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笨啊?”炎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就是七殿下问小姐,是因为什么喜欢王爷,小姐怎么回答的?”

齐征不敢看夜罹脸色,复而低下头去,“小姐没有回答。”

夜罹轻轻吐出一口气,手挥了挥,齐征行礼退下。

炎雷擦擦手掌,跃跃欲试的样,“王爷,那个安宁馨要怎么收拾?”

夜罹嘴唇动了动,“我自有法!”

屋内,归于无声。

清晨睁开眼来,长乐被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吓了一跳,“罹,你怎么在这里?”

夜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又闭上,只顺手把她半撑起的身,拉下来拥在怀。

长乐动了动身,“罹?”

夜罹拥着她的手紧了紧,不理,继续睡。

他下眼敛有淡淡的青色,长乐轻轻抚上,“罹,是不是非常辛苦?”

以他的身份,要娶她这样的女人,是别人的下堂妇,还带着个孩。

不知道,要遇上多少非议。

即使身为前夫的晋王,现在是下落不明,她的名声,实在是…

他再是不在乎,身为皇家人,总有太多身不由已,她一味的信任,是不是,也给了他另外一种压力?

“如果太辛苦的话…”长乐的声音一顿,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太辛苦的话,又能怎么样呢?

安宁馨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我只要正妃之位!”

手指无意识的抚着他的脸,长乐自言自语,“就算非常辛苦,也不允许动歪脑筋。”

手突然被人抓住,夜罹眼睛睁得大大的,哪里在睡?

他看着长乐,眼里的温柔,满得要溢出来,他笑了笑,“长乐,以为我在忙什么?”

不就是在忙着在求那些大人物们,同意他们的婚事吗?

长乐瞪他,脸却红了红。

晨光微露,美人在怀,尤其还瞪着一双美目,欲语还休,是圣人也忍不住了,更何况,夜罹还不是圣人。

他俯身过去,吻住了她,不过,却只是浅尝辄止。

很快的翻身而起,他低头整理凌乱的衣裳,只是有些气息不稳。

他不敢看长乐,躺在床上含羞带怯的样,他怕,会控制不住。

那晚之后,其实,他再没有和她共枕一床,虽然,发生了那么美好的事。

他并不后悔,却总有些遗憾。

他要她名正言顺的属于他,要光明正大的拥着她。

不想她受委屈,即使是因为他,也不行。

夜罹拉着她的手,笑容里有若有若无的期待,“给你看我近日在忙的事!”

长乐有些疑惑,却仍是点了点头。

他微笑,“闭上眼。”

长乐闭上了眼睛,他的手常宽厚温暖,稳稳的牵着她。

推开了房门,夜罹拍了拍她的肩。

她睁开眼来,愣住了。

装饰精致的房间里,挂着一袭火红的嫁衣。

流云纹上火凤花,金线暗绣,完全看不出针脚,无处不细致,无处不妥贴;

长长的衣摆,拖曳一地,秀雅的奢华;

伸手抚上,极细极柔的质地,宛若情人夜半的情话,醉人的温柔;

即使只是安静的看着,也能体会那流光溢彩潇洒自若的流淌。

“罹…”长乐张了张嘴,声音在舌尖盘旋,也不知道说出来没有。

可是,夜罹听见了,只要她想说的话,他都可以听见的。

用耳朵,也用心。

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对上她的视线,他说得认真,“长乐,不要掉泪,掉了眼泪,就看不清楚,我说的话了。”

“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唯一的这一次,以后,无论多久以后,你只要记着我,今日所说的,并一直相信,那就够了。”

“我生为皇族,见多了后宫的纷争,看着母亲为爱挣扎,痛苦,心碎,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找到一个人,让她成为我的唯一!唯一仅有的妻,唯一仅有的爱情,唯一不变的心意。不要她掉眼泪,不要她夜夜苦等,不要她对着别的女人,舍了夫君,还要强笑大度。何其有幸,长乐,我终于找到了你,就算曾经错过,我也还是等到了你。”

他抬起头来,眼眸澄亮的望着她,“长乐,我夜罹,想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他期盼的面容,在她无声的静默里,慢慢的慌乱。

可是,他仍然固执的望着她,连眼睛也不舍得眨。

长乐怔怔的看着他,忽地笑了,“遇上你,再嫁给你为妻,是我前世今生最大的幸福!”

