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姐妹两个和胡氏一样没什么学问,也没有应变的才华,玉泉王赵戫和平阳侯都进来了,她俩也没想到赶紧命令婆子放开白玉茗。而这两个婆子也是蠢货,只知道贾嫆、贾妍许了她们厚赏,舍不得放开白玉茗,一直抓得紧紧的。

赵戫一进来便看到两个粗俗的婆子抓着白玉茗,白玉茗聪慧过人,身材却柔弱单薄,被两个健壮中年妇人抓着,更显得楚楚可怜。

赵戫登时大怒,“老侯爷,白七姑娘来者是客,贵府这般折辱于她,岂是待客之道!”

平阳侯被赵戫一路催着紧赶慢赶的来了,一进门便遇到了这种尴尬事,老脸通红,一记窝心脚冲婆子踹过去,婆子一声闷哼,壮壮的身子栽倒在地。

平阳侯又是一脚冲另外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婆子踹过去,这个婆子更惨,“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前胸尽被染红。

平阳侯这是怒了。

屋里的婆子婢女吓得纷纷跪倒,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贾嫆心突突直跳,贾妍腿脚酸软,站立不稳,歪在了贾嫆身上。

贾嫆已经吓得僵住了,贾妍靠在她身上,她只管一动不动,跟具石像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谁为告诉本侯,这是怎么回事?”平阳侯怒吼。

平阳侯夫人心中有气,板着脸不答话,沈氏很是茫然,见平阳侯怒了,忙陪起笑脸,“姨父,是这样的,方才嫆儿和妍儿说,她俩的嬷嬷被我家小七给打了,所以要小七给她俩的嬷嬷赔罪,要带到嬷嬷房里去…”

“胡闹,胡闹!”平阳侯鼻子差点没冒了烟儿,“外甥女啊,你女儿上门是客,平阳侯府怎么可能如此这般对待她?”

沈氏也没有应变之才,这会儿头晕脑胀不知该如何掩饰了,一着急便实话实说了,“可是姨父,这正是你平阳侯府的千金小姐提出的要求啊。姨母略劝了劝,她俩便说姨母不是她们的亲祖母,所以不疼她们…”

“你们,你们…”平阳侯气得直啰嗦,颤颤巍巍指着贾嫆、贾妍。

贾嫆身体还僵着呢,嘴巴也不听使,“祖,祖父,孙女冤…冤枉…”

贾妍向来害怕平阳侯,这会儿更是战战兢兢心胆俱裂,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说,谁让你们抓白七姑娘的?”平阳侯没空细问这两个人,一脚踏在婆子的胸口,厉声喝问。

婆子眼泪鼻涕一起流,痛哭道:“回侯爷的话,是大姑娘、三姑娘吩咐老奴的,老奴不敢不听啊。”

贾嫆和贾妍听这婆子说了实话,两人靠在一起,腿一起发抖。

白玉茗冲赵戫伸伸大拇指,表扬他来得及时,来得快。赵戫点头示意,笑意却有些苦涩,“没想到她们竟会这样。太过份了。”

怪不得她会开口向他求助。他若不来,她得被贾家这两个恶女人欺负到什么地步!

平阳侯知道是贾嫆、贾妍折腾出来的事,大为光火,指着这两个人吼道:“你俩做的好事!贾嫆,贾妍,你俩幸亏是姑娘,若换个小子,老子打断你俩的狗腿!”

