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会调戏我。”白玉茗娇嗔,“我哼一声你说好听,那我要是咬你一口,你会不会说咬得好咬得妙,咬得…”

赵戈心怦怦跳,一张俊脸探了过来,“小白山,你咬啊。”声音微微暗哑。

“赵雍,你又这样了。”白玉茗往后仰着身子,脸色酡红如醉。

“莫客气,咬。”赵戈声音愈是低沉。

眼看着他和她就要靠在一起了,沙滩上有人飞奔过来,“世子爷,好消息!”

白玉茗如梦初醒,忙推了赵戈一把,“坐好!”

赵戈笑,回到原地坐了。

那侍卫把信送来便不敢打扰,飞速离开了。赵戈取过信看了,“小白山,你不用再担心,你四姐姐和她的女儿已经回到京城了。”

“真的?”白玉茗眉眼弯弯。

她忙抢过信从头到尾看了看,“四姐姐一切安好,馨姐儿也是,母女俩只是身子虚弱,慢慢休养都会好起来的。”

“这下子放心了吧?”赵戈又把脸凑过来了。

清新好闻的男子气息围绕过来,白玉茗脸红心跳,往旁边躲了躲,“嗯,放心了。”

她机灵的跳起来,“冰山,我觉着咱们不能轻易饶过林家那可恶可恨的母子俩,你说呢?”

“小白山说不能,那必须不能。”赵戈笑。

白玉茗琢磨着整治那对母子的办法,“要收拾他们,还要收拾得合理合法,不能让人家说咱们雍王府仗势欺人嘛。有了,林家那对母子不是把四姐姐的嫁妆都给挥霍了么?让他俩还钱。让林母织布,林大郎耕田,还我四姐姐的钱!”

“好主意!”赵戈拍掌叫好,“这般好的主意,从哪里想来!”

“我知道你这话太夸张了,不过你这么夸我,我很高兴。”白玉茗笑咪咪。

赵戈有意哄他的小白山欢喜,“这林家的底细我早让人打听过了,他们家祖上是磨豆腐起家的。依我说,就让林母和林大磨重操祖业,磨豆腐去,你瞧这样好不好?”

白玉茗激动,“磨豆腐我见过呀,小时候我和玉格随爹爹下乡,见过乡民磨豆腐的。哎,磨豆腐是不是一个石磨,很沉的,前面有头驴拉着,后面有人在用力推?”

“林母在前头拉着,林大在后面用力推。”赵戈淡定的道。

“太好了!”白玉茗欢呼。

她想像了一下林母和林大两个辛辛苦苦从早到晚磨豆腐的情形,心里乐开了花。

甚好甚好,赵戈这个计策可既可以替白玉萝、馨姐儿母女俩报仇,又可以借此束缚住林家母子,使得他们没办法上京找白玉萝生事。一箭双雕,简直完美。

“小白山喜欢不?”赵戈问。

“喜欢,喜欢。”白玉茗连连点头。

“那就这样定了。”赵戈洒脱的挥挥手。

林家是个大家族,但林家既然能纵容林母和林大郎虐待馨姐儿,可见这个家族的人没甚廉耻心。这样的家族畏惧权势,最好对付。

商量好了白玉萝的事,白玉茗心事全没有了,笑容欢快。

“小白山,你好像长高了些,长大了些。”赵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目光从她光洁的面颊一直向下,一直信留在了胸前…

这里也长大了。

“我不来,你坏死了。”白玉茗娇嗔着跑了。

“我明明是个大好人,哪里坏了?”赵戈笑道。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沙滩上留下两行脚印,和两行快乐的笑声。

第65章 是谁

“咦, 有船过来。”白玉茗看到远方有个黑点儿,兴奋叫道。

赵戈举目张望,“是有一艘船向这边驶过来。”

举起一个金色的哨子吹了六声, 哨声激越。哨声过后, 岛上高墙上升起旗帜,号角齐鸣, 这是在全岛戒备了。

白玉茗满怀希望的眺望, “不知会是什么人啊?会不会是爹娘想我, 来看我了?”

赵戈心疼, “小白山想家了对不对?我答应你, 尽快带你回京城见他们。”

两人牵手返还,登上城墙,向下观望。

赵戈眼神很好,“来的是艘大船,不可能是普通百姓。”

“也不会是寻常海盗。”白玉茗专注的盯着前方。

虽然还不知道来者是友是敌,但赵戈听了白玉茗的话也不禁微笑,“又想出海抓大海盗了?”

