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晓悦随手拿起件中衣替他擦拭,擦着擦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回身一看,竟然是无心栽柳。

她整个人一软,这时候顾不得羞耻不羞耻了,用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对准好目标,气沉丹田,慢慢地往下坐。

还没去坐下去,身下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带点鼻音的“嗯”,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

董晓悦又惊又喜,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正要跟燕王殿下打个招呼叙叙旧,只见男人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把她从身上掀了下来,顺便飞起一脚,把她踹翻到床下。

董晓悦只听咔嚓一声,随即胳膊肘传来钻心刺骨的疼,忍不住发出“哎哟”一声呻吟,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人十天不吃饭,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董晓悦越想越委屈,抱着受伤的胳膊,坐在地上哭起来。

梁玄躺下床上愣怔了半晌,慢慢清醒过来,难以置信地道:“你是……阿悦?”

“我擦你认识我?”董晓悦抹抹眼泪鼻涕,“你认识我还踹我?!我胳膊都摔断了!腰也扭了!”

梁玄慌忙做起身想下床扶他,可惜刚才那下扫堂腿属于保卫贞操的超常发挥,没能坐起身就浑身一软倒回了床上,只能干着急:“阿悦,我真不知是你……”

“别说了,”董晓悦耷拉着断手,扶着扭伤的腰,慢慢地站起来,抬起没摔断的那只手挥了挥,“你开心就好。”

第106章 疗伤

梁玄虽然好多天粒米未进, 但是每天参汤灵芝鹿茸地往里灌,身子骨比董晓悦想象的皮实多了。

董晓悦凄惨地揉了揉腰,托着胳膊往门口走, 梁玄从床上伸出手来, 扯住她的衣带:“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叫你的侍卫啊!”董晓悦觉得好笑。

“等等……”梁玄仍旧牵着她的衣带不放手,他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她是怎么从梦中出来的?她为何会在他的床上, 还与他行那等事?可一看她疼得脸色发白, 那些问题似乎都可以等一等, 他只是问道:“胳膊伤得如何?还能动么?”

董晓悦试着动了下胳膊, 疼出一头冷汗, 忍不住“嘶”了一声。

梁玄探出手,小心翼翼地摁了摁她的胳膊:“看样子伤着骨骼了,你告诉门外的守卫,就说是我的命令,叫他们即刻去传宋医官。”

宁白羽和丁先生到得比医官还快,他们得到消息时还有些将信将疑,直到亲眼所见,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丁先生激动得直打颤, 宁白羽干脆抹起了眼泪。

梁玄嫌弃地看了下属一眼:“哭什么, 孤还没死。”

宁白羽打了个哭嗝:“殿下恕罪, 仆这是太高兴了......若是吴将军在, 恐怕哭得比仆更厉害。”

“吴垓去哪儿了?”

“吴将军带兵去隐龙山搜剿叛军了,还未归营。”白羽答道。

“这些时日难为你们,孤记在心里了。”他的语气虽平淡, 但一听就是发自内心,感情深挚。

白羽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当即流下感动的眼泪,连丁先生的眼眶都红了。

梁玄鼓励完下属,把头探到帐子外张望:“宋医官怎么还没来?”

丁先生连忙自告奋勇:“属下请替殿下诊脉。”

梁玄虚弱地摆摆手:“此事不急,白羽,你去外头看看,宋医官怎么还没来?”

“宋医官是治外伤的好手,只是于毒理不甚专精,f殿下莫如传庞医官来珍视。”丁先生道。

“不是孤,”梁玄目光似水地看了眼一旁的董晓悦,“董娘子折伤了手臂,须得即时医治。”

两人这才意识到董晓悦这个大活人的存在,都挺疑惑不解,这两位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会把胳膊折了?

老奸巨猾的丁先生按捺住好奇不言语,宁白羽却是植眉冷眼地问了出来:“如何就折了手臂呢?”

梁玄脸一红,咳嗽了两声,道貌岸然地绷着脸道:“宁参领,管好你的份内事。”

宁白羽赶紧认错:“仆逾越了,请殿下恕罪。”

丁先生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对着董晓悦笑得如同春风般和煦:“那宋医官最擅疗治外伤,殿下想得周到。”

他这么说当然是揣测着领导的心思,向那蛮夷女子卖好,董晓悦却没领会他的一片苦心,也不知道谢恩,只是对梁玄一点头:“我没事,先让丁先生替你把把脉吧。”

宁白羽眉头一皱,这蛮夷女子果然不知礼数,在殿下面前还你啊我的,正要谴责一二,便听梁玄柔声道:“罢了,听你的。”说着乖乖地伸出手。

丁先生和宁白羽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这女子是给他们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殿下刚醒过来,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刻钟,难道她真会什么蛊术邪法?

