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白玉茗给出的主意其实是对的。千人卫队黑压压到了平阳侯府前,这么大的事,便是侯爷不在家其他的人也不便做主,还是把侯爷找回来吧,他自然知道如何应对。

平阳侯夫人吩咐了侍女。

侍女不敢违命,曲膝行礼,“是,夫人。”忧心忡忡的传话去了。

平阳侯不在家,贾弼等人也不在,平阳侯夫人便命小辈的贾凌、贾净迎接世子爷,请到畅和堂待茶。

白玉茗出主意,“姨婆,府中可有讲笑话讲得好的人?若有,便让那人讲新鲜有趣的笑话给世子爷听,他便高兴了。”

“世子爷爱听笑话?”平阳侯夫人和沈氏一起问。

“爱听。”白玉茗认真的点头。

不光他爱听,他的皇帝祖父也爱听,还有他堂弟玉泉王殿下,也爱听。

赵家人的喜好似乎挺相像的。

贾凌和贾净果然听了白玉茗的话,带了一位善诙谐的幕僚出去迎接。

出了府门,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贾凌先就头皮发麻。

赵戈高高坐在八人抬的紫檀木肩舆之上,肩舆华贵气派,香木为顶,珠玉为壁,鲛绡宝罗帐自轿顶垂下,帐上遍绣繁复美丽的洛阳花,风起绡动,如人间仙境。

绡罗帐中,宝座之上,身穿浅蓝地绣白色飞龙蟒袍的男子龙眉凤目,俊美之极,神情却冷淡极了,如冰似雪,高不可攀。

贾凌冷得想打寒战。

他和贾净一起恭敬的请世子爷入府,世子爷连和他说话也不屑,相貌斯文的侍从高鸿道:“世子爷是来送贾弘回府的,另外有事请教老侯爷。”贾凌忙道:“家祖父不在家。已经差人紧着去寻了。”高鸿眉头微皱,转身向赵戈禀报了,之后告诉贾氏兄弟,世子爷在门前等。

贾凌唯唯诺诺,不敢多说。

贾净还记着白玉茗说过的话,忙告诉高鸿,这里有位善诙谐的幕僚,或许可以讲个笑话让世子爷消遣一二。高鸿请示过后,世子爷同意了,不过那幕僚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的,说话结结巴纠的,全无平日的谈笑风生、滑稽风趣,才没说几句,便被请回去了。

“世子爷不爱听笑话啊。”贾凌很是不安。

“白家表妹说的竟然不对。”贾净生得高大壮实,性子憨直,见幕僚被请回去了,以为白玉茗说的不对,失望的道。

赵戈居高临下,脸上如同挂了层寒冰一般,简直能把人冻死。贾净提到白家表妹,他脸上总算有了丝暖和气儿,“本世子爱听笑话,只是方才那位的笑话匠气太重,一点也不好笑。”

这还是今天见面后赵戈第一回开口说话,贾凌大喜,“世子爷请稍等,在下另找风趣之人过来,定让您开怀大笑。”

贾净却傻愣愣的道:“那还不如把白家表妹请过来呢,她可会说笑话了。”

赵戈眸光暗沉,“你听说过她说笑话?”

贾凌见世子爷脸色不善,心中暗暗捏着一把汁,贾净却是人傻顾虑少,心直口快,“不是,我没听她说过笑话。不过方才看到她坐在祖母身边,祖母满脸笑容,我便想着,七表妹说笑话一定是极好的。”

赵戈唇角弯了弯,“原来如此。”

赵戈不再说话了。

贾凌等人心中惴惴,也不敢再开口,平阳侯府门前,一片诡异不同寻常的静寂、肃穆和沉闷。

这份沉闷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贾侯爷到----”卫队通传。

卫队让出一条道,平阳侯额头冒汗,疾驰而至,“不知世子爷驾临,来得晚了,尚请恕罪。”

