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誉自是气得肠子都快扭成一团了。

那匠人则是感动得眼泪花儿直冒,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这位公子,还是您知道民间是多么的疾苦啊!”

店老板的眼睛红成了一对红宝石,早知道这李景辰也是个冤大头,自己应多方设法啊,听到那姓杨的匠人得了两个冤大头还在那儿卖乖讨巧,酸得肠子缩成了一团:一百银买进,你一百金卖出,还多得了一幅摆件的钱,现在抬成两百金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怎么样!不要让我这么妒忌好不好啊!

此时,便听得女宾部有人又叫了一声好:“这位公子说得才是正理儿,那位卖家,就两百金给他罢?”

众人都听出来了,这是位新进门的女子的声音。

李景誉和李景辰对这声音太清楚了,在桃花庵听过,那时她的声音尖利,呱嘈,特别是李景辰,在长秋宫也听过,也是呱嘈得紧。

另一娇美如莺啼的声音便弱弱地道:“姐姐,你也来了?”

原来是萧家大小姐。

萧家两姐妹都来了啊,店老板心想,也是对这玉有兴趣?店老板往这放在柜台上的玉望过去,肠子悔成了酸黄瓜,再一次心想:早知道这样,自己早拿出来拍卖该多好啊!有的时侯经验害死人啊,就是因为相信了自己的经验,这才使这块宝玉蒙了尘啊!他决定把仓库里卖相不好的玉石全拿出来摆上了。

“二妹妹,你也想买这方玉啊?”萧问筠接过侍婢递过来的茶水,笑吟吟地问道,又周围望了望,“顾姨娘呢?”

萧月怜抬头望了她一眼:“娘亲在旁边的庵里烧香拜佛呢,眼看天气热了,想着给娘亲买个冰晶回去,放在嘴里含着,所以才来了这店里。”

萧问筠道:“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不想要那黄不拉几的玉石回去摆着啊?”

萧月怜听她语含讥讽,脸色略微红了红,低声道:“姐姐说笑了。”

萧问筠一拍手:“你不要这便行了,我还想着如果和你争,还略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我们是姐妹…咦,你这一出来,手里拿了不少银票吧,都借给我,我身上没多少银子。”

萧月怜迟疑了,她也看了出来,今日两位皇子之间有一场大战,依她的心思,自是帮着李景誉的,毕竟李景誉对她表示了好感,使她有了些希望,是她顺杆子往上爬的唯一出路,她想起的娘亲的吩咐,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这机会不能让萧问筠给破杯了去!

于是她怯怯地笑道:“姐姐,我没带多少银两…”

萧问筠斜睨着她:“刚刚还出价一百金呢,就么就叫没带多少银两了,快,把那一百金借给我!”

萧月怜哪里想到她这么不客气,大声嚷嚷了出来,只得把那一百金的银票拿了出来递给了她,哪知萧问筠眼利,一眼就看清她那荷包里还有不少银票,一把全夺了过来,道:“回去再还给你!”

萧月怜有苦说不出,心想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在李景誉面前示好了,可到头来,这银票全被萧问筠拿了去,这可怎么办才好?

萧问筠夺了那荷包还不算,笑嘻嘻地大声地道:“二妹妹,你支持哪一边?看你欲语还羞的模样,也认为后来者居上吧?好,咱们把银票全借给二公子,支持他替那匠人打包不平!”

萧月怜听了那句‘欲语还羞’气得差点昏了过去!

萧问筠自是没管她昏不昏的,一边说着,叫了侍婢过来,将所有银票用钱匣子装了,送出厅堂,送给李景辰。

李景辰笑嘻嘻地接了,往女宾部拱了拱手道谢,感叹:“这世间还是正义者居多啊,连闺阁之中都多有正义之士!”

萧问筠在帘子内慢吞吞地道:“别先忙着道谢,记得这银票按每个时辰五分银子的利息还给我!”

李景辰一愕,苦笑:“你还真会做生意!”

萧问筠拿起杯子揭了盖子喝了口茶:“那你借不借呢?”

