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的人。”林太太脸色大变,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许三郎说过,白家那个庶出的七丫头做了雍王府的世子妃。我还以为许三郎是胡说八道,原来竟是真的么?”

如果白七姑娘真嫁到了雍王府,那雍王府的人会为白玉萝出头,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游街的来了,游街的来了。”不少孩子飞跑过来,一个比一个兴奋,比过年都兴奋。

林太太鼓起勇气望过去,险些没把她心疼死。

她的宝贝儿子林大郎被两个黑衣人押着,无数人围在两旁唾骂、撕打,林大郎已被折磨得不像样了。可说是不像样了吧,偏偏林太太还一眼能认出来,那确实是她的亲生儿子。

“你们这些人,心是不是肉长的?”林太太颤巍巍举起手臂。

“你把四表姑娘和馨姐儿赶出家门,囚在这又破又小的陋室之中,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九娘毫不留情。

林太太心如刀绞,却还在垂死挣扎,“我就是不放馨姐儿走!不管怎么说,馨姐儿是林家的孩子,我不放,馨姐儿就走不了!”

林太太再笨也知道,这时候馨姐儿就成了她和林大郎的护身符了。有馨姐儿在,白玉萝就不会走;白玉萝只要留下来,林太太和林大郎随便哄上两句,便能哄得白玉萝这傻子回心转意。

九娘早把白玉萝和馨姐儿扶到车上坐下,车门关严实,外面的嘈杂声车里听得并不真切。

林太太不顾一切冲到车前猛拍车门,“白玉萝你下来!你男人快被人打死了,馨姐儿的爹快被人打死了,你也不管么?你这种人不配做大郎的妻子,不配当馨姐儿的娘,你把馨姐儿还给我!”

林家有人进去放了王婆子和章婆子出来,王婆子拨出嘴里的破布,呼呼喘粗气,“快去请族长。只有族长才能拦得住白氏了。”

路生、路平和白家三兄弟押着林大郎一路游街过来,林家族长也到了,知州安大人也到了。

没法不到,这事闹得太大,他们就是想装聋作哑也办不到。

林家族长是个清瘦的老头子,老眼昏花,自以为有理,“无论如何,馨姐儿是林家的。白氏不许带走。”

九娘向来泼辣大胆,当着这些人的面也不怯场,笑着问道:“馨姐儿是林家的么?那敢问族长大人,四表姑娘的嫁妆是不是林家的?林家能不能扣留了不给?”

“这个…”族长知道林太太、林大郎已经把白玉萝的嫁妆花得七七八八,还不上了,于是九娘的话便把他给问住了。

白玉森冷笑,“我四姐的嫁妆林家非归还不可!在林家还了嫁妆之前,馨姐儿便暂且由我们白家带走,什么时候嫁妆凑齐了,再到白家来接人吧。”

“你还想拿我们林家的孙女当人质不成?”林太太不服气的嚷嚷。

“到底是谁想拿馨姐儿当人质,你心里清楚!”白玉森年轻气盛,不客气的讽刺。

林太太闹了个大红脸。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要拿馨姐儿当人质的正是她和她的宝贝儿子,白家只要自家骨肉团圆,可没想拿馨姐儿当人质,更没想拿馨姐儿换什么利益。

知州安大人非常为难。

按常理说,馨姐儿是林家的孩子,白玉萝就算和离也带不走。但是林家确实把白玉萝的嫁妆给花了,填补不上,而且将来也填补不上,那白玉萝的嫁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总要有个说法的。

族长帮着林太太、林大郎,不让白玉萝把馨姐儿带走。九娘连讥刺带挖苦,“怎么,这会儿全成了爱孩子的人了?馨姐儿跟着她娘被林家赶出来,在小破屋吃苦受罪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儿啊?都为馨姐儿做什么了?”

林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是脸红脖子粗。

苛待馨姐儿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哄得了谁啊?

