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寒见白微、白玉莹都这么说了,只好回去复命。过了没多大会儿翠寒跑着回来了,脸色煞白,显然是受了惊吓,“奴婢把姑奶奶、五姑娘的意思和大太太说了,还不知大太太如何和他们交涉呢。”

翠钱纳闷,“还不知结果如何,你怎地吓成了这个样子?”

翠寒往外头望了望 ,心有余悸的道:“王大人方才只带了几个兵,现在添到二三十号人了,看着就让人害怕。”

白微诧异,和靳学舟相互看了看。

白玉茗摸摸鼻子,“我怎么觉得这个王大人来者不善呢?若只是有疑问需我解答,他怎么着也不用带二三十号人吧?”

靳学舟和白微略一商议,正要开口说话,靳竹苓和靳怀香姐妹二人很有默契的同时叫道:“装病!”

跟顺天府的人讲什么道理呀,不够麻烦的。装病,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装普通的病不行吧?得装能过人的病。”白玉茗这从小到大淘气惯了的人,听了靳家姐妹俩的话没流露出半分惊讶之意,反倒兴致勃勃的接了口。

“好,能过人的病。”靳学舟笑道。

“赶紧的,给茗儿装病。”白微催促靳学舟。

靳竹苓和靳怀香已经跃跃欲试的等着帮忙了。

白玉莹和翠钱目瞪口呆。

靳学舟道:“绫绮殿有位安南进贡来的美人得了个罕见的热病,这热病是过人的,如今绫绮殿已经封了。这症状我熟悉的很,这就给茗儿画上。”

“画上?”众人齐声问。

靳学舟点头,“对,画上。”见白玉茗等人都瞪大眼睛看他,笑着摇头,“你们还想让茗儿真的发热不成?那不行的。”

白玉茗只微略惊讶了一下,便高兴的笑起来,“这样好呀,能蒙住那些人最好不过,若是蒙不住,就说我小孩子自己画着玩儿的呗,嘻嘻。”

她这一乐,众人也觉好笑。

翠钱忙把颜料拿来,靳学舟开始在白玉茗脸上、手上画伤痕,画完之后又拿了一个小瓶子在她身喷了些药水,“好了,你这个样子出去,能把那个王大人吓得抱头鼠蹿。”

白玉茗觉得好玩,对着镜子照了照,眉花眼笑。

白大太太命人把白大爷和白玉树、白玉林、白玉森、白玉格兄弟四人都叫了回来。白大爷和王通判分宾主落座,白玉格兄弟四人齐刷刷站在白大爷身后,虽都是斯文之人,气势却也足够了。

白大爷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好脾气的人,客气的对王通判道:“通判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通判大人,舍侄女只是个孩子,敢问这案子她有什么能效劳之处么?”

王通判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山羊胡子,三角眼笑起来的时候也显得凶,“白大人,下官是为娄二姑娘被杀一案来的。娄二姑娘花季年华死于非命,实属不幸。下官审问了娄二姑娘的婢女春迎,春迎供称娄二姑娘生前曾和贵府的七姑娘有过争执,七姑娘曾扬言迟早有一天要杀了娄二姑娘。白大人,您说下官是不是应该把七姑娘带到顺天府,好生审问呢?”

白玉格气得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便要和王通判理论,白玉森拉拉他手,小声道:“莫急,我爹不会让王通判带走小七的。”白玉林也以眼光示意,白玉格暂时憋住了这口气。

白大爷摇头,“不应该。通判大人,您因为一个婢女的供词便要带舍侄女这么位闺中少女至顺天府审讯,于理不合。”

“怎么于理不合了?”王通判皮笑肉不笑。

白大爷温和的跟他讲道理,“舍侄女一位深闺中的小姑娘,若被通判大人带至顺天府审讯,颜面何存?这万万使不得。通判大人请回去继续搜集证据吧,只凭一个婢女的口供,不能将舍侄女带走。”

王通判挥挥手,二十多名兵士站到了他的身后,磨刀霍霍。

“下官依律拿人,还请白大人给个方便。”王通判板着脸,语气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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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对面是两株双人合抱也抱不住的大柳树,柳枝低垂,绿意森森。

一名锦衣男子负手站在树下,似是在向白府这边张望。

“殿下,您说这娄侧妃嚣张不嚣张,她求了太子爷多回,太子爷并没吐口,她就敢打着太子府的旗号到顺天府支使人了。”一名侍从点头哈腰的站在一旁,说的全是主子爱听的话。

这锦衣男子便是信义王赵威了。

赵威心不在焉,“娄氏越嚣张越好。她生出这场事,倒给了本王一个机会。”

那侍从笑得格外谄媚,“可不是么?娄氏这么一闹腾,殿下您正好英雄救美了!”

