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与她结下亲仇的石氏一家,为何会屡屡遭遇不幸!

甚至是,那般美丽而苍白的入殓尸身,也只是她布的一个局,一个欺骗得他满心伤痛的阴谋!

丹离她,从来没放弃她心心念念的复仇!

万千思绪涌上宁非的心头,这一瞬,他感觉眼前,耳边一阵恍惚,什么也看不件,听不到了!

胸中的血几乎要咳呛到嘴里,浑身气流甚至隐隐有逆转之势!

他陷入了茫然浑噩之中,而苏幕周身光芒一闪,已经彻底闪开了他的剑尖

而及时在这一瞬,另一边昭元帝的剑鞘已经彻底刺破那层粉色迷雾,只听轰然一声,半空中石破天惊一声,好似有巨雷劈下,又似天幕都被扯破了个口子,下得人身上发抖。

随即,粉色迷雾缓缓散去,眼前的一切,恢复了清明平静。

怎么可能。。。。。。?!

苏幕远远看着。他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惊愕之色!

而此时,无翳工资也失去了他潇洒不羁的风姿,一个踉跄,从空中折坠而落。

一双健臂将她及时抱住,昭元帝身影快速,金丝黑袍与月华白衣重叠辉映,宛如一副绝美的画。

这一幕也引燃了苏幕心头最后一丝冷静,他冷笑着,唇边的笑意阴森而至狂,让人不寒而栗!

停留在半空中的轩辕旗开始逐渐上升飞起,旋转间战志煞意暴涨,随即发出凶恶低吼声,竟是宛如一匹活着的凶兽,君临四方!

“去!“

苏幕的指尖指向的,赫然便是身侧的宁非!

说时迟那时快,轩辕旗化为一道流光寸芒,朝着宁非疾射而来!

凶暴之力与空气摩擦,带起无边罡风热浪,几乎让人站身不住。

宁非身为剑者,虽然情绪极为激动,但仍有绝顶武者的警觉,他闪身一琼,满以为能避过这道流光,但—轩辕旗实在是太快太猛烈了,只是擦身而过,便将他整个人都震得跌飞出去,宛如断线风筝一般。

“噗!“

宁非吐出一口鲜血,一时竟委顿在地,很难站起身来。

“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凶器。。。。。。“

苏幕唇角的笑意,更美,更为邪魅,而瞳孔最深处,却倒映那依偎在一起的黑袍白衣。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更冷更黑,那是天下间最绝美荒凉的光芒。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整个人都好似着了魔了一般。

求不得,是这世上最痛的魔障

“到头来,我所求的,终究是一场笑话吗?“

他冷笑着,似是自嘲,更是最怨愤的诅咒—

下一瞬,他一挥,轩辕旗直飞腾空,好似燃烧了所有的术法之力,朝着良人当头劈去—

半空中的死人,正在爱恨纠葛间闹个不休,而被破除了迷心幻境的长乐宫,却静静迎来了它最后的华丽一幕。

鲜血从太后的身上千百个毛孔涌出,染红了她蜜合色绣红的华丽宫装,太后再也无法承受这股术法反噬,整个人瘫倒在地,珠玉滚落了一地

她细腻光洁的脸上,缓缓出现了各种皱纹,白发,连脸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抖动着。

一代女中枭雄的路,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然而,她却偏偏不愿闭眼,只是以极慢的速度挪动着,朝着熙王爬去。

熙王只是凡人肉身,又无迷金之类护持,早就车迷在幻境之中不可自拔,肉身也开始模糊溃烂,但迷心幻境的打破,却也让他捡回一条命,却是痛的在不断打滚!

“这样。。。。。。你居然还死不了啊!“

太后冷笑着,咬牙切齿的凝视着他,好似这具健壮的青年男子身躯是什么美食佳肴,缓缓伸出手来,想要掐上他的脖子。

“你是他的儿子。。。。。。我就是化为厉鬼,也不会让你们一家有一刻的好过!“

熙王哀号着,周身流血化脓,好似一只正在打滚的癞蛤蟆一般,却躲不过那一只瘦骨嶙峋的妇人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昨天还是慈爱母后的那个女人,宛如嗜血妖魔一般的,朝着自己恰来!

巨大的刺激让熙王俩眼一闭等死,然而等来的却不是痛苦,而是一声清笑—

“师尊,您都快死了,火气还是这么大。。。。。。“

青色光影宛如仙雀,翩然落在两人之间,熙王之间来者一身锦服烟翠,青黛之中透出锦绣,面上黑纱金纹遮盖,却只剩下一双冷然剔透的眼。

“青鸾!“

第二百四十四章爱屋及乌同此心

太后更加怒不可歇,连嘴唇都在颤动,鲜红的血自嘴角滑下,枉怒中透出憔悴和苍老---

“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青鸾娇笑一声,黑水晶一般的眸子看定了太后,那般清澈冰冷,却是不含半点人类该有的感情,“师尊这是不愿看见我吗?”