即便如此,林太太和林大郎深知没了馨姐儿便留不住白玉萝,也知道白玉萝走后便没了牵制白家、李家、雍王府的筹码,厚着脸皮就是不放馨姐儿。

“无耻之徒!”白家三兄弟气极。

路生冷眼旁观许久,笑了笑,问白玉森道:“兄台方才听到这林大郎诋毁我家王爷和世子爷了,是么?”

“是!”白玉森心中一亮,大声应道。

路生熟练的自怀中取过一幅镣铐,“林大郎,跟路爷我走一趟吧。到了王爷面前,你该定什么罪,自有分晓。”

“不,你不能抓走我儿子。”林太太看到路生要抓林大郎,唬得魂飞魄散。

路生铐住林大郎,向安大人咧嘴笑了笑,“知州大人,我大周律法,若有诋毁亲王者,王府可自行抓捕讯问,只需知会当地官府便可。大人,我现在便知会你一声。”

“请便,请便。”安大人嘿嘿笑。

路生说的没错,安大人可没理由不让路生抓林大郎。

雍王爷和世子爷不错是“私奔”了,可隆治帝并没加罪雍王,更没有褫夺或降低雍王的品级,那雍王还是一品亲王,王府有这个权力。

“你不能抓我的儿子啊。”林太太这会儿是真害怕了,痛哭流涕的哀求。

族长也傻了眼。

路生像猫抓耗子似的戏弄够了这拨人,方才笑问:“你林家还要留下馨姐儿么?”

“不留了,不留了。”林太太眼下最要紧的是先保住林大郎,违心的哽咽道。

她不敢真让路生把林大郎带走,唯恐这凶神恶煞般的人路上便把林大郎给害死了,让她痛失爱子。到时候她可找谁哭呢?难道进京告御状不成?就算她真敢上京告御状,陛下还能不向着自己的亲生儿子雍王,反向着她么?

林太太答应放馨姐儿,族长也答应放馨姐儿。林家都答应了,安大人自然没有异议,“那便请白四姑娘带馨姐儿回京。”

路生呸了一声,把林大郎放开了,“凭你也想跟路爷我斗?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白家三兄弟带白玉萝和馨姐上了车,车辆缓缓驶动。

林大郎在路边喘息片刻,拼着一口气爬起来,追着马车跑,“玉萝,玉萝你停下啊,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真的不念一丝旧情么?玉萝你留下吧,你带着馨姐儿留下,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跟你过日子,咱们夫妻俩一起疼爱馨姐儿,馨姐儿有爹也有娘,你说好不好?”

车跑得越来越快了,他不管不顾,跌跌撞撞的一直跟着车跑,满口嚷嚷,只求白玉萝留下。

白玉萝心乱如麻,“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若他真的痛改前非,馨姐儿有爹有娘,岂不比我被休回娘家好?我被休回娘家,爹娘面上无光…”

林大郎鞋子跑掉了,脚跑出血了,还追着马车狂奔,“玉萝,玉萝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咱们的馨姐儿…”

马车速度放慢,在街头缓缓停下。

林大郎心头狂喜,“玉萝,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舍不得让咱们的馨姐儿没爹!”

林太太及林家的人在后面看着,也是激动万分。

留下好啊,只要白玉萝留下来,那林大郎还是白家的娇客,林家和白家还是亲家,亲戚间重修旧好,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真的都改了么?”车里探出一张清瘦的面庞。

“改,我改,我一定改。”林大郎喜得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白玉萝被骗回来了,他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还可以和雍王爷、世子爷攀上亲戚,青云直上。

路平和路生本是骑马跟着的,这时一齐跳下马,大踏步过来了。

“两位路爷,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林大郎低声下气的央求,“我和妻子女儿团聚,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痛改前非,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只管央求,路生理也不理,沉声对白玉萝道:“四姑奶奶,属下受我家世子爷严命,必需护送您和馨姐儿回京城。世子爷说了,这事若办不成,要属下的项上人头。您不想看着我人头落地吧?”

