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什么?”陈惜雪笑问萧月怜,“妹妹的手真巧,这灵兽雕得微毫毕现,连那高高扬起的兽尾,都活动活现。”

吉馨竺道:“连这你都不认识,这是吉兽狻猊,是佛门护法。”

陈惜雪笑道:“吉姐姐真是见多识广,妹妹寡闻了,刚刚我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只猫呢。”

她这话一出,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吉馨竺勉强地笑道:“陈妹妹别瞎说,萧妹妹心灵手巧,哪会连这两样东西都分不出来?”

箫问筠看得清楚,陈惜雪如烫了手一般,将手上银签子插住的那灵兽重放回了原处。

经过两人这么闹,众贵女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各自回桌前坐了。

有宫婢将那酥山端起,放在了皇后前的案台上,皇后似也没了刚刚的兴致,淡淡地道:“品评吧。“有宫婢便将长形案台上每位贵女制作的酥山仔细地切下一小块,使其能保持原状,又便于品尝到美味。

自是有试吃宫婢先用银筷子试吃了,再送到三位娘娘面前。

因酥糕有十几种之多,因此每样只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块出来,一一试吃,萧问筠仔细观察她们吃到萧月怜那糕点时的表情,刘贵妃柔如春风的脸并无丝豪改变,反而点了点头,而平妃却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当那糕点端到皇后面前的时候,那糕点一入嘴,皇后便把手里的勺子一下子丢到了瓷盘子上,又把吃进嘴里的糕点吐在了漱口盘子里。

那勺子与瓷盘相击,叮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花园之中如响了一声炸雷,惊得萧月怜浑身一颤,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听皇后淡淡地问:“这梅花九品糕,是你做的?”

萧月怜茫然地行礼:“民女做的并不是什么梅花九品糕,不过是一般的糕点而已。”

刘贵妃皱眉道:“你自自己亲手制的糕点竟不知道名字么?”

平妃叹了口气:“刚刚儿本宫就觉得味道不对了,但本宫又没尝过梅花九品糕,因此不敢胡说,请姐姐恕罪。”

皇后转过头望了她们一眼,喘息起来:“你们都没吃过,自然不知!”

萧月怜从她们的对话之中察觉自己似乎闯了大祸,可这祸却不知从何而来,不由跪于地上,索索发抖,只在嘴里喃喃:“民女实不知什么梅花九品糕。”

吉馨竺出列行礼,端然道:“萧妹妹,你这就不对了,明明是你托萧姐姐去借了这梅花九品糕的食谱来,说要回府研制,今日反而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梅花九品糕,岂不是笑话?”

此时,皇后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也冒了冷汗,有宫婢急急地扶了她,又使人去叫御医,女官素巧冷冷望着萧月怜:“你制了梅花九品糕倒没有什么,可千不该万不该在里面加了桂花,皇后娘娘吃不得桂花,你不知道么?”

皇后气息微弱,吩咐道:“两位妹妹仔细查查,看是谁在暗中搞鬼…”

刘贵妃和平妃齐齐应了声是。

皇后被宫婢抬上了软轿,急急地去了偏殿。

等皇后离去之后,刘贵妃似笑非笑地望着场下早已瘫软成一团的萧月怜:“说说吧,这梅花九品糕是你自己制作的,还是有人特意指使?”

萧月怜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回想起刚刚吉馨竺的证词,忽地回头,对萧问筠道:“是她害我,我根本没叫她去借什么书!”

萧问筠忙跪下磕头:“娘娘,民女没有说谎,是妹妹身边的一名下人名叫祥哥的,来了我的院子里,告诉民女,说请民女帮妹妹借本书来,还说那书名叫调味集,民女自与妹妹发生冲突后,后悔得很,一直想和她和好,所以便答应了,借了之后,也是由那位祥哥送去了妹妹的院子里,但因民女借不到调味集,只借了调羹集,妹妹有些不满,所以要我还了回去,哪知那天夜里,这本册子就被人扔进火堆里烧了。”

刘贵妃听她一番辨解,心中疑云初起:听皇儿说了,那人夺不回那册子,是因为这萧问筠失手把那册子给烧了,可如今怎么听来听去不是这么回事?