似笑非笑的眼波中,却似不见血的凌迟,一刀剜一刀。

“其实,我也不愿再见师尊你这边憔悴落魄的摸样,只可惜,您太能折腾了,逼得我不得不走这一趟。”

青鸾语音软侬带笑,却是辞锋如刀,她凝视这太后,惋惜的叹了一声,“师徒一场,我真不想亲手杀师,所以上次,我只是废了您的修为,让您可以在儿子这里颐养天年··”

太后听得心头大怒,冷笑这哆嗦道:“原来你还是对我一片好意,这种枭獍之徒,我算见识到了!”

“我对师尊是一片苦心,只可惜,师尊您却不领情,非要掺和这一局,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话音一落,青鸾长袖一挥,顿时有无数檀红光点飞出,形似萤火虫,闪烁迷人。

幽红的光芒顿时围绕太后周身,好似天河上的星子,神秘而幻美,而太后本人却惊得双眼几欲喷火,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敢--”

话音未落,红光熠熠,星星点点落在太后身上,下一瞬,她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不--”

太后已是重伤衰败之躯,已是委顿无力,此时却在地上剧烈翻滚这,痉挛着。

红光点点,溶入她的肌肤之间,宛如夕阳如水中的一泓,又似红宝石璀璨迷离,顿时浑身都宛如宝石般剔透晶莹。

这般美丽而诡异之象,太后的脸确实扭曲着,眼中终于浮现绝望--

“你··我真是白养了你这只白眼狼--当年若不是我救你,给你重塑躯体,你不过是坟地里飘着的一只孤魂野鬼!是我有眼无珠···”

她的呼吸越加急促,渐渐地,却开始短而嘶哑,好似连气也喘不过来,整张脸都僵化了,眼珠都呈现出血红的妖丽。

青鸾一愣,乌青的眸子在这一瞬间变得深沉仓远,随即,却好似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笑话,“师尊,您是在说笑话吧?您以为你自己是开善堂的,把我捡回来当女儿一般养着?!若不是您想测试自己新炼成的傀儡兵人,你又何必拿那一堆血肉和药丹,为我这孤魂野鬼造出这具躯体?我不过是你一个实验的结果,如果失败,就会变回一堆烂肉,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你居然还自认为对我恩重如山?!哈哈哈哈!”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太后的诅骂,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开始逐渐变为红宝石般透明晶莹,整个人都化为了石像一般,最后,连她眼珠里的最后一丝活气都消散了。

卧倒在地的,只是一举宝石人像而已。

青鸾笑吟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具宝石像,好似在端详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师尊,我对人体的研究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般施术,让你死后都变为美丽的宝石,在这世上晶莹闪烁,永远受着世人的赞叹,这样不好吗?”

说话间,她俯下身,将红色光焰收入袖中,随后笑的更加甜蜜,提着熙王转身隐没,身后只剩下幽幽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做那一缕孤魂野鬼···”

低不可闻的轻叹,回荡在这黯然大殿中,而就在她身影消失的下一刻,太后寝殿上空,那对峙的两方中,有一人手持残旗,轰然一声巨响击下!

···

轩辕旗乃上古大凶之器,据说皇帝以此击倒蚩尤,并取下他的头颅,这种传言是真是假无法考证,但后世术者,只要接近这面旗帜三丈之内,便能感受到这股铺天盖地的煞意威慑!

虽然只有半面残旗,但它的威力却是难以言喻--

这一刻,天地日月星辰都好似消失了,无边的术法之力倒海袭来,无论何等高明的术者,在这一瞬都只是汪洋中的一叶小舟!

丹离的身子一颤,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这无双的凶芒逼近,她只得闭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撞击剧痛并没有袭来,拥著她的那片宽厚胸膛,只是一震,随即,竟是牢牢地抱紧了她,让她感受到莫名的安心。

怎么回事?

她睁开眼,只见昭元帝一手抱住她,一手竟持剑鞘平刺而去,竟生生将这一股逆天洪流挡住了!

这一刻,丹离和苏幕心头闪着的,是一个念头--这是在做梦吧??

就算是名剑,也只是凡间铁器,就算是天子手握,也不可能屡次将术法之力化为乌有!

这把剑···有问题!

这个念头还未从心头闪过,只听咔嚓连声,剑鞘毕竟只是薄薄一层,在轩辕巨力之下,吸取的术法之力已然超过了她能负担费上限!

于是,剑鞘咔嚓一声,像根甘蔗一样,断了!

轩辕旗的煞意在天地间咆哮一声,就要在再冲过来,此时却见无熙公子带起昭元帝,反客为主的朝空中一道斜飞。

在争取的宝贵一颗之间,她取出一面平光清莹的镜面,对准苏幕直照而去。

镜面上出现的,竟是一道红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无熙公子竟将手伸入镜中,生生掐住了那根红线!

“你···”

只听见苏幕怒吼一声,支持轩辕旗的本身法力竟为之一滞!

轩辕旗的枉杀之力,几乎已逼到丹离眉心,但由于失去支持,轩辕旗发出不甘的嗡嗡声,竟是平地缩了回去。

“你,你竟然敢逆向反制我的气运!”