路平紧跟着也过来了,“四姑奶奶,我家世子爷和世子妃直到现在还没成亲呢。一开始是白二爷在狱里,世子妃整日忧心,后来是知道您这里出了事,世子妃觉得是她害了您,从早到晚的闷闷不乐。您不回京,我家世子妃还是放不下这颗心,不知哪天才能和世子爷成亲,王爷和王妃该急坏了。”

“有这等事?”白玉萝懵了。

“有。”路生和路平一起严肃的点头。

“玉萝,别听他们的,你要想想我,想想咱们的馨姐儿…”林大郎眼见到嘴的肥鸭子要飞,慌了,急了。

“呸,你写休书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馨姐儿?这会儿你成慈父了?”白玉森唾了他一脸。

林大郎狼狈的伸手乱抹,“白玉森,没你这样的。我是白家的娇客…”

“呸,白家哪有你这样的娇客。”白玉树和白玉森一齐唾他。

林大郎都抹不过来了,“无礼,太过无礼,信不信我以后把…”威胁的话到了嘴边,心中一凛,连咽两口口水,给咽了回去。

白玉萝根本不关心这些,“两位路爷,你们说的是真的么?我七妹真的很为我担心?”

“是。世子妃饭都吃不好,人都瘦了。”路生和路平异口同声。

“走。”白玉萝下了决心,“不能因为我,误了七妹的大好姻缘。”

白玉茗都和赵戈私奔了,却因为白家接二连三的事至今没成亲,这让白玉萝如何放心得下。无论如何,她做姐姐的不能误了妹妹的好姻缘。

“走。”路生路平及白家三兄弟大喜。

这回再走,不管林大郎在外面如何苦苦哀求,也是不管用的了。

车辆马匹消失在前方,林大郎眼前空空,膝盖一软,软绵绵的跪了下来。

完了,他完了,林家也完了…

第64章 长大

白玉萝被接回浣花河畔, 亲人见面,抱头痛哭。

白老太太拉着白玉萝仔仔细细打量,越看越不满, “怎么瘦成这样了?”嗔怪沈氏道:“看你怎么养的孩子, 把四丫头养得这么瘦,一阵风都能吹走了。”

白老太太这话其实是冤枉沈氏了, 毕竟白玉萝已经出嫁数年, 真瘦了也不是沈氏的错。可她和沈氏婆媳之间多年不和, 就是看沈氏不顺眼, 哪怕明知不是沈氏的错, 也要逮着沈氏说一通。

沈氏本就看着清瘦的白玉萝和病猫似的馨姐儿心里难受,这时更是红了眼眶。

白熹忙解释道:“娘,这倒怪不得她。萝儿出阁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瘦。”

馨姐儿认生,怯怯的蜷在白玉萝怀里,谁也不让抱,白玉萝轻轻拍着女儿,心酸的道:“爹爹说的对, 我出嫁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祖母, 我这都是…我自从嫁到林家, 就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 婆婆把我当绣娘使唤…”

“那你怎么不写信回来?怎么一个字不说?”白熹大惊。

“你这孩子傻啊,遇着事不跟娘家人说,让夫家活活欺负死?”白老太太恨铁不成钢。

有馨姐儿在场, 虽心中气愤,白老太太和白熹也是压着声音,不想吓着了孩子。

白玉萝忍不住又哭了,“可是出阁之前娘跟我说了,让我到了林家之后不要太娇气了,要孝顺婆婆尊敬丈夫,做个贤惠媳妇,不要给白家丢脸。我娘还说了,女人出嫁之后就是会比娘家日子苦,新媳妇尤其要吃苦,人人都这样,没有例外…”

众人刷的一下子,都盯紧沈氏。

哪有这么教女儿的?就只会让她死忍啊。

“怪不得四丫头被林家欺负成这样的。好好的孩子,都让你给教傻了!”白老太太气得不行。

沈氏看着白玉萝和馨姐儿也后悔,“这些是前半段,我还有后半段没说呢…萝儿出嫁的时候家里事情多,后面的话我没来得及告诉她…”

白大爷、白大太太等人无语。

什么事能比交待女儿更重要啊,你做娘的这样告诉玉萝,玉萝这老实孩子在林家不就遇事死忍了么?唉,可怜玉萝,也可怜馨姐儿了。

白微不由的摇头,“二嫂太过贤良淑德,把玉萝这孩子教得有些呆了。”

“萝儿,是爹娘没照顾好你。”白熹心中歉疚。

“不是这样的,爹和娘都疼我。”白玉萝拼命摇头。

白熹泪光闪闪,向馨姐儿伸出手,“馨姐儿乖,外祖父抱。”

白玉萝忙把馨姐儿往前送,“馨姐儿,这是外祖父,让外祖父抱抱好不好?”