她摁下心中疑团:“萧家大妹妹,如此说来,你没有亲手将册子送给你妹妹?”

萧问筠垂头,脸上起了红云:“启禀贵妃娘娘,自上次桃花庵民女失手和妹妹冲突之后,我们便好几日没说话了。”

她这话引得场上贵女脸上俱现了些了然之色…这是理所当然的,两人打得那么厉害,一转身就和好了,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萧月怜茫然地反复喃喃道:“我根本没叫她借什么册子,也从没收过什么册子!”

刘贵妃转身过去问平妃,为难地道:“平妹妹,这可难死姐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说送了,一个说没送,再者,这场上的糕点又是怎么回事?”

平妃笑道:“这梅花九品糕定是真的,难道这萧家的连自己做的糕点都认不出来了么?”

刘贵妃这才转身对萧月怜道:“萧家二妹妹,你既是说这梅花九品糕不是你做的,哪你呈进宫里的是什么?你在滴酥之时,就没发现自己这糕点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萧月怜颤声道:“民女在原来的糕点里加了梅花,香气和这个略有些相近…贵妃娘娘…”她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刘贵妃,“这还是您建议民女加的,说皇后喜欢梅花的香气。”

刘贵妃叹道:“可本宫却没叫你加上桂花,萧家二妹妹,你怎么就喜欢自作主张呢?”

此时,陈惜雪离席行礼道:“娘娘,民女刚刚看了那盘酥点,吉妹妹说萧妹妹雕了一个吉兽,但民女看来看去都象只猫儿,娘娘是知道的,宫里面禁止养猫,皇后娘娘是最不喜欢猫儿叫的,民女初初还不觉得什么,此时想想,萧妹妹接二连三的犯错,怕不是一句无心之失能抵得过的。”

刘贵妃皱眉咦了一声道:“陈家妹妹,你可不能胡乱猜测,这猫便是猫,吉兽便是吉兽,两者完全不同…”她缓缓地拿起那酥点上狻猊,转过来转过去的看,奇道,“这倒是奇了,转过一面是狻猊,到了另一面,却又的确象只猫了…”她把手里的狻猊递给身边的平妃,“你瞧瞧,妹妹。”

平妃拿了过去,便也皱了眉头:“此等手法,倒让妹妹想起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刘贵妃凝眸:“妹妹也想到了?”

众贵女见两妃脸色变成冰霜一般,个个面面相觑,萧月怜更是吓得抖成一团。

刘贵妃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留意萧问筠,见她脸上俱是茫然惶恐,一时也瞧不出端倪来,不由心底又生疑意,莫非她身后当真有人?

这似猫非猫的东西,可不是她叫人放的。

多年前的旧案,萧问筠那时还未出世呢,又怎么会知道?

第三十四章 你不上当也上当了

而且放上这么个东西上去,不是更证实了萧月怜的别有用心么?

萧月怜望着刘贵妃手里的狻狁,却是喃喃地道:“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惜雪道:“萧妹妹,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刚刚我还拿了这东西相问呢,也不见你回答个不是?”

萧月怜疯狂摇头:“不是的,我一时没有看清,我原来雕成的不是这样的。”

平妃见此,低声道:“姐姐,此事既牵连到了多年前的往事,只怕不能简单作结了,要派人告之皇后才行。”

刘贵妃为难起来,心想今日就是想抓住时机惩治萧家姐妹一番,不过想借着这位萧家庶女落一落萧家的面子,也趁势观看萧家长女的动向,并不想闹得太大,依皇后的禀性,这皮疹好了之后,凭萧家的关系也不会太过问罪,最多禁了萧家姐妹进宫,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越闹越大?而且这个萝卜,可不能同当年的事扯上半点关系。

正为难着,却有公公传诺:“皇后娘娘驾到。”

只见花径之处,才离开不过一会儿的皇后又回转了过来。

刘贵妃一愕,忙站起身来率了众人上前行礼迎接:“皇后病体未愈,要多多休息才好,怎么…”

皇后脸色沉沉:“不过吃下了一丁点儿罢了,不打紧的,本宫想来想去,又回想她们在席间说什么猫啊什么的,当时本宫没注意,此时倒有几分留意了,所以不得不来一趟。”

刘贵妃扶着皇后在席间坐了,平妃见皇后确实没事,放下心来,用银签子把那萝卜雕成的那物插起,递到了皇后眼前:“姐姐,您瞧瞧?”