李景辰咬牙道:“借,怎么不借!天下高利贷这么多,但按时辰算利息的还从来没有试过,本少爷最喜欢试从来没有试过的事了!哈哈哈…”

店老板默默地把崇拜的目光扫向帘子后,心想,原想着这姓杨的匠人够狠的了,想不到这萧侯爷长女更胜一筹,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山还有一山高,作生意这门学问真是永远都没有止境啊!

李景誉听了这话,气得肠子和心都扭成了一团,心想自己怎么有了一种感觉,这老二和萧家长女一凑在一起,准没好事!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你不是奸商,谁是奸商?

那杨姓匠人见自己手里的石头奇货可居,早双眼发亮,也神气了起来,挺了胸膛端严地道:“请两位再出价,出价的同时,把手里的银票实打实地拿出来摆上,咱是老实人,不收那口头上的承诺,比如说,卖房子啊卖屋啊再给钱之类的话,咱不是奸商,也不能逼得你卖房卖屋不是?总之,这是一锤子买卖,今日谁带的银两多,谁就拿了去!”

店老板收了收心中那股酸劲,吸了口气,练起了禅功,目注地板,心中默默地念叨,今日我可总算见识到了奸商是怎么回事了,你不是奸商,谁会是奸商?当着我的面把从我手里不到一百两银的东西以几百两金的价钱卖了出去,你是想酸死我啊,还是想气死我?你要捉水鱼便捉罢,但也不要当着我的面啊,…如此一来,我几日才能睡得着觉啊!

李景誉则气哼哼地应了,又往女宾部的帘子后瞪了两眼,心想不是那蠢女人一开始露了财,让萧家那泼女寻隙拿了银子去,也不会让形势往他那边倒!

萧月怜心思一心一意只在李景誉身上,他那一眼森寒,充满不满,自是让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咬了咬嘴唇,眼框渐渐红了,却是朝萧问筠恨恨地一眼瞪了去!

萧问筠不用看都知道萧月怜肚子里在想什么,揭了茶杯盖浮了浮茶叶,道:“二妹妹,你也别着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争也争不到。”

萧月怜勉强一笑:“姐姐说什么,妹妹我又听不懂了。”

萧问筠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又转眼望了望她,慢吞吞地道:“我说妹妹就别想着攀皇室这个高枝儿了,二殿下那里已把你恨了个半死,你还凑上前去,这不是找死么?”

萧月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面前这位和自己年纪仅相差了半岁的姐姐。豪门闺秀说话有这么直白的么?说什么不都应该拐个弯儿么?比如说那话,你就起码也应这么说:妹妹,我经过一翻细细地琢磨,二殿下那里今儿个怕是脸色有些不好,衬上屋子里的灯光更显得沉暗。你要多多地思量,虽多费一些脑筋,倒也不枉负了你这翻心思。

可她能够指责萧问筠么?瞧她说完这话之后一幅端庄淑静的模样!旁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位姐姐在细细地指点自己学问呢!

萧月怜在这里如坐针毡,忽地站起身来…她原本想站开几步透透气的…萧问筠笑道:“妹妹,你要回去了啊?是不是思量着二娘在庵里等得不耐烦了?那我也不阻着妹妹了。”

萧月怜心想,你哪知眼睛看出我要回去了?

她正迟疑着,萧问筠又道:“哦。听到了,妹妹想回去再拿些银票来支持二公子啊?”她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萧月怜气得眼都红了,知道这一次如果不出去,萧问筠还不知道在三殿下那里给他添多少眼药水儿,让他彻底地厌了自己。

她只好一甩帕子,朝萧问筠拂了拂礼,忍了满腹的泪水儿,朝门口而去。

萧问筠尚对扶着她的手肘的侍婢细心地吩咐:“仔细点儿二小姐,别让她摔了!”

萧月怜倒真的脚底下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定了,由侍婢扶着出门去。一出门就坐上了轿子直接去了。

萧问筠见她在门口消失,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收了起来,她知道自己阻得了一时。但阻不了她一世,只要她心底那攀龙附凤的心不止。迟早会给萧府重惹上了大祸,她虽是萧府的庶女,但到底也是姓萧的,如果事情真象前世一般的发展,那人又岂不会千方百计地找了借口来陷害?萧月怜又成了萧府一大破绽了。

还没等她想得明白,男宾部又热火朝天起来。

只听那边开始叫价,李景誉道:“二哥,你出二百两金,把那银票摆了出来罢?”

