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问筠知道,香巧对她积怨已深,她是不会告诉她什么的。

她也没打算她能告诉自己什么,只是望了香巧道:“香巧,你百般钻营,如今定钻营出了一个新气象来了?”

香巧看清了她眼底的蔑意,浑身发抖:“不错,我没有钻营出什么新气象来,但如今大小姐您不也身陷囫囵?”

萧问筠笑了笑:“你以为你比我的情况会好一些?”

萧问筠从她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害怕,心底起了丝疑惑,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香巧会有这样的表情?

“你是阶下之囚,而奴婢,却能自由走动,你说奴婢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香巧强自辩道。

萧问筠道:“既是如此,想必你也不想见到我,何不到门外站着,为何要滞留于此?”

香巧冷声道:“你以为你还是在萧府,我还是侍侯您的奴婢?”

萧问筠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了去:“我却不想见到你的嘴脸,你既不出去,那便由我出去了罢?”

香巧一把拉住了她,狠狠地道:“大小姐,您别让奴婢难做”

萧问筠感觉到她拉住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抬起头来望过去,却见她的眼底藏满了害怕,她心底那股奇特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便一抽手,把手从香巧的掌中夺了出来,冷声道:“你说,这是哪里?”

香巧被她眼神一扫,竟不由自主地称了奴婢,答道:“奴婢着实不知。”

萧问筠一把推开了她,就想往门外走,两人正在纠缠,那房门却一下子被人打开了,有人道:“萧家大小姐,你能去得了哪里?”

萧问筠闻言望了过去,便见那男装‘林美人’从屏风后转了过来。

他一进门,便用冷冷的目光扫了香巧一眼,香巧的肩膀一缩,默默地退到角落里。

萧问筠见他容颜憔悴,一张巴掌大的脸更显得小了,倒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神态,便关心地道:“林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这可不成,要说你做的是侍侯男人的事儿,容貌如果不好好儿打理,可就什么都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打量香巧的神情,果见她满脸震惊之色,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朝‘林美人’望着,脸上现了崩溃之色,她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这香巧怕是不知道这人的另外一个身份,尚对他怀有希望叶子初可不知道萧问筠心底打着什么算盘,也没有查觉到香巧内心的变化,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想这贺公馆的当家虽没有露面,但他底下那位海安可是向自己打了包票,一定能送他出关如果李景誉和朝廷的人两方面都在找他,李景誉是为了要自己的一条命,而朝廷的人如果找到了他,也落不了什么好,不得已,他才来找这个京师最大的私运组织,只要他们收了钱,有了他们的帮手,无论是什么人,他们都能将之送往目地地,只要先在贺公馆事先落了定金,就有了保险了,别的人想要拿他的命,得先问过贺公馆的人。

贺公馆,是几十年都没有出过一笔坏帐的。

他想到这里,不由从心底舒了一口气,抬头朝萧问筠望过去,把她的讥讽只当成了耳边风,微微一笑:“萧姑娘日后还是叫我叶公子吧,那什么林美人,只当是一场笑话。”

他没有把香巧放在眼里,在他的心底,香巧已成了一个死人,只要此事过后,便是她从这世上消失之时所以,他连望都没望香巧一眼。

他没望着香巧,可萧问筠把香巧的表情却瞧得一清二楚,所以她以极之同情的语气道:“林姐姐,不,叶公子,如今你恢复了这样的装扮,看起来可清爽了许多,不用再伺侯男人了,是不是感觉舒了一口气?”

叶子初见她一口一个将伺侯男人挂在嘴上,只以为她在图嘴边痛快,微微一笑:“萧姑娘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别替他人担心那么多”

萧问筠再叹一口气:“我的确很是担心呢,但想着林姐姐,不叶公子,原来和我们是姐妹,想来待我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叶公子想必在等什么人吧?闲来无聊,不如叶公子跟我们说说,您以前是女人的时侯,为何扮得那么的象,能沉鱼落雁,连我这个女子见了,都有些妒忌?当时您擦的是紫品脂是吗?衣裙之间熏的,定是零陵香了,画眉所用的黛一定是染青石了?”

叶子初怔了一怔,心想这萧家的不但没有半丝儿的害怕,反而语话家常一般地说起装扮来,是不是她侯门大小姐天真惯了,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朝她望了过去,见她满眼的兴致勃勃,不由在心底冷笑,心想这大小姐当真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与此同时,他也有一些挫败,心想自己还怕她哭闹,以免惹得贺公馆的人起疑心,特地地叫了香巧看住她,哪知她全没有一丝儿的惹麻烦的念头,反而把他当成了闺中蜜友,真的一幅想和他仔细讨论那装扮的想法?

