶子初一边闪躲,一边开始自动除衫,他的意思很明显:三殿下,您老就别这么劳累了,为了这件小事累出这一身的汗来,让属下我情何以堪…

李景誉刺得快,他也除得快,虽穿了几件上衣,但显然他是个经常除衫的,不一会儿功夫,整个上半身就露了出来…

正巧此时,小顺子听得里面打斗着实凶猛,不放心地推门进来,露出了一个头,问道:“三殿下,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奴才…”

他一见屋内情景,忙把头又缩了因去,在屋外跪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李景誉气得七窍生烟:“滚!”

小顺子这才连滚带爬地滚到了院子中央,有侍婢想拿了洗漱口用具进去,也被他拦住了,忧色重重:“别去,先歇会儿。”

那侍婢见小顺子脸上的忧色,好奇道:“公公,怎么啦?”

小顺子连连摇头:“奴才怎么对得住娘娘啊…哎…”

按下这边不表,叶子初把上边的除完了,李景誉的剑光依旧没有半分的减弱,剑锋开始指着他的下半身了,叶子初认为这是要来真的了,实在忍不住了,跪倒在地,凄然:“三殿下也好这个?”

李景誉被他心中所想闹得七窍有六窍都冒了绿油油的烟,一甩手把手里的剑丢下了,咬牙道:“自己除吧!”

叶子初一边解着腰带,一边抖着嘴唇激动:“三殿下,属下其实对您思慕已久…”

李景誉只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乱冒个不停,恨不得动手撕乱了他那张娇媚的脸,却听得自己咬着牙吩咐:“快点儿。”

叶子初手指一拉,便把整条裤子的绳子拉了下来,极具风姿地从地上站起,妖娆地走向了李景誉,浅然而笑:“三殿下,您可要温柔些。”

正巧此时,忠仆小顺子实在不放心屋内,见房门没有关上,便又静悄悄地凑上了门边,低声问道:“三殿下,要不要老奴叫些吃食?”

可他依靠得不是地方,松松绊着的房门一下子全开了,将屋内的情景全映在了他的眼内,小顺子顿时五内俱炽,佝着腰就往门外走去,边往门外跑边认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边认罪边抹眼泪,“三殿下,您要悠着点儿身子骨,娘娘可只有您这么一根独苗…”

又极体贴地把房门合得牢牢的。

屋子里,李景誉为早已看清了叶子初的屁股上除了一块疤痕之外别无其它,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刻也不愿意在屋子里呆了,拔脚就往门外走,走至长廊上,小顺子正对着月光流泪喃喃,他听得清楚,无非是娘娘抱孙子怎么办啊之类的,气得他六窍之外的第七窍也接着冒了烟出来,一脚就往小顺子的腰间踢了去,把小顺子踢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今日之事,绝不能和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