皇后接过,仔细一瞧,脸上冰霜更甚:“除却颜色之外,果然和那日的一模一样,这东西做得小,藏在角落,又将狻狁的一面正对着本宫,难怪本宫没有瞧出来,刚刚她们在席间惊嚷,本宫也没有注意到…”

她手一颤,那萝卜雕成的似猫非猫的物品跌在了桌面上,摔成了两截,却见那里面莹光闪闪,滑出了另外一支翡翠制成的狻狁出来,皇后脸色大变,用两根手指夹起这狻狁,语声颤然:“果然是它。”

只见这玉制的狻狁也是似猫非猫的形状,和外边萝卜雕成的狻狁相比,更增添了几分狰狞,它的双眸用黑色曜石制成,在阳光照射之下,发着幽幽冷光。

刘贵妃谨慎地道:“娘娘,当年的那口井已经被封了,那些作崇之人已全都伏诛,怎么还会有这东西存在…?”

皇后悚然一惊,那玉器便从手里跌落,她道:“叫人去看看那口井!”

有公公带着人急步往御花园僻静处跑了去。

平妃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望了望跪着的萧家两姐妹,轻声道:“看来这两姐妹也是被人陷害?”

刘贵妃叹了口气道:“这只有她们自己心底才清楚明白了。”

那公公不一会儿跑了回来,众人看清他脸上的惶急,个个儿不由心里打起鼓来:可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公公滚了落地:“启禀皇后娘娘,那井口果然被人弄得松动了,老奴叫人打开了井盖子,且在井里发现了一具死尸。”

他的话引来众人一声惊呼,贵女们更是个个大惊失色,煞白了脸色。

皇后神色冷然:“是什么人?”

“从衣饰上看,是杂房的公公,老奴叫人翻了册子,才知道他名叫常贵,办的是出宫采办买卖的差事。”

皇后点了点头:“王福,你的差使倒办得伶俐,说吧,他有何异样?”

那王福道:“他脖颈折断,看样子是从井口摔了下去摔死了,老奴知道滋事体大,当即将他验伤,并无其伤痕,可奇的是,在他不当眼之处,有一个方形纹身,老奴把这纹身照样子画了下来,呈给娘娘看。”

不过一会儿功夫,这王福便领人做了这许多事,是个极为精明,又深得皇后信任的,萧问筠不由瞧他看了又看,暗暗将他的容貌记住,心想,如果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也许能帮皇后度过一劫?

王福把那方白绢递了上去,皇后自己看了,又递给刘贵妃和平妃,都望不出个所以然来,沉思道:“方形的框印子?是不是在宫里做漆活的时侯蹭上去的?”

王福脸上现了古怪之色:“娘娘,应是不太可能,因为他那个不当眼之处,有布料阻隔,而且极隐避…”

皇后皱眉道:“如今都什么时侯了,你还吞吞吐吐的,还不快点告诉本宫,到底印在哪里?”

王福望了望坐于席间的贵女,继续吞吐:“就是我们排出黄白之物之处…”

他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席间的人却全都明白了,当既有几名贵女脸色一红,详装听不懂,把视线调到了花树之上。

刘贵妃呸了一口:“真是晦气。”

皇后一转眸,见吉馨竺神色有些怔怔的,似是在想什么,于是问道:“吉家妹妹,你想到了什么?不防说了出来?”

吉馨竺离席行礼道:“民女近日失踪的管家就说过一件奇事…”她原原本本将方鼎门之事道出,未了才道,“民女虽然没见过那印记,但吉府管家说了此事之后,便失踪了,因而民女才注意上了…”她转身对其它贵女道,“你们不也听说过这事?”