丁先生收拾了一下炸裂的三观,定定神,将三指轻轻搭在梁玄手腕上,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如何?”董晓悦和白羽异口同声地问道,躺在床上的正主反倒意态闲适,嘴角还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丁先生犹豫地看着董晓悦。

董晓悦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回避一下。”

“不必,董娘子不是外人,丁先生不妨直言,”梁玄斩钉截铁地道,“是不是毒还未解?”

宁白羽差点气得仰倒,怎么就不是外人了,这都外得不能再外了!

丁先生皱着眉头道:“殿下脉象盈实而滑,如循长杆,是毒性未解之征,比之昨日,似还加重了些……”可他分明又醒了,虽然气息虚弱,脸色也差,但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怎会如此?”白羽焦急道,“莫非是解药有问题?”

“解药?你们从何处得的解药?”梁玄不明所以。

丁先生嗅觉极其敏锐,早躲到一边佯装写药方,留下宁白羽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人声,替宁参领解了围。

宁白羽难得开窍一回:“殿下,想是宋医官到了,此事说来话长,仆不通医理也说不清楚,不妨先叫医官替董娘子疗伤,再让丁先生与殿下细细禀来。

梁玄赞许地对着宁白羽笑了笑:“你所言甚是,快叫宋医官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青衫,面容白皙俊朗的年轻男子挎着藤编的医箱,走进帐中,行礼道:“卑职参见殿下。”

董晓悦没来由地感觉此人面善,一回想,这不是上个梦里杜蘅他爹身边的小厮么!

梁玄一见是他,冷冷地点了点头:“不必多礼,宋医官呢?为何来的是你?”

那年轻医官答道:“宋医官连夜医治伤者,偶感风寒,怕于殿下有碍,故而遣卑职前来。”

梁玄心里虽然疙疙瘩瘩老大不高兴,却不是蛮不讲理之人,点点头道:“宋医官年届花甲,随大军南下已是受累,叫他好生休息两日,你们多分担些。”

“卑职遵命。”那医官答道。

“这位娘子似是折了手臂,你仔细替她诊治,不可有半点差池。”

小医官方才就注意到帐中有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女子,心里十分好奇,只是不敢注目,这时才敢抬眼打量,只见那女子身着戎衣,绾着个男子般的发髻,双眸灿若星辰,粉面娇妍,眉目间却有一股疏朗之气,生得十分好看。

小医官不禁生出赧色,低声问道:“娘子可否挽起袖子让在下看看伤势?”

“好啊。”董晓悦毫不在意地去捋袖子。

“慢着,”梁玄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对宁白羽和丁先生道,“你们去外面等候。”

待他们出了营帐,梁玄才埋怨道:“你也真是的……”

“……”董晓悦和他混得熟了,常常忘了他是个古人,很多她习以为常的行为举止,在他看来却是惊世骇俗。

不过入乡随俗,董晓悦知道他也是替自己着想。

那小医官年纪虽轻,比宁白羽那个大傻子会看眼色,一见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就知道这女子身份不一般。他随军南下,因为医术高明时常出入主帅营帐,倒是从不知燕王殿下身边有侍妾。

梁玄咳嗽了一声,小医官赶紧收起脱缰的思绪,垂眉敛目,不该看的绝不看一眼。

董晓悦撩起袖子,露出肿得粗粗的手臂,小医官上手捏了捏,梁玄的眉毛差点拧成了麻花,用得着捏个没完么?真是个靠不住的庸医!

小医官感觉到燕王殿下如有实质的视线,后背渗出了冷汗,赶紧松开手:“启禀殿下,这位娘子确是折断了手臂,须得用夹板固定,卑职开个壮骨补气血的方子,再早晚敷上伤药,静养数月,待骨骼愈合便可。”

梁玄颔首道:“孤这里有些从宫里带来的伤药,就在床脚的柜子里,你取来用便是了。”

皇宫大内的药自然格外金贵,小医官没想到这女子这么得燕王殿下的看重,越发坐立不安,赶紧从药箱里找出夹板丝绵绷带等物,又从柜子里取了伤药,三下五除二地上药上夹板缠绷带,只求早点完成任务离开这是非之地,燕王殿下的眼神太可怕了。

董晓悦自小对医生这个职业很有好感,见他手抖得厉害,笑着打趣:“医官怎么抖成这样?别绑歪了,手一长一短的可不好看。”

梁玄幽幽地道:“王医官医术高明,绝不会相差分毫,不然岂不是有负少年神医之名?若是你真成了长短手,王医官恐怕是无颜再行医了。”

小王医官哭丧着脸道:“殿下谬赞,卑职不才。”

“幼稚!”董晓悦偷偷对梁玄比了个口型。

好在小王医生的基本功学得扎实,哆哆嗦嗦地完成了包扎任务,揩了揩脑门上的虚汗,开始写方子。

“对了王医官,”董晓悦冷不丁地拽起衣摆,“我的腰扭到了一下,你能帮我看看吗?”