“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也可以呀。”白玉茗向往的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赵戈向她许诺,“以后我带你游览名山大川, 铲尽人间不平。”

“好呀。”白玉茗眼睛弯成了天边月牙。

大船越来越近, 赵戈和白玉茗看到船头有人来往奔走, 之后架起架子。

赵戈道:“是炮架子。”吩咐雍王府的侍卫严阵以待。

“是要放炮轰咱们么?”白玉茗有些紧张。

“放心, 咱们有对策。”赵戈安慰的道。

侍卫水生、水波等人这些天在灵霞岛天天下海,水性极好,这时脱了上衣下水, 各别武器在腰间,向着大船潜游过去了。

大船若要朝岛上开炮,水生等人便要凿穿船底,设法弄沉了这艘船。

雍王和王妃闻报匆匆赶来,王妃柳眉微蹙,“谁敢向灵霞岛开炮,吃了熊心豹子胆么?这绝不可能是大周官员,看来只会是海上大盗、亡命之徒了。”

雍王安慰妻儿,“不会。本王出海之前见过钱塘将军,这一带海域他派兵巡视,并没有海盗出没。海盗也不敢公然向大周皇族宣战。”

“不是海盗,会是谁?”王妃纳闷。

不光王妃纳闷,雍王、赵戈父子俩也想不出来,这架炮要轰岛的会是什么人。

“快看,他们点火了!”白玉茗叫道。

雍王、赵戈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道金色的艳光直飞向天,轰的一声在天空绽开,金龙狂舞。

“烟花?”白玉茗惊呼出声。

敢情这大船上架好了架子,却不是放炮轰岛,而是放起了烟花。随着“轰轰轰”的声音,大朵大朵的烟花自蔚蓝天空倾泄而下,如五颜六色的瀑布一般,直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

“白天放烟花竟然也这么好看。”白玉茗又惊又喜,“以前我只在夜里见过烟花。”

“那以后白天放烟花给你看。”赵戈此时已经知道这大船上来的是什么人了,疑虑全消,浑身轻快。

雍王和王妃莞尔。

唉,他们从前真的不知道,檀儿对小姑娘原来是可以这般体贴入微的。

“谁这么好,特地坐了大船过来,放烟花给咱们看呀?”白玉茗高兴得拍手笑。

赵戈指着烟花给她看,“看到那边没有?那是一个檀字,这是陛下放给我的。从前他便给我放过。”

“小时候哄你玩的呗。”白玉茗最初以为是有敌人来犯,这时知道是隆治帝差人给赵戈放烟花的,心事一下子全没了,笑嘻嘻的。

赵戈眼角抽了抽。

其实也不光是小时候,前年他还放过…

灵霞岛海水蔚蓝,天空亦是蔚蓝,这烟花把灵霞岛的上空装点得格外绚烂。

“一般有好事才会放烟花庆祝吧?”白玉茗仰起小脸看漫天美丽的烟花,兴致勃勃的问道:“那岛上这是有什么喜事,陛下才会放烟花给你看啊?”

她光洁如玉的面颊被火花一映,愈是鲜艳欲滴,娇美无限。

赵戈一颗心快要化了,摒住呼吸靠近她,“小白山,这还用猜么?祖父自然是知道我要成亲了,要做新郎了,赐给我的新婚贺礼啊。”

“你又胡说。冰山你坏死了。”白玉茗娇羞满面。

王妃忍笑拉拉雍王,两人轻手轻脚的走了。

“咱们檀儿原来是很会讲情话的。”王妃这做母亲的很是感慨。

“那是。也不看看他爹是谁。”雍王吹嘘。

王妃嫣然。

大船越来越近了,船上高扬着大周的旗帜,更有兵士在甲板下拜,向岛上行礼。

水生自大船前冒出头,笑着和船上的人打招呼,“韩将军,久违了。”

船上一名将军大笑,“是水兄弟么?陛下差张大学士前来慰劳王爷、世子爷,末将是奉命保护张大学士的。”命人放小船接水生等上来。

水生等人上船拜见了张大学士,张大学士纳闷,“你们怎地这幅打扮?”知道岛上以为要架炮轰岛,水生等人来是凿船的,不由的粲然而笑。

上了岸,和雍王、赵戈等人见了面,因为这事又大笑一通。

“怎么可能是放炮轰岛呢?这是陛下赐给世子爷的生日礼。”张大学士道。

“唉,父皇陛下虽生檀儿的气,但想起檀儿就要过生日了,还是命张大学士来赐生日礼。檀儿违抗圣命私奔,还能有这个待遇,若换了本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雍王大发感慨。

