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使劲的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有办法查出下毒之人。”

柳云舒心头没来由的一股失望,却又暗讽自己想得太多,只是刚才还幽亮的眼眸暗了稍许,淡淡说道:“什么方法?”

宇帝遣了柳云舒出去,刚才那浑身威严的帝王之气散了去,望着夜谨的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宠溺:“上了药,伤口还疼吗?”

夜谨趴在自己垫着厚厚软絮的床上,回答道:“云舒医术精湛,儿臣已经没有大碍了。”

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语气让宇帝皱了皱眉:“还是在生父皇的气吗?”

“儿臣不敢。”

“呵…这天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宇帝不知怎的,似乎开心得笑起来,揉揉趴在床上小儿子的头发:“好好养伤,不要和我闹脾气了。”

夜谨动了动头,避开他带着亲密动作的手,说道:“儿臣遵命。”

宇帝的眸色顿时黯了下去,不是生气,不是发怒,而是带着淡淡的忧愁,和一抹无可奈何,如同天底下每一位被调皮子女气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父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算穿着明黄华丽,象征着巅峰权利的龙袍,也不能去了那一身笼罩的沧桑和无奈。

可惜,夜谨只是趴在枕头上,看不到他心中那个为了皇权,抛弃了母亲和自己的男人。

仅仅一刹那,久居高位的男人那一身气息蓦地褪去,又恢复了往日虽然带着病容,却依旧不减皇威的模样,他将在半空中尴尬无处放的手收回,绣着攀龙的袖口在壁灯白光下晃出一道明媚的曲线,又停了下来,安静的停下,只听宇帝说道:“那个侍卫是谁?”

夜谨身躯微微一震,狭长的凤眸斜挑起,在灯下带着一片少年的青涩,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他。

眼闭起,带着微许的不甘心,却有镇定的说道:“你知道的,我逃的那年,是她买下了我。”

宇帝缓缓的看着小儿子的侧面,又慢慢的收回目光,说道:“风月堡前堡主楼忆云的女儿,晨旭山庄庄主的义妹,万炎宫宫主的心上人…对吗?”

纵使知道是这样,听到身后的男人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夜谨还是从心底生出一股怒气,猛的扭过脖子吼道:“她对于我,只是路七七!”

宇帝突然从床沿边站了起来,踱步站在夜谨面前,那巨大的阴影当初了所有的光,夜谨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宇帝忽地冷笑道:

“对于皇家,她不管是谁,便只有身份。夜谨,你回皇宫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好好想想!”

宇帝说完,猛的甩袖,面色微青,大步走出岚倾殿。

夜谨也不说话,猛的把头扎进枕头里,柔滑的锦缎和脸部的肌肤触碰,那种细嫩的触感,无不在告诉他,提醒他。

夜谨,看看吧,你现在进了宫了,终于不要和娘躲在山里不敢见人了。

不用再和娘一起,日日夜夜担心那个女人会不会发现,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找史家的麻烦了!

就算他们再不待见你,你也是名正言顺的龙子,虞国的二皇子夜谨!

他把自己闷在枕头里,越闷越紧,空气无法顺着枕头进入鼻内,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只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把这些加诸于母亲身上的,一一都还给他们他们想要的,他要夺过来!

壁灯突的猛跳了几下,岚倾殿的一切都随着灯光忽明忽暗,夜谨慢慢抬起头,闭上眼,背后的刺痛似乎都不存在了一般,只定定的看着跳跃的影子年三十,京都飘飘洒洒下起了今年最大的雪,大早听得孩子们欢快的在雪地上蹦达的声音,大人们站在门口,或三五成堆,说着瑞雪兆丰年的吉利热热闹闹,到处都是一片新年的景象,白雪映着灰瓦白墙,映着灯红金字,喜气蔓延到每个人的心中。

不仅百姓高兴,本来年三十的时候,朝中百官也是休假的日子,地方官员休假半月,朝中三品以下官员休假六天,三品以上三天,各官职都有轮守值班之人。

每年最受全国上下欢庆的日子,今年在皇宫显得格外不同。

“陛下,南国使臣求见!”门外一声传报,宇帝让柳云舒退到一旁,才慢慢嗯了一声,稍稍坐直身子,理了理衣领,才说道:南国使臣进门拜见后。

宇帝虽面带病容,面色却气定神闲,挑着眉慢悠悠的问道:“不知什么要事,值得使臣大年三十一早便来觐见朕,半刻也拖不得?”