馨姐儿胆怯又好奇的偷眼瞅着白熹,小脸上露出丝笑容,害羞的把小脑袋埋到了母亲怀里。

白老太太不屑,“一个一个的都不会哄孩子。告诉你们吧,孩子是要跟孩子一起玩的,馨姐儿不让大人抱,来个小孩子你看她高不高兴?”

把宝哥儿和珠姐儿叫了过来,“去跟小表妹玩儿。”

宝哥儿和珠姐儿手牵着手,仰起小脸呼唤,“小表妹,下来一起玩儿。”

馨姐儿果然不在白玉萝怀里躲着了,探出小脑袋往下看。看到宝哥儿和珠姐儿,她的眼睛便亮了。

“要不要下来和表哥表姐一起玩?”白玉萝柔声问她。

“要。”馨姐儿细声细气的道。

白玉萝把馨姐儿放下,宝哥儿和珠姐儿热心的拉过她,“小表妹快来。”三个孩子跑到一边玩耍了。

“馨姐儿在林家是没人陪她玩的。”白玉萝又欣慰,又心酸。

“还是娘最厉害。”白大太太、沈氏、白微等都道。

白老太太得意,“那还用说?我老人家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呢。”

她吩咐奶娘好生看着孩子们玩耍,叫过白玉萝,细细问了在林家的事。知道林家是得知白熹入狱便给了白玉萝休书,把她和馨姐儿逐出家门,沈氏心疼不已,“这都是七丫头惹出来的事。若没有她,萝儿便不用吃这番辛苦。”

“娘,这不怪七妹。”白玉萝忙道:“婆婆从一开始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儿的,后来我生下馨姐儿,她更是骂得难听,说馨姐儿是赔钱货,说我…说我…”

“说你什么?”沈氏着急的追问。

白玉萝老实,虽知话不好听,还是如实说了出来,“说我和您一样,怕是只会生女儿…”

白老太太哼了一声,“听到了吧?四丫头吃苦,不是因为小七惹事,是因为你连生五个女儿,林家那恶婆娘怕四丫头和你一样。瞎冤枉小七。”

沈氏弄了个大红脸。

白老太太也不管沈氏多难堪,叫过白大爷、白熹吩咐,“眼下两件事,你兄弟俩得上上心。一个是不能轻轻放过林家,至少得把四丫头的嫁妆都要回来;另一个是赶紧给玉萝物色新女婿,这新女婿得样样胜过林家,最重要的是人品一定要好,不能是个狼心狗肺抛妻弃女的!”

“是,娘。”白大爷和白熹向来孝顺,唯唯答应。

靳竹苓听得稀奇,问白微道:“娘,大舅舅前几天还正经八百的跟我讲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呢,怎地这般痛快便答应给四表姐挑新女婿啊?”

白微一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话是程颐说的。这位程先生有位外甥女,青年丧夫,这外甥女是程颐亲姐姐的爱女,他怕姐姐伤心,便把外甥女接回家,还精心为外甥女挑了新女婿。”

“如此。”靳竹苓小脸依旧严肃,似懂非懂的点头。

程颐一边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边为丧夫的外甥女挑新婿,因为他怕姐姐伤心…耐人寻味啊…

沈氏心慌,思之再三,还是陪笑请示白老太太,“娘,暂时不逼迫林家可好?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若林大郎能痛改前非,诚恳赔罪,让他和萝儿破镜重圆,岂不美满?”