“违抗圣命私奔么?下官闻所未闻。”张大学士微笑道:“下官只知道,王爷和世子爷一片孝心,出海为陛下寻觅长生不老仙药。不管最后仙药能不能找到,这份孝顺之情,感天动地。”

雍王和赵戈又有些哭笑不得,又觉感动。

隆治帝这是在替他们父子二人想借口想理由了。在寻常民间的父亲来说,这样可能还不算什么,但隆治帝独掌朝纲多年,还能允许儿子、孙子违抗他的旨意,可以说是异常宽容了。

“惭愧,惭愧。”雍王连声道。

雍王和赵戈将张大学士、韩将军一行人让到大厅,品茗闲谈。张大学士一直替雍王、赵戈父子俩宽心,不仅暗示隆治帝已经快要消气,还把朝臣中的风向也大略讲了讲。

私奔对于赵戈这位皇长孙来说是很不名誉的事。但是,有不少人说雍王世子赵戈并非私德不修,而是不愿因玉翎公主和太子府的堂弟们生出隔阂,故有意自污,借私奔之名躲避和玉翎公主联姻。所以赵戈的这次私奔并没让他声名狼籍,反让他得到了不少大臣和文人的赞美。

张大学士透露了这些消息,赵戈也便直言相告,“不瞒世伯说,我曾在龙潭寺遇见过一个疯和尚,嘴里胡说八道,什么娶了真正图罗公主的人,才是笑到最后的人。虽说这是疯话,智者不过听听而已,如风过耳,但我身为大哥,自应友爱弟弟,宁愿背上私奔之名,也要避避这个疑了。”

“血脉亲情是人世间最值得珍惜的,民间如此,皇家也是一样。”雍王叹息。

张大学士深受感动,“王爷和世子爷一片赤胆忠心,下官回朝之后,自应启奏陛下。”

赵戈亲自为张大学士斟茶,“陛下若为四弟赐婚便好了。”

虽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张大学士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赵戈这是认为赵戎才是太子嫡长子、帝位继承人了。

张大学士作为赵戎的舅舅,虽一心为公,自然也领赵戈的情,举起茶盏道:“世子爷对武清王的关爱之情,下官铭记于心。”

几人正在说话,外面传来炮声。

“这回不会真的有人架炮轰岛吧?”雍王笑道。

“怎么会?谁敢如此大胆?”张大学士愕然。

“父王,孩儿出去看看。”赵戈请示。

雍王点头,赵戈快步出厅,水生等人又准备下海,“世子爷,属下潜水过去,探探究竟。”

赵戈吩咐,“切勿大意,小心行事。”

水生等人答应着去了。

王府侍卫又是全体戒备。

白玉茗披了甲胄,“我也和你一起打仗去。”

她换了戎装,有别样的妩媚,赵戈简直不敢多看,只怕自己再也舍不得移开眼睛,“小白山你在家里等着,打仗是男人的事。况且也未必会打仗,或许像张大学士一样,只是个误会。”

“我不管。总之不管怎样,咱们都要在一起。”白玉茗任性又认真。

赵戈胸中一热,“好,不管怎样,咱们都要在一起。”

两人一起到了海边。

这艘后来的也是大船,船上也架着炮架子,这回是真的放炮了,不过却不是向着灵霞岛的方向放的,而是向着船的两边。

这不像是炮轰海岛,倒像是鸣锣开道,耍威风的。

“谁呀,跑灵霞岛显摆来了?”白玉茗好奇。

赵戈猜到来人是谁,眉头微皱。

都避到灵霞岛了,还躲不开那位了不起的公主么?

侍从、侍女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名贵女走向船头。

“公主,您何必这么委屈自己?”望月替玉翎公主抱屈,“皇孙们争着迎娶您,争着向您献媚讨好,您为什么要乘船出海,千里迢迢追过来呢?”