香巧的心沉到了谷底,从叶子初并不否认的表情来看,他以前当真是一名伺侯男人的人如果他只是一名犯错了的逃犯,只要他身上带足了银两,她自然还有机会和他过上好日子但他是一位伺侯男人的人,一个对女人没有兴趣的人,她日后怎么和他一起?

她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等他将她利用尽了,她的下场,不会比萧问筠好。

她心底转过了千百种念头,她要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样的处境?

她绝望地朝萧问筠望过去,却发现她颇含深意地朝自己微微一笑,她忽然间明白,只有萧问筠能救得了她,只要她能将功补过,大小姐至多将她打发成最低等的奴婢,但在萧府,既使是最低等的奴婢,也比回她那个家好叶子初自是不知道萧问筠已经成功地离间了香巧,此时,他对萧问筠那滔滔不绝的话语感觉很厌烦,心想这天真大小姐怎么这么多话?

他左右看了看,想拿块布巾子把她的嘴堵上,他还没有行动,萧问筠倒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来了,叹了口气道:“其实咱们现在说说话,一片和乐,那是最好的,有段时间…叶公子想必也听说过,我和我那庶妹妹当众打了一架…”

她特别强调‘当众’那两个字。

这事儿传遍了京城,如果不知道的人那是瞎子和聋子兼傻子而且那当众的‘众’是满京师的贵人全都集中在一处的‘众’,叶子初深深地感觉到了她的‘不要脸’程度可以随时随地的发做。

别看她表面上一幅名门闺秀的娇弱模样那娇弱也是一种骨子里透着泼意的娇弱,自己总不能老把她打昏了吧,这可是会引起他人注意的,再说了打昏了她,这可难以操作不是?

第一百三十章 卖人分成的烦恼

叶子初思索了,心想这萧家的可真是泼名在外的,万一她哭闹了起来…现如今可是在贺公馆,贺公馆虽然不理你这些事儿,但万一扰到了他们的清静,他们可是不管的…我也不能老把她的嘴堵着,她总得吃饭喝水吧,瞅她的样子,她是准备一有机会就耍一回泼了?

这机会可是怎么防也防不住的啊

叶子初迟疑了。

要把她好好儿哄着才行

萧问筠此时深切地感觉到泼名在外还是有好处的,从香巧的字语行间之间,她也瞧出来了,叶子初现在自顾不暇,来到这处地方也是非常的鬼崇…想一想他的处境,他现在可成了过街的老鼠了?

于是她再笑了笑:“叶公子,左右无事,不如你来告诉我,我要怎么样配合你才能达到您的要求呢?”

叶子初迟疑加上怀疑了,他以前不是没干过掳人越货的勾当,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被掳的人完全没有半分儿的担心害怕,还很好心地准备配合他?

他还准备着一翻恐吓之辞的,现如今都用不着了,他看着萧问筠兴趣盎然的脸,忽地有些寂寞了…

他可不知道,萧问筠重生一次之后,连刀剑砍断脖子的经历都有了,还会怕他个掳人劫杀?

当然,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果知道了,只怕也有几分惊怕的,说到底,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因为她的插手,推动了一系列的变化,这以后发生的事,已经不是她能预测的了,比如说这被叶子初掳来的经历,前世可没有经历过,就连叶子初这个人,她在前世都没有听过。

在这一世,她将所有的矛盾激化,这才引得这些屑小蹦到了前台。

她可不知道,正因为有她,也造就了另外一个原本在前世默默无闻的人,使得他一举成名,天下尽知。

叶子初心底打了七八个狠毒的念头,但到了最后,都被现如今的形势给打消了下去,因他知道,贺公馆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地方,这里控制着黑白两道明里暗里的势力。

顾名思议,贺公馆是替人解决问题的地方。

它可以说是最大的ji院,有最美的美人,但这只是它的副业,它私底下的接的秘密任务更让人心惊。

它能派人杀最难杀的人。

也能保得下上了断头台的最穷凶极恶的罪犯还能将被黑白两道追杀的人平安地想送到哪儿就送到哪儿当然,它的收费也不低。

就现如今来说,叶子初已经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款了。

但为了能买他一条命,这还是值得的。

他的命很宝贵,因此,他不想因为萧问筠的一些小要求而节外生枝。

于是扯了嘴角笑了笑:“萧姑娘,只要你听话,本公子可以保证,只要此事过了,你很快就能回家。”

萧问筠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我听话,听话,很听话…叶公子,那您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以前是怎么样装扮成林美人的么?”