李景辰笑了笑:“你还怕我没钱?”他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再笑吟吟地把萧问筠借给他的荷包拿了出来道,“这里还有一个时辰计一次利息的后备!”

李景辰数出两百金的银票,摆在了桌上,斜着眼望李景誉:“出价吧!”又回过头对杨姓匠人道,“你放心,今日我一定帮你把价钱抬得高高的,让你赚得盆满钵满回去!”

杨姓匠人感激涕零:“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那店老板倚着柜门心底都酸得直不起腰了。

他这番作为摆明了告诉李景誉:今日我就不是来买东西的,就是来捣乱加试试高利贷的味道的,就是来气得你七窍生烟的,你奉陪不?

李景誉不得不奉陪,因他知道,这老二荒唐虽然荒唐,但从来不做违法乱纪见不得光之事,不象自己暗底里…今儿个这姓杨的匠人在他眼前露了面,他定会全面地关注,自己便做不了手脚了,只有实到实地赢了他,才有可能进行下一步。

一想通此理,他静静地道:“二哥是个守信之人,我自也守信,只不过这块宝玉虽是个好东西,但宝玉太小,不太合我的口味,原本我想着先买块小的,让王府内的工匠看看合不合适,再问这工匠拿块大的,如今看来,这是个独一块的东西,我反倒不太那么热衷了,你既喜欢,就留给你吧!”

他紧张地望着那杨姓匠人,见那杨姓匠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脸上有半分的慌乱,不由暗中思索,难道说这匠人真知道从哪里拿的这东西?那么他定会知晓金矿的所在?

杨姓匠人也有几分犟脾气的,见他缩头缩尾,心底不高兴了:“这位公子怎么回事,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你不买就算了,不买这块小的,有大的,我也不卖给你!”

李景誉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一颗心激动得扑通扑通直跳,强自按摁住脸色不变:“既如此,我出三百金买你这块玉石。”

杨姓匠人一辈子也没有被人这么的关注,眼里冒出奇光,转头将充满希望的目光望向了李景辰:“您呢?”

李景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慢吞吞地道:“老三,光说不练,算什么好汉?把银票拿出来摆上罢?”

李景誉只得把拿了银票出来,摆上了。

李景辰见状,也从左边手里拿了一张百金的银票加上了自己那叠,又掏啊掏啊,掏出一枚铜钱出来,摆在那三百金上边,嘿嘿笑道:“三百金零一铢大钱…老三,您请出价!”

他这番作为让堂内所有人又都有了别样心情。

众人皆想,不带这么气人的,你要气人的话,三百金零一两银子,人家听了心底都好受些,你三百金零一铢大钱,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一铢大钱能买什么?两捆葱,一篮苹果?一双鞋子?

如果这次你赢了,此事一传开,说是你比对方多出了两捆葱的价钱就把这物买了下来了,两捆葱啊…一想起来对方不是每天夜里都会辗转难眠?

李景誉眼角加嘴角都在抽搐,隔了良久才哈哈一笑,默默地道:“如此,我便三百金零两铢大钱…”

李景辰好笑地望了他,先别叫价了,回头对女宾部帘子后边的萧问筠道:“萧家妹子,今日看来你是最大的赢家了,你借给我的按时辰算的高利贷怕是能赚好几倍的利钱呢,还好,我借得不多…”他转头对李景誉道,“老三,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事是什么么?就是逗你玩,所以,你每加多少,我便加上一铢!”

李景誉不认为自己很生气,只是想着拿把大锤子把他的脸和脑袋砸成了铁锅饼子。

两人似斗眼眼般互相望着,堂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又隔了良久,那杨姓匠人才小心翼翼地道:“两位公子,小人卖的不过是一方玉石而已,也值不了几个钱,依小人来看,不如两位把身上的钱全都掏了出来,谁身上的银子多,这方玉就归谁了。”

他话音刚落,厅堂里传来了有人往下滑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那店老板滑在了地上,用哀怨地目光朝杨姓匠人望着,众人以为他不小心滑倒了,便都把目光收了回来。

店老板在心底叨念:要修练多少年,才有这样的勇气,让客人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要修练多久,才会这么的奸,一方破玉卖成极品翡翠的价钱?