平阳侯年纪虽然老迈,雄风犹在,这吼声险些没把人的耳朵震聋了,贾嫆贾妍栗栗危惧,如临深渊。

“老侯爷气糊涂了吧,辈份弄错了。”白玉茗小声嘀咕。

她以手掩口,小小声的和赵戫说着话,“老侯爷是贾嫆贾妍的祖父,却对着她们自称老子,岂不是自己给自己降了一辈?这个亏吃大了。”

赵戫忍俊不禁。

赵戫一向温文有礼,平阳侯正大发脾气的时候,按理说以他的礼貌涵养,不应该笑起来的。但他听着白玉茗小小声的、认认真真的计算着老侯爷降辈份吃亏的事,脸上不知不觉便有了笑意。

这时候发笑有些对不住老侯爷,可他实在忍不住。

贾妍本是恐惧到了极处,无意中看到赵戫的笑容,更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贾嫆贾妍方才欺负我欺负得可狠了,等着,我去给她俩上上眼药。”白玉茗嘻嘻一笑。

“去吧。”赵戫低声道。

他一向信奉忠恕之道,可他此刻不想劝白玉茗宽恕、宽容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侯爷,您老人家别生气了。”白玉茗轻盈的走过去,体贴的劝着平阳侯,“您本来就年龄大了,应该享儿孙福了,让您老人家为小辈们的事动怒,这就是我的罪过了。侯爷算了吧,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您的两个孙女要让婆子打我,我反倒打了婆子们,贵府千金小姐生气了,要抓我到蓝妈妈房里,让我给蓝妈妈磕头赔罪。这是什么大事了?府上是一等侯爵,尊贵极了,我这样的穷亲戚原应该伏低作小哄千金小姐们开心的…”

“婆子,磕头赠罪。”平阳侯气得头晕,“七姑娘,这两个丫头真这么说的?”

“嗯,也是这么做的。”白玉茗淡定的点头。

“你胡说,你胡说!”贾嫆、贾妍魂飞天外。

赵戫本来只要把平阳侯拉来这里就行,之后就可以置身事外,但他知道贾嫆贾妍之前是那样逼迫白玉茗的,心头火起,微笑道:“老侯爷,原来贵府的千金小姐都可以让亲戚家的姑娘给婆子磕头赔罪了么?平阳侯府如此高高在上,本王之前倒是不知道,失敬了。”

赵戫这是在推波助澜了。

贾妍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平阳侯惶恐,“老臣怎敢?殿下,贾家万万不敢如此托大。”

平阳侯并不擅长处理家务事,这时着急上火,转身抱怨起平阳侯夫人,“夫人,你怎地也不管管。”

平阳侯夫人沉默片刻,道:“我又不是你孙女的亲祖母,若慢待了她们,侯爷岂不着恼?”

“这个…”平阳侯狼狈了。

平时这种事还真的不少,每逢平阳侯夫人要管教贾弘、胡氏这一房的人,贾弘总会向平阳侯哭诉侯夫人不是他亲娘,不疼爱他。平阳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总是偏向贾弘、胡氏。今天平阳侯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平阳侯才意识到他之前有多么不公平。

他的不公平,已经弄得他的夫人对贾弘这一房的人想管也不敢管,以至于贾弘和胡氏越来越过份,闯出祸事,双双入狱。

“贾嫆,贾妍,给老子跪下!”平阳侯怒喝。

“辈份又错了。”白玉茗乐。

贾嫆、贾妍又羞又气,却不敢不听平阳侯的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跪老子作甚?你俩得罪的是七姑娘,去跪七姑娘!”平阳侯又是一声怒吼。

贾嫆、贾妍哪里愿意向白玉茗下跪?掩面痛哭,不肯挪地方。

白玉茗愁眉苦脸,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不要了,老侯爷,哪能让贵府的千金小姐跪我呢?还是我去蓝妈妈房里磕头赔罪吧,也好让两位贾姑娘消消气。”

她这话无异于是火上烧油,平阳侯见贾嫆、贾妍不肯动,气得命人给他拿马鞭,“老子非把这两个丫头抽死不可!”