赵威不由的一笑。可不是么,娄氏那个女人出昏招,无意中倒成全了他,给了他英雄救美的机会。现在白家应该正为应付王通判的事犯愁吧?稍后他出面解了白家的围,解了她的围,白家也好 ,她也好,都会感激他的。

“差不多了,进去吧。”赵威命令。

那侍从陪笑道:“殿下,是不是再等一会儿?现在王通判逼白家应该还没有逼得太急。”

要让白家感激么,那还是再等等,等王通判把白家、把白姑娘逼得惊惶失措之时再冲进去。

等她频临绝境的时候再救她,能得到她最大的感激。

“不等了。”赵威沉声道:“她虽机灵胆大,毕竟只是深闺弱女子,王通判那个人心狠手辣,吓坏了她还得了。”

侍从知道信义王殿下对这位白姑娘是真上了心了,不敢再多话,“是,殿下,小的这便去招唤甲兵。”

赵威带着数十名黑衣甲士,威风凛凛的到了白家,直接闯入大厅。

这时候应该是王通判逼迫白家,硬要带走白玉茗,白家人肯定慌了,白玉茗正需要人帮忙。

这个时候他仿佛自天而降的神兵一般,会让白家和白玉茗留下何等深刻的印象?

赵威自信满满的进了白家大厅,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白家侍女扶着位脸上、手上满是吓人红紫痕迹的姑娘慢慢向王通判逼近,王通判魂飞魄散,“别,别过来,你别过来…”

“通判大人,你不是要带我到顺天府问话么?我是良民,我跟你走。”那姑娘披着头发,咧嘴一笑,腮边的伤痕紫中带红,触目惊心。

“不,不,不用了,不用了。”王通判转身就逃,不知谁拌了他一脚,他跌倒在地上。

“通判大人,审案要紧呀。”那姑娘笑声欢快。

王通判什么也顾不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那些兵士和他跑得一样快,风卷残云一般。

赵威呆立在当场。

都不用他出手,白家人就把王通判赶走了…

第41章 望妻石

那姑娘见到他, 咦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冲他过来了,“我得了热病, 会过人的热病, 你怕不怕,怕不怕?”张牙舞爪, 呲牙咧嘴, 怪状百出。

赵威:…

白大爷眼睛近视得厉害, 没看清来人是谁, 靳学舟常在宫中行走, 自然认得信义王赵威,忙上前行礼,“信义王殿下光临,有失远迎。”

白玉树等人没见过赵威,但知道信义王是太子的长子,见他来了,颇感惊讶,“无缘无故的, 信义王殿下到咱家作甚?”

白玉格和翠钱却是见过赵威的, 知道赵威对白玉茗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见此人不请自至, 都是一肚子的气。

白大爷眼睛近视,听力还行,靳学舟一说话, 他忙也上前拜见。赵威将他和靳学舟都扶起来,“抱歉之至,本王来迟,令贵府女眷受惊了。”

“信义王殿下何需为此抱歉?”白大爷是老实人,赵威这个道歉,听得他云里雾里。

白玉茗把脸上的伤痕一抹,笑嘻嘻的道:“大伯父,这个王通判肯定是娄侧妃支使来的。娄侧妃是太子府的人,信义王殿下也是太子府的人,所以娄侧妃做的事,信义王殿下会感到抱歉,这也不奇怪呀。”

她脸上的伤痕是画的,随手这么一抹,更是乱七八糟。

“姑娘,快回去洗脸吧。”翠钱想拉白玉茗回房。

靳竹苓忙过来打量过她,很有些失望,“画的那么像,你怎么给抹了?我还想仔细研究研究呢。”

靳怀香也认真的道:“这热病极罕见,我没机会接触,但也想多了解一些呢。”

这姐妹俩都是一脸的遗撼、可惜。

白玉茗呵呵笑,“我只是脸上画了个病容你俩便这样了,若是我真的得了什么罕见的病症,你俩还不得把我当宝呀…”

她话还没说完,翠钱先就急得跺脚,“姑娘,这个话不好说着玩的!”