“大道理我全知道,可我就是忘不了他。”玉翎公主清瘦了不少,笑容凄婉。

她声音愈来愈低,渐渐低不可闻,“我要试一试。无论如何,我要最后试一试。”

第66章 重要

即便赵戈和白家那位姑娘私奔了, 她也要再试一次,否则死也不甘心。

“可世子爷他已经成亲了啊。”望月替玉翎公主抱不平。

“什么成亲,私奔而已。”玉翎公主语气生硬, “聘则为妻奔则妾, 你没有听过说?”

玉翎公主神气不善,望月畏缩低头, “公主您真是太痴情, 太让人心疼了。奴婢快心疼死了。”

玉翎公主无语凝视前方。

海岛已然在望。

岸上整整齐齐立着雍王府的侍卫, 正中间的两人一人长身玉立, 是玉翎公主朝思暮想的赵戈;另一人身材修长窈窕, 却是位戎装俏佳人。

“檀哥哥。”见到赵戈,玉翎公主心神激荡,樱唇微颤。

“玉翎,你清醒清醒。”突律王子昂首阔步自后过来,“你睁大眼睛看看,赵戈身旁站着什么人?是那个出身微贱的白家丫头!”

船渐渐靠岸,岸上的人越来越清晰,白玉茗那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 玉翎公主一阵阵心痛。

这位白姑娘出身低微, 可生得真美, 怪不得檀哥哥被她迷惑了、诱惑了。

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突律王子不知喝了多少酒, 连吼出的话里也满满全是酒气,“赵戈这个睁眼瞎宁愿和个小官儿家的庶女在一起,也不回应你的美意, 这种不识抬举的臭男人你要他做什么?做什么?”

“不许你侮辱我的檀哥哥。”玉翎公主骤然变色,“你再胡言乱语,我便不要你再跟着我了,把你撵回图罗!”

“我全是为了你好!”突律王子气得哇哇乱叫。

“是,你全是为了我好,驿馆的事,白家的官司,你全是为了我好。”玉翎公主提到这些事,怒气更盛,“你一口一个为了我好,可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了?不是你设计害白家,檀哥哥能和白七姑娘私奔么?”

突律王子确实不止一次要害白玉茗都没害成,也确实是他的行为间接导致赵戈和白玉茗私奔,玉翎公主含泪质问,他哑口无言。

玉翎公主恨得牙庠庠,“你害人不成反留下痕迹,檀哥哥一定以为幕后使坏的人是我,他一定是误会我了。你让开,我要向檀哥哥解释清楚这个误会,让他明白我的心。”

“明白你的心,呵呵。”突律王子冷笑,“他心里只有那位白姑娘,哪在乎你的心?你的心里有他没他,你的心是黑是白是红,他关心么?在乎么?”

突律王子是个粗人,说话毫不委婉,这几句话像一把把尖刀似的戳在玉翎公主心上,扎的她那颗芳心鲜血淋漓。

“你闭嘴。”玉翎公主容颜惨淡,低喝道:“你敢再说一句话,我便写信给父王,说你欺负我、坑害我!”

“我说到做到。”玉翎公主瞪着她的堂哥,眼神锋利如刀。

突律王子怒极,“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一阵风似的冲回船仓倒在榻上,举起酒坛子,仰头饮起烈酒。

他真是快要被玉翎这个妹妹给气死了。堂堂图罗公主,追赵戈一直追到了灵霞岛,真没有男人要了么?

不光追着赵戈到了这海岛,还为了赵戈这个不要她的男人威胁嫡亲堂哥!从小便宠着她护着她一心为她着想的嫡亲堂哥!

“玉翎,我做这么多,真的全是为你好!”突律王子将酒坛子摔碎在地上,痛哭失声。

他不是怕玉翎公主写信回图罗告状,他是真的心疼玉翎这个妹妹。他也真不明白,为什么赵威、赵戬、赵戎等人千方百计的示好,玉翎公主一概不理,就看上那个对她不理不睬的赵戈了呢?

礼炮声停了,两拨乐手出现在甲板上,奏起悠扬的乐曲。

“这位公主气派够大的呀。”白玉茗啧啧赞叹。

赵戈反对,“如果咱们在岸上放礼炮、奏乐曲欢迎她,她才叫气派大。小白山,这位公主就是个笑话,自己奉承自己。”

白玉茗乐了,“冰山,我觉着这位公主弄这么在场面,不像是她自己奉承自己,倒像是来示威宣战,要抢人的。”

“抢谁?”赵戈明知故问。

“还能抢谁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玉茗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