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肉乎乎的手指,指着某盆挡在他前面的花,“不要。”

澈儿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最后,拉着小白的手,小心翼翼的绕过花盆,低下头笑道,“好了,小白走过来了哦。”

谁想小白气乎乎的又走回去,固执的瞪着他,“不要,哥哥!”

澈儿也跟着走回去,拉着他,哄着,“哥哥拉你过去啊。”

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指着花盆扁嘴,“不要,不要。”

澈儿看看那比他还高的花盆,又看看小白,不明白弟弟的固执,很是困惑。

看着哥哥没有如他所愿,小白往地下一蹲,眼泪就在眼里打转,“哥,哥…”

一看那即将要大哭的前兆,澈儿连忙拍拍他的头,“弟弟不哭哦,哥哥叫人把它搬走,搬走就不哭了哦。”

一旁想把头低到土里去隐身不见的侍卫,终于,在澈儿的眼光里,硬着头皮上来搬花盆。

一边暗暗叫苦,估计王妃,待会又要来让他们搬回去了。

王妃一不高兴,王爷还能给他们好脸色看?

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白已经吸着鼻,得意的含着手指,趾高气扬的踩着花盆印,走过去了。

当发现家里的摆饰又换了位置后,长乐的第一反应就是,“夜云峥?”

小白从小融怀里跳出来,看看娘亲不太好的脸色,一摇一摆的蹭过来,讨好的笑着,“娘亲,娘亲!”

长乐故意板着脸不看他,他就小手抓着她的衣摆一直摇,小嘴开始扁,“娘亲,娘亲。”

一看娘亲不理她,小手就指向还在吃饭的澈儿,“哥哥。”

澈儿一口饭含在嘴里,差点喷出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弟弟,每次都不直接唤侍卫,而是要找他了。

于是,小脸涨得通红,很委屈,“弟弟,你又害我。”

小白也不管,径直摇着长乐衣摆,“娘亲,抱小白…”

再不理他,眼泪都在眼里转,“娘亲。”

然后,就很伤心的吸着鼻,蹭到一直冷眼旁观的夜罹那里,把小脸埋到他腿上,“爹,娘亲不要。”

夜罹面无表情,反手,就在他屁股上,打了几下,应该是有些力道,小白的哭声,听进来比较真实了!

“呜…”哭得那叫震耳欲聋。

觉得他哭得差不多了,长乐才把他抱起来,擦干眼泪,“来,小白告诉娘亲,为什么不好好走路,人家好好的花盆摆在那里,你为什么要把它搬走?”

小家儿红着眼睛,把头靠到她颈上,却还要一抽一抽的说,“小白,要走。”

长乐苦着脸,瞪着夜罹,“你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霸道?我觉得我还好,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家伙来?”

澈儿瞅瞅弟弟,忍住点头的欲望。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弟弟走路,都跟别人不一样。

夜罹看了小白一眼,小家伙赶紧躲进娘亲怀里,却还要偷瞟父亲的脸色。

夜罹喝下一口汤,语出惊人,“总要把他打改过来。”

小白把脸埋进娘亲怀里,直觉父亲没有说什么对他有利的话。

夜云峥的霸道之二,还表现在他的周岁礼上。

世的抓周仪式,何等隆重,皇上都带着太来观礼了。

代表着各种喻义的东西,摆了一大桌,就看世爬来爬去的怎么选择。

选书,选剑,选金银财宝,还是别的什么?

就连夜罹心里都有些紧张,手心里尽是汗,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小白扭扭身上场了。

在桌上爬了一圈,什么也没抓。

再爬一圈,瞅瞅那些个眼珠瞪得鼓鼓的大人,小胳膊小腿一阵忙乎,将桌上的东西扫到一堆集起来,再一屁股坐在上面,呼呼,好累!

满场寂然,最后,还是长乐捏捏他的脸,“小白乖,只能拿一样,知道吗?”

他抬起来,看看娘亲,乖巧的点头。

很快,那些东西又分开,让他挑。

小家伙又是一阵忙活,把东西收拢到一堆,这次不用屁股坐了,小胳膊努力的张开,然后扑在上面牢牢抱住。

一边咧开了嘴看向长乐,“娘亲。”

如此周而复始,反正,他是绝不肯只选其一个的。

又一次一屁股坐在上面了之后,皇上擦擦额头上的汗,大笑道,“天佑云峥,如此面面俱到,将来必成大器。”

长乐忍住笑,回头看夜罹,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

说到这霸道之三,夜罹就更头痛了。

小白喜欢跟着长乐睡,尤其是喜欢抱着她的胳膊睡。

要是跟着长乐睡的话,能一觉睡到一亮,要不然,就是睡着了抱走,半夜也得醒来折腾一下,非要长乐哄,才肯再继续睡。

这一来二去,就在他们房里睡习惯了。

小家伙经常是是光溜溜的一洗完澡,就缩在被窝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长乐。

等到长乐收拾好一上床来,他就自动自发的钻到她怀里,甜滋滋的唤着,“娘亲,唱歌,小白听。”

夜罹有时候处理完公务,回来得早,一看见这场景,就直接把他拖出来,拿衣服一包就往外丢。

刑云那每次,都是接得心惊胆战的,你说,要是他一个手抖,小世被撞哪碰哪了,他担当得起吗?