白玉莹伸手捂她的嘴,“不许说,这话太不吉利了。说着玩也不行。”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白玉茗算是服气她俩了。

“七表姐,我想研究奇怪病症,可我不想让你生病,一点也不想。”靳竹苓认真又紧张,一向冷静得和年龄不相称的小姑娘,这时急得快哭了。

白玉茗感动的捧着她的小脸蛋,“苓儿真可爱。”

她的手上有着紫中带红的伤痕,看着很有几分吓人,但赵威明知是画上去的,自然不会害怕。她在笑,丁香小舌和雪白牙齿时隐时现,配着脸上奇怪的妆容,有种奇异不可言说的诱惑力。赵威心里一阵酥庠,恨不得化身为那个古板老成的小姑娘,这样她的小手就会捧着他的脸,对他柔声细语了…

白玉格恼怒,大声的道:“自从我们到了京城,娄家的人便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们,和我们作对。今日之事,我便是气不过,一定要到太子殿下面前揭露娄家人的真面目,为白家讨个公道!”

“玉儿,不用你出面。”白大爷也很为今天的事生气,“有大伯父,轮不着你一个小孩子为白家出头。”

白玉格平时很尊敬大伯父,这时却道:“大伯父还要在京城为官,小侄反正就要回光州了,得罪了人也不要紧。”

沈氏大为着急,“玉儿你这傻孩子,咱们在光州便能得罪京城的贵人了不成?光州又不是化外之地。”

“玉儿,你娘亲说得对,还是大伯父出面为好。”白大爷赞成沈氏的话。

白玉茗平时对家里的事都是热心出主意的,这会儿却不说话,两眼圆溜溜的盯着信义王赵威。

赵威沉吟未语。

白玉茗笑,“大伯父,王通判是受了贵人之命来咱家凌逼威胁的,要算清楚这笔帐,便要和某位贵人作对,这是件很大的事,对么?俗话说的好,大人物做大事,咱们这里现站着位大人物呢,这件事全靠他了。”

说着话,她向赵威盈盈行礼。

赵威知道她是不愿自己家人出面,要把责任往他身上推,又好气又好笑。

好嘛,这一趟非但没有英雄救美,没有得到美人的感激,还被美人给赖上了,要他回太子府向娄侧妃发难。

“对,这里还有位大人物呢。”靳学舟笑道。

白大爷踌躇,“麻烦信义王殿下,是不是不大好,毕竟这是咱们白家的事…”

“也是信义王殿下的事呀。大伯父您想想,死者是娄二姑娘,娄侧妃用太子府的名义向顺天府施压,让顺天府的通判昧着良心只凭一婢女的证词便登门凌逼官家少女,这事传出去对太子府的损害可大着呢。信义王殿下若不知道也便罢了,既亲眼目睹了,回府之后不向太子殿下禀明,便是欺瞒君父。大伯父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白玉茗伶牙利齿,清清脆脆的一番话说将出来,井井有条,悦耳动听。

“茗儿说的有道理。”白大爷被说服了。

“信义王殿下,这件事全仰仗你了。”白玉茗甜甜的笑道。

她脸上还画着吓人的伤痕,但不知怎地,她的笑容就是很甜美,让人一直醉到心底深处。

赵威长身玉立,器宇深沉,“白姑娘,你方才说大人物办大事,那小人物呢?”

白玉茗笑容可掬,“大人物办大事,好人办好事,坏人办坏事,小人物嘛,能办啥事就办啥事。”

赵威粲然。

众人也觉好笑。

赵威朗声笑道:“好,白姑娘你说服我了。我便如你所愿,今日白府之事,定向我父王禀明。”

“那太好了。”白玉茗借着了赵威这把利刀,心中大喜,笑得格外殷勤,“你一脸聪明相,应该知道怎么告状吧?嘻嘻,反正我若要告状,是不会直接告娄侧妃的,而是一幅为太子府着想,为大局着想,忧国忧民的模样。”

赵威摆出沉痛的样子,谦虚请教,“这个样子,够不够忧国忧民?”

白玉茗仔细端详了片刻,欣然点头,“很够了!”