王医官正在奋笔疾书,闻声一抬头,就看到一截白生生的腰肢,耳边訇一声响,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死定了。

梁玄以惊人的爆发力从床上弹起,拽下董晓悦的衣裳:“不过是寻常扭伤,我这儿有好药,不必劳烦王医官。”

董晓悦还是不太放心:“还是让医官确诊一下,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腰很重要的。”

梁玄腿软眼花,栽回床上,喘着气道:“我几时……害过你?”

王医官赶紧道:“娘子有所不知,殿下自幼习武,熟悉骨骼经络,医治这样的伤不在话下。”

董晓悦对医生就是有种莫名的信赖感,乖巧地点点头:“王医官说得是。”

“……”梁玄仰天躺在床上,差点没气得撒手人寰。

王医官抓紧写完方子便以煎药为名麻溜地跑了,梁玄没有立即传白羽等人进来,忿忿不平地望着董晓悦:“你怎么能在男子面前……”

“大夫能算男子吗?”董晓悦稀罕地敲敲她胳膊上的新装备。

燕王殿下脸上冰消雪融,悠悠地憋出一个宽宏大量的“哼”。

“怎么,你吃醋啦?”

梁玄恼羞成怒,转过身背对着她,不过片刻又转回来,没好气地道:“把柜子里的红瓷瓶取来,孤替你上药。”

董晓悦依言取出药瓶,拔出塞子闻了闻:“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刚醒,身子虚,好好休息吧。”

梁玄支撑着坐起身,从她手里拿过药瓶:“此药来之不易,我怕你浪费,别多话了,坐到床上来。”

“……”不愧是勤俭持家的燕王殿下!

“把衣裳撩起来。”

董晓悦临阵退缩,捏了捏衣角,嗫嚅道:“不要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这会儿又知道害臊了!梁玄无奈道:“你把我当大夫罢。”

董晓悦不情不愿地撩起衣摆,露出腰肢,梁玄一看,只见她腰上已经青紫一片。

梁玄大方地往掌心倒了一大摊药油,把掌心搓热,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处,董晓悦只觉一股热意从皮肤渗入体内,暖暖的十分舒服。

“有些疼,若是忍不住就告诉我。”梁玄一边说,一边开始顺时针地画圈,一点点加重力道,让她慢慢适应,有些疼,但是程度完全能承受,董晓悦甚至还有闲心生出几分绮思来,想起突然被打断的马赛克,不禁有点遗憾。

“你怎么会在这儿?”两人独处,梁玄总算找到机会问她。

“我也不知道啊,上个梦结束,莫名其妙就到了山里,然后……嘶……然后就被你的下属抓来了。”

梁玄的手一顿:“他们抓你做什么?”

董晓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是梁玄早晚会知道真相,而且她也没什么义务替宁白羽他们隐瞒,便把自己被当成解药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董晓悦背对着梁玄,没发现他的脸色变了,自顾自地道:“还没开始解毒呢,你刚好醒了……”

梁玄“铛”地一声把瓷瓶撂在榻上,把她的衣裳放下来,嘴唇在她脑后轻轻蹭了下:“你先歇会儿,今晚再上一次药,明早该好些了。”

说完立马晴转雷阵雨,对着帐外扬声道:“宁白羽,给孤滚进来!”

第107章 贵客

梁玄身体弱, 中气不足,音量不算高,但是宁白羽还是吓得一哆嗦, 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丁先生, 硬硬头皮走入帐中。

丁先生低着头不声不响地跟在后头,燕王殿下明面上骂的虽然是宁白羽, 可显然是杀鸡儆猴, 这事说到底是他挑的头, 自觉认罪领罚才是正经。

两人各怀心事地走到梁玄的床前, 只见那山越女子站在床边, 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们,嘴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人得志!宁白羽忿忿地想,脸上不由自主地带出点不满。

梁玄皱了皱眉。

宁白羽行了个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宁参领,孤不过昏睡这几日,你的长进可真是一日千里。”梁玄冷冷道。

宁白羽听出他语气不善,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燕王殿下动怒, 只好往地上一跪,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罪:“仆知错, 请殿下责罚。”

“你且说说, 错在哪里?”梁玄反问道。

“......”宁白羽傻了眼。

“这便是知错?”梁玄差点气笑了,“依孤之见,你非但不知错, 还自觉为孤觅得解药,居功至伟,是不是?”