苏幕的冷喝声让人心惊,只见他手一挥,凭空出现小森的身影,软绵绵的被他掐着脖子,五指几乎扣进肉里。

无熙公子稳稳的站在半空之中,手中仍是牢牢不放那根红线,”世上之事,有因才会有果--你不断吸取小森的蛟龙气运,为熙王填补,却只能以自身的法力作为桥梁,而我,早在小森身上设下了禁制,一旦以分光镜照之,便能反制你的气运!“

无熙公子轻声一笑,朝着完全听不懂的昭元帝笑道:“简单地说,就是趁着猫出来偷鱼的时候,把针刺进鱼里,当猫吞下鱼的时候,针也就扎在它的嘴里,拿也拿不出来了!”

这个比喻实在形象,昭元帝听了,却立刻想起了那只肥猫贪吃的模样--他噗的一声笑了。

“国师大人,听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难道,你也养猫?”

第二百四十五章辗转反复求不得

狂风大作,金色与蓝色的惊雷闪电在空中交击而战,无翳公子听到昭元帝这一句,不知怎地,眼中却露出似笑非笑的光芒。

“锚这种小东西啊···我和陛下一样,都非常喜欢。”

他似感叹了一句,五指翻飞,法咒自手中飞速划出,所掐的红线宛如丝弦一紧,冷光潋滟,顿时,有一种热炽闪亮的光流,沿着红线逆流而上!

苏幕怒喝一声,嗓音中蕴含着微妙的痛楚-----

“你,你竟然反抽我的气运?!”

暴烈的蓝光大炽,红线在法术波涛中颠沛闪烁,两人各执一端,指间咒文神光大作,红线一时紧绷翻飞,似蛟龙腾云,另一会儿却又曼舒回荡,宛如天女靡歌,一拉一扯之间,确实心急叵测的较量!

狂风肆扬指间,无翳公子清脆笑声宛如珠玉,词锋却仍是那般高傲毒辣——

“天理循环,因果自我而出——你可以肆意视人命为蝼蚁,吸取小森的寿数化为龙气,我为何不能反逆而行?”

冰冷而狂妄的口气,虽然带笑,却不含半点感情。

一如她一贯的作风。

一如,多年前她长跪山门之前,拔刀溅血,自残以明心志。

那般残酷无情。

狂乱的光符咒文在空中闪烁,苏幕双目冷怒,任凭冰霜雷电袭向自身,只是抬眼深望,瑶瑶凝视空中另一端的白衣身影——

即使是性命岌岌可危,即使是生死之端,他仍然无法对这抹身影忘情。

这是命中的孽缘吧?

即使在激战之中,他仍然哭笑出声。

红线翻腾,数次斩而不断,他感觉自身的法力宛如江河入海,正在飞速流失之中。而浮现在半空中的小森,脸色逐渐红润,整个人的气质都开始变得端穆刚毅,威严尊贵。

这是蛟龙之运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即使是蛮夷的君王,也有他天然的威慑。

你···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

即使是法术真元已近枯竭,即使是心中怨恨凄苦,苏幕啤机酷狠的眸子却闪着更强的光芒,好似猛兽受创,更添危险!

我···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心念一动,他一手紧扯红线,另一手竟是凝气化出蓝色巨剑,轰然朝着无翳公子当头劈下!

无翳公子另一手竟也幻化出淡金薄剑,单手擎剑,宛如行云流水的轻然一斩,如烟云一般飘渺。

蓝色巨剑,化为无数冰晶,漫然落下。

苏幕面色一百,蓦然喷出一口无色之血,乃是心头精气所化。

就在这一瞬间,遭遇重创。

“果然···是我意剑一门的剑术!”

胜负已分,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一声惊怒之叹,出自无力站起,半撑着起身的宁非口中,突兀打破了这片僵局!

宁非一声大喝,顿时震动肺腑,一口鲜血又涌上喉头,他却浑然不顾,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半空中,衣袂飘飞的三道身影。

虽然听苏幕已经说过,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对着剑有着无以伦比天分的小师妹,他放在心坎上疼爱的少女,已经变成了眼前着杀戮无数的邪道宗主!

“为何···你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呢?”

他痛心疾首的问道,风冷冷的吹着,好似在嘲笑着他的一厢情愿。

又是意剑门下···?

昭元帝在半空中听到这一句,他不禁看了一眼身畔之人——神秘的容颜被蜃华面具遮住,在那宛如夜光的乌发下,略微露出一点细瓷般的肌肤,这位传说中神秘怪诞的国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败···如此狼狈的失败。

风冷冷地在他耳边吹拂,苏幕脚下一个踉跄,几乎从空中摔落。

“放弃吧,你应该知道,我先前精于剑术,即使是多年生疏,却也不是你可以战胜的。”

无翳公子凝望着他,居然没有痛下杀手,冷玉般的墨眸中,竟然染上一份暖意。

“因为彼此师尊的关系,我们也算是半个同门,我奉劝你,还是及时收手吧,让我登山天门之主的宝座,真的让你难以接受吗?”

苏幕冷冷地瞪着他,绝世俊美的容颜上,却是比憎恶更狂热的神色——

“那个宝座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所在意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石破天惊的宣言,在万里云空中回响。

昭元帝在一旁听着,额头青筋古怪地抽了两下,还是没有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