吉馨竺自然不知道自己又上了萧问筠一个大当,萧问筠事前有意无意的闲聊,把话题扯到了方鼎门上,就是为了此刻用她的嘴说出方鼎门之事。

吉馨竺一开口,那些贵女皆点头应了,又有人称自己家的下人也有无故失踪的。

皇家心里一惊,心想一个民间的组织居然渗透到了皇宫之中?又联想这公公职位低微,不过是出外采办的,看来这组织还没曾渗入当权者中,心中稍安。

刘贵妃却是忽想起一事,问萧月怜:“本宫且问你,你院子里的祥哥可还在?”

萧月怜早惊得七魂不见六魄,听见问话,颤颤地道:“祥哥的母亲病了,他不是家生奴才,所以领了薪水回乡了,这是两日前的事。”

刘贵妃道:“又是一个失踪的!”

如此一联想,刘贵妃还有什么弄不清楚的,所有一切,都是方鼎门在其中作崇,先是潜进了萧府,借着萧问筠的名义向杜府借书,然后再在萧月怜的酥糕上做文章,矛头直指当年之事,刘贵妃不由打了个冷颤,如果当年之事被查了出来,自己所做一切,便会前功尽弃了。

幸而那公公失足摔了落井,如此才得以暴露?自己才知道原来有人在暗暗查着当年之事?这定不是皇后做的,那么会是谁呢?

刘贵妃不由暗暗望了望周围,见花园内依旧繁花似锦,阳光灿烂,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依旧寒意森森:难道是那人从阴间回来报复?

此时,她还哪有心思管萧家姐妹之事,只想远远地离了这处,回到自己寝殿,只有在檀香佛像之下,她才能略安心思。

皇后听出这是一件无头公案,又思及前事,也甚感疲倦,道:“今日百花宴,就到此时为止吧,记住,出去之后,谁也不许提起今日的事,至于萧家姐妹,看样子也是被人利用冤枉,你们在宫里好好儿的歇歇,喝晚清心莲子汤再回去吧…”又吩咐道,“赐她们每人一匹素缎银纱,两只镶玉簪子。”

萧问筠忙应了,谢恩,听得身边的萧月怜没有声音,拉了拉她的衣袖,萧月怜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躲过了一劫,不但躲过了,而且还得了皇后的赏赐,不由喜极而泣,磕头道谢。

皇后皱了皱眉,心想这庶女就是庶女,远不及嫡女来得从容,萧问筠此时荣宠不惊的模样,才真正有了之柔的几分风采。

众女向几位娘娘行了告辞之礼后,便都各自散了。

第三十五章 那一场勾引啊

萧问筠和萧月怜被宫婢领到偏殿,宫婢又端上了热热的莲子粥给两人,不一会儿,那些赏赐的东西也领了来了,摆在盘子里,光耀闪烁,萧问筠一边用勺子缓缓地拨着那碗莲子粥,一边暗暗地想,这一次,该刘贵妃头痛了,这莫须有的方鼎门够他们烦恼好一阵子了,如此一来,她便不会老盯着萧家不放了。

一想及此,她便放松下心情来,却听到旁边传来了牙关上下磕击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萧月怜颤抖着手拿着那碗,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把那莲子粥放进嘴里,她转过头去,不去望她,心想你害怕也害怕得时间太长了吧?