南国使臣站直身子,说道:

“陛下,请将我国大皇子交还于我们,好让他早日回到祖国,入土为安”宇帝一边嘴角轻勾出弧度,笑道:“朕记得,贵国的大皇子是被害而亡吧?凶手尚未归案,谈何入土为安?”

稍微停顿了一会,宇帝极为锐利的扫视了一眼南国的时辰,接着道:“还是说,使臣认为人入了土,便是安。那么我们现在做的查案一事,大概是没有必要了吧!”

听了这话,南国使臣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不卑不亢道:“大皇子殿下客死异乡,本是不幸。遗体却还要曝露在殿中,任人观瞻,我南国子民,又怎么忍心?我以为,这样有失体统的做法是对大皇子殿下的不敬!”

“那么使节想怎么样呢?不要告诉朕,使臣是真的就这样,将贵国的大皇子遗体就这样,运回南国?”

南国使臣的意思并不是就这样将大皇子的遗体运回,而是故意要拿出一股我朝大皇子尊贵无比,现在无缘无故死在你们虞国的皇宫,绝不能含冤入土的,的气势。

逼得宇帝匆忙的将凶手判下,这样才是他们的目的!

南国使臣微微一躬身,说道:

“陛下,我们只是想为大皇子殿下争取必要的尊严。我以为,陛下是堂堂帝王,这些礼数之事,是有分寸的。”

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朗朗直上殿顶,他锐利的眼神似乎带着一抹嘲讽含在其中,面色却是正常真诚的说道:“使臣说的好,朕自当查出幕后凶手,给贵国和贵国的大皇子一个公道”他说完,正色道:“宣所有南国使臣以及大皇子,南国大皇子所有出入宫内的臣子,一个半时辰后,全部在昭和殿集中,今日,朕就让二殿下给你们一个公道!”

京城篇 第一百十三章 乐仪郡主

刑部大堂。

大理寺以及刑部、都察院三法司进行会审。

大堂上,宇帝坐尊位,右侧设监审席,大皇子坐在此处,刑部尚书为主审,以及三法司的掌权官员,南国使臣陪审。

二皇子夜瑾因背部手上,现在坐在一张特制的软椅上,与主审大人并肩按照宇帝的安排,所有南国使臣以及下人,当日进出过宫中的官员都已经请来。

事先宇帝就已经说明,已经将杀害南国大皇子的凶手抓到,所以在场的所有人坐定之后,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胆大包天的凶手是谁。

南国的使臣们更是激动,恨不得审案出来了才好。

待众人坐定了,南国使臣抢先开口道:“陛下,您不是说杀害我国的大皇子已经抓到,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审问了?”

宇帝看着坐在主审官旁边的夜瑾,又对着刑部尚书点了点头。

夜瑾因为背后的伤还没好,坐姿也有些奇怪,他干脆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前倾了身子,说道:“使臣说的是,不过在我们虞国,审案之前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他略顿了顿,视线微微扫过堂中带着惊讶之色的众人,狭长的凤眼一抹隐藏的精光闪过,笑意更加深刻,大声喊道:“端上来吧!”

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两个侍卫,一人手中端着一个银盆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皮肤白皙,容貌清秀,身材纤细,正是打扮成侍卫模样的七七。

夜谨望着七七,两人眼神在空中迅速的交流了一下,告诉对方:都已经准备好了。

夜谨放心的笑着,转头对着在场所有人解释道:“在虞国,审案之前,无论是官员还是犯人,务必用着青天泉水洗手,寓意办案者如青天般明净,如泉水般明察,嫌犯者,如清者,自然无冤,如浊着,必然显形。好了,现在青天泉水已经端上,请各位将手洗净吧!”