擦着汗,和怀里的小世大眼瞪小眼。

小白眨着眼,立刻挤出两滴眼泪,张着嘴,“娘亲!哇哇!”

声音太响,夜罹抱着长乐不让她起身,一边皱眉,“这孩太惯了。”

有时候是澈儿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过来,熟门熟路的拍拍,“弟弟不哭,娘亲累了,哥哥带你睡。”

小白呜呜继续哭,澈儿拉着刑云,一边走一边哄着,“弟弟不哭了哦,娘亲明天给你抱。再哭,爹要生气了。”

结果就是,小白只能委屈的抱着哥哥的小胳膊睡。

所以,再下一次,小白只要看见爹进来,就直往长乐怀里钻,“娘亲抱,娘亲抱。”

反正,只要娘亲肯抱住他,爹就没有办法了。

爹再厉害,只要娘亲笑笑,爹就脸红,不敢再瞪他啦。

这是夜云峥认识爹跟娘亲一年多来总结出的经验,屡试不爽。

不过,有时候娘亲也不肯抱他,只拍拍他的头,就让爹把他丢出去了。

他暗自下定决心,下次见到皇帝伯伯的时候,要告诉他爹太闲了,再给他点事做没关系。

当然,后来夜云峥一天一天长大,走路不再跌跌撞撞,也懂得不一定挡在路上的东西,全都要搬走了。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是以无数次屁股,被打得红肿换来的。

相比之下,他比较喜欢娘亲温柔一点的说教,爹不说话,却直接上升至动手阶段。

有一次,他忍无可忍向爹严重抗议,“爹,娘亲都说了,不能随意体罚孩,你不可以再打小白哦,要不然,嗯,小白要离家出走。”

夜罹冷冷的斜他一眼,淡淡的启音,“好。”

然后,再补充,“叫炎雷多给你拿些银。”

夜云峥于是深深明白,要战胜王爷爹爹的道路,还很长很长。

他在外面,已经是走得四平八稳的王府世夜云峥;

可是在家里,他还是娘亲眼风风火火,没有定性的夜云峥。

爹的话要听,娘亲的话要听,哥哥的话要听,总之,小白还是家里说话,最没分量的那一个。

在家里,娘亲总说,小白,嬉笑怒骂,全部由心。

可是,在夜云峥的成长岁月里,已经不可避免的扮演了夜云峥的角色。

嬉笑怒骂,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已经被深深隐藏。

就像王爷爹爹一样,出了王府,威风八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在家里,他只是爹爹,是娘亲的老公。

会被娘亲一笑就脸红,也会因为小白一调皮就生气。

夜云峥已经是受了封的世,也是众人交口称赞,有着绝世才华的无双少年。

他的处世作风,与其父相比,同样雷厉风行,冷厉无情,甚至,有时候,更懂得谋略算计。尽管,他有一副清朗若月的外表。

可是,他仍然贪恋着府里那小小一隅的温暖。

娘亲的一声小白,可以融尽他心所有的黑暗和血腥。

所以,他是家人的小白,却也是皇室的云峥。

小白拥有那么多的温暖和爱,连笑容都带了阳光的灿烂;

而云峥,却是守护着这些温暖和爱的人,要和王爷爹爹一起,守护着皇室里他们何其有幸才拥有温暖。

所以,娘亲可以不用受伤,不用害怕,可以自由自在的逛街,可以在心血来潮时,去任何地方,嗯,娘亲说的旅游。

而哥哥,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风光霁月,把所有的智慧,都用在战场之上,指挥若定,大将之风。

“小白,哥哥明天要回来了,你还不快点把你丢在哥哥房间的东西收拾好?”娘亲又在叫他了。

夜云峥应了一声,快速的将手书一丢,就施展轻功循着声音而去。

忘了说了,其实,娘亲有的时候,耐心不是很好,多喊几声就要生气的。

“娘亲,”他难得脸色扭捏,“我都十了,你能不能不要大声的唤我小白?”

有一次,他正端着世的架,训斥一帮办事不力的官员时,娘亲站在门外轻唤一声,“小白,吃饭的时间到了,散会。”

他亲眼看见连一向跟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无情都笑意一闪,虽然,很快就闪过了,但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娘亲痛快的答应,“好!”

他心一喜,快走了两步,想要跟娘亲再说点什么。

娘亲已经转过头来,“小白,你还不快点?”

他无语,闷闷的应了一声,“哦!”

其实他想说,娘亲私下唤他小白的时候,他很开心的。

他从小就知道,他的娘亲跟皇宫里所有身份,比他高贵和不比他高贵的皇的娘亲,是不一样的,所以,算了,娘亲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