赵戈高高坐在肩舆之上,静静的挥了挥手。

卫队把贾弘带了过来。

贾弘衣衫不整,满面羞惭,像逃难的难民似的,别提多狼狈了。

平阳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赵戈那精致绝伦的面容冷漠又无情,“老侯爷,令郎是由本世子带走的,现在也由本世子亲自送回贵府。陛下有旨,贾弘私德不修,言行不谨,褫夺世子封号,以观后效。三年之内若建奇功、头功,封号予以赏还;若寸功未立,则庶人终老。”

赵戈传的是皇帝的旨意,平阳侯和贾弘自然跪地聆听,不敢有异议。

平阳侯心里却犯了嘀咕。玉泉王殿下说的不是三年之内立了功,或不再犯错,便可以恢复封号么?为什么世子爷说的却是三年之内若建奇功、头功,方可赏还?

本朝制度,凡交锋之际突入贼阵、透出其背杀败贼众者,敢勇入阵、斩将搴旗者,本队已败贼众、能救援别队克敌者,受命能任其事、出奇破贼成功者,皆为奇功;齐力前进、首先败贼者,前队交锋未决、后队向前破贼者皆为头功。奇功、头功都是要真刀真枪杀敌方才能立,这哪是贾弘能够做到的?

贾弘养尊处优四十多年,早已经养成了一身懒骨头。让他上阵杀敌,简直是要他的命了。

贾弘面如死灰。

平阳侯偏爱贾弘这个没出息的长子,很想为他求求情,正在盘算着话要怎么说才合适,赵戈冷冷的道:“贾侯爷,贵府和反王到底有没有勾结?如果没有,为什么贵府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白七姑娘。白七姑娘可是本世子破获反王案的重要人证。”

平阳侯这一惊非同小可。

虽然贾弘、胡氏、贾冰各自受到了惩罚,可贾家总算没有牵涉到反王案当中,说起来还是幸运的。现在世子爷旧话重提,这是何意?对了,白七姑娘,有人为难了白七姑娘。

平阳侯心里把贾嫆、贾妍这两个孙女骂了千遍万遍。

他笑容尴尬,“今日之事世子爷也知道了?世子爷,今天的事不过是小女孩儿之间的无谓争执罢了,断断和反王案没有联系。贾嫆和贾妍因为私人恩怨想报复白七姑娘,但并没有得逞,老臣也已经教训过她们了,她们以后一定不敢了。”

“然后呢?”赵戈挑眉。

平阳侯愕然,“世子爷的意思是…”

平阳侯这惊讶茫然的模样映入眼帘,赵戈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贾家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小白山动用武力,如此狂妄无礼之人,平阳侯竟想教训一顿就算了,竟想就这么轻轻放过去了!

岂有此理。小白山再可恶,也不能由别人欺负。

欺负了小白山还想全身而退,骂一顿打两下就算惩罚了,想的美。

赵戈一张俊脸皓凝霜雪,“贾侯爷,本世子要将那两个恶意为难白七姑娘的人带回府审问,审出她们为难白七姑娘的真正的原因。”

平阳侯胸口一阵钝痛。

这短短的两天之中,他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先后被带走审问,现在轮着他的孙女了么?不,这可不行,贾嫆贾妍还是闺中娇女,若是被世子爷抓了去,经官动府,抛头露面,以后她俩还要不要做人了?

平阳侯再三向赵戈求情,并表示一定会严厉管教贾嫆贾妍,不让她们再次犯错。赵戈冷面无情,“她们以后犯不犯错,本世子不关心。本世子只知道,这次她俩犯了错,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敢问世子,是什么惩罚?”平阳侯心里七上八下。

赵戈冷哼一声,“这两个女子本性不好,送到善园,让她们母女团聚!”