说完,七七和另外一名侍卫将银盆的水端着,挨个在在座的每个人轮了一圈。

七七先端着银盆到了宇帝面前,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七七一眼,虽然面前的女子穿着侍卫的衣服,白皙的肌肤有着少女的细腻,双眼大而有神,流转的灵气在眉间流动,让人见了心里自主的生出一股喜欢。

他将手洗净后,大皇子以及各官员看见皇帝都已经将手洗净,自然也跟着在银盆内浸手。

南国使者也不清楚虞国是否有这样的习俗,但见堂中其他人洗了,自然也不会抗拒。

虞国的官员刚才在被传令进来之时,就被告知,今日的审讯全权交于二皇子夜谨处理,其他人不得插手。

宇帝对夜谨的宠爱,这一年多臣子们是看在眼中的,虽然昨晚打了四十大板,后面还是赶紧的接回了岚倾殿,陛下还守了一夜。

这证明心中还是宠爱着的,不过今天这种严肃的事情由二皇子来,心中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堂中的视线都不住的朝宇帝那里飘,宇帝却是一副准备看审讯的样子,全没有半点其他神色。

银盆在堂上堂下转了一圈,所有的人都依照夜谨所说将双手洗净,夜谨拿过惊堂木在案桌上狠狠的一拍,堂中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望着夜谨。

夜谨面色沉静的说道:

“今日,本皇子就要抓出那杀害南国使臣的凶手,给南国使臣一个交待”南国使臣面色有些不好,沉声道:“二殿下,可以传唤凶手上堂了吗?”

夜谨眼尾一扫,面上带着点笑容,让整个人生出几分邪魅的感觉,他眉头皱起,为难的说道:“目前还不行,使臣,因为本皇子还不确定凶手是谁!”

闻言,南国使臣脸色一变,对着宇帝问道:“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已经抓到杀害我国大皇子的凶手了吗夜谨打断他的话,眼眸锋利的扫过使臣,道:“今天的主要是由我来审问,陛下不过是来旁观的!”

他又从容镇定的接着说道:

“虽然本皇子现在不知道凶手是谁!不过,等一会,凶手自己就会来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堂中臣子们面色俱黑,觉得二皇子有些胡闹,大皇子夜阳脸色最好,他不怕夜谨出洋相,就怕他不犯错!

南国使臣不满的说道:“还请二殿下说清楚。”

夜谨带着些少年稚气的面上,一双凤眼中满是胸有成竹的神色,朗声道“答案就在刚才的水里!刚才本皇子说洗青天泉水这个习俗,其实是我编造出来的,盆里所装的,并不是能让青天泉水,而是嫩能够让凶手显形的特制药水!”

南国使臣面带疑惑,问道:

“让凶手显形?如何说?”

夜谨微笑答道:

“是的,经验尸后得出结果,贵国大皇子所中的‘雾雨’之毒,是一味西域才有的中药,这种中药极少在虞国出现,在我们雨水富足的虞国根本不需要这种果子。”

他说着,将脸转向站在宇帝身后的柳云舒,手掌心往上,介绍道:“恰好名满天下的医魔柳云舒在宫中做客,他是使毒高手,对于‘雾雨’刚好有所了解。”

说着,又看着南国使臣道:

“他制作一种药水,只要在三日之内接触过‘雾雨’的地方,都会显现出浅绿色的痕迹。而南国大皇子在宫内半夜遇害一事,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刚才在殿中,在案发当日进出皇宫的人已经全部在殿内,刚刚也纷纷洗过手了。现在只需各位静等半个时辰,到时候将各自的手伸出就能检查出来了!”

南国使臣本来心中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药水,但是看到站在宇帝身后的男子,又不由得不相信。

柳云舒的名字无论是在江湖,在宫廷,或者在其他国内,都是代表医术的巅峰。

如果是宫里的御医,南国使臣肯定不相信,是柳云舒,心中就不由的信上几分了。

虽然这样想,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出口说道:“单凭你们说,怎么可信,这药水有没有这个功效,我们怎么知道!”

夜谨看着站在门边角落的七七,微微一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好,南国大皇子的身上还有残留的毒性,你将这药水往他身上一涂,不就明白有没有效果了吗?”