“不可能!”白大爷、白熹、白微兄妹三人异口同声。

白熹皱眉,“太太,林大郎都这样对萝儿了,还想什么破镜重圆?断断不可。”

“弟妹,林大郎抛妻弃女,本性不好,这种人是不会悔改的。”白大爷性情温和,说话最客气。

白微不悦,“玉萝好容易从火坑跳出来了,还要咱们至亲之人能逼她再跳回去?”

“可这女子应从一而终,事二夫终究名声不好…”沈氏心中犹豫挣扎,还是认为逼林大郎悔改悔过,和白玉萝白头偕老,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个女人先后嫁了两个男人,就算后来嫁的男人还行,那人生也是不圆满的了。一女岂能事二夫。

“萝儿二嫁,能嫁着什么好的?不如还是原配吧。”沈氏这性情也真是有些执拗。

“嫁不着便招婿在家。反正咱们只有玉儿一个儿子,原本也冷清了些。萝儿招婿在家,热闹多了。”白熹语气温和却又坚定,显然不是在和沈氏商量,已经有了决定。

白老太太没好气,“微儿你从前还说我对你二嫂不好,你看看她这样子,让我怎么对她好?你说她烦人不烦人。”

白微嘴角抽了抽,心里虽赞成,却不好附和,呵呵笑了两声,把话岔开了。

白微以前确实劝过白老太太,让她对沈氏客气些。这时白微都想对沈氏不客气了,玉萝都这样了,还让玉萝和林大郎复合,是嫌自己亲闺女死得不快么。

“让萝儿招婿,那怎么成?”沈氏大惊失色。

明明有儿子,却要让女儿招婿 ,这个道理沈氏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我意已决。”白熹不许沈氏再往下说。

眼瞅着老太太脸色越来越不好,白大太太和白微忙一边一个拉着沈氏,“馨姐儿笑得多高兴啊,来,咱们看看孩子们去。”把沈氏给拉走了。

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传过来,这又是少有的团聚日子,白老太太没一会儿也就气平了。

算了,不值当和沈氏这种人生气。

白玉树、白玉林、白玉森三兄弟见老太太脸色好了,忙把一路之上多亏林胜之、九娘夫妇帮忙的事说了。林胜之夫妇是李家派来的,白老太太听到娘家人给出了力,脸上有光,乐呵呵的,“我们李家世仆多,能干的人是很多的。赶明儿见了大哥,我要好好的夸夸这两个人。”

白大爷、白熹一则要讨老太太的欢心,二则也确实感谢李家,命人把林胜之、九娘请进来当面道谢。林胜之再三推辞,“小人没什么功劳。若不是雍王府的两位路爷出手,能不能平安把四表姑娘、馨姐儿接回来,还两说呢。”

白玉萝也想起了路生的话,“那位路爷说了,若不把我平安接回京,世子爷便要他的项上人头。唉,我这心里也真是过意不去,劳烦这么多人为我操心。”

“王爷和世子爷有心了。”知道是雍王爷、世子爷派人帮的忙,白家从老太太开始,人人心中喜欢。

“也不知小七怎样了。”白老太太想起聪明伶俐的小孙女,很是惦念。

“是啊,不知茗儿怎样,和世子爷过得好不好?”白熹也是牵挂。

“俩孩子都年轻,不知有没有吵架打架。”白微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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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边坐着两个人。

两个人都穿了渔民的衣裳,头戴斗笠,煞有介事的坐着钓鱼。

赵戈信心满满的道:“本世子要钓条小白鱼。”

白玉茗一乐,调侃的道:“我打算钓只金龟。”

赵戈故作惊讶,“世子妃,金龟婿不就在你身边坐着么?”

“呸,谁是世子妃。”白玉茗虽和他相处久了,听到这三个字还是红了小脸。

“我是世子,你嫁给了我,可不就是世子妃。”赵戈挑挑眉毛,眼神中满是深意。

“哼,我还没嫁给你呢。”白玉茗傲娇的哼了一声。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会喜欢她的全部,只是一声轻哼而已,赵戈听来又娇俏又可爱,备觉销魂,“小白山,你哼的这声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