夜罹眼睛一亮,拦腰抱起了她,“啊!”长乐惊叫一声,搂住他的脖。

夜罹笑着,大声的呼喊,来表达他的喜悦,抱着她,不停的旋转。

这一次,长乐果然没有掉泪,掉泪的,变成了夜罹。

不过,后来的后来,他也没承认,他掉过眼泪,他只说幸福太满,不小心溢出了而已。

殿下,别乱来第4卷 176 终于成亲

过后,长乐不解的问他,“我以为,你在忙着和宫的人斗法?”

却不想,他居然在忙着她的嫁衣。

夜罹漫不经心的扭过头来,“斗什么法?”

“不是说冷太后反对得厉害么?”

“关我什么事?”

万万料不到他居然这样的回答,长乐瞪大了眼睛,“不是说那位太后重要的很吗?”

要不然,安宁馨能有恃无恐的来和她谈交易?

夜罹不以为意的笑笑,“冷太后当年曾有恩于母后,父皇在世时,曾许诺永保她西宫之位,为着这一点,我敬她几分,所以,跪于宫前一夜,已经给足面!但是我的婚事,与她何干?”

长乐想了想,“可是,小七告诉我,说我的身世有些特殊,牵扯到影昭国!”

夜罹笑得更开心了,“那就是,皇兄的事了!毕竟,上呈的折,是给皇上看的!”

所以,他何必花那么多心神,去管这些闲事。

长乐的嫁衣,要做到尽善尽美,已经够他想很久的了。

远在宫的皇上,此时,又打了一个冷颤,不禁感叹当皇上的人命苦,摊上一个我行我素的弟弟,也就罢了,再想想,当事人的另一半,其身世,居然来头不小。

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能还给他一个清静啊?

夜罹看着长乐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今天在宫发生的一幕。

宁凤宫内,冷太后摔落一地的玉器,对着几位宗室长辈,怒道:“我不同意,她曾嫁于瑾风为王妃,早已入了皇家玉碟,何况,一女二嫁,本就是让天下人不耻之事,如今,又查到此女身世复杂,牵连甚广,而且,她妇德礼仪,竟是半点不懂,我绝不会允许!”

就在这时,夜罹缓缓站起身来,“我只是前来支会一声?”

冷太后面色冷凝,冷冷地道:“罹,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答应的?”

夜罹突然笑了,“既然如此,那也就不需你们同意了!”

转身,便走。

冷太后脸色一变,“反了,都反了!”

夜罹回头望望坐着的几位,冷声道:“诸位好像都忘了,先皇的遗旨,本王的婚事,你们谁也没有资格插手…”

×××

一直是健康宝宝的长乐,居然昏倒了,这个消息,可吓坏了清冷如玉的祁王爷。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熟悉的怀抱拥住了长乐,急促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响起,长乐偎进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夜罹紧张的看了看她神色,有些苍白困倦,似乎没什么大碍,一直压在心头的焦灼,瞬时褪去,这才发觉有些腿软。

他松了口气,侧身坐到床边,把头埋进她的秀发里,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长乐微微弯了嘴角,闭了眼睛,觉得有些累了,心神一松,又睡了过去。

何御医闻讯赶来,手一搭上长乐脉搏。

夜罹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何御医,低声道:“她怎么样了?”

“她有孕了!”

“呼啦!”一声,是夜罹站起身来,而他先前,所坐的椅,已经碎成几块。

何御医摸了摸了胡须,“可是…”

闻言,夜罹心里一凉,只觉得嘴里,都涌上了血的味道。

小融已是双腿一屈,跪了下去,“请太医救救小姐和小世…”

何御医看他了一眼,“你家小少爷好好的,我救什么?”