皇帝下旨,让胡氏去善园向善真长公主学习织布。善真长公主是皇帝的异母妹妹,这位公主命苦得很,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出阁之后不到一个月驸马又得病死了,青年丧夫。她遭遇如此不幸,心灰意冷,以为她自己是上辈子做了恶,这辈子得到了报应,故此便要出家为尼修行,好得了正果,下辈子做人不要这么惨。她的意思是要正式剃度,但一位皇家公主出家究竟不是美事,到底还是被皇家的亲眷和朝中大臣们阻拦了。皇帝赐了善园这个郊外的园子给她,从此之后长居善园,极少出门。这位长公主信教虔诚,过的日子跟苦行僧似的,胡氏向她学习织布,也就跟做苦工差不多了,日子十分难熬。

胡氏被押到善园门前才知道对她的惩罚是什么,当场便昏倒了。

跟着善真长公主这位苦行僧似的人物,她以后的日子是黄连一样的苦了。

现在,除了胡氏,胡氏的两个女儿也要被送进去了,这当然是极严厉的惩罚。

小白山可不是谁都能白白欺负的,贾嫆贾妍敢对白玉茗动武,赵戈哪能饶过她们。

“世子爷,她俩已经知道悔改了…”平阳侯还想为他的两个孙女求情。

赵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知道悔改,错就白犯了不成?贾侯爷,你如此这般教养儿孙,怪不得会教出贾弘这样的废物,贾冰这样的败类。”

赵戈的话像一凌厉的皮鞭一样,一鞭一鞭抽在老侯爷脸上,平阳侯一张老脸火辣辣的。

“进去带人!”赵戈脸一沉,厉声命令。

数十名兵士齐刷刷的进了平阳侯府的大门,索要欺负了白七姑娘的贾嫆和贾妍。平阳侯府的下人一个个胆战心惊,都暗骂贾嫆和贾妍,“平时打骂下人也就算了,平白得罪白七姑娘作甚?这下子可好了吧,要被抓到官里去了,丢侯府的人啊。”

贾嫆和贾妍被兵士抓走,魂飞天外。

“祖父救我,父亲救我!”她俩被抓着上了车,还在哭着喊着向平阳侯、贾弘求救,那个样子在不明内情的路人看来,真是可怜极了。

赵戈命人将贾嫆、贾妍一起送到善园,“织够一千匹布再放回来。”

贾嫆、贾妍吓得双眼发直,几欲晕去。

织布是项苦工,采摘、沤麻、纺线、织布皆要亲力亲为,忙起来连觉也睡不好,“合衣卧时参没后,停灯起在鸡鸣前。”一个惯常织布之人,一天织一匹布也是要熬夜的,更何况贾嫆、贾妍这种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呢?这一千匹布,也不知辛辛苦苦的织上多少年,才能够织出来。

贾嫆、贾妍已经是要说婆家的年龄了,在善园织几年布之后再被放回来,都多大年龄了?最美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被耽误了。

贾嫆、贾妍越想越怕,失声痛哭。

到了这会儿,她俩是真的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什么要招惹白玉茗呢,因为要报复白玉茗泄私忿,招来了这样的灾祸…

贾嫆、贾妍是被抬上车的。

平阳侯老脸无光,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避避羞。

“本世子有公务要请白七姑娘帮忙,烦劳通传。”赵戈一脸的公事公办。

平阳侯不敢怠慢,忙命人去传了话。

不多时沈氏和白玉茗一起出门登车,和赵戈一起离开了。

千人卫队后队变前队,赵戈的八人抬肩舆被卫队簇拥在中间,格外显眼。

贾凌看得呆了,小声的问贾净,“敢情这位世子爷是专程来给七表妹出气的?”

贾净嗯了一声,“看着像。”

贾凌好半天没说出话。

怪不得送贾弘这个被夺了封号的人,世子爷会整出千人卫队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来示威的,原来是给白七姑娘出气的…

第33章 无耻

白玉茗和沈氏同乘一辆车, 沈氏满复疑窦,上下打量她。

白玉茗已经被沈氏盘问过一回,自然知道她的疑问, 垂下眼睑, 装作蒙昧无知。

沈氏疑惑半晌,虽知周围全是卫队, 终究还是忍不住, 低声质问:“世子爷是特地为你来的吧?小七, 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白玉茗忙坐直身子, “太太, 不是这样的。世子爷奉了陛下的旨意在查反王案,我凑巧知道一些事,可以帮世子爷一些小忙。贾家两位姑娘故意和我为难,在咱们看来不过是闺阁少女争闹,在世子爷那般居高位者却觉得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当然忍不了。太太,世子爷为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皇家子弟都是很骄傲的呀。”