下人飞奔着拿来马鞭,平阳侯高高抡起来,没头没脑向贾嫆、贾妍抽了过去。

贾嫆、贾妍高声惨叫。

平阳侯夫人稳稳的坐着,面带冷笑,一言不发。

沈氏惊慌迟疑,很想上去劝劝平阳侯,可平阳侯夫人端坐不动,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当然她是想讨好平阳侯的,可平阳侯夫人才是她嫡亲姨母,她不便违背姨母的意愿。

沈氏自己不便开口,便一直向白玉茗使眼色。白玉茗平时挺机灵的,今天偏偏跟傻了一样,死活就是看不到沈氏的眼色,沈氏干着急没办法。

贾嫆、贾妍被狠狠抽了几鞭子,平阳侯下了狠手,钻心的疼痛。这下子贾嫆和贾妍知道害怕了,也不顾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哭着喊道:“祖父,我们听话,我们听您的话!”再三央求,平阳侯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手。

“还不去赔罪?”他提着马鞭喝问。

贾嫆、贾妍含羞忍耻,扑通一声跪下来,“白七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姐妹二人的错,你大人有大量,莫和我们一般见识。”

白玉茗笑,“两位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大人,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两位方才说什么来着?让我到蓝妈妈房里磕头赔罪是吧?我心胸狭窄,一直没忘了这个话。”

她含笑看着贾嫆、贾妍,那神情分明是不依不饶的,非要她们磕头赔罪不可了。

贾妍恨恨,低声道:“白玉茗,你不要太得意了!”

白玉茗不屑,“能得意为什么不得意?能欺负坏人为什么不欺负?废话少说,磕头赔罪。”

贾妍咬碎银牙,“你,你…”

贾嫆仰头,满脸是泪,“七表妹,我知道你心很软,很善良,你给我们姐妹两个留几分颜面吧,求求你了。”

“不。”白玉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贾嫆、贾妍这会儿看起来挺可怜的,但白玉茗知道,如果她没有提前搬来玉泉王赵戫这个救兵,或许沈氏已经任由贾嫆、贾妍把她带走了。到时候她双拳难敌众手,还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呢。贾嫆、贾妍难道会可怜她?

平阳侯虎视眈眈的看着。

平阳侯夫人不说话,沈氏便也不敢开口。

白玉茗丝毫不肯让步。

玉泉王赵戫站在白玉茗身边,那架势就是来给白玉茗撑腰的。

贾嫆、贾妍孤立无援,万般无奈,只好重重磕了个响头,“白七姑娘,一切都是我俩的错,求你原谅!”

白玉茗笑咪咪的,“你俩方才如果真把我抓到了蓝妈妈房里,会怎么做啊?”

贾嫆心中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忙表白道:“那也只是让你磕个头就算了,万万不会有别的了。”

贾妍忍着心中的忿恨,“不会有别的了。”

她生平从没经历过这样的难堪羞辱,见她俩服软后白玉茗还没有善罢干休的意思,怒极恨极,“你还嫌不够么?”

白玉茗蹲下身子,轻蔑的看着她,“贾妍,你知道你败在哪里么?”

“哪里?”贾妍情不自禁的问道。

她真的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败给了白玉茗这个知州家的庶女,这个身份和她差着十万八千里的小丫头。

白玉茗神情愈是不屑,调侃的道:“因为你见识低,因为你格局小呀。你逼别人磕头赔罪,居然要拉到暗室之中,背人之处,可以说是没出息到了极处!没人看见的地方,你就算真得了手又怎样,不解气,不威风,如锦衣夜行。逼人磕头赔罪分明应该是大庭广众,观者众多,这样侮辱起人来才过瘾,明白了么?”

贾妍瞪着白玉茗看了许久,直挺挺的背了过去。

贾嫆扑到贾妍身上痛哭起来,“三妹,三妹你快醒醒。”

“老侯爷,今天的事到此为止。”白玉茗拍拍小手站起来,“贵府这位千金小姐一定没事,不信您可以请个信得过的太医过来替她看看。”

“唉,让七姑娘见笑了,见笑了。”平阳侯长长叹气,命人把贾妍抬下去了。

贾嫆趁机也装昏倒,让人一起把她抬走了。

“殿下,老臣没脸见人了。”平阳侯老脸一红。

贾嫆、贾妍做的丢人事全被赵戫看在眼里,平阳侯想想就燥得慌。

“哪里,侯爷言重了。”赵戫彬彬有礼的道。

平阳侯亲自送赵戫出去。

白玉茗自告奋勇也一起去送人,路上她孩子气的发着感慨,“老侯爷,是不是每逢弘世子那房人犯了错,您都不许侯夫人管教他们啊?那怪不得弘世子和他的女儿会这样了,都是您老人家惯的呀。唉,老话说的好,惯子如杀子。”