赵威微微一笑。

这一刻,赵威内心也觉得自己傻,为什么明知她在利用自己,也要点这个头呢?但他既觉得自己傻,内心深处又有一种软软的、舒服的感觉,好像很愿意被白玉茗算计似的。

不就是回府之后给娄侧妃上上眼药嘛,这有什么,反正他的母亲徐侧妃和娄侧妃不对付又不一天两天了。

帮她就是帮自己。

赵威慷慨大方的答应了白玉茗的要求,回到太子府后,果然去求见太子。不巧太子已被娄侧妃命人请去了,赵威命人通传,久久得不到回话,不由的心中暗恼。

赵威虽是侧妃所出,却是太子的长子,而且他好色归好色,办差事从来没出过差错,可以说是诸皇孙之中非常能干的人了。太子不可能明知他有要事求见,却连个回话也不给他,这分明是被娄侧妃截了消息。

赵威性子上来,在太子寝殿前久久站立,一动不动,如一尊石像般。

他今天非要见到太子不可,谁也挡不住他。

赵威在这儿一站,早有人去禀了太子妃张氏,张氏惊讶万分,“威儿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给回话,威儿在寝殿前苦等?这还得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站久了岂不于身体有害,落下病根儿?”

太子对太子妃张氏很尊重,却不甚宠爱,太子妃表面上不显露什么,但对得到太子宠爱的娄侧妃又怎么可能有好感。今天赵威赌气闹事,太子妃顺水推舟帮了他一把,命人到娄侧妃处传话,说太子妃有要事相商。娄侧妃胆子再大也不敢拦着太子妃的人,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侍女前脚传过话,太子后脚便走了。

太子妃端庄贤淑,她说有可事相商,那就一定是有要紧事。太子不疑有他。

谁知太子被请到了他自己的寝宫前,见到了站得跟棵树似的赵威。

“威儿,你怎么了?”太子摸不着头脑。

赵威依旧直挺挺的站着不动,“父王恕罪,儿说话还说得了,腿脚却不是自己的了,不能跟您行礼了。”

太子唬了一跳,“你腿脚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受伤了么?哪里受伤了?”

这时候徐侧妃也得消息赶来了,见了面抱着赵威就哭,“我若命的儿啊,你日夜在外奔波,为你父王效力,可你有事想求见一面都不行,可怜我儿在父王寝殿下前站得人都快残废了啊。”

太子府中侧妃、夫人、美人众多,太子这些年来对姬妾之间的争风吃醋见得多了,一听就知道这是赵威有事求见,娄侧妃故意不理,所以赵威赌上了气,心里也有几分恼怒。

娄侧妃这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固然可恶,赵威性子这么大,故意和娄侧妃作对,太子也很是不喜。

但赵威腿脚都僵了,太子这当爹的不能干看着,命人将赵威抬至殿中躺好,急召太医过来,替赵威全身上下按摩推拿,通活血脉。

徐侧妃一直哭,太子烦她这样,命她退下了。

太医姓邵,做推拿很有一手,给赵威按摩了腿和脚,按得赵威浑身舒泰,舒服的哼了出声。

太子沉着脸,“说吧,一定要见孤,有何要事。”

邵太医正给赵威按脚,这邵太医精通华佗秘籍中的足心道,按得赵威从头舒服到脚,连声音中都透着愉悦之意,“父王,儿也是为太子府的名声着想,才这么急着想要见您的。方才儿经过浣花桥,听到行人议论纷纷,都说太子府欺负人,府中侧妃死了个侄女,便支使顺天府到无辜人家凌逼花季少女了…”

“有这等事?”太子吃了一惊。

赵威继续道:“…儿也和父王一般不敢相信,忙下马问了行人,并到苦主白家慰问。白家人被顺天府的王通判给吓坏了,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儿多方询问方才得知,原来王通判审问了娄俊俏的一个婢女,这婢女称白七姑娘威胁过娄俊俏,王通判便带了三十名衙役去白家,威胁凌迫,逼白家把白七姑娘交出来。父王英明,您肯定知道单凭一个卑贱婢女的口供便想逮捕官家少女,这事有多荒谬吧?因白七姑娘生了重病,王通判没能把人带走,不过他也把白家及浣花桥畔的居民弄得人心惶惶了。现在外面都说太子府的人骄横,净会欺压良民呢。您说这事大不大?儿想见了您回明此事,偏偏通传进去,连个回话都没传出来,儿忧心太子府的名声地位,急着想见您,到了您的寝殿前便像树扎下了根似的,挪不动腿了。”

邵太医不知按到了赵威脚底哪个穴道,赵威舒服极了,呻-吟出声。

太子面沉似水,“娄氏几次三番央求孤,孤没有答应,她竟胆大包天,自己直接找到了顺天府?”