果然是为了这一茬!丁先生憋出了一脑门的汗,捱在一边,尽量让自己不起眼。

“宁参领,孤身中奇毒,神志恍惚之时,将营中诸事托付于你,是指望你主持大局,与吴将军互为照应,将营中诸事安排妥当,不是让你擅作主张,让一干精兵强将替孤漫山遍野找什么解药。你身为一军参领,却轻信此等无稽之谈,甚而以性命威逼无辜女子行此荒唐事,岂非令孤贻为天下笑柄?”

宁白羽道行浅,被他三言两语说得愧悔难当,红着脸叩首道:“仆真的知错了,请殿下严惩。”

丁先生哪里听不出燕王殿下指桑骂槐,不敢继续装死,跪下替宁白羽求情:“殿下恕罪,此事是老朽擅作主张,思虑不周,宁参领也是救主心切,殿下要罚便罚老朽罢。”

梁玄虚扶了丁先生一下,眉头这才松了松,对白羽道:“既然丁先生开口替你求情,孤也不苛责你,自去领一百杖便是。”

宁白羽常年习武,身子骨皮实,换个人不一定捱得过一百杖,这惩罚不可谓不重,不过宁白羽还是甘之如饴,心服口服,忙不迭地跪拜谢恩。

“且不急着领罚,”梁玄忖了忖又道,“先带董娘子去安置,务必找信得过的人看守着,不得有半点闪失。”

宁白羽对这告刁状的山越女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主人有命不得不从,只得不情不愿地道:“董娘子请随我来。”

梁玄看向董晓悦,整个人软得像个水母精:“你先去罢,缺什么同白羽说便是,身上的伤小心些,睡觉时莫要压着......待我能下地时便来看你。”

宁白羽和丁先生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见过燕王殿下这么柔情似水的模样,对象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山越女子。

丁先生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作茧自缚,他以为找的是解药,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太岁。

宁白羽带着董晓悦出了营帐,丁先生也想趁机开溜,却被梁玄叫住:“丁先生请留步,孤还有事相问。”

丁先生只得收住脚,退回梁玄的床前,躬身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先生请坐。”梁玄指了指坐榻。

宁白羽是他家臣,可以随便骂,但是丁先生是幕僚,年事又高,梁玄平日都是以礼相待,十分敬重。

丁先生很有眼色,刚才他对着宁白羽那一番指桑骂槐,句句说的都是自己,此时哪里敢真的坐下,老老实实地垂手站在一旁。

梁玄没再坚持,看了他一眼,问道:“丁先生,你我相知多年,孤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孤身上的毒究竟如何了?”

丁先生忙请罪:“殿下恕罪,老朽……”

梁玄截断他的话头:“孤知道你方才有所顾忌,眼下没有旁人,直说便是。”

“殿下突然醒转,身上的毒却并无消散的迹象,老朽方才为殿下把脉,反倒有毒入心脉之兆……不过依照常理,毒入心脉断然没有生理……”

“可孤还好好活着。”

丁先生掖掖汗:“老朽医术不精,着实惭愧,许是殿下天潢贵胄,有真龙护体,令那邪毒一时半刻不能得逞,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老朽斗胆说一句,求殿下莫要怪罪。”

“先生请说。”

“传说此地山越与三苗遗民颇有渊源,颇擅炼毒,以“药女”解毒之法虽似无稽之谈,庶几有些效验。老朽斗胆,恳请殿下为天下苍生计,再试一试这解毒之法。”

“此法对董娘子有无损害?”梁玄问道。

丁先生见他对那药女如此上心,就怕他问到此节,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梁玄见他欲言又止,心往下一沉:“先生但说无妨。”

丁先生一脸为难地道:“据老朽推断,药女可将殿下之毒引入自己体内,故而……”

“所以是用她的命换孤一命。”

丁先生无奈地点点头,他号称算无遗策,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燕王殿下会对解药上心,这叫什么事儿!

“殿下,老朽与你直说罢,这董娘子自小服食毒物,毒性早已侵入血脉骨髓,即便不为殿下解毒,也不过剩下三年五载的性命,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