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她的身形腾空而起,她转过头去,见他保持了那个将她推出去的姿势,眸光闪闪,被月色照得冰凉冰凉,他的身影如嵌在门间的一道暗影,带着墨黑般的颜色。

那女人绝望的呼喊变成了喜意:“金屑郎…奴家错怪你了…”

他没有跟她一起走进这死地,而是将她推进了这死地。

他最终选择的,还是他的前程,他的辉煌。

他刚刚对她所有的软言蜜语,不过是为了骗她随他一起。

萧问筠落地的瞬间,如坠进地狱,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冰冷的白雪纷纷扬扬的飘落,落进衣领,颈间,沁凉透顶。

地面是由坚硬的青石板制成,摔了下去,一定会很痛很痛,那女人说过,人一走出去,那机关便会发动,如蝗一般的暗器会连绵不绝地刺进她的身体。

但既便是这样,又怎么能抵得了心底那锥骨般的痛。

萧问筠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自己落下那坚硬的石板,等待着万蚁钻心的痛,可她没有等到,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筠儿…”

她被人接住,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来,却是萧南逸关切的脸。

“爹爹,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萧南逸嘘了一声:“别出声,我早就醒了,是太子悄悄儿地弄醒了我,他让人把树上的灾灯全都换了,起不了做用的…”

萧问筠脑子一片糊涂,隔了良久才呆呆地道:“那么,这些暗器去了哪里?”

“全在那屋子的四面窗户处,现在,那屋子反成了人间地狱了…”

萧问筠心底忽起了不祥之感,抬头朝那屋子望了去,便听见有女声急呼:“你要干什么?”

“本王想试试看,你是否象你说的那么能放得下…能舍得了皇位…?”

“你要干什么…住手…住手…”她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出了院子,在黑暗之中传得老远老远。

屋子里忽地发出阵阵机簧破空之声,伴随着的,便是那如烟花四散般的光亮,因着那光亮,屋里便会变成地狱。

萧问筠虽处深闺,但也知道,对于这名唤作灾灯的暗器,她从来没有半点儿夸大,一旦发动,便无人生还,包括她自己。

“平安,平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苍茫夜空传得老远。

这一世,他终还是为了护住她的平安,而让自己身处险境。

如前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