“好…这是一个好办法!”萧问筠叫人半揭了帘子,从女宾部答道,“也不浪费时间,其实我挺想你们浪费时间的,你们一浪费时间,就代表我可以多拿利息了,但我这人就是看不得人家受苦,看不得人间惨事…哎…”

李景誉忽地发现,李景辰和萧问筠两人凑在一处,连气人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但他知道此事不可以再往下拖了去了,这京师贵人众多,再拖下去,又不知道有谁会看不过眼,跑了过来横插一杠子,虽说这最大的横插一杠子的人已经在这儿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高利贷的利息高啊

李景誉笑道:“二哥存了心和我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先得说好,可不能身上没钱了,又叫属下去拿,或又借高利贷之类的,这可没玩没了!”

李景辰还没插话,萧问筠在帘子后慢吞吞地道:“哎,可惜今日银票带得少了,要不然这高利贷可以按瞬时来计息…”

堂内众人皆绝倒,尤其是那店老板用倍加崇拜的目光往女宾部帘子后望着,心想这才是会把握时机的人,我怎么就没想到要借高利贷给两位呢?转而一想,这趟混水可不是象他这样的小老板可以趟的,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李景辰道:“老三,你也听到了,我要借也没处借啊,再说了,一件物件儿虽然好玩,但也有时效的,本少爷好玩的事排着队等着我呢,快点儿吧!”

李景誉又气歪了鼻子,自己万分着紧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件好玩儿的物件,他既放心又气恨,脸上却半点异样都不露出来,和煦地笑道:“好,就请二哥请把银票拿了出来。”

李景辰斜着眼望他:“老三,你把你二哥当傻子呢,如果我先拿了出来,你看清数目,从哪个衣服角落里摸啊摸的,又摸出些来,恰巧比我的多那么一铢半铢的,我岂不是很亏?”

两人又斗鸡眼般地望着,只不过李景誉双眼没了和煦笑意,李景辰斜倪着眼睛,让人看了要多生气有多生气。

那杨姓匠人上前,向两位一人作了一个躬:“两位公子。依小人看,咱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两位把身上的钱一次性全掏了出来,掏出来之后,既使身上有钱也不能加了。价高者得。你们看好不好?这眼看天就快黑了。小人的婆娘做好了饭不见小人回去,又该骂小人了。”

杨姓匠人表情既贪婪又委琐,萧问筠从帘子里望出去,都不由赞了一声好。

李景辰与李景誉这一次再无异议,两人互盯着对方,开始掏身上的钱了,眼看柜台上的银票子越堆越高,杨姓匠人的双眼越发地发亮,半张着嘴。连哈拉子都差点儿流了出来,店老板当然是用妒忌得双眼发了绿光,店小二等等则是既艳羡又期盼:连这浑身是灰的石匠一夜之间都发了大财。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隔了良久,两人把身上的银钱都掏了出来了,那杨姓匠人还小心求证:“两位公子,没有了吗?”

李景誉瞪了他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来,压上了:“二哥,这玉佩可不是宫里的东西,是我前几日偶尔淘得的,值千八百两银子罢了,二哥,你身上不会也有这个吧?”

李景辰摇了摇头:“老三,至于么?把老本儿都压上?这玉石当真这么紧要?”

李景誉听清了他语气之中的疑问,心中一急,脸上却浑不在意:“这玉石原本也没什么的,我买了回去,不过做过摆件儿,可我与二哥一般的心思,就是喜欢买二哥喜欢买的东西。”

李景辰听得他把自己一开始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让给了自己,笑了起来:“老三,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啊!”