“那…那你刚才?”

“她最近似乎有些劳累,这之后,要好好安胎才行,不能让她情绪激动,不能让她劳累,要不然,这个小世就要保不住了。”

夜罹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床上的长乐,然后,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将头慢慢的贴近她的肚,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里,住着他和她的孩。

慢慢的弯起嘴角,他在心里念着,“父皇母后,你看见了吧,我已经有了心爱的妻和孩!我,终于也有家了,真正…属于我的家。”

从今以后,再不会孤独,他也有家了!

长乐睁开眼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手指一动,才发现臂上沉沉的,微转过头来,便看见一头青丝如瀑。

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夜罹抬起头来,握着她的手,眼流转的,都是盈盈喜意。

她看着他,浅浅一笑。

夜罹眼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波光,缓缓俯下身来,将脸贴到她脸上,直至彼此呼吸可闻,他眉目如画,弯了嘴角,轻声唤道:“乐儿…”

只是唤着她的名字,长乐却觉得那话里,带着满满的喜悦。

“乐儿…”他喃喃念着,轻轻闭了眼,心漾满了柔情万千。

“对不起!”她开口道。

夜罹睁开了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长乐抬起手,眸闪过一丝愧疚,环住他的腰身,“都是我大意,才没发现,已经怀有身孕…”

自己明明就是个大夫,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声音变得极低,有些羞涩地道:“不过,我哪里会想到,不过一次就会…而且,而且他居然也不闹腾,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夜罹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肚,嘴角尽是笑意,得意地道:“那当然,怎么会舍得闹腾娘亲,那可是我的孩。”

长乐瞪他一眼,笑骂道:“你还真当他现在就知道心疼人啊?”

夜罹不说话,只是拥着她,半晌才道:“乐儿,我已经给皇兄上了请婚书,等到旨意一下,我们就成亲吧!”

长乐看看了看他,担心地道:“他们会答应吗?”

那些人,皇室宗亲,夜罹再是惊才绝艳,也难堵众口。

祁王正妃,竟曾是皇兄之妻,如何上得了台面。

夜罹脸上笑容不变,“一切有我。”

长乐伸手戳戳他的脸,“你说给我听。”

她不想他一个人担着,多一个人,即使不能分担,分享也好。

夜罹抿着嘴,不再动作。

长乐盯了他一会,忽然脸一皱,抚着肚。

“乐儿?”夜罹连忙翻身坐起,脸色都变了。

“哎哟,我肚痛,我心情不好,我就会肚痛!”然后,拿眼瞟着夜罹。

夜罹的脸上,神色变了数变,终是忍俊不禁,大笑起来,星目剑眉,在笑容里飞扬,“你刚刚的样,该叫澈儿来看!”

长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大言不惭的说道,“澈儿来看,也没什么稀奇的,他那些招数,还不是从他娘亲我这里学去的。”

笑闹一番后,夜罹才低声说道:“皇兄不会为难!其他人,若想怎么着,哼!”

夜罹眉毛轻抬,“就说今年水灾,江南一带颗料无收!”

长乐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的封地无收?”

夜罹微微一笑,笑容里,却隐着冷然,“连报三年欠收,便叫国库空去一半,看那帮人,还能叫嚣什么?”

长乐咽了咽口水,“你连皇上也敢威胁?”

“皇兄我怎么会去威胁,想必是皇兄,藉着这个理由,去威胁那些人吧!”

“如果他们还是坚持原则,不肯罢休呢?你也知道,有些人,非常清高,宁死不屈的。”长乐继续问下去。

“如果真是太麻烦了!”夜罹扯起一抹笑意,执起她的手,“那便放弃吧,一个王爷而已,谁爱当谁当。”

这样也可以?

长乐看着他面上一派平静从容之色,也不由得笑了,果真,如传闻一般的淡泊名利呢!

不过,她喜欢,微微一笑,道:“好!”

管他什么风雨,就让夜罹顶着吧,谁让他,嗯,长得比她高呢?

这一日,阳光灿烂,风和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