南国使臣皱眉道:

“我国大皇子尊贵之躯,怎么能让你们随便涂!”

七七站在角落不由的腹诽,不能让我们随便涂,还不是早早涂过了,等下有你们好戏看。

夜谨一点都不意外的回道,他扶着桌子说道:“如果南国使臣不愿意那本皇子也没有办法,今日还是命案发生第二天,所居住的偏殿还是会有痕迹的,若是不放心,使臣不如跟着我去,如何!”

他说着,真的就慢慢挪着步子,要往堂外走去。

旁边臣子们本来觉得无趣胡闹,可是看到这样的审案方法也想知道这个二皇子是有什么妙计!

久经官场的人都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明里看起来是各不相干,私底下不知斗成怎样,虽说这二皇子进宫时间不长,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还有越活越畅快的样子,这个二皇子,也不简单。

听到二皇子说要去偏殿,使臣反而不能答应他了,现在是三司法会审,在场的不仅有皇帝陛下,大皇子,就算其他官员也至少是四品以上的。

怎么可能随意去看大皇子的尸体呢?

堂中各种目光在使臣身上流连,宇帝阴沉的目光更是在南国使臣身上转了一圈。

南国使臣不甘的瞪了一眼靠在案桌旁边的二皇子,道:“那倒也不必要做的这么麻烦,就让我随身的侍卫过去看看好了…”

夜谨暗笑:好!等得就是你这一句!

他伸手指了站在一旁显得最不起眼的一位侍卫说道:“那就他吧!来人啦,带着这位侍卫去南国大皇子所居的偏殿取证!”他说话间,眼角的余光始终注意着那个侍卫,看着他面上带有稍稍轻松的痕迹,深藏在眼底的笑意浮现了出来。

七七连忙从角落走了出来,带着那位被点名的侍卫去了偏殿。

渐渐的到了中午时分,外面的阳光也明亮了起来,照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来的光芒照的人有些眼花。

七七带着那位侍卫到了偏殿,在地上和床边,墙上,凡是人能所触及的地方都洒上了水。

侍卫洒了水后,站在殿内,也不挪动,七七睨了他一眼,突然抱住肚子喊道:“兄弟,我肚子有些疼,你在这守着,我去方便一下再来!”

那侍卫刚才还忧心忡忡,听到七七如此说,眸中带着喜色,连忙道:“好的,小兄弟你去吧,我会在这看着的。”

七七飞快的溜出殿外,转了一圈,马上又回到偏殿里。

看着偏殿里的样子,大大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光芒,笑道:“走吧,我们去禀报结果。”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坐在刑部大堂的人也只能呆坐在这里,其中不免有想着回家和家人团聚之人。

谁愿意大年三十坐在刑部大堂审凶杀案啊!

于是有几道目光就带着非常不爽的目光看着南国使臣,让本来神态自若的南国使臣也有些耐不住的动了动身子。

七七进了大堂,禀告道:“陛下,在南国大皇子所住的偏殿中出现了几处变色,分别是在床上,地面和桌子边沿处。”

侍卫也点点头,证明七七所说属实。

刑部尚书拿过惊堂木,突然七七一声惊呼,带着满脸的无法置信喊道:“尚书大人,你的手怎么变成浅绿色了!”

一听七七喊话,满座的人心中俱是一惊,刑部尚书看着自己的手,果然是浅绿色。

夜谨似乎满脸惊讶在在场的每个人手上看了一圈,慢慢的挪下来,边走边说道:“啊,皇兄,你的手也绿了,吏部尚书大人,你的手…啊…”

夜谨边走,边喊,最后停在了七七身后的侍卫前,眼眸半眯,微微一笑,夸张的喊道:“咦…南国使臣的贴身侍卫,这堂中每一个人的手都变成浅绿色了,只有你的手,没有一丝改变哦!”