萧问筠听见李景辰用这句话来气李景誉,几乎笑破了肚皮,脸上自是半点儿异样都不露出来,咳了两声喝了一口茶把那笑意压了下去,自言自语:“已过了大半个时辰了,可以收一半的利息钱了。”

她虽是自言自语,可声音着实不低,从帘子里传出去,传进众人的耳里,自是引起诸人别样的心思,众人皆想,这萧家长女如果不是侯门闺秀,流落民间,那也是放高利贷的女中豪杰啊!

李景辰道:“好,就这么多了,为了块破玉压上美玉的事那是痴傻的人才做的,本公子没那么痴傻。”

他这拐着弯儿的骂人反使李景誉松了一口气,心想今儿只要他心底舒服了,他只怕也不会再追究这块玉石的来历,那么我便有机可乘了。

杨姓匠人目光比店里的灯光还亮:“两位公子,小人可以数银票了么?”

李景誉压上了块美玉,心中大定,脸上又有了和煦笑意:“数吧。”

李景辰则是笑道:“喂,你那匠人,本公子帮你把价钱抬得这么高,你也不来多谢多谢本公子?”

他摆明了自己志不在宝石,来掺和这一腿的志向就在气死李景誉。

李景誉的牙根咬得直痛,额上的青筋直跳,吸了口气笑对那匠人:“还不快数?”

那匠人怕是从李景誉的笑容中看出了些阴森出来,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伸手拿了那钱去数。

但钱一到手,他的目光便全转在了这银钱上面了,声音也渐渐增大:“一百金,一百五十,两百,三百…”

整个厅堂只听见他点数之声。

李景辰与李景誉互相丢着眼刀子的你飞来一眼,我挑挑眉又飞过去一眼,让萧问筠在帘子后看得清楚,心道,如果不知道这两兄弟的人,还以为他们俩俩人之间有什么缠绵未了情呢!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恶心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茶把那恶心感压了下去,朝点着钱的那匠人望了过去,不由笑了,又想起了那句老话:老天爷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隔了良久,那杨姓匠人才将最后一张银票数完,长舒了一口气道:“两位银票相差不了多少,可这位公子加多了一块美玉,自是这位公子赢了。”

他恭敬地弯着腰拿手摆向了李景誉。

李景辰笑了一笑,拱手道:“恭喜你了,老三…”

李景誉一笑,也拱手:“二哥,多谢你让了这块宝石给我。”

李景辰转头对那杨姓匠人笑道:“喂,那匠人,你可得睁大了眼验清楚,我家老三家里可有不少假玉,拿了回去,放个一两天就都碎了,也不知拿什么制成的,估计是面粉啊之类的加了些别的材料…只不过如果你家闹饥荒了,倒可以拿他那面粉玉煮吧煮吧吃了!”

众人听了皆绝倒,心想这位公子简直是异想天开加气死人不偿命,拿面粉造玉,这可是天下第一奇闻。

杨姓匠人脸色却迟疑了起来,他不望别处,望了望女宾部的帘子后,显然想向帘子后的人求救,男宾部自是不知道他为何把视线转向女宾部,当然,萧问筠自是知道的,所以,她在帘子后笑得咕咕咕地:“面粉制玉?这倒是个好办法,那匠人,你咬咬,牙齿咬得崩了那玉如果还不崩,就是真的了。”

站在萧问筠身边侍侯的冷卉目注地面,默默地念叨:可怜的平安,又要被小姐捉弄了。

那杨姓匠人傻傻愣愣地当真用牙去咬那玉,厅堂里的众人全张大了嘴望着,皆都有了萧问筠在皇后寝宫咬金冠时的莫名心情,萧问筠听到那咯咯咯的声音从厅堂传了进来,微笑着喝了一口蜜茶,心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家主子都咬过一回了,做为一个忠心侍卫,又怎么能不咬呢?

当然,大家皆都没有听见牙齿被咬得崩断了的声音,因李景誉到底被挪揄得沉不住气了,怒声道:“这是真玉!真玉!”

要让一个无论何时都戴了虚伪假面,保持文质彬彬模样的人气成三岁小儿的冲动,得要多大的功力啊!

萧问筠心想,看来自己要和李景辰多多的合作几次,她发现和他一合作,李景誉就有崩溃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