平阳侯被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给教训了,啼笑皆非。

赵戫见白玉茗明明年纪尚小,却偏偏要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由的微笑。

“哎,谢谢你呀。”到了垂花门前,白玉茗不便再往前送,悄悄的对赵戫道谢。

赵戫平常客气话说得极好,想也没想便会脱口而出,今天却不知怎地半晌没说出话来,憋了好一会儿,方低声道:“哪里,是我应该谢谢你。你说话风趣,让我笑了好几回,我很开心。多谢你。”

有平阳侯在,赵戫不便多说,快步离去。

白玉茗惊奇的“咦”了一声。

咦,不愧是祖孙,玉泉王赵戫和他的皇帝祖父一样喜欢听笑话呢。那个冰山世子爷把笑话讲给陛下听,得了不少赏赐,不就是因为逗得陛下笑了么。

赵家人爱听笑话。

白玉茗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白玉茗回去之后,沈氏脸色很不好,“小七,你到侯府是做客的,怎地只管胡闹?”

“以后不敢了。”白玉茗忙规规矩矩的道。

沈氏还想再训斥,平阳侯夫人道:“这怎么能怪茗儿呢?这是贾家对不起茗儿啊。茗儿是来做客的,贾嫆和贾妍太失礼了。”

沈氏叹气,“小七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么?她什么都好,就是爱玩爱胡闹。贾嫆和贾妍确实过份了些,但小七若不招惹她们,何至于此。”

“太太,我并没有招惹她们,她们是迁怒。”白玉茗忙道:“她们的父亲被夺了世子封号,又不是我的原因,她俩因为这个怪我,是没有道理的。”

“被夺了世子封号?”平阳侯夫人和沈氏大惊。

侯府世子的封号可不是轻易褫夺的。贾弘如果真被夺了世子的封号,以后这座侯府由谁来继承?

毕竟贾弘只是误信匪人,往府里带回了一个楚楚而已,平阳侯夫人、沈氏都没想到他会因此被废为庶人。

白玉茗详细的给她们讲了讲,“是真的夺了。不过,陛下英明仁厚,如果三年之内弘世子立了功,或是没再犯错,还是可以重新恢复的。”

“如此。”平阳侯夫人和沈氏渐渐相信了这件事。

“此乃陛下圣裁,和茗儿何干?贾嫆贾妍因此迁怒茗儿,对茗儿大打出手,实是大错而特错。”平阳侯夫人温言安慰白玉茗。

“虽是她俩主动挑事,不过咱们是上门做客的,对主人家要谦让,不可惹是生非。”沈氏还是对白玉茗不满。

“是,以后她俩再要让婆子把我抓走,我就不反抗了。”白玉茗唯唯诺诺。

白玉茗态度恭顺,沈氏却觉得不是滋味。她这是真正驯服温顺还是在讽刺人啊?

平阳侯夫人慈爱的道:“放心,以后你再在府中游玩,我会安排妥当人跟着你,断断不许你被人欺负了去。”

“谢谢您。”白玉茗笑得很甜,“您心太善了,对我真好。”

“茗儿可人疼。”平阳侯夫人揽过白玉茗轻轻拍了拍。

沈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侯夫人是她的姨母,对白玉茗这么好做什么?白玉茗又不是她亲生的。

白玉茗一脸认真,“您对我这么好,我以后再来平阳侯府一定要好好的,可不能给您丢脸。我是您这边儿的亲戚,我若被人欺负了,您多没面子啊。我既要不被人欺负,也不要惹事胡闹让太太担心,我要两全其美。”