叶子初的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刺痛刺痛的,深吸了几口气才把心头的火压了下去,心想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来教教你怎么变成林美人香巧缩在屋子一角,心底既是绝望又是震惊…他是林美人?听说那是二殿下的妃嫔?他怎么会是林美人…她看清了叶子初对着萧问筠时眼底几次三番露出来的极为狠绝的杀意,有好几次,她都看清楚叶子初的手放在腰间准备拔刀了,可萧问筠全无所觉,笑得依旧和风细雨。

她忽然间感觉,她以前所做的全都错了,她依靠错了人,投靠错了地方,她以为能带给她安全稳定的男人,没有她的小姐能带给她的多。

她的依靠,一直在她身边

三人各怀心思共处一堂,叶子初保持着哑然无语,香巧缩在一边也静默无声,整间屋子只是那被掳之人萧问筠兴致勃勃兴趣盎然,一再地向叶子初求教种种脸上涂抹何种胭脂之类的问题。

于是,贺大家带着海安很斯文地敲门来拜访他们的大客户叶公子的时侯,隔着门框,首先听到的是女人的吱喳声…两人一对眼,迷惑:不是说这叶子初拿了个女人作人质么?这人质怎么这么多话?

而且听声音很高兴?

哭泣求饶半丝儿也没有?

难道咱们弄错了,这女人不是人质?而是叶子初的主人?叶子初来求人护送出关,其实是为了让这女人出关?

可不象啊?

明明说定了要护送的人是叶子初的。

名贴上都写了:叶子初,男

别的都可能弄错,那性别怎么会弄错?

贺大家抚着脸上遮了半边脸的铁皮面具,心想,这叶子初的性别他是知之极深的,他们两人,可有自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的情意他心底一声冷笑。

海安也有同样的疑惑,低声问道:“大家,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要不要属下再去查查?”

贺大家想着主公这两天就要来了,讨好他的玩艺儿可就落在门里面的人身上了,低声道:“别多事,把咱们自己的事办好就行了”

海安这才敲了敲门,道:“叶子公可在里面?我们大当家前来拜访。”

屋子里的女人声音这才停了。

停了一小会儿。

贺大家与海安都听得清楚,那女人轻脆之极地道:“大当家?叶公子,给本小姐引见引见”

两人再一对眼:这女人看来身份不低啊,绝对不象人质啊您瞧瞧,对她的嚣张,叶子初都没有出声反对了。

又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叶子初的声音:“好”

他们自是不知道这叶子初忍了多大的气才说出这个‘好’字来。

对叶子初的狠毒,贺大家是知之甚深的,他的心底没有怜悯,只要是碍着他事的,无论老少,无论以前待他多好的人,他都能下得去手去除…贺大家又摸了摸他脸上的那块铁制面具。

唯一能使他低头的人,便是对他有利的人,能给他带来权利利益的人所以,从门内三言两语的对话来看,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一般的人,起码能钳制叶子初。

那么,将叶子初当成玩艺儿讨好主公这件事,要不要和她打个商量,事成之后和她三七分成?又或是对半开呢?

听她的语气,她的叶子初可没有什么好感?

也许能把叶子初用于其它用途,还能赚上几个小钱,她还挺乐意的呢贺大家心底转了千百个念头,心想,这叶子初不是个东西,但咱们主公说了,不能牵连无辜,说不定他的主人是个好的?

不行,咱得瞧清楚一点

他想,凭着他混迹于江湖多年的那一双眼,这女人的底细还不给他瞧得一清二楚?

如果这女人对叶子初有拥有权又对叶子初没好感,那么,咱们就拉多一个同盟进来,最多给她些银子咱们可不能让主公责怪咱们做买卖不公平可不能败坏了贺公馆在主公眼底良好的信誉贺大家又摸了摸脸上的铁皮面具,跟着海安走进了房间。

他一走进去,这房间就更加地窄了,可房间虽窄,屋子的人站立的布局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叶子初和另一丫环站着,微弯着腰…他自是不知道叶子初之所以弯着腰,那是无可奈何颓废的…瞧在他的眼底,叶子初的神态很恭敬…

而那名女子,大刀金马地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手里还捧了个茶杯,目光漫不经心,见自己进来,也不过揭起眼皮望了一眼那气势,很夺人啊

贺大家心想。

海安也心想。

这是人质该有的模样么?