“这是怎么回事?”已有大臣问出了声。

七七对着夜谨笑了一下,连忙低头退到一边,夜谨抓住那个侍卫的手,慢慢的转过身子,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嘴角绽开一朵诡异的笑容:“刚才,本皇子撒了一个小谎。”

南国时辰的眼带着强烈的不满,臣子们也开始悉悉索索,等着夜谨说出能让他们平息一再被骗怒火的理由。

夜谨毫不在意旁边的一切,继续说道:“关于碰过雾雨后,三日之内可以让手变成浅绿色的药水,根本没有!刚才给大家洗手的,不过是一味柳大夫研制的药粉,遇到汗水,就会变成浅绿色!和有没有接触雾雨,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慢慢集中在夜谨所抓住的侍卫身上,南国时辰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夜谨笑笑的说道,眸色却是一片冰冷,“这位侍卫,你的手上这么多汗,为什么没有变成和大家一样的浅绿色呢!其实,本皇子是故意让你去偏殿的,我的侍卫也是故意离开的,这样才会给心里有鬼的人一个机会,一个偷偷跑出去将手擦洗干净的机会!”

他一把扔开侍卫的手,旁边有人已经抓住那名侍卫,以防他有任何举动夜谨慢慢的往前走,笑得格外从容,他又重新站在案桌前,缓缓的说道“让我为各位解开谜团吧。从一开始,我所说能够用来鉴定雾雨的特制药水就是骗大家的,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人若是做了亏心事,心里就难免害怕,虽然对于我说的特制药水心里是将信将疑,但是有医魔的名声在前,亏心在后,本来将信将疑也会当真。”

“刚才我就说了,能接近大皇子身边,让他毫无反抗的喝下雾雨,一定是身边之人,但是,做为大皇子的侍卫,接触到大皇子的尸体是难免的事,但是,做为一个心慌的人,判断力就降低,当看到自己手掌上真的出现了浅绿色,以为是真的有这种药水,于是一心一意只想着怎样除去任何对你的指证,所以,想尽办法去洗手…”

他一把拿过惊堂木,往桌上一敲,大声道:“我说的,对不对!”

刑部大堂之上,气氛有些凝重。南国侍卫的手腕被虞国的侍卫的扼制下,不住颤抖,冰凉的温度从手心传递到心中。

“…”侍卫浑身颤抖不已,却是死也不开口。

“好了,如今凶手已然捉住,凶手是南国之人。那么使臣,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凶手呢?”

宇帝将手中茶杯放在茶几上,缓缓抬头,锐利的眼眸注视着使节,慢条斯理的问道。

南国使臣脸上一阵青白交错,七七看着直觉得精彩,不由低头暗笑。

默了半天,南国使臣才说道:

“陛下,既然凶手已经抓住,就交由我们南国自行处理好了。”

宇帝的目光缓缓的从南国使臣身上掠过,继续说道:“使臣的意思是否已经确定本案的最后凶杀人都是这名侍卫,没有其他人插手呢?如果认为还有幕后人,我国自然要慢慢查下去,如果没有,使臣可以把侍卫带走。”

七七一听,在心内赞叹道:她当时相处这个审案的方法只是凭着一时灵感,想到人在紧张的时候会手心流汗,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流汗就能特别被注意。

但是很明显,她想问题,远没有一国之帝王想得深切,宇帝这番话看起来轻描淡写的,其实有着很深刻的用意。

如若现在不让南国使臣给出具体的答案,他们带着这名杀人的侍卫回国后,必然会故意向外流出侍卫与虞国内部勾结起来杀害大皇子,以达到自己外交得益的目的。

而现在,宇帝必须要他们给出准确的答案,如果觉得还有幕后勾结,指使者,那么好,人你们不要带走,我们虞国继续查。

如果要带人走,就必须给出确定的说法,凶手已经确定,不能够再翻案这样一来,南国再也没有办法在这件案子中做手脚了。

此时,南国使臣也明白了宇帝的意思,思索了片刻,立即选择了将人带走。

宇帝当即应允了,让他们带着凶手以及南国大皇子的遗体回国。

众臣子纷纷赞扬道:“二皇子却是英明睿智,仅仅用了一盆水就将案件全部破出。”

宇帝看着夜谨的眼神也带着赞许,却见他只直直的看着七七,不由的皱了皱眉,遣了百官回去过年后,殿中只剩下七七,柳云舒,夜谨几人了。