“好孩子。”平阳侯夫人感动,拉过她抱了抱,“小小年纪,想得如此周到,姨婆如果有你这样的亲孙女便好了。”

“夫人。”白玉茗见平阳侯夫人真心疼爱,也很感动。

“叫姨婆。”平阳侯夫人柔声道。

“姨婆。”白玉茗心里暖洋洋,欢然叫道。

平阳侯夫人欣慰的笑了。

沈氏在旁陪着笑,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

“冲儿和莹儿的婚事,我打算请庆国公夫妇做媒人。”平阳侯夫人告诉沈氏,“你回家禀告了老太太,若是老太太同意,过几天媒人便上门。”

沈氏大喜,“姨母,这么快?”

平阳侯夫人笑道:“快什么。我还盼着莹儿早日进门,我好抱重孙子呢。”

沈氏喜气洋洋,乐得合不拢嘴。

沈氏太高兴了,陪平阳侯夫人说了半天话,又被留下来用午膳,直到半下午才起身告辞。

“夫人,世子…大爷被送回来了。”侍女面色惊慌的来禀报。

白玉茗牵牵嘴角。

连侍女都知道贾弘的世子之位被夺了呀。

“大爷回府是好事,为何如此惊慌?”平阳侯夫人训斥。

侍女苦着一张脸,“夫人,大爷是被雍王府的世子爷送回来的。世子爷带了一支千人卫队,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那个气势真是…”

平阳侯夫人愕然。

贾弘世子封号被夺,灰溜溜的回来也就是了,世子爷带支卫队相送,这是何意?

白玉茗和赵戈打过几回交道,沈氏自然没忘记,忙问道:“小七,世子爷这是什么用意?”

白玉茗眼前浮现出一张冷若冰山的俊脸,犹犹豫豫的答道:“别是平阳侯府谁得罪了他吧?他这个样子,肯定不是送贾大爷回府,像是来示威的…”

第32章 织布

“示威?跟谁示威?”沈氏纳闷。

“得罪他的人。”白玉茗道。

“平阳侯府有人得罪世子爷了。”平阳侯夫人明白了。

侍女惴惴不安, “请夫人示下,应该怎么办?”

平阳侯夫人沉吟不语。

白玉茗还是个实心肠的孩子,平阳侯夫人待她慈爱, 她便很愿意替平阳侯夫人分忧, 嗔怪的道:“这还用请示么?世子爷带千人卫队登门,这么大的事, 还不快命人去请侯爷?”

“侯爷送走玉泉王殿下, 也出门了, 还没回来。”侍女忙道。

白玉茗冷笑一声, “侯爷没回来, 那便差人出去找啊。这样的大事,必须侯爷做主!”

侍女自然不听白玉茗的,只管陪笑脸,却不动弹,要等平阳侯夫人的命令。

沈氏见白玉茗胡乱搀和平阳侯府的家务事,急得直冲白玉茗使眼色。无奈白玉茗装聋作哑的本事也是一流,笑嘻嘻的看着平阳侯夫人,沈氏的神色就当没看见。

如果是别的事, 或许沈氏已经忍不住要出口训斥白玉茗了。但现在的事和雍王世子赵戈有关, 沈氏想到白玉茗“失踪”过几天, 之后正是赵戈把她送回来的, 且赵戈以高冷著称,却给白玉格、白玉茗送过玩器,分明是另眼相看的。沈氏不知白玉茗和赵戈到底是怎么回事, 踌躇未决。

白玉茗冲平阳侯夫人眨眨眼睛。

平阳侯夫人心中一动,含笑向白玉茗招招手,白玉茗忙颠儿颠儿的小跑过去,附耳细语,“这侯府您是副当家,老侯爷是正当家,这么难的事让当家人出面是最好的呀。姨婆,我爹爹没升知州之前,任通判之职,通判是知州的副手,遇到大事难事我爹爹是不肯冲在前头的,一定要请示知州大人,又显得尊重,又不越权,还不担责任。”

“机灵孩子。”平阳侯夫人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