哪个人质能做成她这幅模样,那人人都去做人质算了贺大家与海安一起,彻底地推翻了萧问筠是人质的想法。

他们自是不知道,萧问筠之所以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又喝了口茶,那是因为说的废话太多,嘴有些干了,而坐在椅子上,那是因为这么一来,端着茶比较顺手,至于揭了揭眼皮望了贺大家一眼,那是正在歇气儿,还没从滔滔不绝的话语中缓过神来呢至于漫不经心,那是茶杯揭开,一不小心,熏着眼了。

所以说,有些误会,全是在不经意之间发生的。

比如说这叶子初,好不容易披荆斩棘地把萧问筠从萧府掳了出来,以充做人质,要替他日后平安顺利地逃跑做为筹码,却哪里知道,被萧问筠的泼名一吓,不得不忍气吞声,只能想着利用完她后事后报仇,却哪里知道忙中出错,让她喝了一口小茶,被人误会她变成了主子,他自己变成了她的属下,从而改变了他以后所有的安排和计划?

因而说,有的时侯,一口小茶也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啊这女人太摆架子了,你虽是主子,也不能人家大当家来拜访,你连站都不站起来吧?

贺大家有些生气,沉默不语

海安知道当家的想法,忙从他身边闪向前边:“叶公子,这是我们大当家的,因你们是大客户,所以大当家特意来拜访。”

海安的意思,既然叶公子你是小喽罗,那当然得由我这个小喽罗和您先商谈商谈,等到你家主子不摆架子了,再和我们贺大家彻底谈谈。

叶子初可不知道海安心底转的念头,得知贺公馆的大当家亲自来拜访,忙上前行礼:“在下见过大当家”

贺大家没望他,拿眼把那女子望着,见那女子用杯盖浮了浮茶叶,继续喝茶,更生气了,又把她上下一打量,见她穿着不菲,年纪虽小…自从有了主公年少出英雄的前奏之后,贺大家再也不敢看不起年少之人了…所以,他想,年龄不成问题,问题是这女子肯定不简单。

很少有见了他这幅模样而淡定如此的。

一般的看了他脸上那铁面具会吓哭的人都有,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深闺女子?

他当然不知道,萧问筠被那热茶熏得眼睛朦胧,当然,等她眼睛不朦胧了,看清了十步之远处站着的铁面具当家了,心底很是吃惊了一下的…可惜她吃惊的时侯,贺大家已气得将目光转开了。

再加上萧问筠前世连血溅满地的场面都经历过,所以把他的面具再多看几眼,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所以,等贺大家再转过视线过来仔细研究她的时侯,她又是一幅淡定模样了。

她是人质,做为一个人质,便得有做人质的本份,比如说绑票者和别人谈话的时侯,她是不方便插嘴的,所以,她便依旧端了茶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她可没有半分儿的摆架子的念头的

可贺大家不明白,海安也不明白,叶子初更不明白啊叶子初拱手向贺大家行礼了,可贺大家理都没理他,把鼻孔更加地朝天了他很迷惑,心想难道是我的钱给得太少,又或是发现了里面掺了假银票,所以才让贺大家对自己略有些不满的?

他脱困,可全在贺公馆的身上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道:“大当家,不如咱们出去谈?”

萧问筠这时才插了一句嘴:“是啊,谈好了再告诉我”

听了这话,贺大家鼻子都气歪了,心想你什么意思,你不出面,派个小喽罗来和我这个大当家谈,还谈好了再告诉你?

叶子初也生气,气得心火直往上冒,心想你做为一个人质,就应当有做人质的本份…你什么都插句嘴,你是个人质么?但想一想她的泼名,马上气也顺了下来了…还好她没有哭闹耍泼以坏我大事,至于她偶尔的多嘴,我就勉强原谅她吧她温顺下来好好的当一回人质,这可是压倒一切的大任务在此期间,香巧已缩在一角转了无数的念头了,她决定要把自己这一线生机把握住,所以,她怯怯地走到萧问筠面前:“小姐,您的茶凉了么,要不要奴婢给您换杯新的?”

萧问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好。”

贺大家与海安再一次肯定了她的气势那的确是不同凡想的这个女人的确对这丫环有拥有权的

那么对叶子初有没有拥有权呢?

这要仔细地考究考究才是

贺大家勉强把气缓缓地顺了下去,给自己为萧问筠的摆架子找了个借口:虽说她权力大,但是她年纪小啊,虽说她爱摆架子,但是她神气啊…年纪轻有几分嚣张那是应该的,想当年,咱们年轻的时侯,不也目高于顶,全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