沈氏想想也是, 皇家子弟自然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哪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触了逆鳞, 勃然大怒。皇家不好惹嘛。

沈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她和白熹夫妻恩爱,如果不是因为连生五个女儿,她也不会给白熹纳妾。对白玉苹和白玉茗这两个庶出女儿, 沈氏从来没想过要凌虐,也从来没有打算好生栽培,总之不缺衣少食的养大,找个比白家低几等的人家嫁了,她这做嫡母的也就仁至义尽了。她对白玉苹、白玉茗没有恶意,也没想她们嫁得不好,但若是这两个庶女嫁得太好了,以至于比她的亲生女儿还好,沈氏可接受不了。

白玉苹有后妃之志,沈氏已经非常反感了,所以这次进京根本不考虑带这位胸怀大志的六姑娘。白玉茗生母曾是舞姬,出身最为卑微,沈氏打算将来把她嫁给乡下的土财土,丰衣足食,很对得起她了。

白熹之前是小官,白家又没有什么家底,所以沈氏前四个女儿白玉莲、白玉蓉、白玉蕊、白玉莱嫁的都不甚如意。到了五姑娘白玉莹,能和平阳侯府议亲,在沈氏来说已是意外之喜。为了能让白玉莹攀上高枝儿,顺利嫁入平阳侯府,沈氏可以说是费尽心机。雍王府比平阳侯府高了不知多少倍,如果白玉茗和世子爷有了瓜葛,以后嫁入雍王府,沈氏岂不呕死。

白玉茗一再解释世子爷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公事,而不是因为她,沈氏觉得也有道理,心中便没方才那般紧张了,训斥的道:“白家家风清白,你虽庶出,也是我白家的正经姑娘,万不可生了攀龙附凤之心,以至于做出种种妖媚丑态,玷辱了我白家的门楣!”

沈氏这话说重了,白玉茗虽是惯于在嫡母面前温柔顺从,这时也是眼眶一红,险些哭出来。

沈氏语气缓和了不少,“姑娘家一路步不能走错,我也是为了你好,知道么?”

白玉茗强忍着眼泪,委屈的点了点头。

沈氏闭目假寐,不再看白玉茗了。

白玉茗小脑袋靠在车厢上,眼泪巴搭巴搭掉下来。

她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这屋子布置得精致华美,两边各置九层多宝阁,阁上燃着一排一排的蜡烛,梦幻一般,说不出的温馨美好。

她自美人榻上坐起来,瞧着这满屋的烛火,眉眼弯弯。

前面有一方黄花梨长案,上面放着三个盒子,那盒子白玉茗很熟悉。

“小红小黑和小青!”白玉茗何等聪慧,虽然才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但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了,一声欢呼。

这肯定是小红马、小黑马和小青马呀,和羊脂玉小马的盒子是一模一样的!

白玉茗欢快的跑到长案前,笑咪咪瞅着盒子里的三匹小玉马。

小红马由罕见的和田红玉雕刻而成,细致湿润,光泽柔和,小红马低颈回头,似在寻找什么。

小黑马由极品墨玉雕就,漆黑如墨,色重质腻,光洁典雅,雕工极为传神,小黑马奋蹄向前,马尾高扬,别提多神气了。

小青马其色淡青,神态悠闲,似乎在低头吃草,看样子是匹会享受的马。

“嘻嘻,真好玩。”白玉茗瞧瞧这个,摸摸那个,心里乐开了花。

她越瞧越爱,捧起小黑马眉花眼笑的亲了一口。

身后有人轻笑。

白玉茗惊讶回头,只见榻后有榻,那在榻上闲闲坐着的男子竟是赵戈。

长发如鸦羽般散落,雪白中衣微斜,露出胸前玉石般的皮肤,应该也是才睡醒,俊美面容上尚有睡意,眸光深邃如夜。

“你,你怎么在这儿?”白玉茗结结巴巴。

她先是惊慌,接着便愤怒了,“你怎么能和我睡同一个屋子?!”