室内牙关磕击的声音太过烦人,她信步往殿外走去,皇宫里面,到处都是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美不盛收,她见假山之旁有一株白玉兰树,正是开花时节,那白玉兰花瓣如玉,有风吹过,传来阵阵香风,不由向那株白玉兰越走越近,刚刚走到假山旁,便听见假山旁传来轻轻的读书:“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陪下士,上士陪中士,下大夫倍上土…”

她拨开叶子望过去,却见花丛掩映之下,李景乾斜倚在树杆之上,手捧了本线装书读着,阳光从树叶间撒下,使他的脸如镀了层金色,微皱的眉头似有重山压凝,从这处望过去,他原本略显薄弱的肩膀似青岩凝石,竟有了承担一切的气势。

萧问筠悄悄往后退去,心想凡皇室子孙,自己这一世再也不沾其身。

可哪知她还未退,从花树掩映之处的小径上分花拂柳地走来一位女子,只见那女子身披艳色薄纱,内里则穿一件裁剪得极合身的银缎长裙,她手里拿了一根花枝,花枝上颤颤的玉兰花玉色晶莹,她一边走,边哼着小调,脚下舞步相和,手里花枝飞舞,薄纱轻飘,似是花丛之中忽地钻出了一位仙子。

她没有发觉这里有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舞曲中,歌声优雅,似在风中回旋相和,萧问筠不由听得入了迷,心想到底是皇宫,随便一处地方,都能出现这么个妙人儿来。

因李景乾似也被这歌声吸引,不再默念手里的书,朝那女子望了过去,脸上渐渐现了些笑意,那笑意萧问筠自然看得清楚,不由在心底暗暗地道,这皇子连声都没变好呢!就想着女人了?

因他被花丛掩映,明显地,那女子全无所觉。

那女子也被这玉兰树吸引,脸有喜悦之色,朝树奔了过来,哪知脚步太快,没顾脚底下,一下子往地上跌了去,摔得哎呦哎呦直叫唤…连她呼痛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柔美,能使花树尽折腰。

萧问筠见此情景,很是迟疑,心想需不需要自己走了出去帮扶一把呢?转头一想,英雄救美,也得给英雄一个机会是不?所以她就没走出去,反而好奇心起,心想这李景乾美女在前,周围无人,会不会趁势有些才子佳人等等的想法?

如果他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来,自己手里不就有了他的把柄?

她心中盛意拳拳,充满期待且睁大了眼睛仔细地望着。

李景乾果然从花丛中站了起来,走到那美女面前,蹲下了:“这位姐姐,你怎么啦?”

那女子显然不认识他继续哎呦哎呦地叫着,痛得紧了,且有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使整个人更为楚楚可怜:“这位公公,奴家的脚歪了,您能扶奴家一把,去那石凳上坐着么?”

萧问筠这才看出那女子的不妥来,心想,这李景乾穿的虽是便服,但你又不是瞎子,看不出他身上滚了金边的图案是个公公能穿的么?

一想及此,她心底更升起了众多盛意拳拳之心,只觉阳光都灿烂了起来,心想如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在这里看戏,事后还能把这个把柄握得牢牢的,紧要关头利用之,让这四皇子乖乖听话,生活该是多么的顺意美好。

只见李景乾当真把手里的圣贤书放在了石头上,伸出手来,扶起了那女子,那女子道了谢,似是痛得紧了,将整个身子挨在了李景乾的身上,看得萧问筠双眼直发光。

好不容易扶她在石凳子上坐了,李景乾便要缩回了手,那女子眼泪未断,似是极痛,一下子把他的手抓得更紧,切切地望了他:“公公,奴家实在痛得厉害,能否帮奴家看看脚腕,是不是断了?”又似悲痛欲绝,“公公,奴家是宫中舞馆的,如果脚断了,奴家就要被赶出宫去了。”

李景乾似极为难:“姑娘,我也不懂医理,还是叫人来帮你看吧?”

那女子皱眉道:“公公顾忌什么,大家都是宫里人…”

萧问筠在心底叫了一声好,这是多少合乎情理的理由啊,她以为他是位公公,是阉人,公公连皇上的寝宫都管,有什么好避讳的?且李景乾正处于变声期,单从声音上听,可不正象位公公?

萧问筠一想通此理,差点笑出声来,要强忍了,才缓缓把那笑意压了下去。

再往前望,这女子坐的姿势十分的适宜,一小截白玉般的腿从纱裙底下似露非露,连萧问筠远远地望了,都有些目弦神移。

李景乾正在犹豫,那女子娇弱一呼,双手抱住了双臂,脸色苍白,颤颤地道:“公公,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