赵威咧咧嘴,“她仗着您的宠爱,有什么不敢干的?横竖她也没事,就算被您发现了,您也舍不得罚她,再大的错也会不了了之。”

太子嘿然。

赵威今天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这个状是一定要告的,加油添醋的道:“父王,这件事您可不能小看了。您想想,王通判如果是正常审讯,怎么可能带三十号衙役到白家要人?一位弱不禁风的闺中少女,又不是江洋大盗,怎么就用得着这么多人了。您等着看吧,到了明后天,准定满城风雨,全是说太子府有多骄横霸道的。这事若只是民间传传还算了,若是传到陛下耳中,陛下一定勃然大怒,父王您冤不冤?”

太子气得不想理会赵威了,气冲冲起身要走,走到一半想起来这是他的寝宫,又回来了。

“父王,该严惩的就得严惩,要不然她以后不把您放在眼里,私自联络朝臣,还不知给您惹下多大的祸事呢。”赵威得理不饶人。

太子冷冷的道:“孤自有道理,你不必多说。”

赵威很有眼色的不再多话了。

太子心烦意乱,把赵威打发走,去找太子妃。太子妃正色相劝,“此事既已满城风雨,难保不传到陛下耳中。陛下若知道前因后果,定会觉得您连内宅妇人也管束不住,于您的英名有损。依我的浅见,不如太子殿下先把该罚的人罚了,该贬的人贬了,既保住了太子府的美名,又不惹陛下动怒。”

太子思虑良久,叹气道:“也只有如此了。”

太子将娄侧妃禁足,不许外出,并娄侧妃身边服侍的人也一并严禁出入太子府。至于顺天府那个王通判,则和朝中几位大员商议了,一纸文书,将他调到了琼州任职。

琼州也就是海南了,当时是非常偏远之地,有天涯海角之称。从京城调任琼州,对于王通判简真是睛天霹雳一般。

王通判先是上下打点,但这是太子和朝中大佬们的意思,没人敢收他的礼。眼看事情不成,王通判畏惧琼州路途遥远,想辞职返乡,但辞职也是不行,被太子着人押着上了路。

赵戈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他父王雍王爷是个闲人,平生唯好吃喝玩乐,一件正经事不肯做。隆治帝交给赵戈的都是重要事务,按隆治帝的说法,就是雍王欠着朝廷的,赵戈这个做儿子的得一起还了。所以赵戈是很忙的。高鸿是赵戈信任的谋士,本来朝中有了这样的事,高鸿会报给赵戈知道,但这件事和白玉茗有关,高鸿有意给瞒下了。

赵戈忙里偷闲,如期在桃花林畔等着白玉茗。

林子还是那片林子,马车还是那辆香木马车,人却和昨天那个人大不一样了。赵戈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哪里还是那个冰山世子爷?

就要见到她了,他心情按捺不住的激动。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想她了,很想很想。

赵戈在桃林畔等啊,等啊,始终没有见到白玉茗。

日影西斜,鸟归寒巢,世子爷要等的姑娘却一直没有出现。

赵戈一动不动坐在香车之中,心潮起伏,想了无数种可能。

才过了一天而已,她就不喜欢他了?不会吧,昨天分别的时候还好好的…不对,不是好好的,她逃也似的下了车骑上她的小马驹驰走了,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变心了…她这么快就变心了…

赵戈坐在香车之中,犹如一尊玉石雕像。

高鸿到底还是心中不忍,长长一揖,恭敬的道:“世子爷,属下打听到了,昨日顺天府的王通判曾至浣花河畔,也不知他和白家交涉了什么,事情似乎闹得很大。”

那尊石像动了,薄唇轻抿,“去白家!”

白玉茗这会儿急得不行了,磨破了嘴皮子和白玉莹商量,“五姐姐,我真的没事,你就让我骑马出门吧,我骑骑马就全好了,真的。”

白玉莹柔声哄着她,“七妹听话,好好在家歇着。老太太、太太可都交待了,你不能再骑马出门了。”

翠钱也劝,“是啊姑娘,这娄家昨天才上门闹过事,万一他们不死心,在外头堵着你呢?忍一忍,等回了光州,你想怎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