赵戈伸手拿过一个雪白的靠背放在背后,枕得舒服了,也不和白玉茗计较,“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睡同一个屋子?咱们还睡过同一张床呢。”

“你,你无耻…”白玉茗轻怒薄嗔。

想到和他同床共枕的那一个晚上,她不由的脸红心跳。

“谁说我无齿。”赵戈慵懒的靠在靠背上,面不改色,“我有齿。不信你过来看看。”

屋子两边的烛火星星点点,他眼眸中亦有星光,要吸引人走过去。

“呸。”她不敢再看他,轻轻啐了一口,背过身继续看小玉马。

小红小黑和小青还是方才的模样,她的心情却已经不同,小玉马再漂亮再神气,她的心思也不在它们身上了。

她双手托腮瞅着小红马发呆,脸色嫣红,和烛光下的小红马一般鲜艳夺目。

赵戈随手把靠背丢到一边。

玉马不过是个物件儿,有什么好的?又是看又是摸又是亲的,难道那玉疙瘩比人还有趣?

他趿上丝履,慢悠悠的晃过来,“小红小黑和小青,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白玉茗人还在发呆,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她自己都不大清楚。

“都喜欢么。”赵戈踱步到她身边,语速蓦然加快,也不知是生气还是耍赖,“陛下总共赐了我四匹,你都喜欢,都想要,过不过份?你干脆连我一起要走算了。”

两个人一起呆住了。

你干脆连我一起要走算了…

白玉茗心跳如雷,赵戈面无表情,但心跳比她更快,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将出来。

白玉茗不敢看赵戈,赵戈也不敢看她,两人默默无言,他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或许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在他俩而言,这一刻仿佛千年万年。

“那个,我家太太呢?”白玉茗心慌得什么似的,低头摆弄衣带,“我记得我和太太坐一辆车,太太去哪儿了?”

赵戈面色潮红,“我路过浣花河畔,便将白太太送回府了,另外接了你弟弟出来,请你姐弟二人协助办案。”

白玉茗道:“我弟弟呢?他现在哪里?”

赵戈告诉她,“白小公子在帮高鸿辨认文书。”说着话,不自禁的靠近了她。

白玉茗鼻间闻得带着淡雅龙涎香的男子气息,小脸一红,一下子蹦出去两丈远,“那个,我是来协助办案的嘛,我也想和我弟弟一起辨认文书…”

“用不着你。”赵戈柔声道。

“办案用不着我,那你带我来这儿干嘛。”白玉茗弱弱的反对。

赵戈唇角微勾,“我带你过来,本来就不是为了办案子,只是把你想要的给你。”

他指指长案上三个美丽的盒子,“你挑一个都行,三个都带走也…”正要说三个都要走也行,微一沉吟,却没完全吐口。”

白玉茗眼睛亮了,“三个都带走也可以么?你这么大方呀。”

赵戈深沉幽邃的眼眸映着点点烛火,愈是明亮璀璨,透着少有的欢乐愉快,“三个都带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画幅画,或写首诗词,总之能打动我便可以。”

“小事一桩。”白玉茗乐了,不害羞的吹着牛皮,“白家七姑娘乃著名的才女是也,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来来来,笔墨伺候,我立即画出一幅传世之作,让你心甘情愿把小红小黑小青全给我。”

挽挽袖子,她准备大显身手了。

不经意间露出一截皓腕,纤细洁白,如凝霜雪。

赵戈心中一荡,扭过脸去,不敢再看。

侍女拿来纸笔,白玉茗坐在桌案前,兴致勃勃的画起来。

“呶,好了。”她满脸喜悦的把画递给赵戈。

赵戈接过来看了,见她画的是一只白色的、可爱的小玉马冲另外三匹小马招手,热情洋溢的在招呼另外三匹马也过来。不错,确实是招手,因为她在马前身加了只小手…真亏她想得出来,给马加只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